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到桃園跑一條新聞,深夜開著借來的車要回臺北時,突然被幾輛車前后包圍,下來了一群流氓混混想教訓她——為了她二天前寫的一則販毒的新聞報導,害得他們的老大被逮進牢里。
“你厲害嘛,動動筆就把我們老大給弄了進去!”領頭的人口中嚼著檳榔,手持著開山刀撂著狠話,“打斷你的手,我看你還能寫個什么!
這種場面對她而言實在算不了什么,比起她曾經歷的這只能說是小意思。由隨身包里取出雙節棍,這群人渣還不用動到她的雙眼,她能不費力氣便把他們撂倒。
但是上帝的旨意顯然是不要她動手,免得弄臟了她的手。
閃電詭異的陣陣照現在他們上方,忽遠忽近的像快電到他們,一聲詭譎的霹靂打在他們頭頂上方,已夠驚嚇的心,霉地被由天而降的怪物一嚇,慌得逃也似的開車逃逸,他們撞鬼了!一定是的。
那個怪物不偏不倚的掉到她的車頂上。
她就算膽子再大,碰上這種玄異不合常理的事,也不禁嚇了一跳。撫著胸口定定神,她告訴自己:這可能是宇宙的隕石掉落吧!
而且她還真幸運,能得到這么大一顆隕石的垂青,太棒了!這隕石要是送到科博館去,一定會引起一陣驚呼的。
欣喜的走近一看,這隕石似乎長得有些奇怪,居然穿著衣服!
穿著衣服?!那……這不是隕石,是人!
飛機失事嗎?她立即抬眼望著圓月照映下的朗朗星空,看不出像曾發生過飛安事故。
那……他是怎么會從天而降?!表演特技?
“喂,你還好嗎?”她試著叫喚她車頂上的人。
“嗯。”悶哼一聲,車上的人一個翻身滾了下來。
“你沒事吧?”她急忙奔到他身旁,定睛細看呆住了!他一身的古裝打扮,還有滿身濃烈的血腥味,這……是在拍武打片嗎?
但是不太像,附近完全沒見到任何的人。
而且她確定一點,他此時正身受重傷。
救人如救火,沒敢再多停留,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進了車,直驅醫院。
醫院中的人自然訝異于他的裝扮,但人都有自動解釋疑問的能力,他們旋即了悟道:“拍片受傷的嗎?是替身吧?”
“傷得不輕哩,奇怪他身上怎有這么多刀傷,難不成現在拍片都用真刀實槍嗎?”
折騰了大半夜,沒多余的床位,甚至沒等他醒來,她就被醫院委婉的送了出來。
“我們人事已盡了。”也就是說:他沒救了。
不知他是何方人士,又不能就這么把他丟下,她只能把他載回家了。
這人絕對稱得上師,而且俊拔有型。無法為他再做任何事,她只能陪在他身旁,也直到此時,她才有機會細看他。
戴著這頭假發一定讓他不舒服吧,好吧,這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奇怪?取不下來,好像連著發根……不會吧?這頭發是真的!
他身上這么多處的刀傷,衣服早已鮮血汩汩,不過還是看得出這衣服的質料是上好的絲織品,拍片的衣服會用這么好的布料嗎?而且……會用真刀真槍嗎?就算是他要跟人家火并,也沒必要穿著這一身……
他到底是誰?!雖是昏迷,但是他身上散發的氣勢不像一般人。
“好熱!贝采系娜撕龅匕氡犻_眼,目中流露著濃烈的欲火,一把將她拉上床上,翻身壓住了她;表現得完全不像個快要死亡的人。
他孔武有力的雙臂,全然的鎖死了她的任何掙扎,強勢掠奪的占有了她……
***
宣泄獸性后,望著全然陌生的地方、懷中陌生的人,他既驚又疑。
沒有哭,她冷然的等著他的解釋。
“我……”凝視懷中的人兒,他顯然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姑娘,我很抱歉,因為我中了淫毒,所以才……當然,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
“姑娘?那我是該稱呼你公子啰!背爸o的眼神顯示她不接受這種解釋。
“在下姓李,李采風,敢問姑娘芳名?”他有禮的問。
“奴家姓水單名煙!币慕雷謫?看來這人非旦死不了,而且還挺有開玩笑的精神。
“水煙,好聽的名字!彼灶~上取下一鏤刻龍鳳圖騰的古玉,“這是我隨身數了二十年的玉佩,贈予你當信物。”說著已為她戴在頸上,他的眼光忽地停駐在她毫無遮掩的胸前,她急急拉過被子遮住春光。
“你快把衣服穿上!”他身上一絲不掛,她羞得別過頭。
他的衣服早已刀痕斑斑,剛才又被他扯破,是不能再穿上了,他望住她:
“你有父兄的衣裳可以暫借給我嗎?”
