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隊殺手節節逼近,危險就在身旁。
置身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中,杜倩妮頓成一只手無寸鐵的籠中鳥,這時候恐怕連 插翅也很難飛上天,逃出重重包圍!
怎么辦?如果是只有一、兩個殺手的話,她還可以脫下高跟鞋抗拒一番,包準敲得 對方鼻青臉腫、不死也要毀容--不過,現在加上紡織廠的門口警衛,一共是十六名男子 欺侮她一名弱女于!
她還是識相一點吧!不過天底下哪有束手就擒的道理?她也未免太“紅”了。
她估計一下這幫穿xL型號衣服的大漢,大概只要三個就可以把她“擺平”
,沒想到竟然陣容會這么龐大、勞師動眾?
倩妮除了苦中作樂之外,她還能怎么樣?
她勉強笑了笑,舉起一只手來揮了揮,“嗨...嗨嗨,嗨!早安啊,各位……紳士 們!”
頭頂“光可鑒人”、連半根眉毛也沒有的黑衣隊長!咧嘴一笑之后,她這才有見 原來他正中間還缺丁兩顆門牙,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倩妮忍不住雞皮疙瘩掉滿地。
半圈人仍逐漸向她圍過來,她又后退了兩步,但是退也沒用。在千鈞一發之際,突 然傳來一陣隆隆刺耳的摩托車聲──
一名頭戴罩面頭盔的飛車騎士,連人帶車地真的飛出去,就像在表演特技一般,飛 越過其中一部跑車、一群黑衣殺手的頭頂上,然后降落在倩妮的面前!
一個緊急煞車和急掉頭轉彎,機車尾部在倩妮眼前畫旋了一個圈,后座就在她身旁 兩公分的地方停下。
“快上車!”飛車騎士吼了一句。
是標準的中國話!倩妮仍在遲疑之際,騎士已從紅、白、藍三色交錯的風衣夾克口 袋中取出兩枝鋼筆,用力地朝手足無措的黑衣殺手們一丟,鋼筆在著地碎裂的一剎那, 頓然冒出兩道淡黃色的濃煙,殺手們立刻又躲又閃,面部表情痛苦地直咳嗽,還一邊在 擦鼻涕、抹眼淚!
騎士很快地將頭盔的墨亮遮鏡一彈,迅速地露出一雙倩妮熟悉的眼睛,然后叉立刻 蓋上,邊說:“是我!暫時停止呼吸,那是催淚彈!”
事不宜遲,既然看清楚來的救兵是施喬諺,她也顧不得身上穿著窄裙,更管不了什 么淑女風度了,一跨腳就坐上機車后座。
情勢緊張,十萬火急之中,門口的警衛已經拔腿要奔過來抓人,喬諺從腰際間拔出 一個像電視遙控器的東西,朝警衛方向“射”出一槍,一道镕射光束射在警衛腳前一公 尺,地上在一聲爆炸巨響、火光煙霧之后,被炸出一個有籃球大小的坑洞!
倩妮停止呼吸,沒命地緊緊摟抱住喬諺的腰,喬諺一催加油門,重型機車的前輪蹺 立起來,兩人便如此“單輪行駛”地沖出重圍,揚塵而去!
機車沿著河道飛奔行駛,喬諺一面兇巴巴地轉過頭來吼聲罵倩妮,“你要來這里, 怎么沒事先告訴我?”
“你這只“雞”不是飛天鉆地、萬能的嗎?我沒告訴你,你不也跟蹤來了!”倩妮 眼淚汪汪地回吼道。
一看情妮淚流滿面的楚楚可人模樣,喬諺不禁心軟下來。他空出一手把遮眼的盔鏡 又彈起,露出一雙又憐又惜的眼眸,沒好氣地啐道:“才罵你兩句,就哭成這樣?”
“要把你哭“哀”。啃υ!是你剛才的催淚彈啦!要丟也不會事先警告一聲,去 了才說有什么用?氣死我了……”
喬諺忍不住在頭盔里又嘆氣、又苦笑,他緩和了語氣又輕柔地說:“乘坐機車請戴 安全帽||在你右腳邊的凸出部分,里面有頂頭盔,你戴上后比較好,要不然吹到風你 的眼睛會更難過!
