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噗!啾!噗!
甫自剛進門的母親身上下來,小女娃便踩著她粉藍色的HelloKitty啾啾鞋,筆直地往一進門便奪去她所有目光的目標前進。
咦!
這是什么?
在地毯邊停下腳步后,疑惑的小眼睛便啪嗒啪嗒地研究著眼前的小東西,一雙漂亮的圓眼看得目不轉睛,小小的身影吸引了她所有的專注力。
見到一身粉藍的小女娃靠近,地毯上正在快樂爬行著的小娃兒翻身坐了起來,仰起小小的臉蛋望著小女娃。
“我先帶小品渲過來,小品瑜一見著阿偉就不肯離開,待會阿偉他媽媽會把他們兩個一起帶過來!
與屋主寒喧完,年輕的媽媽蹲到小女娃身旁,愉悅地幫著小女娃介紹:“小品渲,你看!這是小佑哦,是弟弟哦!”
呵!
這么漂亮的小寶寶,真令人賞心悅目,再加上自己可愛到不行的女兒,這簡直是幅小天使圖像嘛!若待會自己那個雙胞胎中的另一個女兒過來,然后再加上阿偉這個活潑好動的小男生……
哦喔!
她好期待哦!
弟弟……喔!
似懂非懂,小女娃蹲下身來以配合小男娃的高度,瞪圓了她可愛的小眼睛,將臉更貼近地仔細端詳。
小男娃見小女娃的臉靠近,咿咿呀呀地說起了話來,然后對著小女娃甜甜地笑了起來。
“好可愛對不對?”夢幻的聲音來自一張迷茫的神情?蓯鄣膵雰汗媸桥说奶鞌。
小佑……好可愛哦!毫不遲疑地,小女娃舉起自己的右手,將自己最心愛的小天使HelloKitty丟向小男娃。
咚!
小天使HelloKitty正中小男娃的頭,小男娃受到撞擊,身體晃了晃,仿佛要倒下去又仿佛坐直了,還太柔軟的身軀最后還是倒了下去。
“哇!”
停頓一秒鐘后,小男娃應聲哭了起來。
“品渲!你是小渲姐姐耶,怎么可以欺負小佑呢?”少婦不好意思地責斥女兒,認定調皮的女兒又在搗蛋。
她才沒有欺負小佑,她是給他HelloKitty啊,她沒有欺負小佑哦!
“小佑乖乖,不哭哦,小渲姐姐是在跟你玩啊!”小男娃的媽媽抱起了小男娃,柔聲安慰受到驚嚇的小家伙。
只是小家伙似乎決定不接受安慰,以哭來證實他有多委屈。
“不可以‘都’,愛‘都’鬼!彼艣]有欺負他!不滿他哭聲的指控,軟軟的嗓音發出命令,雖然發音不標準,但威脅力依然十足。
像是遇到天敵,小男娃不敢再哭泣,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噙著淚,滿臉委屈地望著小女娃。
那一年杜品渲二歲,剛當上小渲姐姐,而可憐的項尋佑,在剛滿周歲與她初相識的那一天就讓她給“壓落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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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要給小佑的!
拿起妹妹正準備伸手拿的藍色小汽車,穿著一件粉藍綿質小T恤的五歲小女童慎重地宣布。這是她最喜歡的藍色,她要把它給小佑。
“這個是阿偉的!”同樣的一張小面孔不服氣地瞪在小女童面前。
這是阿偉最喜歡的小汽車,是阿偉的。
“我是姐姐,你要聽我的話!”藍色小女童很神氣地叉著腰。
媽媽說她比品瑜早一分鐘生出來,所以她是姐姐,妹妹就要聽姐姐的話。
“不要!”
同樣倔強的脾氣,一身粉黃的小女童也叉著腰與小姐姐怒目相對。
見妹妹的不服氣,小姐姐生氣地伸出手來往妹妹身上一推,一個重心不穩,小妹妹踉蹌跌坐在地上。
“你干嘛推品瑜?”
