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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賞5 第七章
作者:風弄
  “死得好,早該死了!毖銖浡,煙霧中,歸樂王后的臉露出一絲冷笑,懶洋洋道:“這奴婢也算本事,毒死了東林兩位王子,勾引了楚北捷。小敬安王那是和她從小的情分,也就罷了,誰想到她死后,居然還有北漠將領為她大行拜祭。哼,天下人都瘋了不成?”

  “娘娘說得是。”樂狄矜持地捏著修剪得當的美須:“白娉婷確實算不得什么。不過聽說她一死,楚北捷大受打擊,一蹶不振,這倒是對四國現在的形勢有莫大關系!

  “一蹶不振?”王后愕了一下,目光變得有些哀怨,不由嘆道:“可見世上也有真心的男人,怎么偏偏是姓白的得了呢?我們大王若有鎮北王一半,也是我的福氣了!

  “娘娘,娘娘先別感嘆楚北捷,眼下有一件事先要辦好!

  “什么事?”

  樂狄推窗,左右看看,又將窗掩上,踱到王后面前,低聲道:“娘娘,你還記得飛照行這個人嗎?”

  王后思忖片刻,想了起來:“不就是哥哥的手下嗎?那次大王派人潛伏入東林,襲擊河俠和白娉婷的車隊,我們派他向何俠……”

  “正是!

  “怎么,這個人不是早該處置了嗎?”

  “要是處置了,還有什么好心煩的?說起這個,都怪你那個不爭氣的哥哥!睒返覈@了一  口氣,道:“你哥哥心不夠硬,想著他是從小跟在自己身邊長大的,也算心腹,回來后沒有找人殺了他,只派人給了錢,要他躲到外面去!

  王后色變道:“哥哥怎么這么糊涂?這也是可以心軟的?唉,就算哥哥想得不周到,父親總該教訓哥哥才是!

  此事可大可小,萬一被掀出來,那可是私通軍情,滅族的死罪。

  樂狄皺眉道:“怎么不教訓?你哥哥也聽我的,立即派人去找飛照行。沒想到他卻機靈,如今沒了蹤跡!

  王后心中暗恨父兄做事不周,卻也無奈,冷然道:“這個飛照行從小就精得像鬼似的,放虎歸山,他有了戒心,要弄死他哪有這么容易?”  

  “他一天活著,我們一天就不安心。萬一讓大王先找到他……”

  “我知道了!蓖鹾笏尖饬艘粫,囑咐道:“飛照行的事,我會派人處置。父親見了哥哥,叮囑他不要再理會別的,好好帶兵,平日多籠絡眾將。只要好好抓住兵權,就算是大王也不敢隨便拿我們樂家開刀。哼,前車之鑒就在鼻子底下呢,我們可不能學老敬安王的愚忠,辛苦一輩子,落得個滅門的下場。”

  樂狄點頭道:“娘娘說得是!焙鋈幌肫鹨皇聛,又問:“白娉婷的死訊,大王已經知道了吧?”

  “北漠的將軍們都為她拜祭了,天下還有誰不知道?”王后想起這個就氣,反正面前只有自己父親,也不掩飾,咬牙道:“不知道一個奴婢出身的女人有什么能耐,也不是個美人。大王知道她死了,一整天沒怎么說話,我聽說大王還打算頒布王令,說她的琴技是歸樂的國寶,御封她為歸樂琴仙,為她立碑呢。這不是笑話嗎?”

  樂狄憂心忡忡道:“娘娘,大王這樣做,似乎是在警告娘娘你啊!

  王后臉色微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何嘗不知道。敬安王府沒了,樂家的權勢越來越大,你看看朝中領兵的,有幾個不是你和哥哥舉薦的?當初為了陽鳳的事,大王還忍著。如今為了白娉婷,更看我這個王后不順眼!

  “說起來,娘娘也太厲害了點!睒返页蛑畠旱哪樕⌒牡氐溃骸按笸跏且粐,身邊多幾個美人也是常事。像幾年前那個叫麗兒的,娘娘大度一點,讓她當個側妃又有什么呢?偏偏逼著大王將她送給了東林王!

  王后哼了一聲:“我還不是幫了她?她跟著東林王,封了麗妃,還生了個公主呢。父親不要再說了,女兒正心煩,什么事都不順心,父親您還要來氣我!

  樂狄知道女兒善妒,暗嘆一聲,正想繼續往下勸,忽然驚覺有腳步聲接近,連忙停了話題。

  坐回原位,捧起茶來,還未飲到口,聽見王后的心腹侍女仰容在門外道:“娘娘,大王派人傳話來了!

