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
安小葳滿臉淚痕地坐在手術室外,淚水不停地掉落,小鼻頭哭得紅通通的。
怎么會這樣,她是哪里做錯了嗎?那東西明明是茶嘛,怎么黑曠喝下去會吐血呢!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又開始啜泣起來,什么淑女的風度、儀態啦都不管了。
嗚嗚嗚……黑曠,你可千萬別死啊!
“小曠怎么樣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安夫人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安小葳一聽到媽媽的聲音,如溺水的人抓到浮木般。她站起來,撲進母親的懷中!皢鑶鑶,媽媽,都是我害的,黑曠被我害死了!
安夫人嚇一跳,可看到女兒這么難過,只得輕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這么說,快告訴媽媽是怎么回事兒?”
安小葳略略停止抽噎,將方才的事說了一遍,安夫人邊聽邊皺起眉頭。
“我是聽過有人會‘茶醉’,但從沒聽說會吐血的啊!”安夫人一臉擔憂地說:“小曠搞不好有什么病吧!”
“媽,別再說了,我的心好亂。”安小葳焦急地望著手術室。“已經進去好久了,怎么還沒好呢!”
安夫人牽著她的手,插嘴道:“小葳,你是媽的心頭寶,當初會答應小曠,那是因為他各方面條件都優秀,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可是現在弄成這個樣子,萬一他有什么說不得的病,媽媽當然不能將你交給他!
才說到這里,手術室的燈突然熄了。安小葳匆匆忙忙地奔上前去,拉著剛從動完手術的醫生。
“怎么樣了,黑曠他現在狀況如何?”
“放心吧!黑先生是胃潰瘍導致內出血,情況已經控制住了,不用擔心。”
黑曠此時也被推出手術室,安小葳立刻握住他的手,眼淚再度落下!
他的手好涼,瞼上沒有生氣,她幾乎不能相信,病床上的他,就是那個欺負她的可惡男子。
“病人最忌接觸刺激性的食物,以后請在飲食方面多加小心!贬t生吩咐完之后,徑自離去。
安小葳一路跟到病房,手一直沒松開過。不知為什么,心里有一陣陣糾結似的疼痛。
好奇怪,跟他相處了不算長的日子,而每一次,幾乎都是在爭執與賭氣之中度過,她應該是討厭他的。
他下流、狡獪,卻又冷靜聰明到氣死人,自己老像小老鼠似的,被他氣得團團轉。這下好了,他倒霉到進了醫院,而且還是她害的,應該什么仇都報了吧!
但是安小葳卻好難過噢!
她討厭看到這么死氣沉沉的黑曠,這會讓她——心痛。
“小葳,”安夫人也跟著進了病房!靶缭趺礃恿?”
安小葳搖搖頭,一臉無措。“不知道,他還沒有醒。”
“我剛剛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他體質的關系,胃壁特別薄,加上長年累月飲食不正常,有胃潰瘍再喝下太過刺激的飲料,就很容易出血!
“是我的錯,”安小葳捂著臉,自責不已地說:“我不該給他喝那些茶,都是我害的!”
安夫人皺起眉頭。“小葳,別這么說,是小曠自己身體不好,怎能怪你,快別哭了!
安小葳并沒有因此而好過一些,她坐在黑曠身旁,又自責又憐惜地,撫摸他蒼白的臉龐!艾F在暫時沒事了,媽媽你先回去好了,很抱歉這么十萬火急地把你叫來!
“那你呢?”安夫人問:“小曠現在生病了,也沒辦法照顧你,不如你回家來吧!媽知道你是好孩子,那天雖然跟我們鬧脾氣,不過后來還是乖乖去小曠家!
安小葳已經懶得解釋什么,她現在心里,都是對黑曠的愧疚與擔憂。
安夫人見她不回答,又繼續說下去!盎丶野!小曠這里,我們會替他另請看護的。”
“不行!”安小葳固執地搖頭!拔乙约毫粝聛碚疹櫵!
安夫人當然不依。她養女幾養那么大,可不是拿來服侍人的,如果結婚了也就罷,但現在兩人只是未婚夫妻,這樣未免不妥。
兩人吵了一會兒,安小葳仍執意要留下來,安夫人無奈,只得先離開醫院!
