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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三號房 第六章
作者:綠痕
  大雪降了數日有余,仍是不肯止歇,因嚴冬已至,使得近日來有間客棧的生意清閑了不少,而回棧避冬的房客也多了些。

  因大雪日而沒法出門做生意的封浩,瞪著客棧外頭因雪深而不能行車的臥龍街好半天,最終不得不放棄出門的念頭,頂著天際不斷飄落的雪花,緩緩再踱回本館內。

  就在他才走進館內的巷中時,不意瞧見雪地里一堆方踩過沒多久的腳印,一路由本館蔓延至六巷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按著腳印一路走至六巷底的天字三號房,才轉過巷角來到門口處時,就見東翁、韃靼還有丹心,這三人全都不務正業縮躲在三號房大門的兩邊,個個的眼睛全往里頭直瞧。

  “你們在瞧什么?”也好奇湊到東翁身旁的他,才出聲一問,馬上就有三個人不約而同將指放在唇上,示意他這個最晚報到的小聲點。

  “噓……”

  該不會是那對冤家又鬧家變了吧?

  也好奇在門邊探出頭的封浩,在茫茫降下的雪勢中,努力瞇著眼,放眼看去,置了三四個火盆的涼亭里,君楠坐在亭中賞雪,而余美人則趴在她的身上,以耳貼緊她的肚子聽著里頭的動靜。

  “聽見什么了嗎?”他都聽了快半個時辰了,究竟有完沒完呀?也不想想他有多重。

  “沒有。”很想聽聽肚里的孩子跟他打聲招呼的余美人,不死心地側過首,換了另一只耳再聽。

  “可藺言同我說,這時應當聽得到了。”是她記錯了嗎?

  “孩子可能還在睡!彼呎f邊調整了一下姿勢,“我再聽一下!

  低首看著余美人一頭濃密且有光澤的黑發,君楠心不在焉地撫著他的發,開始在心里想著,將來若是生了個女兒,或許女兒也會有著一頭美人似的黑發……嗯,這事絕不能告訴余美人,萬一他知道她希望未來的女兒像他一樣有頭美人發,或是張美人臉的話,最是痛恨美人這二字的他,肯定會不顧情面宰了她。

  “有了,我聽見了!”聽了半晌,終于聽見些許動靜的他,忽然大叫。

  “聽到什么?”不只是她,門外的那四人也都緊張地屏住了氣息。

  余美人抬首看向她,“你肚餓的叫聲!彼罱I得還真快。

  “呿……”守在門外的眾人,在大失所望之余,集體不屑地瞪他們一眼,并在耐不住大雪后一哄而散。

  “他們近來老是三不五時就跑來偷看。”君楠回首瞧了瞧遠處的大門,對于那些過于關心他們夫妻生活的鄰居有些受不了。

  “別管他們!庇嗝廊俗詳[在石桌底下的火爐上,取來一盅熱著的補粥,“你餓了,先吃點吧!

  她伸手接過他捧來的粥碗,才舀了一匙吹涼正欲放進口中時,她瞧了瞧他,再把湯匙轉向遞至他的嘴邊。

  “你要不要一塊吃?”

  向來就只有他服侍她,而不曾受此禮遇的余美人,愣愣地張大嘴吃了一口后,在她又舀了一匙想喂向他時,他不禁有感而發。

  “……我開始覺得你除了有孕味之外,還很有女人味。”同食一碗粥?她總算是有點體悟到他們是對夫妻了。

  “我本來就是女人!本R上把那匙舀好的粥,改放至自己的嘴里。

  “以前可不像!眲e說是賢淑或是溫柔體貼,打他認識她以來,他可不曾聽說她繡過花,或是像其他大家閨秀做些女人該做的事。

  “想討打嗎?”她挑挑眉,下一刻即當著他的面大口大口吃完那碗粥,再把空碗扔給他。

  他頹然地垂下頭,“目前不敢……”唉,就知道她的本性永遠也不會改,女人樣更維持不了多久。

  認分地收好空碗與粥盅后,余美人不意瞧了吃得飽飽,面頰嫣紅得像撲過脂粉的她一眼,兩眼即定在她紅潤的臉龐上離不開,甚至,還意猶未盡地打量起她那讓他看了就覺得饑渴的身材。

  “你在瞧什么?”她在他看得出神時,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我在想……或許我該把你再裹緊一點!闭谄饋、遮起來!只要眼不見為凈,他就不會覺得自己像是個八百年沒碰過女人的一代色男。

  “我已穿夠多件衣裳了……”在他還真的又拿條毯子想把她裹住時,她忍不住抗議,“夠了,我又不冷,你是存心想把我裹得不能動嗎?”