  “進來吧!蓖鹾髥玖四莻髟挼氖虖倪M來,一邊喝茶,一邊問:“大王有什么話?”

  “稟娘娘,大王已經頒下王令,封白娉婷為歸樂琴仙,大后日在王宮正門為她舉行拜祭儀式。大王說了,那日也請娘娘來,一同拜祭,為歸樂的女子做個榜樣!

  王后聽到一半,幾乎將手中的茶碗捏得粉碎,手氣得顫了幾顫。樂狄在一旁緊張地使眼色,只要女兒忍耐一些。  

  王后忍著氣,輕輕笑道:“知道了。大后日,王宮正門,對吧?去告訴大王,我會準備的!

  侍從領了命,直接覆命去了。

  樂狄淹了房門,轉過身,看見女兒變了臉色。

  “果然,果然!又是這個白娉婷,冤魂不散!”王后咬著細白的牙齒:“她到底做了什么,要這么興師動眾的。堂堂大王,下令御封一個奴婢,怎么和歸樂的百姓交代?”

  樂狄的臉也沉了下來,他想得更遠:“大王是打算用敬安王府來壓我們樂家,敬安王府雖然沒了,但歸樂的人們還沒有忘記他們啊。敬安王府是大王判罪的,大王不能直接用敬安王府的名頭,只能藉敬安王府的丫頭,何俠身邊的侍女來做個聲勢!

  “父親想得沒錯!蓖鹾罄潇o下來,緩了語氣,頓了頓,苦笑著道:“不過說大王只是為了立威,對白娉婷一點意思也沒有,那我可是不信的!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了才更可恨。”王后長長的指甲在木椅扶手上抓出幾道白。骸澳腥说男乃迹貌坏降,才是最好的!

  ☆☆☆

  再沒有一件事比這個更不合理,也再沒有一件事比這個更合理。

  白娉婷的死訊,傳遍天下。

  一個王府侍女的死,震動了天下。

  她是歸樂的琴仙,何俠的侍女,北漠曾經的最高軍事將領,同時,也是鎮北王的妻子。

  雖然沒有隆重的婚禮,但曾經看過她與鎮北王的人都明白,只有她,是那位頂天立地的沙場英雄一生一世的妻子。

  白娉婷已去。

  楚北捷呢?

  昔日無敵的勇將,又在哪里?

  東林王后凝視著面前的人,深深吸了一  口氣,毅然道:“霍神醫,這里沒有外人,無須隱瞞,你就直說吧!

  “啟稟王后,大王的病……”短短數月,東林神醫霍雨楠彷佛老了十年,黑色的胡須中夾雜著白絲:“恐怕拖不了多久了。”

  “和我說實話,還有多久?”

  “怕是……怕是捱不過七天!

  王后呆住了,半天才找回了飄離身軀的理智,脊梁宛如承受不住這個消息似的軟了下來,只能完全靠椅背支撐著。懷著最后一絲期待,她幾乎是祈求般的看向這能斷人生死的東林名醫:“縱使不能回天,也該可以多延幾個月吧?”

  “王后娘娘。”霍雨楠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把話說明白,硬著頭皮道:“方法都用盡了。大王的后事,也要……”

  “娘娘,娘娘!”談話忽然被簾外跑進來的侍女打斷,匆匆對王后行了個禮,急道:“娘娘,大王醒了,正要找娘娘呢!

  王后猛然站起來,卻眼前一黑,猛一個趔趄,幾乎栽倒。

  “娘娘!”

  “王后娘娘!”

  侍女和霍雨楠同時驚呼,一同搶上,將她扶住。

  王后撫著太陽穴,站穩了腳:“不礙事的!

  她的臉上蒼白的,唇也是蒼白的。

  自從白娉婷的死訊傳來,她的臉色就再不曾出現血色。

  什么都毀了。

  白娉婷肚子里的,是東林王族的血脈啊。

  到如今,大王和鎮北王連一個男丁都沒有。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弄成這樣?

  當初北漠云常三十萬敵軍壓境時,怎么就沒料到今日這般下場?

  她快被懊悔將身子和腦子給煎熬干了,一個個難題都擺在前面。白娉婷,前世里東林王族到底和白娉婷有什么孽緣?這般糾纏不清,欲罷不能。

  ☆☆☆

  匆匆趕到寢宮,她陪伴了一生的男人就躺在床上。

  他也曾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和鎮北王一樣,會揮舞寶劍,馬上飲酒,發出渾厚的笑聲。

  “大王,臣妾來了。”王后坐在床邊,輕輕握住他的手。

  真瘦,瘦到只摸得著骨頭,瘦到令人心疼。

  王后鼻子一酸,強忍著不要落淚!“大王喚臣妾來,有什么吩咐嗎?”

