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其它的可沒跟著結束,起碼祁軍塵就沒忘記領取“戰利品”。不過在那之前,林紫瞳常?吹剿,機率之頻繁——只要有課就有他!兩人見了面,自然會笑著聊幾句,挺融洽的!
藍庭順利坐上高級私人秘書的位子,聽說目前有某種情愫正在“發展”,她沒深入打探,反正該知道的一定有人會說,她只要先關心“阿里山”——
“哥,我是本地旅游,不是遠洋外放!笨吹胶螌捰钅_邊的那口行李箱,林紫瞳不禁好笑地提醒。她對準備行李的工作并不在行——那是過分謙虛的講法,實際上是一竊不通。但話又說回來,她也不用通。去玩有溫雨凰她們負責,出遠門有三位兄長打點,自己從沒費心過,唯一要做的就是專心玩?墒牵@一箱似乎有些超乎正常吧!在這兒看是嚇人,搬到外頭瞧就丟人了,而且是丟她的人。
“山不比平地,多帶些總沒錯!”何寬宇微笑而正經地說了。林紫瞳雖然是個健康寶寶——卻怕冷!怕到寢室有一樣其他部隊見不到的東西——電暖器;更糟的時候,連懷爐都藏在身上。他就希望能把電暖器塞在行李箱里,可惜沒空位了,只能放懷爐,聊勝于無!
林紫瞳明白何寬宇的顧慮。她會怕冷還不是被他們“養”出來的!但看看外頭艷陽高照的十月天。山上能有多冷?她不以為然地嘟嚷:“那只不過是阿里山,又不是喜馬拉雅山!”
“怕什么!反正有‘苦力’替你扛!
唉!先是駕駛二兵,后是勞動苦力,她真替那個空軍飛官的梅花不值。反問:“誰是替我扛到門口那個苦力?”
“走吧!我送你去門口!彼褪翘熳忠惶柨嗔。
上了車之后,何寬宇接著說道:“爸給你一個星期的假,隨你們安排利用!
不是三天嗎?林紫瞳困惑地轉過頭。
“有沒有搞錯!爸給的?還是他要求的?”
何寬宇又笑了。
“軍塵要三天,哥想多一天比較不用趕,結果我們三個加老爸,就成了一星期!彼諏嵳f。
“大哥也知道!誰告訴他的?”她真有些意外。連常年在艦上難得上岸的大哥都曉得了,那她認識的人,還有誰會不知道?
二哥沒講話,直笑著。就是那種可愛的壞笑,正流行吧!她覺得好熟悉,但哥笑起來,格外多股味兒。不過,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對了!“學生怎么辦?”她恍然大悟。
“有我和羅紀在,你不用擔心!
“要擔心的是你們吧!”林紫瞳也不安分地笑了,望著大門口依稀可見的身影微怨!胺盼腋吧凶油,你們放得下心?”
陌生?那可不!何寬宇的笑意更濃了——祁軍塵的個人歷史,都已用一連串“見不得光”的調查訪談,徹底呈現臺面了,不然哪會牽動到大哥,就怕有所疏漏。
“一個人的眼光不見得準確,但能叫我們一定陰溝里翻船的人物,也純屬稀世極品!彼衍囃T凇澳銗鬯焙竺,篤定說道:“我們相信他!”
