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聲長嘆,滿臉的無奈。
那張純真、無邪的面容會出現這樣的表情,真的很叫人揪心。
龐祖兒將下巴輕輕擱在辦公桌上,雙目直勾勾地盯住眼前被她那只小手不停轉動著的玻璃杯。
莫名的苦惱開始在心中萌生。自己為什么要在這里消磨時間,好無聊喲!都怪曾老頭,莫名其妙地把她這位兼職的模特兒主管急招回攝影樓,有什么事?等等,好像是有急事,是……是什么呢,她怎么又給忘了,而且還忘得很徹底。
自己為什么這么迷糊,有些事老是只記住一半:前半截記得很清楚,后半段就會忘得干干凈凈;要不然就是把那些事徹底的忘記,一絲線索都不會留下。
不過,她是被那可惡的曾老頭逼到這個職位上來的這件事,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這個曾老頭名叫曾赫明,五十來歲,人稱“真麻煩”。祖兒第一次在總公司遇上曾老頭時,她就知道——麻煩來了。
他纏了她整整一個星期,就是希望她能到公司旗下的攝影樓去做模特兒。但不管他說什么,祖兒也不會同意的。再怎么說她也是“藍宇集團”設計部的室內設計師助理,何況她進“藍宇”是有目的的。
只不過那目的嘛,她暫時給忘了。是真的,真的忘了,但總有一天,她會想起來。
不管怎樣,她就是不愿當模特兒。雖然她一六五的身高,當個攝影模特兒絕對夠條件,但不愿意就是不愿意,硬逼也沒用。
可這個“真麻煩”真是討人厭,居然倚老賣老的抬出了董事長來,想逼她就范。
幸好董事長沒曾老頭這么討厭,他像慈父一樣,只是勸她再考慮一下。她龐祖兒就是吃軟不吃硬的典型,不逼她,她反而愿意兼職去攝影樓,但還是堅持不做模特兒。
不過只要她肯到攝影樓,曾老頭就高興得不得了。在他看來,總有一天她會改變主意,于是便有了她現在這個職位:兼職的模特兒主管。
龐祖兒越想一年前的事就越覺得無聊透頂,真的好想立刻回公司去,但在沒想起所要辦的正事前,她又不能離開。
討人厭的曾老頭,恨死你了!
“碰!”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人給撞開,祖兒本能地望向門外,臉上卻無任何的表情,直到來人穩穩地坐在了她對面后,她才終于有了反應。
“呀!雨,你什么時候來的?”她吃驚地跳了起來。
紀雨瞥一眼這位反應慢一拍的好友,滿臉興奮地道:“那個賭局你贏了,我輸了!”
“你輸了?”
龐祖兒愕然的表情不全是因為紀雨輸了還那樣興奮的樣子,而是她忘記了,她們何時打過賭。
紀雨看得出祖兒忘記了打賭的事,無奈地搖了搖頭,“拜托你不要這么迷糊,昨天在電話里,我們不是說得很清楚嗎?打賭看今天這位新來的男模特兒有沒有一八0的高度,輸了的要請吃飯,結果你贏了!
“我贏了?”
噢!她終于記起來了,曾老頭叫她過來也就是為了這件事。因為有新人要來,所以她這個主管,雖然是兼職的,也應該過來看看。
而且好像那個模特兒也和她一樣是從總公司過來兼職的,所以和雨打賭時,她就猜測這人一定有一八0,否則怎么能入“真麻煩”的“法眼”。
不過這次又是哪個倒楣蛋被“真麻煩”盯上了,她挺好奇的。仔細想想,公司里一八O以上的人并不多,而且還要有資格來這邊的人……應該不會是他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人家可是董事長的兒子,又是設計部的總經理,有什么理由跑到這里來客串?但是他長得真的好帥,不!單用一個帥字怎么能形容他,就像那天早上,第一眼見到他頎長的背影時便被深深地吸引。腳不聽使喚地跟著他向前,唯一的目的就是等到他轉過身來,好讓她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終于,他轉過身,但卻是在聽到一陣抱怨聲后,很不情愿地轉身。
視線,因為距離而處于同一水平線,她在那一刻差點忘記了呼吸。哇!他好酷,酷得連上挑的兩道劍眉也好像會罵人,嚇得她連退了好幾步,嚇得她忘了身處何地。
“龐祖兒!”有人終于忍不住大吼一聲,“如果你再亂闖男廁所,我就要報警!