“我沒有什么父兄的衣裳可以借你,不過我有一套比較大的休閑服可以借你。”
她緊緊裹著被子走到衣櫥前,拿出了一套紅色休閑服丟給他,自己另找了一套衣褲,走進浴室。
不知道為什么,他算是強暴了她,但是她發覺自已居然并不怎么悲憤,更沒有絲毫怨恨他之心,連要掉淚的沖動都沒有,是她沒有廉恥心嗎?此刻她唯一的想法是,他居然能毫不費力的就制住她!一般縱使身手不錯的人,也不可能輕易做到這點。
出來后,發現他居然瞪著那套休閑服,一臉的疑惑。
“怎么了?穿不下嗎?”她問,眼睛卻不敢直視他仍裸露的身軀。
他滿是困惑的望住她:
“水煙,這衣裳要怎么穿?我怎么從沒見過這種衣棠?是胡人還是蠻子的?”
她呆呆的瞪著他,他在說哪國話呀?胡人?蠻子?現在還有人用這種形容詞嗎?而且休閑服他居然說不會穿!他是古人嗎?
古人?這個字眼驀地鮮明的躍進她的腦子。不可能吧!又不是在拍電影穿梭時空……
“你到底是從哪來的?”
“我是從長安來的,水煙,這里是哪里?”
她深吸一口氣,長安這個名詞只有在書上才看過,現在早已改為西安了。
“這里是……臺灣臺北,我位于汐止的家!彼粋字一個字的說給他聽。
果然看到他一臉茫然的神色。
“臺灣臺北?是哪里?我似乎不曾聽過這個地方!
“你說的長安是哪一個朝代的長安?”她愕然的緊盯著他。
“當然是唐朝!彼l覺她的話中似乎另有玄機,“有什么不對嗎?”
“你真……是唐朝人!”她想再確定。
“對,難道你不是?”他怪異的審視她的衣著打扮,“你是胡人嗎?”
“我不是。”她正色的對他道:“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也許你聽了會很驚訝,但這是事實,所以希望你有心理準備!
“好,你說!彼ǘǖ淖⒁曀。
“這里是離唐朝一千多年后的世界!
他征征望著她,沒會意過來。
“也就是說,你來到了一千多年后的世界,你明白了嗎?”她再解釋。
“一千多年后?!”他震住了。她是在騙他嗎?
晨曦的朝陽迎面而來,她將他帶到窗邊,由五樓俯瞰地面。
“你看下面那些在快速移動的是車子,人可以坐在里面開著它到任何地方,昨天你就是由空中掉到了我的車子上!边把她借來的車子車頂撞了個凹陷。
他震愕的反應全在她意料之中。
“你的傷沒問題了吧?”雖然渾身是傷,不過他應該不會那么輕易死掉了!鞍岩路┥,我帶你出去看看,你就知道我沒有騙你。”
依著她的指示,他穿上了休閑服,只是不太合身,小了些,她打量他,他至少也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而他腳上的古怪鞋子更顯得突兀,不過沒辦法了,她沒有男鞋可以給他換,待會兒再幫他連衣服一起買吧。
他一臉驚異的坐進車里望著車來車往,等她發動了車子,如同馳般的速度,他再被震住了。眼前所見的一切景物,陌生得深深撼動他。
是真的!這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
他真來到了一千年后的世界!
。
還好他對事實的接受力很強,很快便接受了他跨越時空來到未來的事。
平時她上班時,他就留在家中整理家務,做個稱職的“家庭煮夫”;有空時她便帶他四處閑逛。雖然她曾試著找人詢問有關跨越時空的事,但都沒有任何結果,這種駭人聽聞的事,科學家們是曾有人在研究,但均毫無結果;所有的相關資料也翻遍了,仍找不出任何頭緒,甚至再回到他“降落”的地方,也查不出什么,所以幫他再回古代的事,是陷入膠著了。
不過他們兩人均有一種感覺,他一定能再回去的,只是遲與早的問題。
二個月前,她一場重感冒,改變了他們兩人的親密程度,由室友進展為同居人。
“都十點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他關心的敲她的房門。
她沒有回聲。
“水煙,你醒了嗎?”他再問了一次,見仍沒人答話,緊張的撞開了房門。因為她雖然嗜睡,但也從不遲到。
“水煙,醒醒,該上班了。”她還睡著,他提高了音量叫她。床上的人兒仍動也不動。
“水煙!”他總算發覺她氣色不對,伸手撫著她的臉,“你發燒了!”她的臉好燙,他半扶起她。
“我帶你去找大夫……醫師!