車門已然開啟。林紫瞳沒機會多說什么,隨同行李一塊轉乘“你愛她”,沒理兩個男人的對話,僅在最后揮手道別,微嘟著嘴,接下了想故意遺忘卻甩不掉的外套。
他們是參加旅行團的。據身邊的那個男人表示,這樣比較輕松,隨時可以脫隊。是嗎?她每次出門都很輕松!至于后頭那一句,老實說,她不太能理解。也沒理解的必要吧!但長途搭車真是件無聊至極的事,看他把玩她的發辮,一副樂不可支的陶醉,心里就不太平衡,最前方拿麥克風的人,卻教她有了笑容。終于有事可以做了——
講話的女孩是領隊,長得很不錯,懂得運用天賦表現自我,看起來似乎是敢愛敢恨勇于爭取的那一型。希望有別于得不到就毀掉的那型,因為眼光非常不乖,不管東西飄、南北轉,都一定落在她——身邊的他身上,他知道嗎?別過臉,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床贿^他,還是看看窗外的風光;蛟S是幸福的感覺吧,讓她不禁臉上掛著笑。他發現了!扳開扶手障礙,抱著她貼靠他的頸窩——
“笑什么?”祁軍塵挺好奇的。她看起來好恬靜!嘴巴——卻非常忙碌;眼睛——悶不吭聲地居然笑得那么開心,但他好喜歡她的笑。
笑要有原因嗎?這只是自然而然的表情。不為什么!沒聽見追問,就舒服地繼續當他是靠枕,也未覺不妥。他能天經地義地抱,她也能理所當然地靠了,互相嘛!閑著也是閑著,該他提供“服務”了,翻開他的大手仔細端詳,像走迷宮,慢慢逛——
車子上了阿里山之后,窗外頭是一片陰寒,看起來涼涼的。到達第一站拜訪神木時,她才發現細心的二哥真是有遠見,天氣不止涼涼的,還冷得她直起疙瘩,趕緊把原先不受歡迎的外套穿著。多虧二哥強迫,不然豈不冷透了!人有時還是不能太我行我素的。
“會冷?”祁軍塵看她不斷搓著手臂,想到何羅紀的話。
他怕東窗事發死得太難看,也放心不下她,所以有問必答,細節交代得一清二楚。她不會真的極度怕冷吧!對的!林紫瞳不自然地輕點頭,眼睛直望著這群花錢來玩的人。怎么還不出發呢?她真的愈站愈冷,他卻脫下身上的外套給她。看看他的笑臉,立刻接過來穿上,并聲明:“你感冒的話,我不負責喔!”
祁軍塵挑了挑眉,握著她的手,隨著團員的腳步上山。
林紫瞳有他的呵護,加上腳在活動,似乎沒那么冷了,也有心情慢慢欣賞沿途的景物——
阿里山不愧為世界奇景之一!靠近步道兩旁的樹木,一棵棵長得真是美得畸形,她只能這么形容。有的也不知是樹枝、樹干、或樹根,錯綜復雜地交叉糾纏,直逼高難度的迷宮圖,她玩過的“掌”上迷宮,也沒這般神奇。若說它們是天生的——打死你也不信;說是人工造就——那真是奇跡!但她最喜愛的不是這些被拘禁在護欄里的活木頭,像是供人觀賞的神木、參天古木、夫妻樹等……而是那一大朵、一大朵嬌美的繡球花,有著各種難以想見的迷人色彩。手忍不住去觸摸那圓滿的花瓣——
咔嚓!祁軍塵快速捕捉她著迷沉醉的風采。
相機快門聲驚擾了林紫瞳,頓時收拾滿心歡喜,漠然地問:“你在拍我??
咔嚓!又是一張。
她不發一言,掉頭就走。祁軍塵三兩步就跟上了,擁著香肩,問:“怎么啦?”
“你未經許可就亂拍!穿成這樣,照出來能看嗎?”她很少拍照,一本成長記錄的相本中,最多的就是軍服照——各式各樣。現在穿得四不像,頭發也散了,照出來會是什么德行?
“你哪里不能看?”他不茍同地反問:“一路上色迷迷的愛慕眼神,不是看你,難道看我?”