“哦?對不起,對不起!”祖兒紅著臉,邊點頭邊退了出來。
她一直跟在他后身,竟然沒注意到他進的是……是男廁所。
報警?
她才不相信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出這樣的事,怎么沒見有警察來抓她?只不過,這一次居然有他在場,好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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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雨伸手在龐祖兒面前使勁晃了幾下,“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她真的很搞不懂,自己為什么會和這個只認識了一年的小迷糊這么合拍。每次和她聊天,她都會走神,讓紀雨有時想用鐵鉆撬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的腦子里到底在干些什么。
紀雨的聲音把龐祖兒從一個多星期前的思緒中抓了回來。祖兒一臉抱歉地望著紀雨,她也不想走神,可是腦子不聽使喚,就好比她很想記住某些事情,但她還是同樣健忘。
“對不起,對不起,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紀雨丟了一對衛生眼給她,驚地又把笑容掛到臉上,“他好帥、好酷、好有型,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
這種崇拜的語氣似乎在何處聽過,但又想不起來,可看她那一臉陶醉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祖兒很擔心地道:“不行!你怎么可以喜歡上一個你只見過一面的男人,你喜歡他,那鄭林怎么辦?”
紀雨是她的好友,攝影師鄭林也是。他一直很喜歡雨,全攝影樓的人都看得出來,可是雨對他卻好像沒什么感覺,這點全部的人也看得出來,但鄭林不會放棄,全攝影樓的人還是知道!叭珨z影樓的人”并不包括龐祖兒在內,如果不是鄭林酒后吐真言,她根本就不會知道有這種事的存在。其實讓她知道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因她扮起紅娘,很努力地想把兩人湊到一起,但往往又適得其反,搞得兩人越來越沒感覺。
不過可能也是因為兩人共同有了一個糊涂的朋友,使得他們越走越近,近到成了死黨。
“鄭林很喜歡你,你是知道的!饼嬜鎯汉芎眯牡靥嵝。
“他已經不喜歡我了!奔o雨不曉得如何對祖兒說。這件事,和鄭林不知輪流對她解釋了多少遍,可她似乎還是沒有明白過來。
“祖兒,我和鄭林是好朋友,就像你和鄭林一樣,我們三個是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嗎?”紀雨耐心又解釋一次。
“真的嗎?”祖兒還是不太明白,鄭林那么喜歡雨,怎么一下子又不喜歡了?
“是真的,祖兒,相信我。”紀雨堅定地說:“不要再懷疑!
祖兒用點頭來表示她已經明白,而事實上,她卻還是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越來越糊涂。不過她還是覺得雨和林很相配,她的直覺告訴她,他們會走到一起的。
忽然,她想起了,凡是新人她都應該會在第一時間看到,可是這一次,紀雨卻比她先目睹了那人的容貌,這是怎么回事?
紀雨聳聳肩,“麻煩老頭正帶他環視全攝影樓,以此炫耀他多有眼光,挖到了一匹千里馬!
“那人真有那么好?”祖兒開始懷疑,比“他”還好嗎?
紀雨點了點頭,她將目光向四周瞟了瞟問道:“你剛才在干什么?”
“剛才?”祖兒想想,“剛才我好像在喝水!
“喝水?”
紀雨尖叫一聲,看著龐祖兒舉起空空的玻璃杯往嘴邊送。這已是她今天第四次看見她做這樣的動作,不過前三次,杯子還未到嘴邊便被她放了下來,害她還以為她知道杯里沒水,可這一次,她居然在仰頭喝水。
天!該不會是染上了瘋牛病吧。聽說這種病最開始的癥狀,就是會產生很多的幻覺,比如舉著空杯喝水。
龐祖兒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望著玻璃杯半天才開口,“我居然忘了,我根本還沒倒水!
她的話使得紀雨兩眼向上一翻,完全一副被她打敗的樣子。
不過想想看,她這次的表現還不算太失常。最夸張的一次,她跑到夜市去買鑰匙環,人家賣二十五塊錢一個,她卻以太貴為由,理直氣壯地問老板一百塊三個賣不賣。這種能讓旁觀者當場吐血的人,應該不能對她抱太大希望的,否則,后果只能自負。
咕嘟!