  東林王的眼睛,已經黯然無光。

  “王弟呢?王弟回來沒有?”他沙啞著問。

  “已經派人去找了,鎮北王很快就會回來!

  東林王艱難地抬頭,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王后,想哭,就哭吧!彼穆曇綦m然沙啞無力,卻飽含著溫柔!肮讶诵睦锩靼,北捷他不會回來了!

  “大王!”

  “白娉婷,云常、北漠三十萬大軍壓境,王令調走東林龍虎大營主帥。我們……”他喘息了一下:“我們合三國的兵力,將他的妻子導入死地。”

  “這是臣妾之錯……”

  “不要自責!睎|林王握著王后的手,狠狠緊了一緊,彷佛要把最后的一絲力量傳給他的妻子:“這不能怪王后,只是上天的安排。我們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王弟從小性情就如此,寡人以為可以將他挫磨得無情一點。如果有錯,那也是寡人錯了!

  他轉頭看看左右,喘息著吩咐:“你們都下去。老丞相,你幫寡人守住這門!

  “是!背谌灰恢笔卦跂|林王身邊。他見慣人事,知道東林王這是要訣別了,眼淚實在忍不住,簌簌掉了下來,跪下向東林王磕了個頭,老態龍鐘地退出門外,體貼地關上大門。

  寢宮內只剩東林王和王后。

  “王后,你將床頭上那個玉盒打開,里面有份王令,拿過來!

  王后取了王令,輕聲勸道:“大王身體不適,還是暫時不要勞心政務。這些事,交給老丞相處理,如何?”

  東林王緩緩搖了搖頭:“你打開!

  王后見他態度堅持,也不好違拗,依言打開王令,低眉一瞅,當頭一行,就是‘遺令王后攝政’幾個大字,大吃一驚:“大王,這萬萬不……”

  “這是寡人的遺命!

  “大王,鎮北王一定會回來的,他是大王的親弟,是東林的王族,怎可為了一個女人,拋棄自己的國家?”

  “王后……”東林王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柔和,聚集目力,看著王后:“別管王令。來,坐到寡人身邊來!

  王后聽他這般溫柔,更是心碎,順從地坐了過來,見東林王伸手,忙雙手握住了。

  “王后,寡人想問王后一件事!

  “大王請問。任何問題,臣妾都會回答。”

  東林王的聲音越發低了,氣若游絲:“并不是軍國大事,這個問題寡人想問王后很久了,但又覺得很傻。到了如今,再不問,就永遠也聽不到答案了!

  王后轉頭,悄悄拭了眼淚,柔聲道:“大王問吧!

  “王后,我們由先王指婚,夫妻緣分,水到渠成,無風無雨!睎|林王抬著頭,看著王后的眼睛,問:“假若我們像北捷和白娉婷一樣,生于敵國,效力于敵陣,王后還會……陪伴寡人一生一世嗎?”

  王后想了很久,輕聲吐了一個字:“會!

  一生一世。

  會的,只是做起來很難。

  ?菔癄,海誓山盟嗎?若生為仇敵,愛卻在其中滋生,到底應該誰背叛誰?到底是國恩重,還是忍不住貪求瞬間的歡愉,投向心上人的懷抱?

  天幸,他們不是楚北捷和白娉婷。

  但如果是呢?

  但如果這般不幸,選擇了他們呢?

  王后閉上雙目,握緊了夫婿的瘦骨嶙峋的大手。

  會,雖然很難,就像與天上的閃電比劍一般的難。

  但,會。

  “我們在敵國!睎|林王道。

  “是。”

  “我們在敵陣!

  “是。”

  “我們還會一生一世?”

  王后又沉默了許久。

  她還是只吐了一個字:“會!

  東林王深深吸了一口氣。冬天快去了,空氣中帶著春的味道,冷冷的,漲滿他愜意的胸膛。

  會,會的。

  他閉上雙眼。

  唇邊,勾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

  幾日后,若韓的傳信兵再次到達松森山脈。

  平地的雪已經開始融化,土壤處有嫩綠的小草探頭。春還未曾真正到來,人們心中已充滿憧憬的喜悅。

  傳信兵不但帶來了若韓四處搜集的上等藥材,也帶來了北漠王的問候。

  “這一棵千年老參,是大王賜的!