倩妮心煩氣躁地摸摸被吹成瘋女般的秀發,虧她在子彈列車上還梳了個老半天,現 在還要戴安全帽?!
“我戴不戴要你管!”
“不戴不行,生命要緊!少啰唆,我打開暗箱了!”
喬諺在機車前方復雜的里程儀表上按了個鍵,倩妮腳旁原本是玻璃纖維制成的護殼 部分,竟緩緩自動打開來,看來這輛賽車型的機車,可一點也不普通──不過她也真是 沒見過像喬諺這么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
“兇什么兇?戴就戴嘛!”
她嘀咕了一句,然后半側彎下腰去取頭盔。在她取出時,那暗箱竟然有一種類似放 出氣壓的怪聲,就像是要登陸月球的太空人所戴的太空盔似的,還害她嚇了一大跳!
在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戴上頭盔的同時,喬諺把機車拐個彎,跨越一座鋼鐵搭成的 橋,駛到河道的另一邊去。
他趁轉彎之際,很快地回頭望一眼,然后異常冷靜地說:“坐穩!后面有追兵追上 來了!”
“啊?追兵──”
倩妮剛戴好覆住整顆頭的盔帽,驚惶失措地掉頭去看,后面三輛黑色跑車宛如死神 一樣如影隨形,而且因為開得橫行霸道,路上的人車紛紛走避,但仍是有不少無辜的民 車受到擦撞。
喬諺純熟平穩地控制著機車,在空間有限、又人車擁擠的馬路上穿梭而行,他一面 向倩妮嚷道:“你不必回頭去看,在你耳朵部位的頭盔外面有一個按鈕,只要把它按下 去,就可以看見后面的情況!”
看見后面的……喬諺在講米外國話?不過她還是照做了,找到按鈕后才輕輕一按, 在頭盔內的倩妮聽到一種接通電源的聲音,她眼前的擋風盔鏡突然現出一片由綠色液晶 線條和圖案所構成的螢幕,并且,她同時還可以透過鏡片看見外而的一切,就像是照相 機鏡頭內的一些指示數碼一樣。
“哇──好像“星際爭霸戰”的電腦游樂器喔!”倩妮嘆為觀止。
“那是一面雷達螢幕,你可以藉它看見后面人車的位置!
“怎么好像在……在變成立體的?”
“對,而且后面的建筑物和車道都看得一清二楚!”
現在倩妮所看到的是一片三度空間的立體電腦螢幕,他們所經過的地方正以倒退的 方式全部顯示出來,就像一幅生動活現、由線條所繪構出的建筑設計圖一般。
喬諺在儀表器上又輸入幾個鍵,原來機車還可以和人戴的頭盔相通!
“我已經替你鎖定后面那三輛車了,你把最前面那輛的方位告訴我。在螢幕兩旁你 可以看見有不同號碼在跑,那就是經緯度,先報左邊的,再報右邊!”他迅速地說。
倩妮瞬時有些眼花撩亂,然而,不多時她也慢慢適應了,不過這時她也第一輛車已 經趕到他們機車的后方,另外兩輛則被一輛小客車擋在后“喬諺,快!第一輛車就在我 們屁股后面!”倩妮略顯緊張地急說。
“報號碼呀!”
“哦,怎么跟玩“大家樂”一樣:還報號……”
“你在說什么?”
“沒有啦!呃,左邊是一O四,不,一O五,右邊是三十七,又降下來了,三十六 ……”
喬諺盡量保持直行,然后又說:“再報一次,亙接說號碼就好,我聽得懂!”
“哦,好……一O三,三十四!”
“oK!坐好!”
喬諺把號碼很快地輸入儀表器內,在一個小螢幕上,正有兩個小正方形方格在交錯 移來移去,兩格互相交疊成一個正方形的同時,喬諺按下一個鍵,頓時從機車后方兩側 噴煙射出兩顆迷你小飛彈,正中地射在后面跑車的車前蓋上!在一陣火光爆炸之后,再 加上一陣緊急煞車聲,那輛跑車車頭一歪,沖進了一旁的河道里!
