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心戀 第一章 作者:易雪 |
金陵,山環(huán)水繞,形勢險固,景致天成。 然而金陵的山再好、水再秀,也比不過近年讓眾人津津樂道、贊不絕口的問客居。 問客居是間茶樓、酒館,更是客棧。 里頭賣的是上好的太湖碧螺春和好酒。 但是,最吸引人的是問客居里集結全江蘇的名菜,翡翠蹄筋、太湖銀魚、栗子雞丁、芙蓉局蟹、蝦仁珊瑚等。 只要來到問客居,就能品嘗全江蘇的名萊,不必費心的東奔西跑、四處探問。 也因為如此,不少達官貴人、巨商富賈,甚至皇室貴胄也不遠千里而來,為的就是一嘗道地名菜。 而問客居會有今日景象,多虧了幕后那只推手--聞人醉。 聞人醉不但是全金陵茶余飯后的話題,更是眾姑娘青睞、仰慕的對象,和家有待字閨中閨女的父母眼中特大號的金龜婿。 然最讓人稱奇的并非是他挺拔、俊逸的外貌,而是他在弱冠之年,接下父親傳下,位于城西莫愁湖畔的問客居,并在短短五年內讓一間小小的店聞名整個江南。 不但如此,他將經營觸角變得多元化,如布莊、繡坊、茶業(yè)......只要他想,他便會去做,且一定成功。 在事業(yè)不斷擴大后,他斥資將莫愁湖畔的老店翻修、擴建,落成后取名問客莊,亦是他今日的居所。 而原問客居則遷往城東,生意比在舊址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旗下產業(yè)皆已步入軌道,聞人醉便將腦筋動往北方,南方人要吃,北方人一樣也要吃。 前些日子他去了濟南一趟,將他的構思付諸行動,在江北開了第一家問客居。 雖然濟南執(zhí)事將一切打理得很好。但畢竟觸角首次伸展到他不熟悉的地方,他還是不太放心。 原本,他打算親自前往一趟看看,但同父異母的弟弟態(tài)度強硬的非要代他去不可。 對這個弟弟,他沒有因為是后娘所出而排斥,反而相當?shù)奶鬯⒈Wo他,所以,他允了他,讓弟弟代他跑一趟。 算算日子,他差不多在回程的路上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聞人醉完全忽略被他晾在一旁猛喝茶的慕容橤。 讓人忽視的感覺的確令人不爽,慕容橤暗瞪著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聞人醉,雖有些惱怒又奈何不了他。 他還得靠聞人醉那顆經商金腦袋賺錢哩。 大廳一片寂靜無聲,只有慕容橤喝茶時發(fā)出的呼嚕聲。 驀然,大門處響起驚慌失措的叫嚷聲。 ”不好了,出事了,大少爺出事了。” 老總管平富直向大廳狂奔,拔尖的沙啞嗓音聲猶如破鑼般,又吵又難聽。 “富老,您糊涂啦?莊主不正在廳里接待慕容少爺!币幻趻叩氐男∑秃眯Φ奶嵝,明白老總管口中的大少爺正是莊主。 平富回頭狠瞪,咳罵道:“小毛頭,懂個屁! 正要拿帳冊進大廳的平順,一見老邁的爹親急驚風的努力邁著短腿向前沖,心底著實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爹。您跑那么急做啥?”平順趕在父親將跌跤前扶住他。 免去了摔得狗吃屎,平富并不感激兒子出手相救,反揚聲怒罵。 “讓開,渾小子,別誤了救人時機,要不老子頭一個不饒你!崩涎叟礁挥昧ν崎_人高馬大的兒子。 平順無奈,只得順勢退開一步,搖著頭跟在老父身后。 “大少爺不好了......”平富踉蹌不穩(wěn)的沖進大廳,也不管廳內還有外人,劈頭高嚷,“大少爺出事了,出事了啦!” 聞人醉支手撐額,好笑的等平富報喪似的嚷完,才帶著抹溫煦笑意問;“富老,我沒出事,瞧,我不好端端的在這兒?” 他的打趣聽得平順又是一陣搖頭苦笑。 平富卻不覺有趣,他快急死了。 “大少爺,方才我正想出莊找對街老胡喝茶,哪知......”他頓了下,平緩氣息才又道!澳闹T一開,就和濟南執(zhí)事派來的人撞成了一團! “濟南?”聞人醉的心漏跳一拍,皺著眉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愿妄加揣測,他強壓下心頭不斷浮現(xiàn)的不祥,但焦灼的眼神仍泄露出他的不安,看在平富眼中,讓他不忍說出即將出口的話。 “就......就是醇少爺在濟南遭歹人襲擊......” 聞人醉倏然暴睜雙眼,嚇得平富吞下未竟之語,縮到兒子身后。 “他身邊的護衛(wèi)呢?全死了不成,放任主子遭襲?” 怒極的暴吼,強烈起伏的胸膛,在在顯示聞人醉心頭翻滾無處傾泄的狂怒。 “人呢?報訊的人呢?”又是一記響徹云霄的吼聲。 他鼻息翕張間,仿佛噴出灼人的怒火,就連縮在平順身后的平富也能嗅到那威脅著將人蒸煮烤熟的威力。 背后衣衫被緊揪成一團,平順拐手向后提住老父,嘆道:“爹,莊主在問你話呢! “我知道!逼礁恍÷暤土R,死也不肯“現(xiàn)身”,僅探出一顆腦袋,越過兒子的肩,小心謹慎地道。“報訊的人說完便趕回去了,說是醇少爺遇襲,那邊亂成一團。而秦護衛(wèi)手腳筋全讓人給挑了,而讓醇少爺派去取水的丁護衛(wèi)沒事。”還好丁護衛(wèi)沒事,要不等到讓人發(fā)現(xiàn).怕不早全斷氣了。 “丁護衛(wèi)可有看到是何人所為?”他要砍了那些人。 平富搖頭!岸∽o衛(wèi)說他離開前后不過一盞茶工夫,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瞪著平富一張一合的嘴,聞人醉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暫時壓下沸騰的怒火。 “醇弟呢?他傷勢重不重?現(xiàn)在人在何處?”他咬著牙一句一句的問。 平富后悔自己干么沒事找事,方才讓那報訊的人進來說就好,他做啥雞婆的找罪受。 大少爺平素雖是溫和有禮,一旦發(fā)起火來,連天地都要變色。 "醇少爺他......中毒,昏迷不醒! 后頭這句,平富說得極小聲,但聞人醉有習武之人該有的敏銳耳力,聽得一清二楚...... “中毒?昏迷不醒?”他說得咬牙切齒,好似這般能把歹人狠咬至死!叭四兀科鸪袒厍f了嗎?” 平富猛咽口水,“回了,不過因為是送兩個受傷的人回來,所以腳程會比較慢些! 聞人醉鷹眼微微瞇起,“什么時候起程的?” “五日前。”這次平富不敢再有遲疑,他可不想摔死在大少爺?shù)牡梢曄隆?br /> “平順,立時帶人前去護送醇少爺回莊!甭勅俗砝潇o地下著命令,“平富,傳我口諭,要江南各執(zhí)事將地方名醫(yī)全給我?guī)н^來! “是!逼郊腋缸觽z領命退下。 聞人醉闃黑鷹眸里,兩簇狠鷙的火苗仍在跳躍著,當然,坐在他身后的慕容橤并沒看到,否則他焉敢捋虎須。 “聞人兄,令弟遭逢此事,小弟深感遺憾!彼恼Z氣不無同情,緩步走到聞人醉身后又說:“還請聞人兄節(jié)哀,若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 “滾。” 伴隨暴喝響起的是桌幾碎裂聲,嚇得慕容橤三魂少去兩魂,往后跌坐。 聞人醉回身,冷冽陰驚的黑瞳直瞪得慕容橤最后一魂也快散了。 “滾出去,你我生意到此為止!惫(jié)哀?哼,狗嘴果然沒法吐出象牙。 慕容橤聞言心全涼了,他知道聞人醉說到做到,連轉彎的余地也沒有。 “聞人醉,你......你不可以這么做,那繡坊我也有份! 他慕容家一大家子現(xiàn)在全靠琉云繡坊的收入過活,他這一說,那他們豈不要流落街頭當乞丐? “我不可以?”