  則尹感激地收下,對著王宮方向遙遙行禮。

  傳信兵當年也是則尹麾下小卒,將消息傳達完畢,禮物交割清楚,不禁關切地問:“上將軍,夫人的病……可好些了?”

  則尹微微搖頭,一臉愁容:“就算有一點好轉的跡象,我的心里也好過些。這是心病,心病難治啊!

  娉婷下葬后,陽鳳手持那枚夜光玉釵在墓前站了整夜,一病不起。

  釵子在黑暗中盈盈發光,戴釵者已埋入黃土中。

  “娉婷之死,由我而起!

  娉婷這絕頂聰明的人,明明已經掙脫了,所以才離開何俠,離開楚北捷,從歸樂單騎奔赴北漠。

  娉婷來找她,是為了遺忘從前的不幸,而她輕輕一跪,三言兩語,將娉婷推到了北漠軍與楚北捷之間。

  兩軍對壘,鮮衣怒馬,環環殺機,從這里開始。

  蔓延到百里茂林,蔓延到東林王宮,隱居別院,云常駙馬府,終結于松森山脈的滿天白雪中。

  娉婷那樣淡泊悠然的人,為什么竟得了一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陽鳳不能原諒自己。

  種種不幸,她是因,娉婷卻成了果。

  “陽鳳,愛妻,你還記得我們的孩子嗎?”則尹小心地扶起她的上身:“你不能扔下我和慶兒,你答應過,要陪我一生一世。打起精神來,喝了這碗藥!

  “慶兒……”陽鳳的眼轉略微轉動了一下。

  “他總哭著要娘。陽鳳,不要再自責。娉婷已死,你就算糟蹋了自己的性命,又能將她喚回來?她在天上,一定也不愿見你如此。來,喝了這藥,快點好起來!

  溫熱的藥端在手上,則尹先自行嘗了嘗,才送到陽鳳唇邊:“喝吧,就當是為了慶兒!

  陽鳳心里空蕩蕩的,娉婷的尸骨和雪中孤零零的墓碑在她腦中來回浮現,沒有停過一刻,則尹溫言安慰,只聽見了慶兒兩字,母親的天性終于讓她找回了一絲神智。

  她緩緩抬眸,看了看自己的夫君。

  這曾經的北漠上將軍,如今一臉憔悴,看著教人心疼。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她幽幽嘆了一聲,張開唇。

  則尹將她聽話地喝下藥湯,喜道:“這是若韓特意派人搜來的方子,熬了半天了,慢慢喝,不要嗆著!币皇址鲋桒P,一手持碗,見陽鳳真的將整碗湯藥喝完了,懸起的心放下一半。又柔聲道:“若韓說了,你的病按這個方子,連喝七天……”

  話未說完,陽鳳在他臂間驀然抖了抖,猛然直起身子,對箸床邊“哇”一聲,剛剛入肚的濃黑湯藥,吐了一地。

  陽鳳幾乎將肺腑都吐了出來,臉色蒼白,好不容易抬起頭,直直就往床上倒。

  “陽鳳!”則尹一把抱住她,見她在懷里緊閉雙目,往日溫潤的臉蛋一絲血色也沒有,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幾乎急出眼淚來:“我的妻啊,你這是何苦?難道你除了白娉婷,心里就沒有我和慶兒?”

  陽鳳艱難地喘息,聽了則尹的話,微微睜開雙眼,苦笑道:“我何嘗舍得你們。只是心病已深,無可救藥。我倆一同長大,情同姐妹,竟是我……我害死了她!

  “別哭,別再哭了。病成這樣,最忌傷心……”則尹粗糙的大手輕輕為她擦拭臉上的淚珠,卻越擦越多。

  他又著急又心痛,老虎般的眼睛不禁紅了一圈。

  陽鳳啜泣一陣,喘息一陣,又抬了頭,氣若游絲地對則尹道:“不是我舍得你們父子,瞧我現在這病,看來娉婷是要我去和她做伴了。宮廷和沙場一樣險惡,我不想慶兒日后走上娉婷和楚北捷的舊路。你既然答應了我歸隱山林,就要信守承諾,永不出山,也不要讓慶兒再牽扯那些事。你……你答應我!

  則尹聽她這話,竟是在囑托后事了,大為不祥。他渾身上下涼津津一片,只管緊緊抱著陽鳳,急道:“你在胡說什么?我不答應,我什么都不答應的!”

  “夫君,我挨不到春天了!

  “胡說!”

  “不能再陪你賞花,為慶兒縫衣……”

  “胡說!”

  “我要去見娉婷,向她請罪……”

  “胡說!胡說!不要再說了!”