“好厲害!好好玩哦!”倩妮忍不住興奮地拍手叫好。
“才不好玩──還有兩輛!我要轉彎過橋了!
喬諺又轉彎過橋到河道的另一邊,而且開始和另一邊的追兵逆向行駛,兩輛黑車繼 續跟進──
不料,喬諺突然低喊一聲:“喔哦!不好了!”
“怎么啦?”
“轉錯彎了,前面有車禍擋住,我們過不去!”
“那該怎么辦?”
倩妮情不自禁地摟緊喬諺,越過他肩膀可以看見前方不遠的車禍現場,還有交通警 察在疏導來車。
喬諺不得不跟著減慢速度,不過他竟然心有旁騖地轉頭邪笑說:“怎么辦?抱緊我 !再抱緊一點沒關系!”
倩妮又羞又氣地反而松手,用力地出粉拳睡在他肩頭上,氣急敗壞地啐罵道:“都 命在旦夕了,你還想揩油暗爽!”
“等一下泡了水,那就更爽了!”喬諺似乎很認真,但又像在開玩笑地“我們可以 去跟前面的交通警察報案呀!”
“可能沒有你想的那么容易,這幫殺人不眨眼的兇狠殺手,恐怕不會把“殺警察” 當作一回事!
倩妮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頓了一下,她才想起來地急問:“等一等,你剛才 說什么“泡水”!”
喬諺正忙著在操控那些異常先進復雜的儀表按鍵,他每按一個,機車上就有一個部 分在“變形”,臂如說:排氣油管突然縮進去不見了,在倩妮座位的后下方,卻冒出來 一個像“電風扇”的圓形東西,而且在前后車輪的兩旁,這時正充氣球般地冒出來四粒 “安全氣囊”,氣囊還似乎不忘替這個牌子的機車在作廣告,上面的“HoNDA”商標字 樣越來越大,引起了路旁行人的嘖嘖稱奇和圍觀!
“喬諺,你……你要干什么?”倩妮一時手足無措地驚問道。
“坐好抱緊我就是了,我保證不是要吃你豆腐。”
后面約兩輛黑色跑車已經追趕上,車內的黑衣殺手正迅速地持槍下車來,準備上前 來抓人;也在這時,喬諺突然催油門,將機車朝一旁的河道飛沖而去──
飛車凌空而起,伴隨著倩妮的一聲慘叫:“啊──”
不抱緊都不行,在倩妮以為機車要沖進河里的驚魂時刻,機車卻因為那四粒大氣囊 而平穩地落在河面上,只是在四周圍濺起了一片煞是好看的水花!
殺手們并沒有料到追一招,氣急敗壞之余,也只有束手無策,而河道兩旁的路人則 還以為在拍電影表演特技,正紛紛駐足在拍手叫好!
喬諺又催了催油門,這一部“水上”摩托車以優美而驚險的姿勢,飛快地穿過一道 又一道的橋梁底下,遠遠地只有倩妮受驚的尖叫聲傳來──
“施喬諺!我回頭再宰了你──啊……”
比利時布魯塞爾杜倩妮和施喬諺兩人離開阿姆斯特丹之后,便搭乘一架噴射小專機 ,直接到鄰近的比利時避一避,以甩脫掉遭人跟蹤的可能性。
在布魯塞爾市中心,兩人住進了最豪華舒適的皇家溫莎旅館,倩妮起先有點不愿意 ,因為一間單人套房住一晚就索價一萬三千五百元比利時法郎,但是喬諺也有他充分的 兩點理由:一是這家旅館距離機場只需要二十分鐘,若是兩人還需要逃命的話,會比較 方便一些;二是倩妮剛經歷了一場“水陸”
驚魂追殺,喬諺認為有必要以舒適的落腳處來“補償”、“安慰”她一下。
顯得有些花容失色、披頭散發、身上衣服沾滿了臭河水的倩妮,在進入她住的套房 之前,還不忘消遣一下喬諺。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呢?在幾個小時之內,就讓我嘗足了當國際間諜的癮,要不 是本姑娘天生大膽……”
喬諺很“不解風情”地直直反唇相稽,“杜大膽姑娘,我可沒叫你來跟淌這“渾水 ”,你那顆小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逞英雄也不必這樣呀!”