龐祖兒的兩只眼睛直直盯著水桶里不斷向上冒的水泡,直到杯里的水溢了出來,她才驚覺,“啪”地一聲放開飲水機的按鈕。
唉!她又走神了。幸好是涼開水,否則手又會被燙到,其實她早有過被燙的心得,可“吃一塹,長一智”對她來說卻從不管用。
她一轉身,咦?她的辦公室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受歡迎,會在同一時間涌進來這么一大群人,害得她忘了要把含在口里的水咽到肚里去,就這樣鼓著腮幫子,呆呆站在那兒,眼睜睜地看著那群以李佳麗為首的女模特兒們擁著“真麻煩”和“他”走到她面前。
沒有出任何的意外,“他”正如她所猜想的一樣,是她的新上司,設計部剛上任的總經理,董事長剛回國的二兒子藍定逸。
像他那種人居然會跑到這兒來當模特兒,來任人擺布,真有點不可思議。
他個性很小氣,就因為上次她誤闖男廁所時他也在場,所以他開始報復她,把一大堆的工作都丟給她做,害得她這一個星期平均每天只睡了四、五個小時;幾天前,他的秘書不小心進了禁地——設計部總經理辦公室,他竟然就把人家給辭退了。他的存在成了整個設計部的惡夢,每個人都緊張兮兮,生怕得罪了他而被炒魷魚。
他現在跑到攝影樓,到底想干什么?難道想把這里也搞得人心惶惶,還是因男廁所的事,追到這邊,對她繼續進行報復?
“來,祖兒。”曾赫明拍了一下龐祖兒的肩膀,指著藍定逸說:“這就是我們新來的模特兒,你認識的,我就不用介紹了。放心好了,在這兒,你是他的上司,他一定會乖乖聽話。”
乖乖聽話?
“噗吡”一聲,祖兒把含在口中的水噴灑到了他的藍襯衫上。一瞬間,水漬占據了他胸膛三分之二的領域,晶亮的水珠沿著襯衫的紐扣一直下向滴。
他蹙眉的動作嚇得她猛吞口水。完蛋了!這一次不知他要如何報復,會不會當場掐死她?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真的……真的不是!彼哪橀_始發青。
“沒關系。”他那不慍不火的語調,讓四周的氣氛更加緊張。
曾赫明慶幸自己閃得快,但同時也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各位,董事長還等我去下棋,我先走一步。祖兒,定逸就交給你了。”
隨著曾赫明的離開,站在他旁邊的李佳麗發現自己居然被殃及,她尖叫一聲,狠狽磴了祖兒一眼,帶著她那一幫“娘子軍”快速離開了龐祖兒的辦公室。
這一下,辦公室剩下了的龐祖兒、藍定逸及紀雨三個人陷入了僵持的狀況中。最后,還是紀雨打破了這個僵局,她把面巾紙遞到定逸面前,“先擦擦吧!
“謝謝!”
定逸嘴上雖這么說,可手上卻并沒有行動,他只顧對著祖兒說道:“你立刻跟我回公司,我有事找你!
“喔!
龐祖兒的心越懸越高。完了,他不在這里處理這件事,偏偏要回到公司再說,看來這一次她是在劫難逃。
她緊跟著他向門外走去,而紀雨卻不解地與她并排而行,低聲問:“你們認識?”
“他就是我們設計部新任總經理。”祖兒小聲地回答。
“那你們不是可以天天見面!奔o雨好羨慕。
“我倒情愿天天生病!弊鎯赫娴氖沁@樣希望的。每天都見到他,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甚至有點可怕。她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一個人,但前面這個男人,她怕。
藍定逸驀地轉身,讓剎不住腳步的龐祖兒,一頭撞到了他懷里。她顫抖著跳開,不停地向他道著歉。
他沒有看她而是向紀雨說道:“紀雨小姐,請你立刻離開,我想單獨和她談兩句!