帶著醋意的質問,激起林紫瞳的笑意。
“看誰是不知道。不過——有雙眼睛鐵定是看你的!”她不懷好意地揶揄。女領隊的目光,常態性地集中在他身上,大伙心知肚明,誰也沒吭聲,誰要車上多數是親子死會團。
“那叫亂視!早該就醫調整視力焦距了!逼钴妷m驟下斷語。
他樂得我行我素按快門,熱心的團員還頻頻幫他倆合照,林紫瞳也隨他們去拍,反正她的職責是一如以往——專心玩。
隨著緯度的攀高,天漸漸灰暗,氣溫也顯著降低,旅行團來到投宿的旅館。
“你們倆一間!毙θ菘赊涞念I隊,將鑰匙交給大廳里的最后兩個人——玉女和身邊的金童。
“我們倆一間?”林紫瞳疑問地低語復述。
“苦力”卻不理她,眨著狀似無辜的眼眸,輕松地提起行李走在她前頭。
是他很習慣了?還是她少見多怪?為什么連話都問不出來呢?叫她跟全連弟兄睡,也面不改色。只是和他同房,卻覺得怪怪的。為什么呢?她鼓足勇氣:“他們怎么沒……沒……”
久不見下文,祁軍塵干脆直接接招認!拔腋嬖V他們,你是我的未婚妻!彼缤頃龅健
“未婚妻。俊彼恍诺乜粗约旱摹拔椿榉颉毙χc頭。
她緊跟在后,柔聲反擊:“你怎么不說,我是你的地下老婆、黑市夫人?”
“建議有效!下次我會記得用!
“下次”?!他的腦袋線路是怎么接的?還有下次!算了!先洗個澡驅除寒意。她走到行李旁,準備拿上床整理,一提——太輕忽它的噸位,差點一個倒栽蔥。乖乖!哥他們是裝了啞鈴在里面?這么重!她還真得要扛的。
結實的手臂早一步幫忙提起行李,她感激說道:“謝謝!請放在床上!薄
祁軍塵依言放好,在她對面坐下?粗蜷_行李,衣物逐一攤排在慶上,臉上的笑意也愈來愈濃烈,他終于沒風度地笑了出來:“我帶你來阿里山,沒打算上合歡山滑雪。”
不理會他的取笑,林紫瞳感動地拿起新衣,件件價值不菲,標簽都還在上面,全是質輕保暖的高級貨,夠過一個冬天了!連洋裝和小禮服也不缺,八成是小哥挑選的,他們全當她是寶!叫她感動得想哭,也高興得想笑。
見她半天沒說話,祁軍塵跨過床而坐,溫柔地橫攬她的腰際,輕問:“生氣了?我不是有意取笑你的。”
林紫瞳淡淡一笑,緩緩搖頭。
“有什么好氣的?你又不是連上弟兄!”
“所以那次捐血,你故意找羅紀來,就是怕別人見到自己的柔弱?”他有些明白了。
她不置可否地聳肩,把玩著衣服上的掛牌,默認了。軍中幾乎都是男人的天下,起跑點就無法平衡了,若再讓他們抓到弱點的話,恐怕更不容易帶了。所以她從不會讓那些大頭兵見到她不夠堅強;包括手下的干部,所有的官兵!
怪不得輸了比賽會難過!這么驕美的花兒,卻得在大片野草中求生存,也真難為她了,何家父子的萬般呵護亦其來有自。祁軍塵憐惜地環繞她的纖腰,問:“沒考慮退出部隊嗎?”
同樣的問句,她卻說不出相同的答案。習慣地輕倚在他的肩頭,有像哥哥們的安全寵溺,還多了一股形容不出的感覺,會讓人產生期盼,希望能永遠沉醉其中,終生擁有,真是——貪心!非常地貪心。就像現在——
“你有考慮不開飛機嗎?”她還是比較愛大地。
她的反問,還真問住了他。家里兄弟均從商,唯獨他進軍校、當飛官,每次都是全力以赴迎接挑戰,稱得上是同儕中最出色的軍官。因此,未曾有人問過這種問題,他也沒想過,總以為日子不會變吧!
“我向往天空,熱愛飛行,也許有一天會考慮,也許!”祁軍塵并不肯定。
他還有“也許”,她自己呢?林紫瞳根本就不知道。
“你的手怎么老是在我身上?”她好像轉得太硬了。
“不好嗎?”他也配合得很。
“好嗎?”她仍是反問。其實是很好,好到永遠這樣也不錯!不過,他為何低下頭?