噢!氣得她都要火冒三丈、頭發冒煙了,這小子不但不感激她的“豐功偉業”, 竟然還這么不給她面子?
她氣得直磨牙,兩手交抱在胸前怒說:“對不起,我不是“雄”的,我也不必逞什 么強!”
“那你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一聲再行動?”
“因為……因為……”
因為什么?因為他以前的“花名昭彰”,卻又對她視若無睹、特別冷淡,讓她不得 不“好奇”?因為在她知這他的情報頭子身分之后,她又不得不對他產生一股崇拜敬仰 嗎?
她當然不會這么承認,而且她也不是施喬諺老是左擁石抱那些“胸大無腦”的美女 之一……不過,在她內心的最深處,她是不是還有什么其他的感覺是不愿承認的?難道 說她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哼!她又不是生來“倒貼”的,那不是太沒個性了嗎?憑 她的“姿色”
和“才華”,她“犯得著”去愛上一名花花公子嗎?
倩妮的舌頭打個轉,喬諺卻似笑非笑地辭住她片刻,然后接問:“因為什么?”
她擺出一副“老虎惘”的標準姿勢,但是顯然“演技”不是很爐火純青,兇巴巴地 答道:“因為我又不是你的手下!耶,怪了,我愛上哪里去、愛做什么事,樣樣都要問 你報備嗎?上廁所要不要?”
喬諺裝得很天真無辜地邪笑,“上廁所不必報備啦,不過你該去洗個澡了,阿姆斯 特丹的河道污染可能挺嚴重的。”說完,他裝模作樣地皺皺鼻子,又舉起自己的胳臂來 嗅一嗅。
“要你管!本姑娘高興起來要三天不洗澡,又干你什么屁事?!”倩妮差點沒氣暈 。
喬諺退避一步,捫了捫風說:“嘖嘖嘖!火氣真大,差點都被你燒焦了!不過,借 問一下哦,你這么主動賣命去追查小丑旗的來源,是“呷飽太閑”沒事干?還是你想表 現一下給我看?”
天哪!他講話這么不會“拐彎”,連“修飾”一下也不會,這下子她真的變成“透 明人”了──所有心事似乎都被他著得一清二楚!
她霎時羞紅了臉頰,連心跳都有些不規律,但是她又不擅于說謊,此時她只感到無 地自容,好像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一樣!
他是在羞辱她嗎?她到底是少生了一只眼睛,還是多長了一個鼻子,他為什么老是 以這種“目中無人”的可惡態度對待她?
她不爭氣的淚水流轉在眼眸上,但是她強迫自己不在喬諺面前屈服落淚。她氣得全 身顫抖地說:“施喬諺,如果你是一顆蛋,那你的名字就叫作“混蛋”!”
一說完,她摔門把自己關進套房里,也把喬諺關在門外,當自己一人時,她的淚水 開始撲簌簌地淌下……在門外的喬諺,這時才懊悔不已地不斷用頭去“撞壁”,每撞一 下,他就罵自己一句──
“你這混蛋!你這混蛋……你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她?為什么這么狠心?
混蛋……”
大概邊撞邊罵了有五分鐘之久,喬諺這才心情郁卒地回去在對面的套房,但是一顆 心卻無法平復下來。
這下可好了,他真的把她氣哭了,看她梨花帶雨的楚楚模樣,他的心頭上就好像有 一把鋸刀在割。這么多年來,他以“花花公子”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為的是做為“ z”的偽裝掩護,他什么時候才可以讓自己自由?
或者應該說,他什么時候方可以打開心房、讓愛自由?他有資格去愛嗎?