“不要,我好冷!”她掙脫他,鉆進被中,緊緊拉著被子蜷縮成一團。
“水煙,你正發著高燒,我們得去看醫生。”他試著再抱起她。
“我不要。”她最討厭看醫生了,尤其是吃藥,每次都卡在喉嚨,苦得她吃了整罐糖仍沖不掉那種惡心的味道!拔蚁胨X,你不要再吵我,我睡一覺就會好的!彼侄氵M被里縮成肉球。
“你燒得這么燙,怎么可以不看醫生?單睡覺是睡不好的,乖,我們去看個醫生,很快就回來。”他不死心的哄她。
“我說不要嘛,你別吵我了啦,我每次感冒都是睡好的,幫我打電話到報社請假!
拿她無可奈何,他只能幫她打電話請假。
在她身旁守了一天,見她仍沒退燒的跡象,他強硬的抱她到醫院,不理會她的拒絕抗議。
打了一支針,強灌她吃藥,因為她像個小孩般耍賴不肯吃藥,還弄得她眼淚汪汪,他又哄又騙的才把她帶回家。
“人在病中感情都是特別脆弱的。”醫生還特別交代要他多讓他的“妻子”一些,因為她哭鬧得這么兇,醫生不得不懷疑他虐待她。
“我不要,我已經好冷,你還弄一個冰枕來,你存心想冷死我嗎?”她將冰枕丟得遠遠的。
“這是醫生交代的!彼荒樀臒o辜,“他說這樣退燒比較快!庇謸炝嘶貋。這個時代的人都是這樣嗎?一生起病,性子便特別暴躁。
“我不要,你拿走!崩^被子悶頭便睡,她生平有二怕,第一怕冷,第二怕病,一旦生病,它的情緒便會失控,所以在她生病時,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理她,等她病好了自然沒事。
“不可以這么任性,大夫交代的便要照著做,病才好得快!辈蛔屗芯芙^的機會,他抱住她與她睡在一起,強壓住她,讓她枕著冰枕。
“放開我!”她抗議的叫道。
“等你退燒了,我自然放開你!彼麤]得商量的道。
“你這個惡棍!你走開,無賴,走開……”任她怎么叫罵,甚至咬他,他都無動于衷。
吃的藥發揮了藥力,她很快便入睡了,總算也停止了叫罵。
第二天醒來,她的燒退了大半,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排深深的齒痕,烙印在他的手腕上。
“你醒了,覺得好一點沒有?餓不餓?我煮了魚粥,起來吃些好嗎?”關切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撫著他的手腕,她知道那是她的杰作。忘了交代他,她生病時不可以靠她太近,否則便會遭到無妄之災。
“對不起,還痛嗎?”
“這點傷比起我身上的刀痕算什么!彼辉诤醯匾恍,輕扶起她,“我盛了一碗粥,喝一些好嗎?待會兒要吃藥。”
一聽到要吃藥,她的眉頭攢得死緊。
“我已經好很多,我不需要再吃筑了!彼麓舱故窘o他看,“你看,我已經好了!眽ι系溺娗昧司畔,她驚呼:
“我遲到了!”
“你別緊張,我已經替你請了三天的假了!
“三天!你替我請了三天!我沒有叫你請三天呀!”那要扣多少薪水呀,她的房租,還有她欠銀行的錢……都是那該死的慈善晚會,害得她負債累累!
“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幾天,不能太過勞累!彼运抛宰髦鲝垶樗埩藘涸炊嗵旒。
他堅決的神色告訴她,這三天里他是不會讓她出門的。
“來,喝些熱粥!彼诉^粥準備喂她。
“我自己來!彼涣晳T讓人喂食。一邊吃一邊望著他,他竟然倒了杯水也準備好了藥等在一旁,思及他昨日喂她吃藥時的強硬態度,她的喉嚨便開始發苦,頭皮發麻。
“不合你的胃口嗎!”一碗粥她吃了十分鐘還吃不到三分之一,他自信他的手藝不差,雖不敢說他做的粥多么美味,但應不至于到食不下咽的地步吧,但,看她一臉的苦相,難道真的很難吃嗎?
“不是,你做的東西一向很好吃。”初時她還挺訝異他居然煮得一手好菜,古代的男人不是說什么“君子遠庖廚”的嗎,后來他說他曾在深山中住過十年,所以不得不學了一手好手藝。
“但是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如此!彼舆^來嘗了一口,并不難吃。
“我吃過的東西你不要碰,免得被我傳染了感冒。”
“我沒那么嬌弱。”他輕笑。驀地明白她原來是怕吃藥,所以才吃得這么慢,故意拖延時間,“如果你不想吃粥,那么先吃藥吧!
