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 第二章 作者:罌粟 |
冗長的會談令范遲羲不斷地看著手上的腕表,因為越來越逼近她上飛機的時間,可是對方好象是從沒看過合約內容一樣不停的發問,讓原本只要簽個名就可以結束的晤談,硬生生的拖了四個多小時。 「范小姐趕時間嗎?」亞爾看著她不停地看著腕表,心里多少也有個底,可是因為顏顥誄交代下來的命令,讓他不得不繼續發問。 「不,還有點時間!顾卸Y貌的微笑。想離開的意念似乎太過明顯,還讓人問出口,真是丟臉。 「那就好!箒啝栆彩且荒槺傅臉幼印!笇Σ黄,到要簽約才發現還有那么多東西沒弄清楚。」其實他不停的冒冷汗,因為他一直在問連自己都覺得很白癡的問題,虧她有耐性留下來幫他解答。 「我想是我們另一個秘書沒有詳細交代,是我們怠慢了!狗哆t羲拿起一旁的水杯喝著水,客套的回答。雖然里面的空調涼爽舒適,她卻沒有多大的興趣把時間一直浪費在這里。 「那好吧!箒啝栮H起簽好名的公文夾交給她,伸手想和她握個手,已經不敢再耽誤她的時間了。雖然她并沒有多大的反彈,可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他還是安分一點好了。 「合作愉快! 范遲羲伸手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闺S后她便動手收拾著地的東西,「對不起,我趕飛機,我會在日本等你們總裁來視察我們的公司。」 亞爾一聽她的話明顯的一僵,他以為她不知道他不是總裁的!笂呍趺粗牢也皇强偛茫俊闺y道他的演技這么失。 范遲羲無所謂的冷笑!改阕约褐!顾粝乱荒樺e愕的人在辦公室里發愣,自已快速的走到電梯口。 她的飛機只剩一個小時就要起飛了,她來得及趕到機場嗎? 電梯才到一樓,她便像點了引信的火箭一樣沖出電梯,卻硬生生的撞上面前的人,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對不起!顾矝]看來人是誰,連忙蹲下身撿文件,不期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問候。 「這么急要去哪?」顏顥誄看著她撿著公文沒有幫忙的意思,老實說他是故意站在這里讓她撞的,這臺電梯只有上總裁辦公室的人才能搭。 「怎么又是你1」除了訝異她還有一些憤怒。怎么這個男人還在這里,不會她在會談的四個多小時,他就在樓下等吧! 顏顥誄臉上掛著漂亮的魅笑,「有重逢的快樂嗎?」 他當然不是閑閑無事在這里等四個多小時,在這幾小時里他的股票與現金交易,又讓他賺進了幾百萬美金。不過為了不讓人知道他的財產已經名列世界第一,那些錢都是匯入他在各國不同姓名的戶頭里。 現在他也快搞不清楚他那些帳戶里到底有多少錢,他現在這個名字的私人帳戶財產還不到十萬美金,不過他并不在乎,反正他這名字就是用來揮霍,有多少錢也跟他沒有關系。 「你很閑嗎?」這種男人不是企業家的第三代,就是這附近游手好閑的痞子吧!雖然他穿得像人模人樣的紳士,可他的行為表現有哪里像紳士來著?簡直是蒼蠅! 或許她錯了!歐洲是沒有蒼蠅沒錯,可是他們的蒼蠅已經化為實際的人,而且比真正的蒼蠅還煩人,趕不走也就算了,還格外惡劣。 他佯裝思考了一下才聳聳肩道:「還好吧! 「這樣算還好?」她的火氣都快被他燃起了,他竟敢說「還好」,這世上有哪個還好的閑人這樣煩人的! 「我只是想知道妳要去哪?」他跟著她的步伐走,與她保持一小段距離。 「我去哪關你……」范遲羲話還沒說完,倉皇的看了看自己的腕表。 四點二十五分! 五點的飛機耶!而且手續都還沒辦妥! 她連忙沖出伊珞的大門,卻看見一班交通車已經絕塵而去,連她想招手要它等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我剛剛就要問妳,要不要幫妳把車攔下來!诡侇椪C一臉無辜的看著她。當然,他打死也不會告訴她,是他要每班車提前五分鐘發車的。 「你……」她睜著一雙杏眼瞪著他。