原本在一旁一直專心玩著積木的小男童,一看到被推跌在地的妹妹,馬上放下手上的積木往噘著唇有些愧疚的姐姐身上推了一把。
“你干嘛推我?”被突然推倒的小女童立即又站了起來。臉上原有因為推倒妹妹的愧疚全失,取而代之的是忿怒地回手打了男童一拳。
“你干嘛打阿偉?”
粉黃的小女童見小男童遭到姐姐的暴行,也忿而回手K了她姐姐一拳。
不由分說地,三個小童馬上扭打成一團,一對二,姐姐當然居于下風,可是已經被打得滿身是傷的她,不但不哭不喊痛,滿臉的倔強不服輸反而愈戰愈勇。只要一被打倒在地,她會馬上站起來再撲過去,可是在一旁另一個四歲的小男童卻哭了起來。
“品渲……”
豆大的淚珠一粒粒地滑下了粉嫩的臉龐。四歲小男童手里還握著堆到一半的積木,哭得甚是凄慘。
聽見小男童的哭聲,倔強的小女童決定停手,但是仍然緊握著她的藍色小汽車不放,怒眼瞪視著和她對打的妹妹和男童。
“給小佑好了,他是弟弟!钡故悄型谛〉艿芸蓱z的淚水下,心軟地讓出自己最心愛的小汽車。拉起因為剛打完架一身粉黃的衣服已變成土黃的小女童的手,轉身又玩起積木來了。
“你怎么那么愛哭啊?愛哭鬼!”走到淚眼婆娑的小男童面前,女童執起衣角胡亂地擦著小男童小小的臉龐。
“品渲……痛痛……”
撇見小女童手臂上的一塊瘀青,小男童盈滿眼眶的淚珠又啪啦啪啦地掉了下來。
“不可以哭!
眼見自己擦拭老半天的淚臉無效,小女童失去耐性地瞪向眼前的淚人。
眼淚像是水龍頭一樣馬上被鎖住,小男童輕聲啜泣地望著小女童。
“小佑,你以后要叫我小渲姐姐。”小女童一手搭上小男童的肩膀命令他,一手則繼續擦拭著他臉上的淚痕。
“為什么?”被擦得紅通通的小臉,滿臉無辜地望向面前那張霸氣的臉。
“因為你比我小!”小女童雙手叉腰,神態恢愎之前的神氣。
媽媽說品瑜比她小,可是她都不叫她姐姐,所以不乖、不她不要他不聽話。
“可是你是品瑜的姐姐,又不是我的姐姐……”小男童很小聲地抗辯。他不要“恰查某”當姐姐啦!
“你很啰嗦耶!叫你叫姐姐就叫姐姐!蓖{的小拳頭舉起就往小男童頭上K去。
“哇……媽媽……”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的小男童,捂住頭又哭了起來。
“愛哭鬼又哭了,不準哭!”小女童沉下聲來命令他。他怎么那么愛哭啊?
不敢再大聲哭,小男童低下頭輕輕地啜泣。
“叫小渲姐姐!毙∨梢曋Z帶威脅。
“小渲姐姐……”小男童叫得好無辜好無辜。
“很好!以后我是小渲姐姐,你是小佑弟弟,來!小汽車給你,我很疼弟弟的哦!”
小女童將緊握在手上的小汽車塞入小男童的小手中,然后將小男童抱人懷里“惜惜”,滿臉驚恐的小男童任由小女童抱著不敢抗議。
那一天,杜品渲心滿意足地收了項尋佑當弟弟,并在小小的心中決定要好好地保護她的“小佑弟弟”。
那一天,哭著回家的項尋佑,以破天荒的無理取鬧之姿要求他媽媽趕快生個“姐姐”給他,這樣他才可以不要“恰查呆當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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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渲,你又想野到哪里去?”
消失了一整個下午,才剛回來喝完一杯水,小女孩轉過身又要出去,卻在門口被她母親給逮個正著。
“我和大頭約好了在小公園決斗!”語氣中還滿含著氣忿。那個臭大頭竟然敢搶小佑的小汽車!
決斗?周素云眉頭皺了起來。老天!她七歲的女兒說要與人決斗?她恐怕連決斗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準出去!