果然看到她驚慌失措的表情。
“不要,我還沒吃飽!彼龘屵^碗埋頭吃著。
“其實你知道嗎?藥即是毒,尤其是現在的藥,都是化學合成的,吃多了對身體很不好,而且我胃不好,更不能吃太多西藥,會傷胃的!币娝詿o動于衷,她抬起臉更加努力道:“其實感冒是沒有什么特效藥可以治療的,這些藥只不過是在減輕不適的癥狀而已,所以……”
“所以藥還是要吃的!睘樗萌ツ樕险吹闹,他笑容可掏的端來水與藥。
“我剛才說了這么多,你沒聽懂嗎?藥不能吃太多的!彼莸芍。
“我當然聽懂了,你怕吃藥,所以找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借口!彼粸樗鶆拥膶⑺庍f到她嘴邊,“你是要自己吃?還是要我像昨天一樣喂你?”威脅的眼神明白告訴她,如果她不肯自己吃的話,他真再如昨日那般強灌她吃。
“你這算是在恐嚇我?”她氣得別過頭。
“如果你認為是,那就是!彼啙嵉牡馈
“你……以為你是誰,你別忘了這是二十世紀,我有權不受你威脅的!
“你可以報警,不過那也是在你吃過藥后。”定定望住她,“我給你三秒,你決定是要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說到做到的人,她只有屈服在他的“恐嚇”下了,如赴刑場般咬著牙一口吞下了幾顆藥。
“哇!好苦!”又梗在喉嚨了,“快到冰箱里幫我拿冰糖來。”
她一副痛苦模樣,讓他又好笑又心疼,急忙幫她拿來一罐的冰糖解苦。
“好一點了沒?”
“你不會自己吃吃看,那藥簡直不是人吃的!”她沒好氣的回他,然后一把搶過那些剩余的藥,奔到浴室沖進了馬桶。一勞永逸,看他還能逼她嗎?
“你……”他瞪著她,簡直不知該拿她怎么辦,她竟然如此討厭吃藥!
她得意的示威:
“你最好弄清楚我們現在的關系,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原是不相干的兩人,但是我‘不幸’救了你,成了你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求你感恩圖報,不過做人要有個基本的認知,安份守己,不要踰矩管你不該管的事!
“是嗎?”他危險的挑起了眉,雙臂一把環住了她,將她鎖在懷中,“可惜我除了不知感恩圖報外,還不知安份守己!狈庾×怂拇剑蛔屗僬f出令他生氣的話。她在他懷中的掙扎,撩動他更進一步侵占她的欲望,將她抱上了床……
。
水煙哭得淚流成河。被同一個男人強暴兩次,她怎能不哭;這次的反應總算是正常了,因為她掉了不少淚。
“你……別哭了!彼恢撊绾伟参坎拍苤棺∷缬咳愕难蹨I,他承認他不該一時沖動再次侵犯她,但是……它是真心對她的!八疅,你哭疼了我的心了,別再哭了好嗎?”擦不干的淚教他的心揪成一團。
“水煙,我的水煙,你原諒我吧,我知道我不該,但是對你,我控制不了自己,水……”
“等等!彼煅实陌蛔犹麓,找出了一臺錄音機!昂昧,你可以開始說了!
“你要做什么?”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就是了!
“我……”
“說呀!彼饻I眼催促他。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原諒我?”
“如果你說得好的話,我考慮!
他猶疑的望住她,為求她的原諒,他只得把剛才的話再說了一次,還外加了:“以前對女人我從不曾認真,除非需要,否則我是不沾染女人的,但是對你,我是認真的,在第一眼見到你時,我該……愛上你了!
望著他清明堅定的眸子,她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關上錄音機,淚已止了。錄下這段情話,以后如果他變心,還能放出來嘲弄他或自己一番,或等他回到過去,也許還能留個紀念,回憶這場奇異的相逢。
她不想愛人,因為愛人本身是件很累人的事,她厭惡麻煩累人的事,但是被人愛,她倒不拒絕嘗試看看。反正若他厭煩了她,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嘛,又沒什么損失,而且也沒什么精神負擔,這叫好聚好散、你情我愿,這種游戲值得一玩。
如果他知道她存的是這種心,也許會掐死她,但是她會很盡責的玩這場游戲,不會讓他發現,等他厭煩了她,或回到屬于他的時空時,這場游戲就終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