  “至少可以阻止某件事。”不想繼續身心受煎熬的他,手邊的動作一刻也不敢停。

  “什么事?”又再度被他裹得像顆粽子的君楠,不能動彈之余,有些納悶地問。

  他撫著額,“我的煎熬……”反正說了她也不會懂。

  “煎熬?”她忽地頓了頓,低首看向自己的肚子,“啊,動了!

  “什么什么?”余美人忙翻開毯子把耳貼向她的肚皮,但聽了好一會,他所得到的只是滿面的失望,“沒動靜啊!

  “方才有!彼艽_定地點點頭。

  愈想愈覺得不甘心,他氣不過地一手指向她的腹部開罵。

  “喂,別光顧著討好你娘,對我這個當爹的公平點行不行?好歹我也伺候你好陣子了,給聽一下也不成?”不管是男是女,里頭的那尊都太不給面子了。

  她翻著白眼,“現下就訓孩子會不會太早了點?”他最近是真的有點怪。

  “余將軍──”從東廂房里出來的藏龍營副官,手捧著一疊軍情公文,才想拉著他回去東廂房與那些將官一起商討,不意卻瞥見他倆膩在一塊的模樣。

  亭里的兩人,只是不語地看著打擾他們共敘天倫的局外人。

  “我……”他馬上識相地轉過身,“我待會再過來!

  “你去忙吧!本崎_還賴在她身上不動的余美人,“還有,你不必刻意陪著我!

  他撇撇嘴,“你嫌棄我?”

  “我只是不想影響你的軍務而已。”她拉好毛毯,以下巴朝他努了努,“去吧,他看來有事找你!

  “那你在這乖乖待著,我忙完就回來。”也覺得自己不能成天都同她處在一塊什么正事都不辦,余美人雖是不情愿,也只好逼自己走向東廂房。

  在他小跑步地跑進東廂房后,君楠看著四周紛落不斷的大雪,不禁拉緊了毯子懷念起他方才溫暖的體溫,在火盆里的炭火就快熄滅時,一陣冷意拂上她的面龐,令她想起那日在她家家門前,他捧著她的臉龐給她的那個吻。

  一進到東廂房里,余美人即被眾人請至案內坐下,開始批閱一大堆他累積著未批的公文,忙到甚至沒空去注意四下的景況。

  “樂將軍?”一名將官在君楠冒著雪走進來后,有些意外她竟會來這。

  她擺擺手,“沒事,你們忙你們的,我只是逛逛!

  穿過屋里的人群,環首看了看四下各自忙著手邊事務,而沒人留心她的眾人,君楠不著痕跡地站至余美人的身旁,彎下身子在他耳邊輕喚。

  “孩子的爹!

  “嗯?”他狀似茫然地抬起頭。

  算準時機的君楠立即低首吻他一記,在他因此而愣住之時,再若無其事地走出東廂房。

  “哇!”再次捧來一疊公文的副官,當下被余美人那張紅透的臉龐給嚇了一跳,“將軍,您是怎么了?”

  冷不防遭到偷襲的余美人,好半天,就只是面紅耳赤地捂著嘴,坐在原地不動也不語,不斷回味著停留在他唇上的柔軟觸感之余,更懷疑起她會這么做的動機。

  “來人,快,快去請大夫!”慌張的副官急急使喚著手下,還轉過頭推著像是病了的他,“余將軍,您快回房歇息!”

  “……”她一定是故意的。

  也不知是大伙太有默契,或是商量好了存心要一塊登門找碴,這日在向晚過后,上至開國大將軍,下至余美人與君楠的雙親,全都集體造訪有間客棧的天字三號房。

  不過,就東翁的觀點來看,這些遠道而來的貴客,美其名是想來這探探小兩

  口,實際上,恐怕是興師問罪的成分居多。

  打從將貴客們一路迎進天字三號房后,就被那對緊張不已的夫妻給絆住,因此沒法脫身不管別人家務事的東翁,在廳內的主位坐了個開國大將軍,兩旁各坐了他們的雙親,而像是等著被審的三號房兩位房客則與他站在正中央,一同與他們面對此刻像可把湖水給結凍的僵硬氣氛。

  眼看著底下的雙方家長,各自以不屑的眼神相互高來高去,而上頭的開國大將軍則是以質疑的目光盯著那對小夫妻直瞧,廳里久久都沒人要開口說話,也沒人有任何動靜。被迫跟著罰站的東翁,在挨了許久之后,終于忍不住壓低音量問向站在他身旁的余美人。

  “你留我在這做啥?”明明就不關他的事,就算是要三堂會審,也不必拖他這局外人來被殃及無辜吧?

  余美人橫他一眼,“你是這客棧的主人!敝挥兴麄兎蚱迌扇耍目赡軘车眠^那三方惡勢力呀?他說什么都要把這個長袖善舞的東翁給拖下水。

  東翁咬著牙抱怨,“你的性格就一定要這么缺德嗎?”早知道把人送到地頭上他就快快走人了,沒事干啥還要招呼這票人進來里頭?