他,神秘的“z”,肩負維護世界和平、國際政商穩定的重責大任,一個一天二十 四小時、分分秒秒都要過得提心吊膽、出生入死的“東方組織”
首腦,他有資格去愛嗎?
在很久以前,當他第一次在新加坡的杜家見到倩妮時,他就知道自己心中一根生鑰 的弦,已經輕輕地被撥動,他只要去想一次倩妮的一顰一笑,那根弦就像被磨亮打蠟一 次一般……沒錯,他是“z”,不過他同樣也是名凡夫俗子,一具血肉之軀,他有幢憬 幻想,也有期盼等待,當然他也像世界上其他億萬人口中的任何一個一樣,他需要、而 且渴望愛情的滋潤……但是他能夠擁有愛情嗎?如果他心儀愛慕的女孩,從此以后卻必 須為他的出生入死擔心受怕,那不是一件對她很不公平的事嗎?
因為這樣,他每次見到倩妮就刻意疏遠、故意冷淡,但是這小妮子現在卻又“無 驚死”地自動闖進來,這是今生命運?還是前世注定?
喬諺的心中隱隱悸動著,交錯著內疚和矛盾的情緒,也許他不該再如此冷淡無情地 對待她……他再也坐不住,決定出門去買件禮物來向倩妮道歉……一個小時之后,喬諺 又回到旅館,遲疑的在房間外面的走廊踱了好幾圈,這才去敲倩妮的房門。
“倩妮,倩妮……”
“干什么?”
房門大刺刺地打開了,余怒未消的倩妮頭發上包著浴巾,身上穿著旅館供應的白色 長浴袍,站在門口狠狠地瞪著喬諺。
喬諺的目光不敢直硯著她,只把左手上的禮盒遞出去,滿懷愧疚地低“你的衣服弄 臟了……我替你買了一套衣服。”
所謂出手不打在微笑的老虎,更何況是一個滿面自責愧疚的……超級大帥哥!
再說,倩妮也自知有錯,她太低估了整個事件的危險性,太天真無邪地就闖進來扮 演福爾摩斯,要是她事先知會一下喬諺,也許就不會碰到今天這一連串驚險鏡頭!
她的火氣一下子就消了,接過禮盒時輕說一句:“謝謝你……”
他有時候挺“目中無人”,不過現在看起來還滿體貼細心的嘛,但是除了道謝之外 ,她一時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裔諺抬起眼來睥睨著她,似乎在“察言觀色”,很謹慎小心地輕問:“你還在生我 的氣嗎?我知道我太無禮了,你罵得很對,我是一顆混蛋……”
這么一討饒,倩妮被逗得噗笑出聲,頓說:“知道就好。不過,我也有錯!”
“那好,我們現在扯平了!我可以進來嗎?”
哼!得寸進尺得還真快,她正想罵兩句時,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突然伸出來 ,將一大束鮮艷怒放的紅色玫瑰花舉在她面前。
“偌,還有這個!”
她接過來湊在鼻尖下深吸一口淡淡的花香,其實也已經心花怒放,但是仍伶牙俐 齒地說:“干嘛呀?這么“老套”的招式:我有這么容易被收買嗎?”
喬諺踱進房內,若無其事地說:“相信我,我從來沒送過女孩子鮮花!
“那你常常送女孩子衣服啰?”
不太像是話中帶刺,反而比較像是話中帶“醋”,喬諺的心里反而覺得有點窩心, 靦腆一笑說:“快去穿上,我帶你出去吃晚飯!”
倩妮把玫瑰花往茶幾上的骨董花瓶內一插,然后拿著禮盒走進浴室里去換衣服。
五分鐘后,倩妮的臉紅得跟“年柑”一樣,穿了一襲墨綠色的連身紗裙走出來,羞 答答地說:“我必須承認,你對衣服的品味“夠高尚”,而且……呃,而且很“細心” ……”
因為喬諺不只送她一套新衣,而且還“設想周到”地替她準備了一套絲綢料、蕾絲 花邊的嫵媚內衣,當然現在穿在里面,沒有人看得見啦!