要她相信他是無辜的嗎?若不是剛剛撞了那一下,她現在應該在車子上的。 「我可以陪妳等車! 顏顥誄自告奮勇的漾著一抹微笑,還一副犧牲很大的樣子,讓她的怒火燃得更旺。 「我寧愿自已走。」她真的想快點離開他的視線范圍,這個男人對她是沒有什么威脅他,可是并不代表她不會有任何倒霉事情發生。 她的預感一向很準,如果她這次沒有弄錯,和他牽扯在一起一定會發生更多不如意的事情,尤其他又露出那種假裝無辜的笑容之后,讓她更懷疑他的動機。 他煞有介事的看看他的表又慎重的拉她的袖子,一臉惋惜的道:「可是再五分鐘交通車就會來,妳現在走出去一定到不了妳要去的地方,而且走個半小時說不定妳還在車道上。」 從伊珞到機場上可不是一段小距離,不過他不介意和她用走的就是了,反正他的目的就是不讓她搭上飛機,而且錯過這班飛機,她非得等三天才能有飛往日本的班機。 「為什么你那么了解?」這男人的身分真是令人懷疑,不過他的纏功已經讓地有點無法招架。 顏顥誄先是愣了愣,隨后又聳聳肩道:「我是這里的工友!闺m然看到她滿臉不敢置信,可這種解釋應該合理。∷强偛脹]錯,可是卻不做總裁應該做的事情。 反正他的大小事務都是別人在處理,他只負責最后的簽名,來公司也只是散散步,不然就是到咖啡座喝喝下午茶,不像工友也奇怪。 「你當工友?」范遲羲忍不住的想大笑三聲。 希臘的男人都是這樣浪費的嗎?這種男人當工友,打死她也不相信。他身上那套衣服是亞曼尼最新一季的夏季服裝,普通的工友穿得起這種衣服嗎?或者是伊珞的薪水高到這種地步,連工友都買得起價值不菲的名牌服飾?墒沁@種邏輯能教她相信嗎?而且一個普通工友怎么可能有像他這樣的貴族氣息? 「這是公司這一季發的五套衣服中的其中一套。」這應該不算是睜眼說瞎話吧?因為這是每一季他母親固定替他挑選的五套衣服,衣服都是家里專門請設計師幫他搭配好再穿出門。總而言之,他就負責揮霍就對了。 除了父親偶爾會指著他罵幾聲,家里根本沒有人會管他,誰教他有一群好下屬呢? 事情根本輪不到他手中就完全處理好了。 「你月薪多少?」 范遲羲抱著懷中的文件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想不到伊珞的福利好到這種地步,或許她回日本后得好好的改善一下員工的福利制度。 「不知道!總之不至于花不夠就是了!惯@也不算是謊話啊!因為他父親的確每個月會匯不少的現金到他戶頭,他從不擔心錢不夠花。 范遲羲壓根就不相信他,她想他大概是伊珞的高級主管,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她也不想管。 「妳叫什么名字?」顏顥誄故意輕靠在她肩上藉此拉近距離,一雙手不安分的慢慢爬上她的頭發,想拔掉她頭上固定長發的筆桿。想不到她竟然可以拿鋼筆來綰髻。 范遲義一察覺他不安分的手又緩緩靠近她的頭發,反應迅速的一轉,伸手打下他的手臂,「別碰我的鋼筆!」 她覺得他會丟了她的鋼筆,這次可不能讓他再得逞,已經讓他丟了妹妹親手做給她的發簪,怎么可以讓他再丟了鋼筆!它是已經不能寫了沒錯,可是十幾年來就是丟不掉它,而且還一直留在身邊。 連妹妹都不知道這支鋼筆是父親留給她們唯一的遺物。 早年喪妻的父親原本是臺灣小有規模的貿易商,后來隨著移民風潮舉家遷到美國。 經營重心搬到美國來之后,一帆風順的度過兩年多,卻因為父親不喜歡那些客套的禮節,而得罪了一些在美國和國會議員有交集的商人。 他們不僅買通國會議員整垮公司,還雇殺手把家人、傭人全殺光,若不是當時她和妹妹被送去上舞蹈課,恐怕也難逃一劫。在舞蹈老師家中得知消息之后,她們倆立即決定不再回家中,因為傭人的一對女兒代替她們而死,她們很清楚如果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而且父親公司的資產也在當天就宣布全數充公,殘忍的告知她們一無所有的事實,她帶著妹妹變賣了身上值錢的東西,去面包店、餐廳、超市打工以餬口,晚上窩在店里睡覺,還得防范雇主是否會侵犯她們倆。白人的種族歧視下她們沒有得到任何禮遇,能夠苛薄的,白人絕對不會慷慨。 