  “只打我一個太不公平了,我當然要拉個墊背的!币呀浻斜淮虮蛔岜槐庑睦頊蕚涞挠嗝廊,一點都不想因為這票人馬而爬不出天字三號房,或是見不著明日的太陽。

  “喂,快上啊!本瓦B君楠也與余美人連成一氣,忙不迭地鼓吹著東翁先去替他們打頭陣。

  “我一定得去替你們破冰?”一點也不想成為頭一個犧牲品的東翁,臭著張臉,打心底的感到不情愿。

  “你要是不去,在他們走后,我就再拆你一棟樓!本⌒÷暤爻滔略。

  “兩棟!庇嗝廊艘矌鸵r起她,“我會助她一臂之力!

  不愿損失一筆銀子而遭兩人推出來,被迫當頭一個發言人的東翁,心不甘情不愿地快速換上張款客的笑臉,兩手朝袖里一放,好聲好氣地問著前頭看上去都不好惹的貴客們。

  “諸位大人們,今日大駕光臨本棧,是特意來瞧瞧余將軍他們小兩口的?”

  擺明了就是來找碴的眾人,動作一致地冷掃了他這局外人一眼,只差沒用恫喝的目光當場將他給活活戳死。

  “我幫不上你們,我先走了!迸隽艘欢延册斪雍,東翁轉身就要走。

  “你別想袖手旁觀……”余美人和君楠忙七手八腳地把唯一的救星給拖回來。

  高坐在上頭的開國大將軍,先是清了清嗓子,在下頭的那三人因此而不敢動時,語氣相當不悅地問。

  “我聽人說,你倆之所以會成親,是因陛下賜婚?”當年見證兩家指腹為婚的人是他,而這兩個當事人,居然全都沒把他給放在眼里,跳過他這個見瞪人,擅自找上陛下后就成了親?

  “回大將軍,是的!庇嗝廊撕途惪谕暤卮鸬。

  他一掌使勁地拍在一旁的小桌上,“那事先怎都沒人知會過我?”全都反了不成?目無尊長就算了,他們還竟敢越級?

  在君楠被嚇得面色蒼白還頻流著冷汗時,余美人只好硬著頭皮率先去接招。

  “回大將軍,因千里侯侯爺認為這事由陛下作主就成。侯爺他還說,大將軍貴為國之棟梁,日理萬機太過繁忙,因此侯爺要我們這些小輩別為了件小事再去勞動您的大駕!遍_國大將軍他們是動不了沒錯,但有個鄰居,不僅敢把開國大將軍捏在手里玩,就連全朝文武百官也沒半個人敢同他作對。

  “千里侯?”開國大將軍意外張大了眼,小心翼翼地求證,“難道是步青云?”

  “正是。”逮到機會的東翁趕緊下場聲援,“侯爺大人就住在敞棧棧內,要不要我派人請侯爺大人也一同過來聚聚?”想不到這老家伙竟也會怕步青云,早知如此,他早該吩咐韃靼,就算用扛的也要把步青云給扛過來處理別人的家務事。

  “不必了!”當下三堂會審的貴客們,全都被那個不管男女老少是民是官,只要是人就全都克的步青云給嚇得齊聲出口。

  君楠一臉無辜地望著頂頭上司,“這樁婚事是千里侯侯爺一手促成的,不知大將軍是否對千里侯此舉有何意見?”

  “沒有,完全沒有……”曾經幾度差點就抽中生死簽,因而壓根就不想與步青云扯上半點關系的他,忙不迭地揮著手。

  “你們呢?”她再問向兩方父母。

  “當然有!”怕雖怕,但更怕失了面子的兩方家長,仍是倔著脾氣吼向她。

  “東翁!彼秊殡y地一手撫著額,輕聲說著,“依我看,你還是請侯爺過來一趟好了。”

  “我這就去。”早就想落跑的東翁,轉過身巴不得能速速離開。

  “站。 彼牡栏叩筒煌穆曇,隨即吼住他欲走的腳步,也讓想逃脫的他再次功虧一簣。

  僵硬又緊繃的氣氛又再次徘徊在大廳之上,找上門的,在得知步青云也住這后,不知該不該在步青云真也過來這里而在煩惱著。而被迫面對他們的,則是因不能得罪他們而又送客不得,只好在下邊頭痛不已。

  靜默了好一陣的大廳里,在君楠秀氣地打了個呵欠后,總算是有了轉機。

  “我累了……”她狀似疲憊地側身倚著余美人。

  “要不要睡了?”知道她想演什么的余美人,趕忙扮出好夫君的模樣,一手摟著她,輕聲問出逃生之道。

  “嗯……”她渴睡地揉揉眼,將臉蛋往余美人的懷里鉆。

  瞧見一線曙光的東翁,忙再推他們一把,“既是累了,那就快去睡吧,你有孕在身,累壞了可不好!