祁軍沒回答她的話,望著她美麗的容顏,突然有話要問:“說真的!為什么拿你的哥哥們做擋箭牌?”他想聽真話。
“因為我不要他們,因為——我不要抱著貞節牌坊過一生,因為……”林紫瞳還在想,她絲毫沒有隱瞞造假。來追自己的,不是為了追她的名氣,就是為了追她的美貌,看了就討厭。不找個夠看的擋箭牌,拒絕得完嗎?哎!說來說去,全是為自己……
“那我呢?”祁軍塵阻止了她漫無邊際的思考。
“你贏了。
未追究她一副“你很蠢”的調調,他緊接著問:“如果輸了呢?”
假設題真的很難答,無憑無據地沒個準,她想了想——
“大概會是下一個喊我‘毒玫瑰’的空官吧!”說到這個,林紫瞳就有氣。還沒找何羅紀算帳,看看是哪個沒道德、沒知識、沒涵養的藍衣服取的最新封號。
如此不確切的答案,稍稍打擊了抱著她的男人。祁軍塵輕輕扳過她的肩膀,四目相視,正經八百問道:“你對我沒有一點感覺?”
這樣超近距離地直視,誰說得出答案!槍抵在腦門上能說什么?林紫瞳避而不答,只是兩個眼珠子骨溜溜地上下打轉!
“那你為什么要挑戰?”祁軍塵白旗在手,已準備搖旗投降了。跟她講話,不外乎只有兩種下場——一是累死,二是渴死。哦!還有一種——氣死!老是問而不答,還反問!他是怎么活到現在?真懷疑!約法三章吧——
“為了公平起見,一問一答。我先說,再來換你!
林紫瞳略點頭贊成。聽他說:“我喜歡你。為了追你,不能不試試看!”
“喜歡我哪里?”她想知道更多。第一次聽他說出口,竟有些異樣的情愫隱隱出現,又是另一種不錯的感覺。好高興!
他不通融地搖頭。
“該你了!”
“我不討厭你!”她略顯羞澀地輕聲回答。喜歡也不能大肆宣傳吧!女孩家私底下肆無忌憚是回事,但事到臨頭總免不了變得含蓄起來。
這是什么答案?不等于沒說!祁軍塵不知要佩服她的游擊策略,還是佩服自己長期抗戰的耐力。何羅紀當真沒騙人——比耐力!
“現在呢?”他期望卻不奢望她回答。
X光機似的眼神瞧得林紫瞳渾身不自在,猛個轉身,逕自抓出行李箱里的衣服摺摺疊疊。說道:“講好一問一答的。我不問,你也不用答了!
祁軍塵又溫柔地環抱著她,握住那雙忙碌的柔荑。其實他已猜到答案了,卻忍不住想逗她、聽她說,謠傳和本人真是天差地別!輕吻了嬌嫩的粉頰,她驚訝地回過頭,立即羞紅了臉,頭垂得更低了,恨不得躲起來吧!不為難她了,徐徐松開懷抱——
“我先去沖個澡。”他笑著走進浴室。
林紫瞳懷疑地看著他的背影,撫摸著滾燙的雙頰,想拍去全身的臊熱。他又吻了她,依然不告而取,不過,還是覺得不錯呀!是她太好騙,還是他太神通廣大?為什么和他有關的一切,她都會覺得不錯呢?他是有些大男人,不過還算得上是那種很體貼別人的大男人……
想著想著,他已從浴室出來了,拿著毛巾擦拭滴著水珠的頭發——不經意流露出的性感,忍不住令她有些傻眼。他真好看!嗯!毛巾搭在肩上,就像是伸展臺上的男模特兒在展示傲人的“本錢”一樣!啊——她又出糗了,抓了衣服直奔浴室。
泡澡是她最喜歡的一件事。部隊里沒有這種供人享受的設備,所以逮到機會就拼命泡回本,她應該去北投或知本,而不是上阿里山浪費人家的水資源。坐進滿是熱水的浴池,安適地浸泡在暖流之中,也許睡個覺周游列國,嘻!瘋了。
“紫瞳!逼钴妷m敲著門板,以為她出狀況了。問:“你沒事吧!”
“沒事!”她大聲回答。洗澡能有什么事?高舉著泡得白皺皺的手掌,知道自己玩太久了,勉強放過那池不熱的熱水,快速穿衣隔絕冷空氣。才踏出浴室,他迎接外星訪客的眼神“請”她定于原處。
看她準備冬眠的厚重模樣,大概只差沒穿外套吧!祁軍塵佩服得直搖頭。拍著大床,喊:“坐!”