“為什么?”小女孩滿懷氣忿又理直氣壯地詢問母親。
“你這么野,小心以后沒人敢娶你!彼娴牟坏貌贿@么擔心,她這個女兒是附近的孩子王,好打抱不平、喜歡強出頭,不像她另一個女兒到處和人稱兄道弟,人際關系祥和多了。明明是雙胞胎,個性怎么會差這么多!
“爸爸還不是敢娶你!”不以為然的,小女孩嘟起了嘴反駁。
咦?竟敢這樣拐著彎罵她媽?
“很抱歉!你媽我就是有本事嫁得掉,有本事你現在就找個人來娶你,否則現在起你就給我禁足,別想要到外面野去!”
她一定是氣瘋了,否則怎么會對自己才七歲的女兒撂下這樣的話?不過看到平常伶牙利齒的女兒啞口無言的樣子,也真是大快人心了!
周素云很滿意女兒臉上不甘愿的表情,這表示她接受她的挑釁;也表示以她好強的個性,在還沒有找到娶她的人之前,她不會隨意出門。
才七歲,誰會娶一個七歲的小丫頭?很放心地,周素云轉身進屋里去,料定了女兒可以安份一陣子。
“小 姐姐……”一顆怯生生的小頭顱由門外探了進來,在門外久候不到小女孩,小男孩雖然害怕,還是決定來催一催小女孩。
“小佑,你過來!”小女孩架勢十足地向小男孩勾了勾食指。
小男孩聽話地走向小女孩。
“你要娶我!毙∨⒄Z氣很認真,也很堅定。
“為什么?”小男孩小心翼翼地問,深怕又惹毛了小女孩。
“因為我媽說我要找到人娶我才能出去!你說,我和大頭決斗是為了誰?”
“……我!毙∧泻⒐怨缘鼗卮稹
“對,所以你要娶我,我才能出去決斗!毙∨⒄f得理所當然。
“唔……”小男孩一臉為難,卻不敢出聲拒絕。
“你不要你的小汽車了嗎?”見男孩遲遲沒有應允,小女孩開口勸誘。
他想要,可是他不要娶恰查某。
“你到底要不要?”小女孩已經快沒有耐心了。
“可不可以不要?”小男孩好小聲好小聲地說,眼睛中噙著淚。
“你敢說不要?”小女孩掄起小拳頭就往小男孩頭上砸去。
“哇……媽媽……”小男孩捂著頭哭了起來。
“不準哭!”威脅的圖眼一瞪。
“嗚……嗚……”小男孩不敢再大哭,只能小聲嗚咽。
“那你要不要小汽車?”小拳頭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
“要!
“那你要不要娶我?”威脅的小拳頭又晃到了小男孩面前。
“……要!毙∧泻⒑梦⒑梦。
“媽!小佑說他要娶我,那我要出去了!毙∨⒂鋹偟叵蛭堇锖傲艘宦,頭也不回地就往外沖。小男孩則繼續啜泣地緊跟在小女孩身后。
那一天杜品 以壓倒性的勝利打敗了大頭,奪回了項尋佑的小汽車;在大頭的媽帶著滿頭是傷的大頭找上門前,杜品 正逼迫項尋佑馬上和她結婚,以確保她以后出去玩的自由。
但是在遭到媽媽一陣嚴厲的處罰和禁足后,她決定和項尋佑解除婚約。
那一天晚上,項尋佑睡得特別香甜,因為他可以不用娶恰查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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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換上與妹妹同一件的小洋裝后,別著一個粉藍色小發夾的小女生輕聲地走到客廳。
“品渲,你給我過來!”剛進門氣喘吁吁的孕婦很高興她不用在滿肚子氣的時候,還得挺著大肚子到處去尋找那個又被鄰居告狀的女兒。
“媽媽,我是品瑜,你又認錯了!毙∨郧傻刈叩侥赣H的面前堆滿了可愛的笑臉。
“啊!你是品瑜,對不起,媽媽看錯了。那你有看到品渲嗎?”周素云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甜笑的女兒。這么乖巧,沒錯!是品瑜。
“沒有,我沒有看到她!毙∨昧Φ負u頭,極力否認。
周素云心中警鈴作響,這么用力否認,一定有問題。
不采正面作戰方式,周素云拿起電話撥了號碼。
“小佑,杜媽媽有事請你幫忙,你現在可以過來嗎?”