  “爹、娘?”君楠以撒嬌的音調分別問向兩方家長,“公公、婆婆?”

  “去吧去吧!”四雙眼睛盯了她隆起的肚皮一會后,不得不為她腹中孩子著想,當下一致通過。

  “大將軍?”她好不可憐地望著上頭不放人的上司。

  “你早點歇著吧。”怕累壞她會出什么差錯的開國大開軍,也因而稍稍軟化了態度。

  “那我也──”兩手扶著君楠的余美人才開口,就遭一陣震耳的吼聲給吼得兩耳嗡嗡叫個不停。

  “你留下!”

  “不行,沒有他在我會睡不著,他不陪我,我就不走!本皇志o緊挽著余美人的臂膀,很講義氣地朝眾人搖首,且刻意還挺著肚子,擺出一副孕婦說了就算的姿態。

  說得好啊……默默在心底暗忖的余美人,簡直對自家妻子此舉感激涕零。

  “……你們都去歇著吧。”被哀兵政策擊敗的眾人,再怎么不情愿,看在君楠的面子上,也只好暫時放余美人一馬。

  在他倆演完戲準備離開戰場時,東翁忙叫住他們。

  “喂,那我呢?”他們想撇下他獨個兒留在這呀?這么不講道義?

  他倆各贈他一眼,“你自個兒看著辦。”

  “什么自個兒看著辦?他們又不是我的雙親更不是我的頂頭上司!”他只是個小老百姓,哪有本事趕得走這票人馬?

  余美人只在口頭上留給他一條生路。

  “扛不住你不會叫姓步的過來擔。俊北WC天字一號房的還沒到場,就先嚇跑這一票人。

  “你們我給記住……”

  眼睜睜看著不講道義更沒人性的房客們,挽著手及時逃離火線,被迫留下的東翁,無奈再無奈地回首看向那;示似乎有意把腹內火氣,全都改出在他身上的貴客們。

  置東翁生死于不顧的兩人,在溜回寢房后,兩人先是靠在門板上深深吁了口大氣,再拍拍胸口慶幸能從那些長輩的手下死里逃生。

  “你想他們會待多久?”君楠在余美人替她弄掉頭上的發簪時,憂心地坐在妝臺前問。

  “也許待會就走,也許會待個一兩日吧。”余美人想到這個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下可好……”她沮喪地嘆口氣,任由已把她打理好的余美人抱上床。

  替她將棉被蓋妥后,本想照舊去一旁長椅上睡的余美人,才要離開床鋪時,君楠突地抬起一手要他別動,他隨即瞥向窗外,兩眼登時逮著了幾抹閃過窗邊的身影,并在聽出那些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后,他有些受不了地翻著白眼,在君楠的示意下趕緊爬上床與她并肩躺著,免得她先前說的謊言會因此而破功。

  “他們還是不相信?”君楠壓低了音量在他耳邊低語。

  “應該是!卑顺墒乔皝砬笞C的。

  并肩安靜地躺了一會后,極輕微的紙張破裂聲,在耳尖的他倆聽來卻再清楚不過,他們一同轉首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并愕然瞧著遠處窗上,那個遭人以指戳破一個小洞的窗紙。

  “……”一定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他倆互看了對方一眼,接著便合作地將床邊的床簾給放下,以杜絕外頭那幾人的偷窺視線。

  已經很久沒睡在床上的余美人,在君楠仍是睜著眼不睡時,轉過身子面對她。

  “你睡不著?”

  “睡不著!币欢讶硕阍谒拈T外偷看,這教她怎么睡得著?

  “那說些話吧!币灿X得在這景況下要入睡實在有些困難的他,傾身替她把被子蓋至頸間,但在被子里的雙腳,卻不意地碰著了她的。

  “正在想。”她還不知該如何打發這個漫漫長夜。

  與她的身子靠得極近,深吸口氣就可聞到先前沐浴過的她身上的花香味,再加上怕冷的她在他的雙腳碰著了她的后,她就一直纏著他的取暖,久未在他腦海里肆虐的垂涎之欲,在他一手摟上她的腰際時,即開始卷土重來,并令他口干舌燥不已。

  “別靠得那么近……”不習慣與他睡在一塊的君楠,沒注意到他的手在做什么,只覺得這樣躺著很不適。

  “床也只有這么丁點大!”身陷天人交戰的余美人,在她想將他推遠一點時,不小心揚高了音量。

  她飛快地掩上他的嘴,“你小聲點行不行?”