漸漸地,她們從圓融變得尖銳,鋼筆就是她在幾乎撐不下去的時候,冒著被仇人發現的危險偷偷跑回家中拿出來的,就連妹妹問起她也沒說東西是從哪來的。從此,鋼筆成為她唯一支柱,想象著父親在身邊鼓勵著她。 不久之后,她們遇上同為孤兒的唐畢馨,因為欽佩她做事果斷的狠勁,也為了讓妹妹有更好的依靠,她加入了唐畢馨的組織,隨著她擴展櫻盟的勢力。 了解人心的唐畢馨知道她們多恨美國人,所以一開始幾乎除光了美國所有的黑道組織,包括那些和黑道、黑金掛勾的議員,也因為如此,讓她們更加死心塌地的愿意留在櫻盟里,即使永遠也脫離不了殺手的封號。 顏顥誄雖然不懂一支舊鋼筆對她有什么意義,也沒有詢問她防衛的態度。 「妳要去哪?」遠遠的他看見交通車來了,佯裝禮貌的詢問她,反正他的目的并不是她的鋼筆,相信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挖她的秘密。 「東機場。」車一停下來,她就立即跳上,也不管身后的顏顥誄,就往最后頭的座他走,她沒拄意到顏顥誄跟司機講些什么話,一坐下就見他踩著緩慢優雅的腳步走來。 范遲羲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原以為那個「工友」會留在伊珞的,沒想到他竟然又跟過來了,看來她的惡運還沒結束,她在心中哀號著。 為什么現在有快速殺蟑的殺蟲劑,卻沒有快速殺蒼蠅的:*** 站在機場的落地窗前,范遲羲緊握著雙拳看著面前正起飛的飛機--那是她原本要搭的飛機,她在心中不斷的咒罵了自己千百次。 她為什么要相信這個痞子的話!剛剛下了交通車,他還信誓旦旦的告訴她,他知道往機場的小路。 深怕錯過飛機的她心急之下,也沒有對他的話多加思考,就這樣讓他拉著跑來跑去,穿梭在大街小巷,看著明明離他們很近的機場,卻怎么跑也靠近不了,直至她跑得氣喘吁吁,他才帶著她跑進機場。 但她仍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飛機起飛,她看著朝青天飛去的飛機,不知道該怎么辦,腦中一下子竄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完蛋了!她這三天要住在哪啊?錯過了這班飛機要等三天才會有飛機到日本! 范遲羲挫敗的蹲在窗戶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的行事一向都是循著計畫一步步走的,這下子脫了軌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抬眼看了一旁的男人,他臉上是有一點愧疚的神色沒錯,可是他眸子里還有另一種明顯的「快樂」,這讓她真不知道該不該好好罵他一頓。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范遲羲分析了一整天下來的狀況,不難有這樣的答案,她還懷疑他剛剛是故意帶著她跑遠路,要讓她搭不上這班飛機。 顏顥誄一臉無辜的看著她,嘴上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好似在藉此告訴她,他是無辜的!肝覄倓倹]有走錯路! 真的啊!他走的路都是正確的,只是稍稍的繞了一點路而已。 「我知道你沒走錯路!顾酒饋碇币曀翢o罪惡感的樣子,心里不停的吶喊著:老天,怎么會有這種男人! 「肚子餓了嗎?」總是得顧到民生問題,他無辜的道:「我有點餓了! 其實他的心里正高興著,不管怎么說他的目的是達成了,還要三天才會有飛往日本的飛機,而這些時間應該就足夠讓她臣服在他的西裝褲下了。 他自負的想,畢竟沒有多少女人可以抵抗他的魅力。 「我氣飽了!顾觳匠瘷C場大門走,想趕快離開這個惡魔的身邊,天知道讓他再跟在她身邊,還會發生什么事情。 「別這樣嘛!我又不是故意讓妳搭不上飛機的!乖挳,他的手指在身后打了一個大叉叉,為了留下她這些謊言值得的。 「我知道,我一點都不怪你!