“還合身嗎?”
他是在問“外衣”?還是“內衣”?人家都已經夠羞夠窘了,他還一副沒事人模樣 地問這種蠢問題?
“噢……嗯……呃……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天哪!問完才知道后悔,這話中似乎有語病,這一問不是越描越黑了嗎?搞不好人 家還以為她不夠“賢淑”呢!
不過這施喬諺也真是的,竟然還嘿嘿嘿地邪笑說:“你忘了嗎?在阿姆斯特丹飛車 大逃亡時,你很“用力”地抱過我呀!”
噢……她真的要蒙住臉跑回浴室里去大哭一場了,要不然就地挖個洞鉆進去躲起來 也行!
不過她最后還是強抑克制住了,處變不驚、莊敬自強,再加上抬頭挺胸,她以一副 “圣女貞德”的莊嚴表情啐道:“不三不四!我是指“外面”
這一件啦!”
“喔──我跟那家專賣店的店員用比的,而且我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你這家在布魯 塞爾的SHANNY分店哦!天哪,我今天才知道你設計的衣服賣這么貴!
他也未免太不會“賣乖”了,才提到sHANNY討她歡心,這么快就又像個“老太公” 一樣嘮噤叨抱怨起價錢來?
她皮笑肉不笑地朝他眨眨眼,很假地笑說:“我看不是吧!你八成常買新衣服巴結 女孩子,所以才連尺寸都猜得這么準。不過你真的很“經驗老到”、“識途老馬”,而 且很會“猜”呢,竟然還挑中我最喜歡的顏色!”
喬諺被她“刺”得都快變成一雙刺猬了,他很無辜,也很誠實地說:“我沒有猜啊 !我是干間諜這一行的,所以早就去調查過你的喜好啦、家世背眾啦、有沒有養貓狗寵 物啦,這些都是“情報”嘛!”
倩妮微吃了一驚,趕快本能地用兩手護住胸口說:“什么?你去調查過我這么多! 那我洗澡時……”
“安啦安啦!我又不是有偷窺狂!”
他說得可輕松,不過她還是有點半信半疑,頓說:“不過,我倒覺得你好像有“色 情狂”!”
“何以見得?”
“要不然你怎么會去買那種性感內……呃,我是說,人家我還是個未出嫁、純情美 麗、天真無邪、可愛善良的少女呢……”
她的粉頰已經滾燙如開水,嬌羞不已地垂下了臉,而喬諺則是裝模作樣地直喊冤。
“我毀了!好心沒好報,我還是去撞墻自盡算了!”
她沒好氣地擋住他,白了一眼說:“怎么可以去撞墻?我衣服的錢還沒給你呢!”
“哦,小事一樁,不是掛齒!”
“我當然知道是跟牙齒一樣小的小事一樁──我又不是在感謝、稱贊你,我是在罵 你笨!全世界的SHANNY分店都是我開的,拿衣服還要付錢嗎?下次要記得,知道嗎?”
說的也是,他怎么事先沒想到呢?真是聰明一世、胡涂一時,不過也很值得就是了 ,聽倩妮造極還有“下一次”的口氣,他聽“都要暗爽死了!
他趕快又賣乖地巴結說:“那這一次我不必去撞墻了?”
墻還沒撞,門倒先響了起來,把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
喬諺立刻用一根手指按在唇上,示意倩妮別出聲,然后他掏出那一根長得很像電 視遙控器的鐳射槍,躡手躡腳地走到門上從窺孔往外著。
才看了一下,喬諺立刻把鐳射槍收起來,打開門說:“哥斯坦,快進來!”
“咦?你怎么會在這里?”
“先進來再說啦!”
滿腹狐疑、百思不解的哥斯坦.林踱進房內,一看見倩妮便急問道:“杜小姐,你 還好吧?”
兩人曾往摩納哥的喻紓妍家里碰過面,畢竟不是很熟,所以連稱謂也是客客氣氣。
不過倩妮卻吃驚地脫口而出,“哥斯坦?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哥斯坦向喬諺望了一眼,遲疑片刻才說:“是z聯絡我來的,我一接到訊號就立刻 搭飛機趕過來了,怎么施喬諺也……”
倩妮眨了眨烏亮的大眼睛,漫不經心地輕松說:“哦,他就是Z呀!”