  貼在他唇上的手心,感覺起來冰涼涼的,仿佛只要咬上一口,或是親上一口就可稍微滿足一下他的口腹之欲……完了,他居然對她的手心都有非分之想。

  滿心挫折又得不到個解脫之道,余美人才想拉開床簾看那些人究竟走了沒,好讓他可以下床離開這片溫柔鄉,以停止滿腦子克制不住的綺想,可這時他卻聽見了君楠不適的低哼。

  “怎了?”他馬上窩回她的身旁。

  “腰酸……”隨著肚子愈來愈大,近來她的腰總是覺得酸。

  “我替你揉揉!彼扑齻冗^身子,徐徐按摩起她的背后。

  輕柔的手勁,逐走了陣陣的不適感,也讓君楠的眉心不再緊蹙,但就在他愈揉愈遠時,她緩緩地睜開雙眼,低首往下瞧。

  “你在揉哪?”她一手指著他覆上她胸口大吃豆腐的手掌,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他居然還對她那么有興致。

  “相信我,我已經很努力在克制我的獸性了……”余美人痛苦地埋首在她的發里咕咕噥噥。

  背后被他整個人熨貼得熱烘烘的她,不語地想了很久,在他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之時,紅著俏臉,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你克制多久了?”

  “很久了……”眼里就只有她一個女人,偏又下手不得……等外頭那堆人走后,他要再去灌幾壺酒解解悶。

  聆聽著他含怨的語調,君楠想了想,在他的懷里轉過身子,一手先拍向那個自我折磨的男人的額心,再拉過他,將軟軟的唇瓣貼上他的。

  宛如久旱逢甘霖的余美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并在她絲毫沒有拒意反而還再吻他一記時,登時松開心中的柵欄,一鼓作氣撲向她。

  于是在這夜,成親多月的他們終于發現,日后,該怎么打發漫漫長夜的好法子。

  話說那兩名住在天字三號房里的房客,長年以來就八字不合,更別說有過什么共識,可就在開國大將軍率兩家父母親自造訪過一回后,這陣子,他們兩人漸漸變得很有默契,夜里只要時間一到,君楠就吹熄燭火,而余美人一見燭火已滅,便二話不說地溜進她的房里再深鎖門戶。

  這日接近正午時分,客棧里擠滿了一堆避雪和用午膳的人,在客棧里的東翁和一群小二都因此而忙翻了天時,獨獨只有韃靼不解地站在柜臺前,兩眼直咚咚地盯著坐在柜臺前的客桌旁,臉上笑得神神秘秘,還心情很好,不再猛灌水酒改喝茶水的余美人。

  “東翁,余將軍是怎了?”看了老半天始終不得其解,韃靼忍不住要里頭的東翁也一塊看看。

  停下手邊工作的東翁,一抬首見著余美人,便微微揚高了兩眉。

  韃靼搔著發,“近來我常見他摸著背后!彼谋呈窃趿耍吭趺此氖植粫r老往后頭摸?

  “我也正在納悶……”該不會……是他所想的那樣吧?

  被雪困在棧中好幾日,趁今日雪勢稍減,打算出門采些藥草的藺言,正要走過余美人的身邊時,不意見著了余美人撫背的動作后,立即停下了腳步,并擺出了一臉難看的臉色。

  當下全客棧里的人們,除了余美人外,個個都將兩眼往藺言的身上瞧,終于注意到四下異常靜謐的余美人,在他們的目光指點下,也跟著回首看向那個總是沒給過他什么好臉色的藺言,而藺言,只是在一室的沉默中,冷不防地開口。

  “我雖能治你背后的抓傷,但我可不希望再幫她安一次胎!边@對夫妻是又想找她麻煩嗎?

  “……”這樣她也知道發生過什么事?她這神醫不必這么神吧?

  正在喝茶的東翁當下被茶水嗆到,蹲在柜臺里咳得天昏地暗。

  藺言使勁地瞪余美人一眼,“為了肚里的孩子著想,你們倆,節制點!”

  在撂完話就走人的藺言步出客棧后,詭異的沉默兀自徘徊在客棧內,當客棧里的人們慢了一步,總算是在想通了藺言的話義后,眾人紛紛以不可思議的目光投向余美人。

  “看什么看?”面皮特厚的余美人,在被識破了后,干脆擺出一臉惡相,“夫妻間不能恩愛呀?”

  眾人更是因此而瞠目結舌。

  “東翁……”滿臉僵硬的韃靼,拉拉東翁的袖子。

  “什么都別問我,因我什么都不想答!辈轮星乙膊铧c被嗆死的東翁,直擺著手,在他們先前對他那么不義之后,一點都不想再去管別人的家務事。

  “可聽藺言說,這樣似乎對樂將軍的身子不好!表^靼還是很想拖他下海,“你就去同余將軍說說吧!

