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耀走后不到一個月,倩柔也鬧著要出國,曾偉賢幾乎氣炸了!
好不容易才擺平她在人家訂婚宴上搞出來的爛攤子,居然這么快又想出了新花樣,她非得氣得他心臟病發作才甘心嗎?
曾偉賢指著女兒咆哮:「不準!要是你非要出國的話,我一毛錢也不會出!」
倩柔立即頂回去:「不出就不出,媽媽留給我的遺產,夠我吃一輩子了!」
「你別忘了,那筆遺產要到你滿十八歲后才可以動用,在這之前,你一毛錢也拿不到!
「就算這樣,我也非去加拿大不可,我已經十五歲了,有手有腳,我就不信我會餓死!」她轉身跑上樓,砰的甩上房門,把父親的責罵關在門外。
「你……你有本事,你走了就永遠別再回這個家!」指著女兒的背影,曾偉賢氣得跳腳。
「姑丈,您就由她去吧!」家源勸說。
「這算什么?人家走了,她還要巴巴地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去?耀訂婚宴上的惡作劇已經傳得夠難聽了,她還想添上一筆?」
「耀在美國,小倩要去的是加拿大!
「那點心思你還看不透嗎?她根本就是為耀才要去的!」
「其實,發生了這么多事,讓小倩出去換個環境也好,我知道您心疼小倩,可是留在這里,她很難開心得起來,不如讓她出去散散心。」家源理智分析。
曾偉賢嘆口氣,軟化了!改呛冒桑陀赡闾嫠才,這些事我不想管了。」
「姑丈放心,我會安排妥當的!
一個禮拜后,家源替倩柔安排好了加拿大的學校,倩柔如愿登上了飛向加拿大的班機。
東方耀!她為了他離鄉背井,獨自在陌生的國度生活,到底值不值得?
她并非想趁著他與夏玉嫻分開的時候,打什么「近水樓臺」的主意,她只想離他近一些,可以讓她在思念他的時候,感覺與他近得彷佛一伸手就碰得到而已。
所以,她沒有想過要與他置身同一國度,只選擇了離他最近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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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間,倩柔始終沒有適應加拿大的生活。
一年當中有大半年是冬天的國度,讓從小生活在臺灣的她真的很難適應,唯一的好處是終于看到滿天飛雪的景象,親手觸摸到冰涼的雪花。
可是,當大部分時候觸眼所及都是一片白茫茫,新奇感覺漸漸消褪,孤單寂寞浮上心頭。
她到底只是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呀!
想家的情緒時時在寒冷的深夜悄悄來襲,若不是離開時堅定的決心、決絕的話語,讓她實在沒臉回臺灣,她一定馬上打包行李,飛回臺北。
東方耀!這個名字成了讓她在這時間里撐下去的唯一動力。
想到他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也許同樣忍耐著不適應的異鄉生活,再艱難的日子似乎也可以忍受下去了。
四年的求學生涯,她一次也沒有回臺灣。
期間,表哥經常打電話關心她的生活,甚至還趁假期飛過來探望她好幾次。
每次打電話給她,家源都會問:「在那邊生活適應嗎?」
十九歲的倩柔,在經過四年的獨立生活后,已長大很多,但性子仍是一如既往的又強又硬。
「有什么適不適應的,反正都是過日子,在哪里還不是一樣?」她笑著說。
「錢夠不夠用?」四年來,他和曾偉賢給她開的戶頭里,存進去的錢一分也沒動過。就為了四年前的一句氣話,她像是存心與姑丈賭氣到底似的,完全不靠家里資助,證明自己沒了父親確實不會餓死。
「夠!我現在每個月自給自足,不知道多好!钩匀俗燔洝⒛萌耸侄,現在她自己靠自己生活,這種感覺不知道多好,她沒打算改變。
家源嘆口氣。「小倩,你還是回臺灣吧!姑丈年紀大了,身體大不比從前,公司的生意需要有人打理。」
「不是有你嗎?你一直都在幫爹地的忙,公司的事你最熟了,我又幫不了什么。」
「姑丈的生意總要給你接手的,我不能幫你一輩子……」家源欲言又止。
有些事要發生,真的無法控制!他現在終于明白當年小倩說的——愛情來了就是來了,誰也無法控制!要是能控制的話,就不是真愛了。
現在,他終于找到了真愛,可這份愛卻是見不得光的……他答應放下一切帶「她」走,給彼此最完整的愛,但代價是,必須舍下親情與剛起步的事業。
可是,為了「她」,失去一切也值得!