經過這件事后,她開始有點不滿意黑曠了。這么容易便病倒,未免太令人擔心了,她可不想女兒嫁給太體弱多病的丈夫。
看來,她該再為女兒,另覓好丈夫的人選了。
醒過來,觸目皆是一片的白,黑曠不舒服地動動身子,試圖想坐起來。可胸口略沉的壓力,讓他頓時停下動作。
咦?怎么會有一顆小頭顱,枕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他伸出手、輕輕地撥開幾給墨黑的發絲,一張晶瑩的小臉,立刻蹦人他的視線之中。
安小葳?怎么會是她?!黑曠有點驚訝。
這小妮子老視他為洪水猛獸,能避他多遠就避多遠,此刻怎么會睡在自己身邊……呃,應該說是身上。
恍惚中,他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了。
自己又發病了嗎?一定嚇壞她了吧!黑曠苦笑。
自從年前,養父母意外去世之后,他便繼承了李斯家時事業,當時雖然成功地擔起重擔,卻也弄壞了自己的身體!
這幾年他一直十分注意自己的飲食,昨天不過稍微疏忽些,竟然就發病了。
沒想到救他一命的,竟會是這個跟自己不對盤的大小姐,想來真是有點好笑!
照顧自己一整晚,她一定累壞了吧!
黑曠忍不住輕撫她細致的臉蛋,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手指濕濕的。
她,竟然為他……哭了?
這個發現讓黑曠震驚極了!他不明白。
轉念想了一想,嗯,或許安小葳是為他哭沒錯,就像上一次,在夢里邊咬牙切齒罵他、邊流淚哭泣。
自己這次又得罪她什么啦?
側耳傾聽,倒沒聽到她在喃喃說夢話,還是剛才已經痛罵完了?
可不論安小葳如何閃躲他,甚至刻意與他拉開距離,他都不會放手的。
因為他就是想要她!
懷中的她突然嚶嚀一聲,接著睡眼蒙朧地醒過來了。
一見到黑曠溫柔的眼光,她小臉微微一紅,頓時結巴起來!澳恪阈选!”
“你怎么不回家去,在這兒睡!鼻扑难鄣紫,浮出淡淡的黑眼圈,就知道她沒睡好。
“我擔心你啊!總要等你醒來才能安心!彼孤实卣f!
“擔心我?”黑曠一怔,大手立刻按上她的額頭。
“你沒發燒吧!”
“唉唷,做什么啦!”安小葳雙手握住他的手,不悅地說:“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
“我只是很震驚,你不是一向很討厭我,竟然會為我擔心?”黑曠不可置信地說。
“我沒討厭過你啊!別誣賴我!敝懊髅鬟B腳趾頭上面,都浮現著“我討厭黑曠”幾個字,現在倒是強辯起來。
唉,女人啊——
“是嗎?那倒是我會錯意了!”她還真任性,脾氣像小女孩似的難以捉摸。
“你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吃東西?”她殷勤地問。
“我想……”黑曠眼睛看著天花板!拔視簳r還不能吃東西,否則又要再來一次了!
這句話原本只是玩笑,想逗逗她,沒想到安小葳一聽,竟然嗚咽起來。
黑曠被她的反應給嚇了一跳,他想支起身子安慰她,卻牽動了傷口,不禁痛得悶哼出來。
“你做什么,快躺好!卑残≥谮s緊抱住他,小心地讓他躺回床上。
她的身體溫暖而柔軟,還有股淡淡的橙花香氣,翻紹發絲拂過他的臉龐,帶來絲絲麻癢。
“不要隨便起來,你還沒好呢!”安小葳將枕頭柏松,再輕柔地將他的頭擺上去。
兩人的視線在近距離交會——
平時的犀利與陰沉都不見了,此刻他的眼神,是那么地和緩、溫柔,還帶著股不可思議的魅力。
尤其是那墨黑的瞳眸,竟然發散著淡淡的幽光,一種如流星般的光芒。
一瞬間,她竟跌進他精光燦亮的眸中,迷失自己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四唇已緩緩接近、接近,而后,終于纏綿地貼在一起!
