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堡位于中國最富庶的江南地區,其屋宇的建造在宏偉之外亦見高雅,沒有一般有錢人的炫耀心態,只是在乎凡處彰顯其不平凡。
它的興起是最近六年多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它成立的確切時間,只是在人們發現它的存在時,莫家堡的觸角已經深入各個行業之中,且都具有舉足輕重之地位。
堡主莫驤云更是當代的一個傳奇,為人雖然冷酷,但卻剛正不阿,矛盾的組合卻仍然教所有認識他的人對他尊崇不已。
當然,對于不認識他的人而言,他的名聲不會好到哪里去,什么不顧禮法、枉自尊大等等的貶詞也常常被用于他的身上。
可是他根本就不去理會這些評語,莫驤云依然是莫驤云,一個天生不凡的人物。
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后,一匹駿馬帶著一身黑的莫驤云緩慢的踱到了莫家堡的馬房前,驚醒了正在打盹的馬房小廝。
“堡主,您回來了。”小四快手快腳的抹抹臉,趕緊上前拉住馬兒的韁繩,以恭敬的語氣問候著,意圃掩飾自己的失職。
莫驤云朝著小四微一點頭,利眼直盯著小四年輕的臉龐,直到那上面出現了失措的表情,他才決定饒了小四一次,因為他知道小四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這就是莫驤云,他并不是真的殘酷,只是要求完美,他能容忍別人犯錯,但是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的機會。也就是這樣的剛柔并濟,讓他底下的人對他崇敬有加,也讓他在短短的六年內,將莫家堡變成現在的規模。
“文總管呢?”莫驤云俐落的翻身下馬,一邊將韁繩交給小四,一邊沉聲的問道。
“怎么,我從來都不知道咱們莫大莊主這么思念在下!币粋身著白衣的俊雅男子手搖羽扇施施然的自樹后走來。
聞言,莫驤云面無表情的睨了他一眼,似在斥責他的無聊。
但是白衣男子似乎并不在意他嚴厲的眼神,兀自繼續調侃道:“喜歡我你就早說嘛!若是你早說,小的一定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那么這次的行程就不用你親自出馬了!
莫驤云沒好氣的再白了文君儒一眼,不想輿他計較的錯身而過,舉步便往主屋走去。
文君儒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心想他怎么又失敗了?為什么不管自己怎么逗他,他都是逭副面無表情的死樣子,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
文君儒不禁在心頭暗嘆,他怎么還是跟塊冰一樣,永遠不會改變呢“莫大堡主,請留步!”文君儒等了小小的一段時間,哀悼完自己的努力再次付諸流水之后,才張口喚道。
這個大堡主一回來就找他,等他一出現卻又默不作聲的離開,這是個什么意思?不行,他得好好搞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才行,否則他今天一定不用睡了。
“有什么事快說!”莫驤云這次難得沒有不理會他的叫喚,緩緩的回過身來,但卻依然用著不慍不火的語氣說道。
“不是你找我有事嗎?否則怎么一回來就急急的詢問我的下落?”文君儒瀟灑的搖著羽扇,一反剛剛的急切,閑適的反問道。
莫驤云濃眉一挑,半冷半熱的以認真的語氣諷刺道:“本來是想問你,莫家堡被你玩垮了沒?但是一見到你那副樣子,就知道你的本事還不夠爐火純青,玩不垮莫家堡。”莫驤云故意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的無能讓我有些失望,所以我不想再和你說話了!
聞言,文君儒微微一愣,俊逸的笑容硬是撤去了好幾分,但卻又勉強的留下幾絲的笑容,有些狼狽的對上了莫驤云面無表情的瞼。
“你當真不怕我把你的莫家堡槍玩完了?以我的能力莫說是玩完這個莫家堡,就算是要顛覆朝廷都有可能,別那么小看人。”
文君儒兀自沒好氣的喃喃說道,他最恨有人鄙視他的能力,也不想想他這個腦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可惡,他發誓總有那么一天他要讓莫驤云的臉上有七情六欲,否則他早晚對著這塊冰,就算不被冷死也被凍死。
“我知道你行,但是你不會!蹦J云抬了抬眼皮,輕松的回應著他的抱怨,聽起來沒有什么誠意。
“本來就是嘛!”文君儒難看的臉色這時才有了起色,雖然莫驤云的話還是不挺中聽的,但至少還肯定了他的能力,所以他也就勉強接受了。
莫驤云邪邪的扯出了一笑,話鋒一轉,再次踩上了他的痛處!叭羰悄阏娴南氚涯冶そo玩完了,那么“他”也就不會派你來了,不是嗎?”
文君儒一張嘴張得老大,臉上則是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才能回過神來,沒好氣的應道:“你倒是很有把握啊!”
對于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被這樣拿出來講,他還是有些惱火,因為這會嚷他想到他這個“賽諸葛”是如何被莫驤云打敗的。
但反觀莫驤云的表情,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波瀾不興。就連提到“他”還是一樣波瀾不興,真是氣煞人也。
莫驤云似笑非笑的看了文君儒一眼,不再多說什么,便再次自顧自的往主屋走去?粗木逡荒樀拇鞌,一陣快意自心中涌起,但他卻沒將這種稱之為情緒的東西放在他的瞼上。
“喂,等一等啊!”一陣的懊惱過后,文君儒快步的追上了他的腳步,與之并肩而行。“這趟行程可有收獲?”