“什么跟什么?”
哥斯坦當場跌下去,他趕快扶住身旁的沙發椅背,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地愣看著喬諺 ;喬諺聳了下肩,又掏出煙盒來表演了。不多時,哥斯坦戴在右手小指上的一只紅寶石 戒指立刻發亮起來。
倩妮則已經見怪不怪地念了喬諺一句:“好啦!不要那么愛表現好不好?”
反觀哥斯坦的表情則沒有那么輕松,他幾乎叫起來地說:“愛表現?老天爺啊,你 怎么可以對萬能的、神秘的z這樣無禮的講話?噢,偉大的z,我們敬愛你,我們擁護你 ,我們要問你行個體……”
哥斯坦差點就跪下去朝拜,喬諺扯子他一把啐說:“好啦!你也別這么肉麻、夸張 好不好?”
哥斯坦卻已經激動涕零地掏出手帕來擦眼角的淚水了。
唉,有法國血統的男人就是這樣,倩妮忍不住朝天花板翻子下白眼。
“今天能得見z的廬山真面目,我真是……”哥斯坦喃喃如囈語地說。
“少廢話!我召你來,是有重要的任務要派給你去做!
才一喊完,三個人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來。
“我隨時待命!不符上刀山、下油鍋、入虎穴……”哥斯坦恭敬地硫。
“那程云洛該怎么辦?”倩妮不輕不重地插播一句。
“哎,對喔!z,這件任務會不會有……”
喬諺又好氣、又好笑地直接說:“常然有危險,你忘了你的責任嗎?別啰唆,而且 從現在起只叫我名字,不可以叫我Z!倩妮,你別攪局嘛……oK,可斯坦,我要你去調查 阿姆斯特丹的一家紡織廠!”
喬諺很快地把在阿姆斯特丹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哥斯坦也聽得聚精會神,末了才偏 著頭若有所思地說:“你說的這個光頭殺手,他是不是把眉毛刮得干干凈凈,而且缺了 兩顆門牙?”
喬諺正想說“我怎么知道”,不料倩妮卻搶著回答。
“對對對!可斯坦,你好厲害哦!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跟他交過手!這個殺手有個綽號叫“鐵蛋”,他是義大利黑手黨的職業 殺于!”哥斯坦有些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地同道。
“那么,那個Q小丑是黑手黨啰?”倩妮立刻急問。
喬諺一臉深思,異常冷靜地說:“可能沒有那么簡單!哥斯坦,你順便也去查一下 ,看這個“鐵蛋”最近是受雇于誰?”
“沒問題!不過我很好奇,z……呢,我是說喬諺,既然你現在已經決定出面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在回答之前,喬諺深深地看了倩妮一眼,接著神色凝重,語意堅定地說:“現在倩 妮已經涉入我們組織的任務,也被敵人知道我們有所行動了,那些殺手認得倩妮,她隨 時有生命危險,我有責任保護她!
一直到這一刻,倩妮才意識到因為自己的天真和莽撞,已經替“東方組織”制造“ 麻煩。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地由衷地道歉。
喬諺眸光中透著柔情蜜意,無怨無悔地安慰她道:“倩妮,我并沒有怪你,我甚至 還要感謝你這么快查到這家紡織廠!我在想……你不是要去美國安排服裝表演會的事嗎 ?”
“對呀!你為什么突然問我這個?”
礙于哥斯坦在場,喬諺顯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不過最后還是孤注一擲地直接說:“ 我在想,你干脆跟我一起回美國,暫時住在我家一段時間,要不然你回新加坡的話,目 標太大了!
他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說不接待她嗎?經喬諺這一提議,她不禁心里有些五味雜陳 ;然而,卻還有一種莫以名狀的竊喜,她先是闖入他的情報工作,現在又是他的家:她 覺得自己正一步步走進喬諺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