狗哆t羲咬牙切齒的道,在心中大叫:只要你趕快離開我的視線,就天下太平了! 「那妳為什么都不理我?」顏顥誄拉住疾速前行的她,以無辜的樣子等著她回頭看看他。 范遲羲忍著滿肚子怨氣與怒氣,回身給他一個淺笑。「我哪有不理你?」 這個男人光用蒼蠅、痞子不足以形容,就連無賴好象都不夠用,現在的她真想厲聲警告他別再跟著地,然后把他丟在這里她好去找晚上休息的地方。 「妳好象很不高興的樣子!顾麖娙讨闹械男σ,看著她仍想維持有風度的模樣,她越忍著氣不發,他就越想激怒地,看看她憤怒的模樣。 「我要去找住的地方了,你還要跟嗎?」她已經不想再把時間耗在這里了,現下還是趕緊安頓好住的地方才是,她本來預計當天來回的,所以沒多帶行李,F在的她除了身上的公車包什么都沒有,她還想去買套換洗的衣物,怎么可以讓他也跟著來,那她還買得下去嗎? 「妳認識路嗎?」他懷疑的詢問著,還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不過總維持著一小段 的距離,沒跟她走得太近。 「不知道也不用你帶。」如果再讓他帶路,她一定會發瘋,說不定她連住的地方也都沒了,她可不要露宿街頭。 她一面走一面點著身上的現金,確定現金夠了之后才收進自己的口袋,在看看自己的護照、簽證和信用卡都在身上,才安心的加快腳步。 「外地人對路況不熟很容易迷路的!诡侇椪C不死心的緊跟在她身后,就算她走得再快,還是維持著五步的距離。 他知道自己從沒花這么多的時間在一個女人身上,以往的他都是看對了眼就付錢了事,哪可能這么大費周章的跟著她,不過他還挺喜歡這女人的脾氣,雖然總是給他釘子碰,可是偶爾碰碰釘子也不錯! 畢竟,現在不好到手的女人太少了,就算她只是裝模作樣,不過至少他被唬得開心就好,對她,也不是只想單純的拉她上床打滾,能跟她這樣講講話、斗斗嘴也不錯。 范遲羲一聽他這么說,轉身看著他,仍不停的繼續倒退走著。「我知道一些民宿和旅館,還用不著你帶路! 她以前常常奔走各國,一些青年旅社和民宿她還知道,只要身上的現金夠,要在那些民宿里住一晚并不是難事,而且他們還有分只供女客住宿的,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如何甩掉這只蒼蠅,好讓她可以住進民宿去。 范遲羲一個不小心重心不穩,差點倒栽蔥的跌倒,還好顏顥誄機靈的把她拉起來。 「妳再怎么不高興也不能倒著走路!」他故意一臉慎重地看著她倉皇未定的神情,心里則笑翻了。她的反應對他而言鮮極了。 「我……」還不是被他氣的! 心里是這么想,可是想維持風度的她容不得自己就這么罵出口,她從容的從他懷抱中離開,有禮的向他道謝。 「謝謝! 「別客氣,我很高興能幫上妳!诡侇椪C見她逞強的模樣,想笑又不敢笑,畢竟他還想和她繼續玩下去,而且逗她真的滿好玩的。 「我可以跟妳去找住的地方嗎?我今天也沒地方可以住!顾鹧b看了看漸漸昏暗的天色,他也該回到他住的地方了,不過現在還得先讓她找不到住的地方才行,他才有理由帶著她離開。 他已經決定這次西班牙瓦倫西亞的火節要帶她一起去,通常他都帶著喜歡的美女一起過或當天在那里找美女玩,今年就決定是她了。不過目前得讓她沒地方住才行,雖然有點殘忍,可是他向來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不需要了,我想去住的地方男客止步!顾龑嵲拰嵳f的笑道,心里很高興終于可以甩掉這個男人。 一見她的樣子,顏顥誄只能佯裝無奈的聳聳肩,一副萬般可惜的道:「既然這樣,那我在憲法廣場等妳好了,如果妳有事可以到那邊找我! 他一臉無辜的說著,其實心里則是暗暗的笑。其實他早就請人把整個雅典的民宿甚至旅館都買通了,雖然她想住卻不會有任何人會把空房間給她?偠灾,他一定要她回到憲法廣場來找他就是了。 范遲羲驚訝的看著他,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會這么甘愿的放過她,不過他似乎是話中有話,而且他的表情活像只偷了腥的貓一樣,一下子讓她反應不過來,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又會搞什么花樣。 