  則尹抱著陽鳳,連聲喝止,聽見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有人在廊上肆意奔跑,一腔不安統統化成怒火,咆哮道:“誰在外面?我說過不許打擾夫人靜養,你們都聾了嗎?”

  門簾一下子掀開,一名侍從跑了進來,滿臉古怪的表情,一邊抹汗,一邊對臉色陰沉的則尹道:“大將軍,有人求見!

  “誰都不見,給我滾!”

  “她她……”

  “夫人正在靜養,不管是誰,都給滾!”

  “她她她……”侍從皺著眉,自己也覺得自己要說的話很不可思議:“她說,她是白……白娉婷!”

  ☆☆☆

  白娉婷?

  則尹和驀然睜大眼睛的陽鳳,都愣住了。

  這怎么可能?

  連征戰沙場多年,見慣奇峰突出的則尹也呆了許久才想起該干什么,喝道:“快,快請進來!”

  “夫君……”陽鳳緊張地貼著他的胸膛。

  聽見著消息,纏身的病魔彷佛也退了三十里,陽鳳的眼里重新有了點神采,希冀又怯生生地盯著門簾。

  則尹銅鈴大的眼睛也睜圓了,卻不禁有點擔心,暗忖道:若是冒充的,反害陽鳳傷心,不管是誰,本上將軍一定將她碎尸萬段。

  只是誰又有這個膽子,敢到陽鳳面前冒充白娉婷?

  更別提她如何知道他們的隱居之地。

  忐忑不安間,廊上已經有了動靜,簾后悉悉簌簌一陣輕響。

  陽鳳五指死死拽著則尹的衣裳,拼了命地撐起身子直往門外看。簾子被掀開了,光從簾子那端透進來,給人一種炫目的感覺,陽鳳只覺眼前稍微花了一花,一張臉已經倒印在眼底。

  “陽鳳,你怎么病成這樣了?”溫柔的聲音這般熟悉,只聽一個字,就足以讓人落淚。

  陽鳳屏住呼吸,將眼前的臉看仔細了,低呼一聲“天啊……”,一口氣松下去,強撐著的力氣似乎被抽走了,身體軟軟地向后就倒在則尹的臂彎里。

  娉婷吃了一驚:“陽鳳!你怎么了?”

  “愛妻,愛妻!”

  兩人連連呼喊,侍從忙取來溫熱的毛巾。陽鳳額上覆了熱巾,幽幽醒來,眼珠子只管定在娉婷身上,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低聲嘆道:“娉婷,你還活著?老天爺,你總算慈悲了一次!

  “你們都以為我死了?怪不得剛才的侍從見了我,一臉古怪神色!辨虫脻M臉歉意:“是我不好,沒信守三天之約在那里等你們。找不到我,你和醉菊都急壞了吧?醉菊呢?快把她找來,也讓她早點安心。”

  “誰是醉菊?”

  娉婷一怔:“她沒來找你們嗎?”

  則尹和陽鳳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一起搖了搖頭。

  娉婷心知不妙,忙問:“既然沒有見到醉菊,沒有上山救援,就不會發現我失蹤,你們又怎會猜想我已死了?”

  “我們在山下找到了被狼群啃咬過的碎骨和女人衣裳,里面有陽鳳送給你的夜光玉釵,陽鳳只道你……”

  “老天啊……”娉婷整個僵住了,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半天才撕心裂肺悲叫了一聲:“醉菊!”

  ☆☆☆

  松森山脈的風暴彷佛在眼前重演。

  恍恍惚惚中,醉菊回眸轉身,捏著銀針,指尖的銀針反射著雪光,越來越亮,好像只憑藉這針,就可以照亮天地。

  極亮之后,天地又迅速變暗,娉婷渾身乏力,視野里一陣天旋地轉,雙膝軟了下來,倒在地上。

  陽鳳大驚:“娉婷!娉婷!你怎么了?”掙扎著要下床去看,則尹唯恐她摔倒,扶著道:“陽鳳小心……”

  “別管我,你快去看她!快去呀!”

  則尹抱起暈倒的娉婷,喝令道:“大夫,把大夫找來!”

  “快快,把最好的老參取出來燉了!

  “夫人,那是給你的病……”

  陽鳳見了娉婷,心疾頓去,病也好了大半,豎起眉道:“娉婷都活著了,我還能有什么病?快去!”喝令了一頓,見侍從們聽命去燉老參,才稍停了停,她到底也是大病了一場的,覺得心突突地跳,手腳都沒了力氣,又喊住一個小侍女,有氣無力道:“去,把我的藥也熬一熬,給我送過來。”

  活著。

  還都活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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