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二年仲秋午后臺灣高雄
涼爽的秋風透過紗窗吹入房間,輕輕吻上云甜兒那張粉嫩小臉。
她穿著粉紅色Kitty棉質睡衣,坐在電腦前,一邊喝著香濃可口的伯爵奶茶,一邊工作。
她纖白柔嫩的小手利落地敲打著鍵盤,熒光幕上的文字幻化成一篇又一篇美麗動人的愛情詩篇。
筆名“天使”的云甜兒是在臺灣小有名氣的言情小說家,現年二十一歲的她雖然不是人盡皆知的天王級作家,可她已經相當滿足了,在現下這種失業率偏高的時候,她不僅有工作,又能完成自小到大的夢想,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
她隨手將深褐色的披肩長發綁成兩條可愛的麻花辮,襯上她圓圓的可愛蘋果臉、新月般的俏麗黛眉、明亮動人的杏眸,嬌柔的粉唇,看來就像小女孩抱在手中的娃娃一樣,既可愛又惹人憐惜。
云甜兒不僅臉蛋可愛,身材亦然,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的她屬于Babyfat型,讓人感黨圓圓的,一種很可愛、想將她抱在懷里的圓。
將小說儲存完成,云甜兒伸了個懶腰,打個大大的呵欠,這才離開電腦桌,走向冰箱,拿出今天早上買的黑森林蛋糕。
“哇,好香!這一家的蛋糕真是百吃不厭,愛死了!”她坐回原處,喝了口奶茶,便迫不及待地扔下包里蛋糕的透明塑膠紙,開心地大咬一口!
云甜兒不像時下一般的女孩,為了減肥而節食,對她而言,享受美食是一種幸福,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當然寫小說也是。
“吃什么好呢?昨天吃過牛肉面了,今天要吃咸粥還是蚵仔煎好呢?”剛享用完可口的蛋糕,尚未消化完的云甜兒已經在考慮今晚的晚餐。
“都想吃耶,嗯!先吃咸粥好了,蚵仔煎明天再吃,就這么決定了;再過幾天就要交稿了,努力打拼吧,拖稿可就不好了。”她喝著奶茶自言自語。
喝下最后一口茶,將東西收到廚房后,云甜兒繼續她編織夢想的工作。
日本東京新宿
絢爛的夜、濃烈的酒、貪婪的心,這便是五光十色、紙醉金迷的東京夜生活。
在新宿的某條巷道里,有棟占地七十坪,地下一樓加地面三樓的建筑物,它是東京極富盛名、名喚“天使之吻”的五星級俱樂部,也是人們排遣寂莫、尋求刺激的美麗殿堂。
“天使之吻”并不同于一般的公關俱樂部,在這里,客人必需給予公關、服務生絕對的尊重,不知好歹的顧客,輕則被“請”出俱樂部,重則將永遠成為“天使之吻”的拒絕往來戶。
“天使之吻”的員工不像其他三流的俱樂部或酒店一樣,必須忍受客人的無理取鬧,他們可以自由選擇客人,自行決定要不要答應客人的要求,所以在這里工作的人都覺得自己實在太幸運了,員工向心力極強。
故而,“天使之吻”的離職率幾乎等于零,即使有人遞出辭呈,多半也是因為私人原因,絕對不是在工作上受了委屈。
然而在“天使之吻”里,最特殊的不是這些,而是俱樂部的負責人一一一雨宮御,他是個很英俊迷人的男人,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
他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他的外貌,灰黑色的頭發亂中有序,迷人棕眸上戴著一副銀框眼鏡,襯著剛中帶柔的俊眉、高挺完美的鼻子、誘惑人心的唇瓣,雨宮御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斯文有禮、風度翩翩,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和外表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長相出色到幾乎無可挑剔的雨官御,就連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在先天的條件和后天的訓練下,一百八十五公分的他鍛煉出一副結實健碩、線條優美的身材。