「你又想做什么?」 她戒慎的看著他似乎隱藏著情緒的臉,只見他無辜的搖著頭。 「我只是擔心妳會有需要我的幫忙,我得確定妳找到住的地方之后,我才能安心去找住的地方,畢竟是我害你沒搭上飛機的!顾f得十分愧疚,其實心里正想象著她找不到地方住的樣子。 「我想不會吧,你可以去找住的地方了!顾y得的笑了笑,遇到這男人她板不起嚴肅面孔也就算了,就連笑也不自然了,不過這個笑容大概是她從見到他之后,最真心的一次笑容,心里也已經在對他說拜拜。 「紳士是不會讓淑女有任何受難的機會的,總之妳找到住的地方之后還是來廣場告訴我一聲好嗎?」他執起她的手有禮貌的在上頭吻了下,笑得一臉春風。 范遲羲越看他那笑臉越不舒服,匆促的點了頭便轉身離去,反正也已經看不見他了,所以腳步不禁越走越輕松。 顏顥誄看著她的反應,在心中偷笑,看來他們接下來的日子還有得玩呢! 不過,當他厭倦之后呢? 這點他還沒想到,反正到時候再說好了。 *** 范遲羲不敢置倍的看著第十家把她趕出來的旅館,而且還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她幾乎是一進門就被人轟出來,她伸手摸摸臉,并沒什么不妥的地方! 為什么這些人就好象避瘟疫一樣的把她轟出來呢?這些人是腦子有問題嗎? 她看著越來越昏暗的天色,都已經晚上八點了,天際卻仍有太陽的余暉,能有這美麗景色的大概只有南歐吧!連太陽在這里都配合歐洲人緩慢的生活步調晚點下山。 欣賞了一會兒,她把注意力轉回自己身上,看著身上的衣物都沾染了一些灰塵,現在她好想找個可以淋浴的地方好好洗個澡,望了望自已走過的街道,還是不知道那些一向以友善出名的民宿和旅館,為什么不肯讓她休息一晚。 而且即使根本沒住人還是跟她說早就客滿了,她倚靠在石墻上發愣,在心中做最壞的打算。 難道她真的得回去找那個「紳士」嗎? 雖然心中有百般的不愿,可是目前這情況她的確找不到住的地方,如果不回去找他,今天她可能就得露宿街頭了。 看著有些人家點亮了燈火,她一直在掙扎著要不要拉下臉去憲法廣場找那個人。方才她還信誓旦旦的想著她絕對不會回去找他的,可是現在的她只能看著天空發呆了。 躊躇了許久,她還是帶著公文包踩著緩慢的腳步走到憲法廣場,她在心中暗罵自己沒骨氣,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可能能提供她淋浴的地方,愛干凈的她罪惡感就會減少那么一丁點。 她實在不想太快見到他,所以慢慢的走著,等到她走到憲法廣場時,整個天色都暗下了來,街道上古典造形的街燈也跟著亮起,把廣場點綴得非常詩情畫意。 坐在廣場不遠處露天咖啡座的男人好象早就知道她會回來一樣,才見到她走進廣場就馬上靠了過來,伸手替她拿過公文包。 「找到住的地方了嗎?」雖然早就知道結果,顏顥誄還是佯裝正經的問著地,一副關心的模樣想吸引她的正視。 范遲羲搖搖頭,只覺得今天累透了,也白走了好多路,她沒力氣任由他把她拉往座位上。 「為什么?」雖然這叫明知故問,可是他還是得意思意思的問一間,免得等一下遭人懷疑,他可得不償失。 范遲羲為自已點了一杯拿鐵咖啡,現在的她需要休息并補充能量,根本不想講任何的話,而且要她說出她被十家旅館的主人掃地出門,真的很丟臉。 看著她疲累的樣子,顏穎誅在她沒發現下偷偷的笑了笑,「全雅典的旅館、民宿都客滿了嗎?這不太可能吧!」 范遲羲伸手拿回自己的公文包抱在懷中,已經習慣在身心疲累的時候在懷中抱個軟枕,現在她常用的軟枕不在,拿公文包當替代品也可以。 沈瑩曾笑說那是她缺乏安全感,要她盡快找一個可以讓自己感覺到溫暖與安全的男人。不過說得容易,做起來可難了。 她一向都秉持著求人不如求己的心態,要她真的去找一個男人來感覺溫暖興安全,還不如回家睡飽一點,至少疲累的感覺過去之后,迎接她的還是一個嶄新的明天,而且疲勞也會不翼而飛。 顏顥誄發現了她的小動作,不過他并沒有表示什么,只是在她的咖啡送來之后幫她把咖啡與牛奶充分的調勻,對咖啡還算有研究的他,幫她調到了最合宜的味道并送到她的面前。 