小女生瞬間覺得大事不妙,她這招偷天換日沒有人能識破,只除了那個愛哭鬼。
沒三分鐘的時間,鄰居小男生那一張漂亮的臉蛋使出現在她們母女面前。
“小佑,來!告訴杜媽媽,她是誰?”周素云將小男生轉向面前一臉慘白的小女生。
小男生正考慮著要不要老實回答,卻看到小女生不懷好意帶著警告意味濃厚的眼神。
“她是小渲姐姐。”小男生脫口而出,眼中閃著挑釁的光芒。
“不是,我是品瑜哦!你看仔細,我是品瑜!毙∨鷮⑿∧猩,臉上雖然堆著笑,眼中卻已經在冒火。
“你是小渲姐姐。”小男生斬釘截鐵,不受小女生的威脅。
“跟你說我是品瑜就是品瑜,你啰嗦什么!”小女生火大,舉手就K了小男生一拳。
“你果然是品渲!笨偹阕屗サ健_@樣的暴力動作只有一個人才會做。
“對啦!”小女生眼看大勢已去,只好承認。
“你為什么偷摘王伯伯家的蓮霧,還敢假裝成品瑜想要瞞混過去?”周素云雙手叉腰,指控女兒的罪狀。
“我才沒有偷摘呢!蓮霧已經長出王伯伯家的圍墻,那就不是他們家的了,怎么能說我是偷摘?我如果沒有偷摘,就不應該被罵;我如果沒有裝成品瑜,不就要讓你罵了?我只是在保護自己,我這是正當防衛!毙∨f得臉不紅氣不喘,儼然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正當防衛?這竟然是出自一個十歲小女孩的口中,這是什么世界啊,現在的小孩都這么早熟嗎?
周素云在心里哀號,氣呼呼地坐了下來。孕婦本來就比一般人容易喘,現在又讓她這個女兒氣得她一口氣差點就喘不過來。
“好啦!你別生氣啦!我去向王伯伯那個小氣鬼道歉就是了嘛!”爸爸說媽媽現在肚子里面有小弟弟,很容易喘,所以不可以惹她生氣。
“什么小氣鬼?你不可以這么沒禮貌!彪m然她也認為這是事實,那個王先生的確是眾所公認的小氣鬼,不過畢竟還是她女兒的錯。
“本來就是,不過是幾顆蓮霧,就這么愛告狀!毙∨环䴕獾貭科鹦∧猩氖洲D身就走。
“品渲,見著王伯伯后不可以沒有禮貌……”唉!她這女兒……
“知道了啦!頂多就是不說話讓他罵嘛!”說完人已出了大門。
“為什么我也要去?”一出大門小男生便甩開小女生的手邊走邊發問。
”廢話!都是因為你昨天看到了那幾顆蓮霧說想吃我才會去摘的!边@個罪魁禍首,當然得和她一起去受罰了。
“我又沒有叫你去摘,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幼稚?”
小女生停了下來,不可思議地瞪著小男生!為什么他這個九歲的小孩子可以罵她這個十歲的大孩子幼稚?
很不悅地,小女生掄起拳頭又K了小男生一拳。
“你干嘛又打我?”小男生手捂著頭,怒跟瞪視她。
“誰教你要罵我幼稚。”“你本來就幼稚啊!”
“你比我小,你才幼稚。”這家伙真是愈來愈不可愛了,打他也不哭了,害她愈來愈沒有成就感。
”你以后可以不用叫我姐姐了。”這種不可愛的弟弟她不想要!盀槭裁?”
“因為我媽媽要生弟弟了,所以我不想要你當我弟弟了!碧昧!小男生在心里暗自高興,他本來就不想叫她姐姐,是她強迫他的。這樣是不是表示他可以脫離在她面前永遠低一等的地位了?
“不過你要當我的跟班。”
跟班?那不是更糟!小男生決定以沉默來哀悼他剛得而復失的尊嚴。
那一天項尋佑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他想擺脫在杜品渲心中永遠低她一等的“小佑弟弟”的地位,那么他就一定要變強。
于是,他立下了自出生九年以來最大的心愿——他要比杜品渲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