莫驤云瞥了文君儒一眼,冷硬的神情也惟有在面對這個知道他一切的牛皮糖時才會稍稍和緩。
其實與其說文君儒為莫家堡的總管,還不如說他是莫家堡的半個堡主,因為每個月莫驤云總會出去個十來天,有時候甚至一走就是一個月不見蹤影。
“有點進展,所以過幾天我得去京城一趟!蹦J云對文君儒從來沒有隱瞞,因為他知道文君儒對“他”的忠心赤膽;相對的,文君儒對他可也是忠心赤膽,所以他可以放心的將一切都交代給文君儒。
文君儒一聽到他的話,很夸張的哀號了一聲!安呕貋砭陀忠鲞h門,真不知道這個莫家堡是你的還是我的,為什么你就可以三天兩頭出去游山玩水,而我就得拚死拚活的在這兒幫你做牛做馬?”
“我也可以不要出去,可是我一留下,你好像就沒有什么用武之地,你覺得呢?”每次只要文君儒嘮嘮叨叨,莫驤云就會拿這件事來堵文君儒的口,因為他知道跟在他的身旁是文君儒惟一的使命。
文君儒更形夸張的擺著羽扇,不甘心的神情恍若是一個小男孩一般。“不要每次都來這招,總有一次我真會被你趕走的!
“求之不得!”莫驤云冷冷的吐出這四個字,反正也沒人求他來莫家堡,是他自己賴在這兒的。
“你……”文君儒哪里會不知道,要不是自己的臉皮夠厚,硬是纏在莫驤云的身邊,讓他趕也趕不走,否則任何有關“他”的人事物,莫驤云都不可能接受的。
雖然話是這么說,可是莫驤云對他其實是有一份情在的,這幾年信任他也不完全是因為“他”的關系。
只是他不習慣把這樣的情緒表達出來罷了,于是莫驤云稍稍放軟了聲調,狀似安撫的說道:“別氣了!我知道你的辛苦,我的事情就快要解決了,就待此事一了,我會遵守諾言去見“他’面的,這樣你的恩情也還完了,你也就自由了!
“其實,跟在你身邊那么久了,我也早已經習慣了,所以離不離開也無所謂,只是……”希望他能快樂些,文君儒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陣的吵鬧聲給打斷了。
“出了什么事?”莫驤云轉頭問著身旁的文君儒,莫家堡的仆傭向來井然有序,這樣的嘈雜聲應該不至于出現在這里。
文君儒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也許是哪個下人出了亂子,要不要我去教訓教訓他們?誰讓他們竟敢打擾了遠游歸來的莫堡主!”
他對莫驤云說話總是語帶戲鍵,因為莫驤云總是冰冷加嚴肅的,若是連他自己也一副嚴肅的樣子,那么生活是多么的無趣啊莫驤云挑了挑眉,然后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才悄悄的往吵鬧的方向走去。
“去看就去看,還得像個賊似的!蔽木遴絿伭艘宦暎排e步跟了過去,心中還兀自疑惑著,怎么莫驤云什么時候有了那么高度的好奇心了?
“爹,別把我賣了好嗎?”一陣啜泣的女聲夾雜著驚慌,苦苦的哀求著!耙院,我會更努力的賺錢的,求求你!”
“少廢話,你弟弟的夫子說他很具天分,要我們讓他繼續念書,必能有昕成就,可是我們哪有這個能力?”一個身形矮小的男子一邊用力的扯著跪在地上的女兒,一邊繼續說道:“所以我和你娘商量的結果,只好將你賣給倚紅樓,你既是女人,反正將來也是要嫁人,注定無法光宗耀祖,所以你就認命吧!”
玄霜和絳雪兩姊妹皺著眉看著眼前這一幕,本想一走了之,反正也不關她們的事,可是卻在聽到那個壯年男子的一席話后,不由得心生憐憫的佇足下來。
跟她們有相同想法的路人為數不少,全都圍成了一個圈圈,但卻沒有人出來說句話。
而那個男子眼看著圍觀的人愈來愈多,面子上也跟著掛不住,只好更加用力的扯著死跪在地上不起來的女兒。“你這個死丫頭還不快起來,想要丟我多大的臉。”他不住的怒罵,將不順遂的氣忿都發泄在女兒的身上。
“爹,我不要去過那種生活,我寧愿做一輩子的丫鬟也不要去那種地方討生活!贝鋬阂廊豢嗫嗟陌,希望能打動她爹,別把她賣到青樓。
“呸!”他一巴掌狠狠的揮上了女兒的臉龐,甚至還朝她吐了一口口水。
“做一輩子的丫鬟能賺多少錢?那點錢養活你弟弟都不夠,哪還能讓他念書呢?”男子不屑的說道,“別說了,我的訂金都收了,你一定得去!
“爹,我求求你不要現在拉我走好嗎?你讓我去求堡主,好嗎?”聽到她爹的話,翠兒抱著惟一的一線希望問道。
“就算莫堡主愿意買斷你,可是價錢一定也不會好過倚紅樓的價錢,所以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別再這兒死拖活拖的。”他鐵了心腸,絲毫不理會她的哀求,一心只想到徐老鴇開出的一百兩銀子。
“爹……”
“啰唆個什么勁,快走吧!”男子使力拖著還跪在地上的翠兒,心想不管女兒怎么說,還是兒子的前程重要,這年頭女子的地位本就不重要,賣妻賣女的又不是只是他一個,也沒有什么好覺得羞恥的。
莫驤云與文君儒隱在樹叢后,看不過去正待出聲叫住他,準備買下翠兒的終生,沒有想到卻有一個冷凝的女聲早了他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