范遲羲并未拒絕他的自作主張,抽出一只環抱公文包的手,懶懶的把咖啡杯拿起,雙唇貼在杯上緩緩的喝著。 「想不到你對咖啡也有研究! 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雙肘放在扶手上,雙手合十的支著下頷,像是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他的注視讓她喝不下咖啡。 「你想喝咖啡自己叫好嗎?這樣看,我怎么喝得下去?」她不習慣他那像是野獸找尋到獵物之后正觀察可食與否的表情,讓她感覺自己像快被吞下肚子的食物,那十足十的危險訊號,差點讓她站起來逃離。 「我剛剛喝過了。喝看看!顾淖兞藗較舒服的姿勢,可是目光還是離不開她不自然的表情。他是故意的沒錯,他就是想讓她永遠也無法擺出嚴肅的神情。 在她離開亞爾辦公室的同時,他已經大概同他報告過她的行為舉止,讓他很開心的是,她在他面前似乎沒辦法裝起嚴肅的模樣,雖然她努力的想撐起那冷然的表情,卻一再的被怒氣打敗。 這樣對她是壞了一點,不過卻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結果,誰教他是個不知是非的敗家子呢?而且這角色扮起來還挺快樂的。 范遲羲拿起公文包擋在兩人之間,才快樂的喝起咖啡,在他那種眼神下,她根本不知道喝咖啡是什么滋味,如果再繼續下去,難保等一下她不會犯胃痛。 「晚上要住哪里?」他伸手取走隔在兩人之間的公文包,以無依無靠的可憐樣看她。 范遲羲投理會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剛剛思考了一會兒,她發現這男人一定是有目的的在阻撓她的行動,只要有大腦的人都看得出來他那樣子是裝出來的,所以她故意將目光流連在亮起街燈的憲法廣場上,不給他裝可憐的機會。 她敢說這個男人一定已經有住處了,讓她搭不上飛機可能只是他的計策之一,最主要的,他應該是要把她留在希臘,現在的她只想看他想耍什么把戲。 顏顥誄也是聰明人,一見她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的計謀被識破了,所以揚起一抹足以顛倒眾生的笑容,誠實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我只是想找妳到處去玩而已。」 范遲羲翻了個白眼,現在她真的可以到處玩啦!飛機已經離開,她想回日本也不可能,最近幾個國家的飛機她現在過去趕搭也來不及,唯一的方法只能留在這里等三天后飛往日本的飛機。 「你很聰明。」 他笑了笑伸手招來侍者,交了張大額紙鈔到侍者手上后,一手拿起她的公文包,一手捉住她的手腕,也不理會她的抗議就把她帶離開露天咖啡座。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解釋太多!顾呑哌吇仡^給了她一個意欲未明的淺笑,頰邊淺淺的梨窩就好象是無邊的漩渦一樣,想將她扯入。 「要去哪?」范遲羲跟著他的腳步走著,心里頭有種不確定的心慌。 她可以確定她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可是也不能任由這個惡魔般的男人耍著玩! 「聰明人不用多問,到了就知道了!顾钜獾馁u了個關子。反正他是纏定她了,如果目的沒達成,絕對不會輕易的放她離去。 「至少也得告訴我你要做什么吧!」遇上這種行為模式沒有準則的男人,她該怎么辦啊?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誰能救她呢? 顏顥誄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徑自拉著她走。 這場糾纏注定沒完沒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