雨宮御的身份不單只是“天使之吻”俱樂部的負責人,更是橫跨黑白兩道、在日本最具影響力的黑道組織“御天”的現任主事者。
條件如此優秀的他自然是許多女人的夢中情人,她們都冀望能成為他的入暮之賓,更甚者,還妄想能夠坐上“御天”主事者夫人的寶座。
“天使之吻”的女客人中,有一半以上都是為了雨宮御而來,為了隔絕這些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雨宮御將“天使之吻”的最頂樓作為負責人的專屬樓層,任何人未經傳喚,不得進入。
此刻,雨宮御正一邊處理俱樂部的帳目,一邊透過監視器觀看店內的情形。
他拿下眼鏡,輕揉鼻梁,隨后起身離開辦公桌,走向陽臺。
將手肘輕靠在欄桿上,雨宮御望向東京璀璨的夜空和熱鬧的街道,抒解長時間工作的疲憊。
就在他拿出香煙欲點燃時,手機的鈴聲響起。
“說話!”打開手機蓋,雨宮御習慣性的霸道命令。
。ㄓ鶢敚俏,龍也。亮老大和麗子夫人請您明天回家一趟。)
龍也是雨宮御最信任的得力助手之一。
而“御爺”是大家對雨宮御的尊稱,他的“御天”組織掌控日本黑白兩道,權勢驚人,提起“御爺”,誰不畏懼三分。
龍也口中的亮老大和麗子夫人正是雨宮御的爸媽。
“他們有說是什么事嗎?”雨宮御問道,八成又是相親,他老爸、老媽最近真是太閑了。
。愖臃蛉苏f要介紹一位很美、很乖巧的女孩給御爺認識,聽說是商界名人的外甥女。)龍也據實以告。
短短半年而已,這已經是兩老替寶貝兒子安排的第十次相親,從黑道到白道、政界到商界,只要是未婚的女子,都是兩老網羅的目標;而他們的最終目的,便是早日抱個白白胖胖的孫子。
“是嗎?我知道了!笨礃幼,他得好好說服老爸、老媽去二度蜜月,免得他們一再把腦筋動到他的身上來。
。ㄕ垎栍鶢斶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沒了,早點休息吧。”
雨宮御剛掛上電話,一陣敲門聲傳入。
“進來!”
來者是俱樂部的員工,他一進門便急匆匆地說道:“御爺,樓下有人鬧事,有個客人硬要和子脫衣服,和子不肯,他就大發脾氣,我們本想將他‘請’出去,可他卻抓了和子當人質,我們擔心他會傷害和子,麻煩御爺出面!
雨宮御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不發一語地走了出去。
很快的,他來到鬧事的包廂。
包廂內眾人見他來到,恭敬地喚道:“御爺。”
“御爺,救我!”一旁的和子顫著聲音央求,她正被一支槍指著。
“不想死就放開她。”雨宮御語氣平淡,眼神卻滿含冷厲的威脅。
“別以為你是御天的老大,本少爺就會怕你,我可是‘冕’的當家少主堂本宗,你要敢動我一根寒毛,小心我老爸不放過你!
“冕”是日本的第三大黑道組織,實力遠不如“御天”,想當然耳,雨宮御根本不把堂本宗的威脅放在眼里。
“敬酒不吃吃罰酒!
語落,雨官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拳打倒堂本宗,救下飽受驚嚇的和子。
“把這礙眼的垃圾丟出去,從今以后,不許他再踏進我的地方一步!狈愿劳晔窒,雨宮御從堂本宗身上踏過去,“不小心”地踩他一腳后,離開這間包廂。
日本成田機場
一個禮拜前,云甜兒的第二十本小說順利過稿,為了犒賞自己的辛勞,她特地安排了日本之旅,現在的她正站在日本東京國際機場的大門口。
“哇,終于到了!現在要做什么好呢?對了!肚子餓了,先找吃的。”云甜兒自言自語著。
其實,兩小時前,她才在飛機上吃了一份套餐,一下飛機,她又餓了,連她也搞不懂,自己怎么這么能吃。
當云甜兒準備拿起行李時,一個少年飛奔而過,撞倒了她,說聲對不起后便快速跑走。
“真倒霉,還沒吃到、玩到就差點受傷!彼酒鹕恚呐难澴由系幕覊m,噘著小嘴埋怨。
“算了,吃東西去吧!”
跌倒算什么,對云甜兒而言,只要美食下肚,再不愉快的事都能馬上忘記,她才不會讓這點小事破壞美好的心情。
但好事不來,壞事連連,就在她準備叫車時,突然驚覺自己的錢包不見了。
“錢包怎么不見了?一定是被剛剛的小男生偷走了,沒有錢包就沒有錢,沒有錢就不能吃東西,怎么辦?”