沒想到他只見過她一面便記住了她的名字,這一點讓紀雨很高興,但他的冷語還是嚇得她頭也不敢回地跑掉了。而龐祖兒也嚇得將頭低到了自己上衣的第三顆扣子前。
看這種情形,定逸在心中長長嘆了口氣,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該從法國回來。老頭子的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以為騙他回來當幾天設計部的總經理就能把他綁在“藍宇”嗎?不可能,自十五年前踏上法國那塊土地起,他所渴望的就是自由。
他才沒這么笨,繼承了“藍宇”,自己那家室內設計公司怎么辦?他可是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和心血才有了現在的成就,要他放棄,絕不可能。
回國一星期,唯一能讓他有點笑容的就只有她了。她好美,俏麗的短發齊于耳后,顯出她的活潑、可愛;那雙水靈的眼睛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笑,讓人永遠無法對她發脾氣,就算她真的很迷糊,迷糊到會進錯洗手間,也沒有人會忍心去責備她。
“你過來!彼蛩姓惺。
祖兒舉著蝸步走到面前,而且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她的心“咚咚”直跳,而且越跳越快。她怎么會這么害怕?鎮靜,鎮靜,他總不可能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的,絕對不會。
“抬起頭!彼麥厝岬卣f。
龐祖兒緩緩抬頭卻依然不敢望他的眼睛,只好把目光在他的臉上飄呀飄。
定逸似乎也注意到她在害怕,再度放輕了聲音說道:“別怕!我并沒有怪你。叫你回公司只是想告訴你,下個月的室內設計展,我準備讓你做我的助手一同完成作品。”
“呀!”
她雙目一亮,對上了他的眼睛。他不但沒怪她,甚至還讓她參加那個人人都爭著去的“室內設計展”。這么好的事會落在她的身上?她有點懷疑。
“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比滩蛔√址髋蟮男惆l,“還記得上周我讓你做了很多工作嗎?”
突如其來的溫柔,讓祖兒像著了魔一樣,忘了用大腦思考問題,只能點頭。
“那是為了證明你的實力,好讓其他人無閑話可說!
如果不是這樣,他才不忍把那么多的工作丟給她一個人去做。每天看著她黑著眼圈跑來上班,他都好擔心,擔心她會撐不下去,他也好心痛……心痛?這樣的感覺他怎么會有,是幾時開始的,又會在何時結束?他不是早將這種感覺埋到最深、最深處,現在怎么又冒了出來,而且似乎并沒有再收回去的打算。
莫非這一趟回來,真的是一個錯誤。不過如果真是錯誤,也一定是個美麗的錯誤。眼前的人兒那么美麗,那么純真,讓他不忍離去。
甩開自己的胡思亂想,拉上她的手說道:“我們走吧!”
“去哪兒?”她又開始糊里糊涂。
“當然是回公司開始工作!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牽她的手收得更緊。他又開始擔心,擔心她一個不小心,便會迷迷糊糊地走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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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辦公室前,龐祖兒開始猶豫,真是要進去嗎?雖然在回到公司時他說過,吃完午飯到他的辦公室去見他,但那里可是禁地,她進去了真的沒關系?
她可不想因此被炒魷魚,如果被轟出了“藍宇”,她怎么向母親交待,也太對不起自己了。她花了整整的四年時間在A大學習室內設計,就是為了進入“藍宇”總公司。
“藍宇”是一家以房地產為主,服務業為副的公司,在副業中又以酒店和攝影樓為最。
“藍宇酒店”不但在亞洲各國有分店,歐洲、澳洲也都占有一席之地,至于美洲市場也會在最近進軍;“藍宇影樓”乃全國十大杰出攝影樓之一,甚至在日本、東南亞等地,也可以輕易找到它的蹤影。
但要進“藍宇”總公司卻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為此,龐祖兒連續三天三夜都沒睡好覺,最后,還是她母親為她找到了最佳的解決方法。
四年的室內設計學習,她沒有一刻松懈過,最終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室內設計師的考試,但多病的母親卻未能等到這一天就和父親團聚去了。或許是母親在天之靈保佑,在她畢業那年,“藍宇”總公司竟然會招聘助理室內設計師。在競爭的一千多人中,不乏有出色的室內設計師,自己居然可以脫穎而出,真是一個大驚喜。
謝天謝地,她終于進了“藍宇”。
在“藍宇”一年半,雖然沒參加過什么大型的設計,可一些小設計她也有參與,她堅信,總有一天,她會有展示自己實力的機會,F在機會來了,她卻因為害怕進“禁地”而停止不前。
“祖兒,你在干什么?”