  東翁撇撇嘴,“嘖。”

  遭韃靼給拖到柜臺外,與余美人同桌坐下,而韃靼也送來兩壺酒后,東翁邊替兩人倒酒,邊在桌底下踹他一腳。

  “喂,藺言的話,你就照辦吧,不然,至少你也控制一下。”再讓君楠有個什么不適,或是又來個孕吐,那洗衣洗到手軟的丹心肯定會同他說她不干了。

  “連你也管起我的家事來?”余美人在灌完一杯酒后,對這與藺言站在同一陣線的老板深感不滿。

  他聳聳肩,“你若是嫌錢多,或是你能找得著比藺言更好的良醫,你是可以不聽!彼氘攤窮光蛋的話,那就繼續去找老是坑人錢的藺言好了。

  也才樂了沒幾日的余美人,在經過藺言與東翁現實的洗禮后,面上笑意登時消失無蹤,萬般沮喪地趴在桌上,實在是很不愿意又回到以前那和尚似的生活,更不想一天到晚看得到卻吃不到,因而嚴重內傷卻又無處發泄。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將臉貼在桌面上,兩手直捉著自己的發。

  “知道什么?”

  他微微抬起頭,“你不覺得君楠變得比以前更美了嗎?”這絕對不是他的眼誤,而是有生了雙眼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娶過門的君楠,最近已從病妻變成嬌妻了。

  “她一直都很美!睎|翁反而覺得他遲鈍到沒藥救,“是你這個瞎子以往沒看到而已!

  “我說的是現下!”

  “嗯……”他皺眉想了想,“好吧,她是愈補愈美了。”的確,這陣子君楠看起來,更有女人味了些,膚白細滑、臉蛋紅潤可人、嬌艷欲滴……這家伙究竟是叫盟主大人拿了什么東西來給她補,而把她補成這般讓他殘害自己的?

  “看,我就說吧!彼f著說著,又把臉貼回桌面上繼續自憐。

  “這又如何?”

  他的口氣愈說愈像是個怨夫,“我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又與她睡同一張床,加上同處在一個屋檐下,要我不心動更不手癢,除非我是個圣人或是個和尚。”他只是個身心都很正常的血肉凡夫而已呀。

  “言之有理!毙校闼麎蚩蓱z,同情心暫時分他一點。

  “你可不可以不要繼續用那種同情的眼光看著我?”他又不是來這乞憐的,他只是在抱怨藺言那殘忍的惡行。

  “那你回去繼續慢慢煎熬好了。”東翁一臉無所謂地更進一杯酒。

  他自憐地再飲一杯,“我要能回去我還會待在這?”最近他只要看到君楠,就從頭到腳開始不受他的控制,別說是定力了,他連半點克制力也都被那個嬌妻給摧毀得一干二凈,他要是成天都待在天字三號房里,那他肯定會完全不想離開那張床。

  東翁提供一個暫時能救火的法子,“你就忍忍吧,不然,你就搬回你的營里住上一陣!

  “問題就出在忍不住,也搬不得……”他也很想搬回營里住一陣啊,可他又不放心放她一人在家,天曉得她又會做出什么事來,再加上,萬一他不在家,又有野男人跑來這想找她單挑怎么辦?

  “我要回去做生意了!睎|翁朝天翻記白眼,決定讓他去自生自滅。

  獨自在客棧里喝光兩壺酒后,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下,不得不回天字三號房的余美人,才回到房里想叫君楠起床吃些午膳,一拉開床簾,他就又兩腳生根,定在床畔沒法動彈。

  這實在是太……太香艷了。

  床上的艷妻還在睡著,她那露出被外的香肩,和她那一頭披散的青絲,當下讓他覺得方才他喝的并不是酒,而是油,而她則輕而易舉地又點了把火,直將他給燒得頭昏腦脹,再度饑渴到不行。

  也不知呆站在那兒多久后,幽幽醒來的君楠,甫睜開眼,就見著他又擺出與昨夜差不多的神情看著她,眼底還有著明顯的欲火,還不是很清醒的她,想也不想地就朝他伸出手。

  很想再跳進溫柔鄉里的余美人,在忍受不住地想握住她的手時,藺言那張惡臉登時跳進他的腦海里,逼得他不得不放棄送到嘴邊的天鵝肉,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有辦法將她的手給壓下。

  “你怎了?”總算有點清醒的君楠,在他的面色忽青忽白時,一手按著錦被坐起身。

  咕嚕一聲,余美人不禁咽了咽口水,因她那裸露雙肩、無辜可人的模樣,對已嘗上了癮頭,此刻完全不具定性的他來說,未免太過春色無邊,也再撩人不過……

  “你的身子……可有任何不適?”他遲疑地問著,很想拉下錦被一覽春光,更想同她一塊再鉆進里頭一整日都不出來。

  “沒有!彼龘u搖頭,還擔心地以手探了探他的額際。

  理智再度松弦,藺言和東翁警告的話語也逐漸自他的腦海里遠逸,太過食髓知味的余美人,低首吻住那張嬌艷欲滴的嫣唇,直在心里想著……

  一次,只要再一次就好……

  只是,他事前并不知道,這很可能會是短期內的最后一次。

  當事后他慌慌張張地抱著君楠一路往十四巷底跑,去找那個正好采藥回來的藺言報到,面上帶著心虛和緊張的他,才進屋沒多久,就開始頻頻閃避著藺言不時刺過來的冷目。

  替君楠號過脈診完后,藺言一開口就是冷箭齊發。

  “你們成親,就只是為了毫無節制的歡愛?”都特意提醒過他了,沒想到他居然還將她的話當耳邊風?