他撬開她緊閉的雙唇,含住那飽滿而馨香的下唇,來回吞吐著,接著伸出了舌頭,靈活地鉆人她的軟唇中。
安小葳只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身體輕飄飄地,一股陌生的熱流緩緩升起,接著擴散到全身。
他的吻,不若第一次那般的急進而霸道,他很輕柔,甚至帶有一些試探與不確定,像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該退卻。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他還沒做出決定之際,安小葳卻大膽地貼上去,將自己的小舌纏住他的。
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詫異,可他立即把握機會,熱烈地汲取她口中的芬芳,磨蹭那雙甜美的嫩唇。
四唇終于分開時,兩人都不禁有些氣喘了。
黑曠是因為病后虛弱,安小葳則是太過緊張,她尷尬地別開頭、滿臉紅暈。
“我我我……只是看你生病……才沒……你別以為……我我我……”她口齒不清地說著,差點咬到舌頭。
“我知道,你是怕我缺氧!焙芎茫K于有進步了。
她終于愿意讓他吻她,甚至更為主動。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改變,不過這倒是件好事。
看他滿臉的促狹,安小葳臉更紅了,簡直燙得全身都快燒起來。
“我去買點東西!彼杆僬酒饋,飛也似的逃離了病房。
直到沖出門口,她還可以感覺到黑曠的目光,在她身后流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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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走出醫院數十公尺,臉上還是熱燙燙的,晚風吹來,仍然散不去她滿臉的火熱。
她是怎么了?竟然會對黑曠的吻……有反應!
而且還那么熱烈?好丟臉喔——
她站在馬路中尖叫,嚇得旁邊的小學生紛紛走避。
之前明明還那么討厭他,甚至連看到他都頭暈,怎么突然變得那么奇怪?
可想起他憔悴的神情與臉龐,心底卻又不受控制地揪緊起來。
不會吧!自己怎么會為他擔心、難過?她超不明白的。
常常說女人善變,不錯,這點安小葳也承認,可是明明討厭一個人,有可能一下子就突然喜歡他嗎?
喜歡他?!不可能——
她再度尖叫起來,嚇得旁邊的攤販紛紛走避。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為什么會討厭他呢?不錯,他是很混蛋、不知羞恥,初次見面,就敢偷看她裸泳,還強吻她!
可他也沒繼續再放肆下去了,不是嗎?美若天仙的自己,都已經赤裸地讓他擁在懷中了,他竟然只索取一吻就離開。
光這份定力,就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若要再追溯舊恨,當年他戳破她的證言,卻假意大發慈悲的模樣,確實激怒了她。
可更深一層想,若男人沒真本事,又憑什么讓女性傾慕呢!
安小葳忍不住笑了,自己居然會替黑曠辯解,看來,她是真的對他改觀了。
本來打算要搬走,遠離他的生活,可如今這么一鬧,她反而不想走了!
她想留下來,了解自己真正的心意。
呵呵呵……她在便利商店中傻傻地笑起來。
而這次,倒沒再嚇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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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不來我公司上班了!”花澤瑞意外地說。
“怎么搞的,不是都已經說好了嗎?是黑曠不讓你來?沒關系,我來說服他。”
“不是,因為最近他病倒了,我得照顧他,所以可能沒辦法到貴公司去了!
黑曠病倒了?花澤瑞雙眉動了動!昂跁缟裁床。瑳]大礙吧?”
“小毛病,就是需要休養,多謝關心。至于工作的事,”安小葳在話筒那頭連連致歉!罢娴暮鼙,希望不會帶給你太大麻煩。”
“不會,等你有需要,再跟我說一聲,我公司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花澤瑞漂亮地掛上電話,腦子里迅速地轉著。
黑曠病倒,真是太好了!這根本是上天賜給他,整倒黑曠的機會。
他們兩人從中學開始,就在同一所學校念書,李斯曠永遠是校內的風云人物,眾人所崇拜的對象。
而他,同樣身為中國人,卻從來沒人注意過他,頂多就是冷嘲熱諷:“咦咦,瑞,同樣都是中國人,為什么你倆差那么多呢?”
就為了這句話,他開始奮發圖強、厲行減肥,又努力于學業,他要讓全校師生都知道,李斯曠不算什么!
可惜,他減肥到一半,李斯曠就畢業了。眼看就要成功的減肥計劃,就在失去動力的情況下宣告失敗。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幾年前,他輾轉得知李斯曠的消息,說他回到自己的家族中,改名為黑曠,并在短短數年間,將黑氏經營的有聲有色。
所以他又回來了。
在歷經兩年水煮青菜加鹽當早餐,還有生黃瓜與胡蘿卜折磨后,他終于脫胎換骨啦!
這次回來,他就是要證明自己,絕對有不輸給黑曠的才能與本事。
而安小葳,也是他企圖整倒黑曠的一只棋子。
他發誓,這次他絕對不會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