林紫瞳聽話地在他身旁坐下,大手便開始幫她擦拭頭發。沒兩分鐘她就累了!以往都是頭發不滴水就上床睡覺,這會要違反前例,等勤勞的他擦干,得等到民國幾年?像洞悉她的想法般,祁軍塵拍著他的大腿,笑著說:“躺著吧!”
真好!笑容浮現她的臉龐,大方地躺靠,順手拉了棉被蓋著。他的味道在引誘人犯罪,陽剛的清新——好香,真想伸手抱著他喔!不自覺地更加貼近,對!就是這樣——
看她含笑找了最佳位置歡迎瞌睡蟲,祁軍塵不禁輕撫她滿足的臉龐,她竟據為已有般抓著,不知睡到第幾度空間了吧!不過小手卻是見鬼的冰冷。怎么會這樣?輕聲喊她起來。這么睡不行的!
她遲疑了好一會,緩緩離開了“人肉枕頭”,朝另一張床走去。
看著她夢游般的動作,舌頭都快打結了,收回曾說過的話——她正完成穿外套的進行式!要出門嗎?
“我們不是要就寢?”她睜著疑惑的雙眼望著他,像看傻子!
“那你怎么連外套都穿著?跟我在一起很安全的!”
“這樣比較不會冷呀!”林紫瞳因“安全”二字顯得有些難為情。從小只要覺得冷,她就習慣全副外出服穿著睡覺,已經成了慣性。有什么不對嗎?
祁國塵再度搖頭,輕輕嘆口氣。
“跟我睡不用怕冷!
轟隆——打雷了?林紫瞳杏眼圓睜,黑溜溜的眼珠都快掉出來了。跟他睡?有沒有搞錯!有兩張床何必擠一塊?旅館也不會感激他們保留一張整齊的床。
“有疑問?”祁軍塵泰然看她瞠目結舌的驚訝。
“我只跟我哥睡過!倍沂呛枚嗄昵暗氖铝耍
“我也沒跟別的女人睡過。”他坦然直言:“你會怕?”
林紫瞳靜靜地沒吭聲。怕——倒不至于,心跳得厲害卻是真的。頓時睡意全消,或許血壓也正在竄升吧!她開始覺得熱了。第一次出游就同床共枕,行嗎?若是藍庭她們會怎么做?哥他們呢?千交代、萬交代就是沒提到這一點。
兩扇睫毛眨呀眨的時候,祁軍塵就拉著她坐在床沿,主動幫她脫下身上的外套,低頭問:“你總共穿幾件?”
內在美應該不算吧!她想了一會,仔細計算。右手不夠用,借左手的小指來湊數——總共六件。
稼纖合度的六根手指放在眼前,祁軍塵已不知道該有什么樣驚訝的表情,才算新鮮。
“脫掉四件。”
想都不用想,林紫瞳哪可能有動作。眼看他要親自出馬,嚇得她節節后退——照辦!當場演出不露的脫衣秀?墒且路簧伲阌X得溫度降低了,她就抓來棉被照護在胸前,也是壯膽吧!他不表意見地接受她的舉動,把所有褪下的衣服移位,關上燈,跟著躺進被窩。
“你真的要跟我睡?”她小聲地問。透過外頭的月光,依稀能看到他在笑。
“我已經在床上了。你就當做我摟著你逛街,不就好了!”祁軍塵的手也和言語一塊行動。
她這才了解,藍庭的“感覺不同”是什么滋味。唉!真是報應。不過,和他睡也沒什么嘛!猶如抱著一個超級大暖爐,溫暖、舒適又不必怕被燙傷,而且誘惑的香味更濃郁了,她更滿足地依偎在他的胸懷,甜甜進入夢鄉。
祁軍塵可苦了!心疼她而說出這項臨時提議,卻忘了自己不是柳下惠,又怕稍有動作會嚇到懷里的小綿羊,因而只能僵著身子,放任她無心地蠢動。
看來,這將會是個甜蜜的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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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的服務電話叫醒了祁軍塵。支起身,輕聲在睡美人耳邊喊:“紫瞳,起床了!準備看日出了!