心下著急的云甜兒扁著嘴、鼓著圓圓的小臉,一副含淚欲泣的模樣,引來了旁人的注意。
“小妹妹,你怎么了?需要幫忙嗎?”一對日本夫婦用日文問她。
“嗄?”云甜兒聽不懂日文。
“我們問你需不需要幫忙?”見她似乎不懂日文,日本夫婦改說英文。
“我的錢包不見了,在這里又沒認識的人,怎么辦?”
用英語云甜兒就能懂,她也用英文回答好心夫婦,擔心他們聽不懂,還外加比手劃腳。
“這樣好了,你先到我家暫住,我讓我兒子照顧你!
這對日本夫婦不是別人,正是雨宮亮和他的愛妻雨宮麗子。
“去你們家?這不太好吧,我們又不認識,況且還要麻煩你們的兒子!痹铺饍簱u搖頭,她不好意思接受他們的幫助。
“放心吧,沒什么不好;老公,打電話給御兒,叫他到機場來接這女孩!庇陮m麗子吩咐完老公,轉身安慰云甜兒。
她很喜歡云甜兒,甚至想把她介紹給自己兒子當女朋友,可惜云甜兒太年輕了,她想她應該只有十五六歲吧。
雨宮亮在一旁拿起手機,撥給兒子。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雨宮麗子柔笑輕問。
“我叫云甜兒,從臺灣來的,大姐姐,我覺得你好漂亮喔!”云甜兒一臉崇拜的看著雨宮麗子,她自己雖然不丑,但和美也打不上關系,別人向來都只稱贊她可愛。
“呵呵,你嘴真甜,阿姨已經快五十歲了!庇陮m麗子向來都很重視保養。
“騙人!我還以為你只有三十歲而已!
云甜兒看著雨宮麗子柔滑無瑕的肌膚,完全不敢相信,這實在太神奇了,莫非她每天喝歐蕾?
“老婆,時間快到了,該走了!庇陮m亮提醒道,他們夫婦二人正要去夏威夷度假。
“甜兒,這是我兒子的照片,他等會兒就來,你別亂跑。我們要先走了,再見!”將照片拿給云甜兒后,雨宮夫婦便揮手道別。
和雨宮夫婦道別后,云甜兒這才望向手里的照片。
“哇,阿姨的兒子好帥喔!”只看一眼,她便感覺心跳加速,照片里的男人深深吸引著她。
“不知道本人長得怎樣?和照片像不像?”將照片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云甜兒原本有些抗拒的心情,現在是滿懷期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云甜兒餓得蹲在地上時,有道身影替她擋住了陽光,她反射性的仰起頭。
看看照片,又瞧瞧眼前斯文的男人后,云甜兒興奮地站起身。
“請問這是你嗎?”她指著照片,想更確定。
雨宮御伸手想拿過照片,可云甜兒快一步,反手就將照片藏到身后。
“不可以,這是我的!彼龑φ掌械乃灰婄娗,見了本人更是傾心不已。
“你是誰?我老爸、老媽怎么會叫我來接你?”
雨宮御的語氣不甚友善,原因卻是出在他老爸打電話的時間錯誤,試問哪個做愛做到一半、被突然叫來接人的男人會笑臉迎人嗎?就算有,也絕不會是他。
云甜兒卻納悶得很,她又沒做錯事,這男人在生什么氣?難不成是因為照片?
“我叫云甜兒,從臺灣來的!痹铺饍汉唵巫鰝自我介紹,見雨宮御臉色不悅,不禁問道:“你在生氣嗎?為什么?”
“不關你事,走!”雨宮御改用中文和她說話。
“你會說中文?”太好了,這樣以后說話就方便多了,云甜兒心下暗暗竊喜。
雨宮御沒有回應,提起她的行李就走,云甜兒趕緊跟上他的腳步。
“你要帶我去哪兒?”
“上車!”雨宮御邊將行李放到銀灰色敞篷跑車的行李箱,邊沉聲命令。
“哇,你的車子好漂亮喔!一定很貴吧,你是做什么的?”