聲音來自身后,龐祖兒“啊”的一轉身,發現站在身后的原來是辛永恒。辛永恒在“藍宇”的設計師兵團中是突出的,他的設計風格很特別,所以很受老總們和外界的好評。他從祖兒進公司的第一天起就很照顧她,祖兒覺得他像大哥哥一樣,所以很親切地叫他“辛大哥”。
“找我有事嗎,辛大哥?”
“沒什么,我只是見你在這里站了很久,所以過來問問!毙劣篮阈α诵Α
“我打算進去!彼钢{定逸的辦公室說道。
“你打算進‘禁地’?”尖尖的聲音插進了兩人的談話中。
那是八卦妹,她的聲音又尖又嘈,總是那樣的特殊。她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最喜歡做“宣傳”工作,所以設計部的人,就算不離開自己的辦公桌半步,也會有人隨時報告公司各部門的新聞。
“你真的打算進去?”八卦妹不敢相信,小迷糊是不是又開始犯迷糊了,明明知道那是禁地,她還想進去。
祖兒聳聳肩,“我的確是打算進去。”
“那你還不進來?”
冷冷的聲音伴隨著開門聲傳進了三人的耳朵里,辛永恒與八卦妹因為面對著聲音的主人,嚇得臉色微變,而龐祖兒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人給硬扯進了她的目的地。
“我不是告訴過你,吃完午飯就過來找我嗎?”他關上門,柔聲問。
和她單獨在一起時,他總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輕,他不想因此而嚇壞了她。她看上去是那樣的精致,那樣的虛幻,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消失,會碎掉。
“你真的讓我進你的辦公室?”她低頭欣賞著木質地板,一心只想著進來這里,會不會同樣被辭退掉,根本就忘了,她現在已經是身在“禁地”。
“你不是已經進來了,請隨便參觀吧。”
“喔……”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位置,緩緩抬起頭。
“呀!”她仰頭望著藍定逸,滿臉驚訝地道,“你的辦公室怎么好像書房一樣!
“家的感覺。”他說道。
“家的感覺?”她疑惑。
“是的!家的感覺!彼c頭肯定。
他需要的就是家的感覺,十五年了,家到底是什么感覺都快忘光了,所以他盡可能在室內設計上為自己彌補一下這方面的缺憾。就算是自己的工作場所,他也會弄得像家一樣,他希望在工作的時候也如同在家里一般。
家,是他這一輩子最向往的地方,他喜歡有父母兄妹在身邊的那種感覺,是那樣的溫馨,那樣的溫暖?墒鞘迥陙,他的“家”里就只找得到他一個人的身影,只有孤獨與寂寞。
他緊鎖的眉宇間透出絲絲怒意,讓祖兒心中的不安迅速擴散。莫非是她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他會不會對她發脾氣,罵她一通,甚至打她一頓,然后炒她魷魚?好可怕!她最好馬上離開,離得遠遠的。
他發現了她的企圖,連忙伸手拉住她。太唐突的舉動嚇得她差點叫出聲,若不是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尖叫聲便會立刻劃破四周的寧靜。
他輕輕拉下她捂嘴的小手,她那驚恐的表情讓人看得心痛,真恨不得攪她入懷,安慰一番。
“我嚇著你了?”他小心地問。
祖兒搖頭,“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沒有!是我自己不好!彼忉屢幌,即拉她來到了位于窗邊的工作臺,“好了!我們談談工作吧。如果讓你選擇,你會選什么樣的設計作品去參加這一次的展覽會?”
“設計展?”
她望了一會兒工作臺上的設計圖紙,又看了看藍定逸那雙閃著期待的眼睛,頭腦一下子好像變靈光,口齒也清晰多了,語氣中少了份恐懼,多了份自信,她巨細靡遺地道出心中的想法。
“我建議你選‘酒店設計’去參加這一次的展覽會。你的設計風格,總體來說,可以歸納為四個字——家的感覺,而酒店正是一個特別需要這種感覺的地方。你可以輕易地用設計風格去彌補它的缺陷!
“站在顧客的角度,在眾多的酒店中,我會選擇溫馨如家的酒店,顧客能選擇了你設計的酒店,那么你的設計目的就完全達到。所以‘酒店設計’最能突出你的特點,發揮你的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