“唔!”她含糊呢喃。
半天沒反應。
“該起來了,會看不到日出喔!”
“那——明天再看好了!”她虛應,一頭埋進他的腋窩,手也順便放在他肩上。她寧愿睡死,也不要離開這暖被,況且根本沒睡飽,賴床吧!難得有機會。
明天也同樣會聽見這個答案吧!祁軍塵索性掀開棉被,強迫她起床。
不甘愿地瞟了他一眼,林紫瞳才姍姍洗漱、穿衣,把昨晚脫掉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回身上;他沒阻止,卻說:“頭發不要綁,行嗎?”
停下整理秀發的工作,望著手拿她的御寒用品的祁軍塵。要聽他的嗎?山上風大,放頭發四散飛揚,似乎不是明智之舉,又不想令他失望……
“可以嗎?”林紫瞳折衷地束著發尾。
他漾著滿意的笑接受。兩人到大廳集合時,團員都早一步到了。
美麗的領隊一見到他們,立刻涌現最璀璨的笑容,貼心關懷:“早,沒什么問題吧!”
除了你的勾桃花眼!林紫瞳在心中默答。早看出身旁帥哥的魅力是無法擋,甚至讓領隊摒棄女性的矜持,毫不在意他們未婚夫妻的身分。
祁軍塵卻故意摟著她,親密地貼近,“告訴”觀眾:“老婆爬不起來,耽擱了一會!
“老婆!?”純潔無邪的甜甜笑容悄悄爬上林紫瞳的嬌顏。她“欣喜”地接受晉級加冕,玉手鋪匐前進到“老公”的腰際,向上爬升,直達要害——
他沒跳起來,反而將她擁抱入懷,不顧外人在場,低頭耳語:“你的手——很不聽話!”
“你的嘴——也缺乏管理!绷肿贤残÷曧敾亍!白蛱煺f未婚妻,今天變老婆,明天不成了‘下堂妻’?”
祁軍塵拉開兩人的距離,不贊同地皺眉搖頭!坝H愛的老婆,你還遺漏了孩子的媽。光是這段路,就夠我們走一輩子!”他似真還假地笑語。
她本想再有所反擊,領隊卻略顯局促地開口,說:“那我們出發吧!”
祁軍塵幫她穿戴帽子、圍巾,活像是他該做的。但只幫她戴一支手套——
“它呢?”林紫瞳揮揮空著的另一支玉手。哪有人只戴一支的,哥也不可能準備單數!
“它有我!”祁軍塵隨即握在大掌中。
戶外的溫度可不是開玩笑的,尤其是太陽沒出來前,溫度更是超乎想像的低,手套對她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還不如他的手!
是比手套好用!林紫瞳由他牽著,隨團摸黑走到車站,一路上有他的呵護。靜靜地坐在老舊的小火車上,黑漆漆的夜、白茫茫的霧,連吸進肺里的空氣都是冷的,她真希望能少吸幾口氣,下意識用他的手溫暖著面頰。嗯,好多了!
一步一步地緩緩到達山上,他們和團員錯開距離,找了一塊平臺坐著,還是依偎在他結實的胸懷——
云海一點、一點地消散,濃霧逐漸變得稀薄,東方愈來愈明亮。第一道光芒的出現,霎時褪去所有的迷霧,天際瞬間呈現一片浩浩的火紅——林紫瞳心無旁鶩地盡收跟底。
甚至得以想像阿波羅駕車出巡的盛大壯觀,比澎湃的大海巨浪更叫人動容,難怪天永遠在地之上!直到太陽完全升起,方才帶著感動的心轉向他,迎接她的是不該看她的眼眸。巧笑收回玉手,遙指東方,說道:“朝陽在那邊,我比較希望自己長得像月亮!
祁軍塵握回出走的柔荑,直盯著她笑——傻笑!