聞人醉怒極反笑,他忍受這豬玀夠久了,“給你兩條路,一是收下我會給你的那份,二嘛,你可以拒絕! 冷颼颼的話語凍得人直發(fā)抖,慕容橤再笨也聽出他的威脅警告。 “我......”他忍不住牙關猛顫,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我......先回......去” 他也不笨,不答應也不拒絕,保留一絲機會。 看慕容橤連滾帶爬的跑出大廳,一路踉蹌的直奔大門,聞人醉僅是不屑的勾唇,懶得再撥個眼神觀賞他的惶懼。 他心里煩惱著,醇弟的事該如何同梅姨啟口才好? ● ● ● 一踏出問客莊,慕容橤像只落荒而逃的狗,夾著尾巴火速沖口同位于城西,傍著淮水而筑的豪宅。 淮水,自六朝以來一直是風月地帶。 六朝金粉,秦淮畫肪,秦樓楚館羅列兩岸,十里珠簾,不知迷醉多少文人墨客。 許是習慣了淮水兩岸的夜夜笙歌。慕容家所出的男子沒一個有出息,個個耽于美色中。 而慕容莊主--慕容虎便是兒子們的好榜樣。 他不但妻妾成群,兒女無數(shù),且數(shù)目多到他也搞不清楚,弄到后來,他連給兒子們起名也覺多余。 在他眼里,女孩長大后可幫他賺入可觀的聘金,是以他幫每個女兒取個好名字。 而男孩,傳承香火一個就夠,多的也只是分家產罷了,所以兒子的名字,他只取到第十,排行十一以后,皆以順位稱呼。 而慕容橤排行第二,更是正室所生,坐上慕容家未來莊主之位如探囊取物般,非他莫屬。 當然,如果他爹在聽到聞人醉欲結束合伙關系沒劈了他的話。 急沖進大廳,氣喘如牛的慕容橤一屁股坐至椅上,拿起一旁備好的茶,仰頭就灌。 他這如火燒屁股的逃難樣,看得早在大廳里的慕容虎氣憤地吹胡子瞪眼睛。 “干啥,后頭有人追殺你?”去,不成材的東西。 慕容虎縱情酒色多年導致嗓音吵啞難辨,蒼老得超出他實際年齡許多。 聽到這如遭砂紙蹂躪過的破鑼嗓子,慕容橤喝下的那口茶險些全噴出來。 “爹!狈讲胚M來,怎沒瞧見? “嗯!蹦饺莼]啥好臉色,瞟著作賊心虛、雙眼四處瞟的兒子,“和聞人醉談得如何?” 揚州的琉云繡坊生意好得不得了,名聲更是響亮,為何他所分到的還是那么一點。 慕容橤賊眼轉了圈,開始抱怨起來,“爹啊,你都不知那聞人醉今兒個真是欺咱們慕容家太甚。” 慕容虎挑高灰眉,“怎么個欺法,總不會斷了彼此的生意來往吧?” 慕容橤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爹,你猜得還真準,他不但揚言要結束合伙,還把我轟出問客莊。” 想來就嘔,想他慕容二爺在金陵的名聲可是響叮當,走到哪不是讓人奉為上賓,就這聞人醉敢給他臉色瞧,這屈辱他會加倍討回來的。 慕容虎如遭雷極,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你說什么,再給老子說一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材,真?zhèn)是要活活氣死他。 近在耳邊的如雷吼聲,震得慕容橤耳膜嗡嗡直響,回音久久不斷。 他掏掏耳,移身挪遠些才心有余悸的說著他事先想好的說詞。 “哎喲,爹,你吼那么大聲也沒用,更別在心里抱怨我壞事。說來說去都是爹你不好,沒事叫我今天上問客莊,結果哩,討了一身穢氣。” 他將剛剛在問客莊聽到的消息,加油添醋地說給慕容虎聽,當然,省去了他要人節(jié)哀的那段。 慕容虎聽完,兩道下垂的灰眉慢慢的糾成一團。 “他弟弟遭人暗算,所以他惱火的將氣出在無辜的你身上?” 這有可能,換做是他,他也會這么做。 可沒了聞人醉這有力的生財靠山,他們怎么辦? 摩挲著下顎,慕容虎思索了半天,想不出可以再跟聞人醉合作的好計策。 他一抬首,看見兒子眼中散發(fā)的賊光,“橤兒,你可有好對策?” 