云甜兒看著這輛車,心里估算它少說也要臺幣上千萬。
“上車!不上來我就把車開走!痹隈{駛座上的雨宮御語氣冷淡地“提醒”。
聞言,云甜兒急忙坐進車內,生怕他真的丟下自己不管。
示意她系上安全帶后,雨宮御發動引擎。
“你可不可以先帶我去吃東西?我好餓喔。”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再不拿美食來祭拜五臟廟,她會抓狂的。
瞥了她一眼后,雨宮御輕輕頷首。
“謝謝,我想吃拉面!痹铺饍焊杏X自己似乎已經聞到拉面的香味了。
雨宮御踩下油門,車子疾馳而去。
雨宮御帶著云甜兒來到新宿最著名、最高級的拉面館,點好餐后,云甜兒自動坐到雨宮御的身旁。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耶,還有啊,你是道地的日本人嗎?做什么工作?幾歲?有沒有女朋友?”她拋出一連串的問題,只想多了解他一點。
“問那么多干嗎?我對小女生沒興趣!庇陮m御一臉酷樣地回答。
看樣子,這女孩是喜歡上他了,可他就算再饑不擇食,也不會對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女生感“性”趣。
“小女生?我嗎?”云甜兒又驚訝又疑惑,她看起來像小女生嗎?
“不然是我嗎”?雨宮御沒好氣地道。
“我已經二十一歲了,怎么會是小女生!”云甜兒連忙解釋,她這張娃娃臉老是讓人誤會她的年紀。
“二十一?你?騙人!”他以為她只有十五六歲,甚至更小。
“干嗎騙你,又沒好處,我真的二十一歲啊,不信我……”語未竟,云甜兒忽然輕咬下唇,眼神黯淡。
“怎么了?”雨宮御側過身看她,心疼她此刻的表情。
云甜兒將下巴抵在桌面,鼓著腮幫子說:“我的錢包被扒走了,所有的證件都在里頭,不能證明給你看。”
“不必了,我相信就是!逼鋵嵥龓讱q和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喔,那我剛剛的問題呢?不能說嗎?至少告訴我名字吧!痹铺饍合矚g他,自然想知道多一些他的事。
“雨宮御!
在他回答的同時,服務生剛好送來拉面,向服務生道聲謝后,云甜兒迫不及待享用起美食;雨宮御則不發一語地看著幾近狼吞虎咽的她,心想她是不是餓了好幾天,怎么吃相如此驚人?
解決一大碗拉面后,云甜兒還意猶未盡,悄聲問道:“我可不可以再來一碗?”
“還要?你到底餓了多久?”
雨宮御俊眉緊皺,暗暗咒罵那個搶走她錢包、害她餓肚子的小偷。
“我三個小時前才在飛機上吃了套餐,怎樣?不可以再來一碗嗎?可是人家還想吃耶!”她不只貪吃,還食量驚人,一天吃個五六餐只是小Case。
喚來服務生,點了第二次餐后,雨宮御好生佩服地看著她。
“你真了不起,三個小時前才吃,現在竟然就吃得下兩碗拉面!
“呵呵,還好啦,你怎么不吃?這里的拉面很好吃的!彼麓我欢ㄟ要再來,吃遍所有的口味。
“不想吃。”雨宮御其實并不喜歡吃拉面。
“喔,對了。我可不可以叫你‘御’。俊彼幌牒八陮m,感覺好生疏。
“隨便你!”
他沒有太多反應,反正把她安頓好之后,他們再見面的機會根本是微乎其微。
“那以后我就叫你御了。”甜甜一笑后,云甜兒開始品嘗第二碗拉面。
飽餐一頓后,云甜兒被雨宮御帶到了飯店。
“你干嗎帶我來這里?”他不是應該帶她回家嗎?
“你暫時先住這兒,我會替你補辦護照,辦好后,你就可以回臺灣了!庇陮m御邊替她辦理住宿Checkin邊說。
“喔,那你會不會來看我?”云甜兒其實更想住到他家去,但又不好意思說,擔心他會笑話自己。
“再說吧!毖韵轮饩褪遣粫幌胍驗樘^直接而傷了她。
“喔!痹铺饍褐荒芄怨月犜,她看得出來,雨宮御好像不怎么喜歡她。
這時,柜臺人員恭敬地遞上一柄鑰匙道:“御爺,這是云小姐的房間鑰匙!
這家五星級飯店也是雨宮御眾多的事業之一。
接過鑰匙,雨宮御帶著云甜兒上樓,來到房間,他放下行李,對她說道:“進去吧!”
“你要走了嗎?”她舍不得他走。
雨宮御避而不答,只從懷里掏出一疊日幣遞給云甜兒。
“這些錢,你拿去用。”
“太多了!”她受寵若驚地驚呼,他不僅讓她住這么高級的飯店,還拿錢給她,究竟是因為同情?還是……
雨宮御不容反抗地將錢塞進她的小手后,轉身就離開房間;來不及阻止的云甜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