“你有雙漂亮的玉手!薄
“你真的都沒看日出?”林紫瞳意外地輕喊。雙手離開他的掌握,自戀地欣賞。手集她的最愛、最恨于一身——明明具備音樂家的優雅外形,卻彈不出半個音符;但它們確確實實非常漂亮,遠遠勝過人人稱羨的天使臉孔。她用手蓋住容顏,頑皮地說:“那你以后就看這兩支手好了!賞心悅目。”
祁軍塵把它們移開,再度放回溫熱的大掌中保暖。
“它們真的很特別,一點也不像軍人的手。”他真心稱贊。柔軟的玉手沒起繭、無傷痕、不粗糙,柔柔的卻有韌度,軟軟的又具彈性,和她一樣令人喜愛,嚴格說來是沾她的光。
“像鋼琴家的手,對不對?可惜——虛有其表!”林紫瞳遺憾地怨嘆。若能像理查德克萊德曼就好了!
“喜歡的話,我彈給你聽。”他不愿見到她的愁容。
“真的?”
帥氣地笑微微點頭,祁軍塵回答了她的質疑。
“可是……荒山野嶺哪有琴?你打算何年何月彈給我聽?”林紫瞳顯得興趣缺缺。長期支票隨人開,支票跳票都不犯法,更甭說是口頭黃牛。說不定他也和她一樣——音盲一個!
祁軍塵不由分說地拉著微鼓著臉的她,搭小火車下山,一路跑回旅館,直搗盡頭休息室,一架平臺原木鋼琴赫然就在眼前。林紫瞳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移步走近琴身,站在左側,靜待表演。
“準備好,我要彈奏了!”
他慎重其事地宣布,讓林紫瞳滿心期待盛大的演出。
“瑪麗有只小綿羊,小綿羊,小綿羊;瑪麗有只小綿羊,可愛的小羊!鼻夙嵏杪曂瑫r靜止。笑容僵在她的臉上,恍如作夢般,算惡夢吧!
“如何?”祁軍塵興奮地問。
她講了他也不會想聽的。嘴巴部分算是及格,而手——唉!林紫瞳忍不住搖頭。
“你是欺騙社會,還是耍我?我唱的也比你好聽!
“真的?”他不信。
換她微點頭,肯定了他的問句。未升連長前,她曾在新兵訓練中心支援過,每天的晚安曲都由她主持,單是隔空播音,就惹來無數愛慕者,到最后只有偷偷摸摸地進出廣播室。從此——拒絕支援!
“那換你高歌一曲吧!”
“為什么?你想拿不及格的作品,換六十分的成績?”林紫瞳不允許地搖頭,輕輕說:“NO!”
祁軍塵露出一抹深不可測的怪異笑容,直盯著她不以為然的慵懶模樣,提出交換條件。
“我再彈一曲,交換你一層歌喉,可以嗎?”
她不表意見。站在老位子,不期待,只等待再一次的“驚世”演出——
完全的琴聲。輕快的節奏環繞整間屋子,如無數雨滴在湖面跳著,亂而有規律地直落下。好美的躍動,令她不自覺地輕聲鼓掌,微有怨言:“你真的在耍我!”
祁軍塵拉著她,兩人并肩而坐。
“此言差矣!又沒指定曲,我哪曉得你的好惡?前首曲子是幼稚園最受歡迎的唱游曲!
不愧是損人大王,貶人不露痕跡,連表情都那般從容。
她不慍不火地明說:“我指控你。拿我跟小小孩比,明擺著損我!”
“不敢當!”祁軍塵靠近她的頸窩輕輕耳語:“你有那么天真、活潑,又可愛嗎?”
“沒有嗎?”林紫瞳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不管有沒有,先自我展現一下。先說好,不能唱兒歌,不要挑軍歌。”祁軍塵預先設限,省得被人還以顏色。
林紫瞳失聲笑了出來。她都沒想到,他倒會未雨綢繆。
結果,一曲“外婆的澎湖灣”博得他的贊賞,欲罷不能——一來一往,琴韻未歇、歌聲不斷,情感交流于無形。在阿里山奠下盟約的基礎,還順道漫游溪頭,足足玩完七天假期呢!他的歌聲也毫不遜于他的琴藝!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