慕容橤詭賊的附在他耳旁,輕聲說出自己尋思良久的計謀。 慕容虎聽完后,不怎么看好這方法,質疑的問:“行嗎?聞人醉可不是傻瓜,況且他少近女色! 市井早已流傳聞人醉有斷袖之癖。所謂無風不起浪,若貿然將女兒送去他莊里,難保不被趕出來。 看穿慕容虎的擔憂,慕容橤拍著胸保證,“放心,爹,將瑊妹送去小住的計策絕對萬無一失,我敢跟你保證,聞人醉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你怎知道?”慕容虎好奇極了。 慕容橤故做神秘的嘿笑數(shù)聲,“杭州花魁告訴我的! “敗家子,”他被氣得快暈厥過去了,“玩女人玩到杭州?金陵還玩不夠。俊 慕容橤肩一聳,撇開頭,暗地翻白眼。 罵他?也不想想他自己幾乎快踏遍江南的妓院了,還有資格罵他。 去! ● ● ● 盼了八天,終是等到平順捎來進城的消息。 聞人醉一接到消息便策馬前去。 而憂心愛子成疾的童梅,此刻正由著一張臉、腫著一雙眼,焦急不已地在門外引頸眺望。 若非莊內因需要而請來十數(shù)位名醫(yī),此時的她只怕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童梅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身后還跟了一堆伸長脖子的仆傭,每人臉上都有著相同的焦急。 終于,童梅按捺不住心慌,向陪著她走來走去的平富提議。 “富老,你派個人去看看,看是不是路上給事耽擱了,怎么這么久?” “老奴馬上去!逼礁辉缦脒@么做了,他揉著酸疼的頸子,轉身往里走。 才跨進門檻里,就聽得仆傭喊道:“回來了,莊主他們回來了。” 話聲才落沒多久,就見聞人醉騎馬在前,他的身后是幾人扛著一軟榻,正以平穩(wěn)的腳步慢慢行來。 馬蹄才停,聞人醉便躍身下馬,對著仆傭們下達一連串的命令,一眨眼,眾人已領命散去。 焦立于一旁的童梅待聞人醉交代完所有事后,才揪著心開口。 “醉兒,醇兒的傷勢嚴重嗎?”幾日所聽,不如見面一探。 聞人醉瞼色瞬間僵冷,“不太樂觀! 他避重就輕的話聽得童梅整顆心墜人谷底,纖弱的嬌軀禁不起打擊的搖搖晃晃。 一旁丫環(huán)見狀,忙上前攙扶。 聞人醉看這情形,更不敢把實情說出。 “青兒,扶夫人回房!彼F(xiàn)在是一顆頭兩個大,又要顧及梅姨的身體,又得操心弟弟的傷勢。 “不,”童梅搖著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撐得住的,醉兒,別對梅姨這么殘忍! “梅姨!甭勅俗頍o奈又疲憊的低嘆。 他知道梅姨只是心疼兒子,他又何嘗不心疼呢?乍見醇弟的傷,他...... “梅姨,不管你待會見著了什么,記住,別太激動,免得心疾又犯! 隱含提示的話童梅焉會聽不出。 她抖著無血色的雙唇,看向軟榻。 揪著心口,她緩步靠去,伸手掀開垂覆四周的輕紗...... 天!她的兒! 驀然一陣昏眩襲來,下一刻,童梅倒進聞人醉張開的雙臂中。 他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任誰看到原本爾雅俊俏的臉讓人劃了由額至下顎的大叉,沒有不受驚嚇的,何況是自己的愛子。 吩咐平順將軟榻直接扛入聞人醉的七巧軒后,他抱起童梅,先送她回興梅園。 ● ● ● 十數(shù)名大夫圍在聞人醇床前,不住的交頭接耳,討論彼此把脈的結果。 平順屏息的立在一旁等候大夫開出方子好去抓藥。 可半天了,沒一個吭聲的,只是一個勁地在那搖頭晃腦又嘆氣。 平順按壓著額頭,不難想像聞人醉待會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果然,聞人醉一踏人房內,見大夫們個個面有土色,臉色倏地轉為陰沉,連周遭空氣都為之凍結。 “情況怎樣?”他心底約莫知曉這群大夫診不出個所以然,仍不肯死心的問。 眾人面面相覷,沒一個敢跳出來承受聞人醉欲殺人的怒氣。 此等表相,看得聞人醉怒火狂燃,若非礙于醇弟臥于床上,他早將怒氣化為暴吼了。 等了半天,他的鷹眼瞇成縫,微微閃露的眼神寫著殘忍。 “沒人敢說話?”他勾起唇,揚著陰鷙的冷笑,“很好,平順,傳話下去,將這些人藥鋪招牌全給我砸了! “啊......” 一陣慘呼響起,聞人醉笑得更冷了。 “一群庸醫(yī),留你們何用?” 慘呼瞬間轉為驚愕無比的抽氣聲。 素聞問客莊莊主溫文有禮,今日一見,傳聞果然不可信,他兇惡的如幽冥地府來的索命鬼,嚇人無比。 眾大夫以為他那句“留你們何用”是要殺了他們,嚇得縮成一團直討?zhàn)垺?br /> “別殺我,我只是醫(yī)術不好,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說的人竟哭了起來。 其他人見狀,也暗暗拭淚。 聞人醉額上的青筋更見明顯,顯示他的怒氣正在爆發(fā)邊緣,若非他有超強的自制力,難保他不會失手掐死這群沒用的庸醫(yī)。 就在他想叫他們全滾時,一名年約四十,身材短小的男子排開人墻,不疾不徐的說:“聞人莊主當知令弟身中劇毒! 見他點頭后,男子苦笑了下才又道:“莊主大概不知令弟身上的毒乃匯集了十種以上的毒草研制而成的吧?” 聞人醉聞言,不覺心驚,“能解嗎?” 話出口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廢話,若能解,他們會一個個露出如喪考妣的神情? 男子無懼地直視他噬人的厲眼,嘆道:“難。解毒前得先知曉所中之毒有哪幾種,是我等不才,只能斷出五種。” 五種?聞人醉踉蹌的退了一步,不敢去想解不開毒的后果。 “臉上的傷呢?”沉痛的他斂去所有噬人怒氣,只余濃濃悲傷。 男子逸出幾不可聞的輕嘆,搖著頭說:“那傷深可見骨,除非有生膚療效的再生草。” “再生草?我馬上派人去找!甭勅俗砑钡美碇谴笫В雎阅凶釉捴械某。 “莊主,別忙了!蹦凶訉λ麚u頭。“對于再生草,我只是略有所聞,卻不知其模樣,不知生在何處。”也許,世上根本沒有再生草。 聞人醉錯愕的瞠大眼!凹扔兴,就定有其物!笨昭ú粊盹L,不是嗎? “也許吧!”男子不忍潑他冷水,只能將所知盡數(shù)告知!皳(jù)傳,在七十年前,江湖上有一神醫(yī)曾醫(yī)好一位遭人在臉上劃了十多刀的女子,而這女子后來嫁他為妻,沒多久,兩人便消失于江湖中,再沒人看過他們。 “只是,偶爾會有傳聞,說某地曾出現(xiàn)一對俠侶,專醫(yī)疑難雜癥,懲治十惡不赦之徒,久了,人們便喚他們?yōu)轼x鴦俠侶! 鴛鴦?聞人醉腦中閃過某種訊息,卻快得叫人捉不住。 “你的意思是,那再生草除了鴛鴦俠侶外,無人知曉?” 男人的點頭無異是宣告聞人醇的死刑。 都事隔七十年了,那兩人怕不早化成一堆白骨。 聞人醉癱坐在椅上,怎么也無法相信這件殘酷的事實。 男子欲言又止,沉吟了好一會,才幽然道:“令弟的眼睛遭毒粉侵浸,恐有失明之虞! 這簡直是青天霹靂,聞人醉頓時僵成石人,動也不動。 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全聽進耳里,平順的心也顯得相當沉重。 不過,他還是打起精神,送走了一干大夫,并自作主張的留下那勇氣可嘉的男子。 他想,莊內正巧缺個大夫,莊主應當不會反對留下那名男子。 再看一眼依舊未動的聞人醉,平順嘆口氣,退出房外,安靜地守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