  “噗──”在旁旁聽的左剛,登時噴出一口茶。

  被診的君楠,與知道自己是來討罵的余美人,兩人皆很識相地選擇閉口噤聲,免得藺言會因此而更加光火。

  “你們,分房。”深深覺得治標不能治本的藺言,直接下達最后手段。

  “什么,分房?”余美人頭一個就反對,“何時起我們夫妻的事要你一個外人來管?”

  藺言毫不客氣地兇回去,“那往后就別再抱著她來找我!”

  “……”

  “左剛,送客!”多看他們一眼就多被惹毛一分的藺言,一點情面也不留地下逐客令。

  在將那對讓他又妒又羨的夫妻給趕出地字十號房后,左剛踏進藺言制藥的客房里,看著正在將今日采來的藥草分類的妻子,頗為猶豫地開口。

  “藺言……”

  “別想,我不會生的!毕惹熬蛯λf過不生,而在看過君楠有孕之后所經歷的種種,她更是下定決心,絕對不生個孩子來虐待自己。

  “可是……”很是羨慕三號房鄰居的左剛,也很想像余美人一樣,日后能夠有個孩子抱,而不是對不起自家祖宗,真的要絕后。

  藺言淡淡再問:“你要我休夫嗎?”

  “不要……”

  因前陣子縱欲過度,導致這兩日身子備感不適,向晚時分,當君楠再次喝完了藺言派人送來的苦藥后,打不起精神的她,想不用晚膳就早早上床歇息,但就在她打算吹滅燭火之前,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的身影,又再次徘徊在她的窗外……她沒好氣地瞪著窗紙。

  說來說去,她又淪落到必須喝苦藥的下場,全都是那個余美人的錯,畢竟,這種壞事,只她一個人可做不起來。

  等在外頭徘徊了許久,耐不住寒冷的天候還是跑進房里的余美人,一進房里便直接走向君楠,低首想給她一個吻時,她即以一掌及時推開他的臉。

  “不許再碰我一根手指。”現下想想,前陣子的她,的確是太過欠缺考慮了,也被余美人的引誘給迷昏了頭,所以才沒顧慮到肚里孩子的安危。

  “什么?”當下似被潑了盆冷水的余美人,僵直著身子看著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嬌妻。

  “你,安分點,回你的椅上睡。”她再將他推遠一點,然后指著那張以往他睡慣的長椅。

  難道他的好日子……真的已如逝去的大江東水,一去不回了嗎?

  愈想就愈心酸的余美人,一把抱起她讓她坐在長椅上,將耳貼在她的肚皮上,想藉此安慰一下自己,順便看看能不能讓她因此而回心轉意。

  “你在做什么?”不為所動的君楠,低首看著他撫著她肚皮的模樣。

  “同我兒子聊天!

  她不但不感動,反而一把抓起他的發,“什么你兒子?是我女兒!”

  “女兒就女兒……”無端端被她兇了一頓的余美人,不滿地皺著眉,“你的不也是我的?”怎么搞的,她的本性怎又跑出來了?

  瞪著他又賴在她身上的德行,君楠覺得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而他倆定力又都不夠堅強……為了孩子著想,她還狠下心點好。

  “出去。”將他自身上拉開后,她一路推著他走向房門。

  “啥?”被趕到門口的余美人連忙止步,回過頭才想對她求情,早已備好說詞的君楠,索性當著他的面再給他另一個打擊。

  “咱們分房!

  “你還當真要照藺言的話做?”他忙不迭地握住她的兩臂,直要她再想個清楚。

  君楠沒得商量地朝他點點頭,兩手環著胸,說得再理直氣壯不過。

  “當初你不也把她的話奉為金科玉律?”哼哼哼,現在深受藺言其害的,可就不只她一人了。

  “此一時彼一時,更何況你的身子都已經!”

  “停!彼俅未驍嗨有牟涣嫉膭裱,鄭重向他聲明,“總之,我可不想再喝那苦得要命的安胎藥了!

  “君楠……”萬般不愿她這么做的余美人,刻意彎低了身子,與她眼眉齊對,好聲好氣地柔柔喚著她。

  “你叫得再動聽也沒用!彼鹛鹨恍,再一腳將他踢出門外,“出去!”

  “慢──”里頭的妻子關門落鎖的速度,快得連讓他把冤情喊完的時間都沒有。

  “余將軍,你站在外頭做什么?”端來晚膳的丹心,在想把晚膳端進廳里路過他的身邊時,不了解內情地問。

  他沮喪地撫著門板,“我是被關在外頭……”雖是冬末,但現下還是大雪日哪,他那孩子的娘,還真狠得下心把他棄置在外頭挨冷。

  “為何?”丹心歪著頭瞧了瞧他,直覺就這么想,“你倆又吵架了?”

  余美人記恨地握緊了拳,“因她要照藺言的話與我分房……”那個姓藺的女人……明明賺了他不知多少銀兩,可只要出了岔子,就不分青紅皂白,事事都把罪過往他的頭上算!

  一臉恍然大悟的丹心,在明白內情之后,先是頓了頓,微側著臉睨了他一眼,然后往后退了兩大步。

  “給我說清楚!庇嗝廊藧阑鸬匾皇謸嶂~,“那又是什么意思?”那個姓靳的盟主就算了,沒想到她也是一個樣。

  “咳咳……”丹心忙端出一臉正經樣,“我只是認為,為了孩子著想,藺姑娘的話,你還是多少聽點好!

  又是為了孩子著想……那誰來為他這個未來的爹著想?

  當丹心在廳內放下晚膳,再由窗戶送進晚膳給君楠就走人后,獨自一人坐在廳內吃著晚膳的余美人,從不曾像此刻這么深刻體悟到,一個人吃飯,竟是這么寂寞冷清的一件事。他甚至嫉妒起君楠腹里的孩子,不但可以獨占她一人,還可以陪她一塊吃飯、沐浴和睡覺……

  慢著,他在想什么?老子跟兒子吃起味來?

  他八成是沒藥救了……

  “君楠。”獨個兒用過冷冷清清,沒有人作陪的晚膳后,不死心的余美人,又再次站回寢房門口,邊敲著門邊喚。

  “做什么?”正要吹熄蠟燭的君楠,不怎么想理會他地應著。

  “天這么冷,我沒地方睡!彼b可憐一點總成了吧?

  豈料她早安排好他的去處了,“回你的東廂房去睡,不然就去我的西廂房睡!

  “不要,我想跟我兒子一塊睡!爆F下回去東廂房,他只會被那堆手底下的將官拖著一路辦公到天亮而已。

  兒子兒子,一天到晚滿腦子就只有他的兒子而已!

  “待他生出來后,你會有大把的時間陪他睡!”君楠沒好氣地在門上踹上一腳,再一鼓作氣吹熄房內的燭火。

  眼看夜色愈來愈深,不想去辦公也不想孤家寡人的他,硬著頭皮再敲她的房門。

  “又有什么事?”

  “我想陪我女兒的娘睡!敝灰茏屗M去,別孤零零的在外頭,眼下他什么都可以退讓。

  房里的人兒沉默了一會兒,還不時透過微敞的窗扇,瞧著外頭愈晚下得愈大的雪勢。

  余美人只好再保證,“只是睡覺而已,絕不動手動腳。”

  “也不動口?”哼,她太了解那個男人的一雙唇能做出什么事了。

  他很忍讓,“對……”

  下一刻,緊緊閉上的門扉,在他期盼的目光下微微敞開,如獲特赦的余美人連忙把握住機會,鉆進房里關上門后,在君楠的目光下,自柜里抱出一床錦被,乖乖躺在她所指定的長椅上。

  過沒多久,很受不了他在長椅上翻來翻去,還因把火盆都搬到床邊讓給她而冷得發抖,君楠只好掀開錦被一角,“上來,別在那兒抖!

  得了寸不敢進尺的余美人,上了床后,只是習慣性地摟著她,讓她枕在他的肩上睡,至于其他,則不敢再造次,免得又會被她給踢出門外。

  “別摟得那么緊!彼呐乃氖郑阉氖峙仓了难,知道她腰酸的余美人,放輕力道開始替她按摩。

  “還酸嗎?”

  “不了……”她舒適地吁了口氣,翻過身子一手抱緊他后,渴睡的眼簾在他的注視下沉沉合上。

  側首看著這張他已日漸習慣的睡顏,他這才發覺,早在他心底,他已對這張容顏習慣到夜里睡去時有它,張眼醒來時也有它的存在,他愈來愈習慣有她陪伴在他的身旁,也愈來愈不習慣沒有她的日子。

  這陣子,若是軍營里突有要務,迫使他得在軍營里過夜不能返家,待在營中的他,總是了無睡意,一路睜眼至天明,可只要一回到她的身邊,他不但不會在夜半醒來,且睡得很沉,一夜無夢,天曦一亮,他只要轉首,就能瞧見那張令他安心的睡顏。

  看樣子,這個原本住在西廂房的同房房客,不但把她的房間搬至他的房間里,還一路搬進他的心坎里,不經他允許也不過問他反不反對,逕自在他心底占地為王霸著不走。

  而他,卻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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