「小倩,你以后要懂事些,別那么倔強,你是女孩子,這種性子很吃虧。」他語重心長得像在交代后事。
「表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趕著上課,下次再說吧!」
「小倩,小倩……」他在這頭叫,電話那頭已匆匆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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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通電話后,倩柔很久沒接到家源的電話,但她也沒在意,教授趕著要的那份Paper已讓她忙得昏天暗地,無暇理會其他。
等她把Paper交出去后,心情乍然松懈下來,才發現圣誕已將來臨。
街道上處處洋溢著圣誕的氣息,校園里也處處彌漫著狂歡的味道。
每回不經意看到熱戀中的情侶手牽著手,旁若無人的當眾親熱,她都忍不住停下腳步多望幾眼,唇邊勾起微笑,一顆心卻忍不住泛起澀澀的痛。
還有人比她更倒楣、更可憐嗎?還沒感受到戀愛的甜蜜就嘗到失戀的痛苦,而她喜歡的人甚至不明白她的心,只把她當成是無理取鬧、刁蠻任性的小孩子!
算了!有些事多想無益,只會平添愁苦。
一個人孤伶伶地回家后,習慣性打開信箱,竟發現信箱里有封遠渡重洋而來的信——是表哥的筆跡!
奇怪!表哥這個人怕麻煩,最懶的寫信,四年來,她沒有收過一封表哥寫的信,他怎么會突然想要寫信給她?
迫不及待拆信,信封里除了有一張信紙外,還有另外一封信。
藍色的信封上寫著東方耀的名字,筆跡是她不熟悉的纖秀飄逸,像是女生寫的。里面似乎還裝了東西,小小圓圓的,捏上去有點硬,像只戒指的形狀。
表哥在搞什么鬼?
小倩: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原諒我。
我背叛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背棄了兄弟的信任,愛上了他的未婚妻。
我現在才真正明白,那時你說的——愛情來了就是來了,誰也無法阻擋。真愛來臨的時候,我也曾試圖抵抗,卻只帶來更深的痛苦。
我愛玉嫻,愛得失去理智,為了她,我愿意背棄一切,做個被世人鄙棄的小人。我愛她,所以只能選擇對其他人無情,只能選擇背叛。
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是個不顧一切的人,我愛自己、愛朋友、愛親人,但是,這一次,我卻只能在你們和玉嫻當中選擇其一。這個選擇是痛苦的,在這四年中,我和玉嫻都承受著煎熬。我們曾試圖離開彼此,但總在短暫的分離后再度擁抱在一起,我們真的太愛彼此,無法失去對方。
我們曾想過把一切坦白,但在反覆思考后,始終找不到勇氣。耀是個那么驕傲的人,他一定無法承受如此沉重的打擊;玉嫻的父母也不能忍受我們自私的舉動。
可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耀即將學成返臺,到時,所有的一切再也無法隱瞞。
想了很久,我和玉嫻決定離開這里,離開臺灣,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我們本想把信直接寄給耀,但又怕他無法承受,所以拜托你親手把信交給他。若他接受不了,請你在他身邊安慰開解,這樣我們也比較放心,一切就拜托你了!
小倩,真的對不起,表哥再也不能在你身邊保護你,你要學著照顧自己。這四年來,你成熟很多,否則,我還真的無法放心拋下你離開。
如果你愿意,回臺灣吧!姑丈真的很掛念你,雖然他從來沒說出口。
表哥 家源
捏著信紙,倩柔渾身輕顫,幾乎站不住腳。
表哥……和玉嫻私奔了!?
他們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這么自私?
表哥是東方大哥最好的死黨,玉嫻是他的未婚妻,這種雙重的背叛叫他如何承受?
原來信封里裝的真是戒指,是東方大哥和玉嫻的訂婚戒指!
表哥竟然還要她親手把信交給東方大哥?那跟要她親手執行死刑有什么分別!把這封信交給他后,他會有什么反應,她實在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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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表哥托她轉交的信,照著信上地址,倩柔風塵仆仆趕到東方耀在美國的學校。
到了那里才發現,學校已開始放圣誕假了,東方耀沒有回臺灣,但已飛到紐約去了。
「好好的假期不回家,跑到紐約去干什么?」她小聲嘀咕。
「華爾街最大的投資銀行有意邀他加盟,約他在紐約碰頭,洽談合作細節,這還不值得馬上飛奔過去?」東方耀的洋人同學微笑著為她解惑,那笑容說不清是羨慕還是嫉妒。
看倩柔一臉愕然,他繼續解釋:
「耀利用課余時間買賣股票,因他超乎尋常的敏銳觀察力,在他人眼中的垃圾股票,總能在他買入后瘋狂飆漲,屢試不爽。
他不只在學校里成了超級名人,被同學戲稱『擁有點石成金的神奇魔法』,甚至連遠在華爾街的各大銀行主管都有耳聞,紛紛試圖將他這位天才橫溢的財經新貴納入旗下!
「那我在紐約的哪里可以找到他?」
「華爾道夫飯店!
有了目標,倩柔又馬不停蹄趕赴紐約。
沒心情欣賞紐約千奇百怪的繁華景象,她攔了輛計程車直奔華爾道夫飯店,趕到的時候已近黃昏。
飯店負責接待的柜臺小姐微笑著告訴她,東方先生出去了,沒有留下口信說何時回飯店。
聽到這個消息,一路奔波的倩柔幾乎沒癱在地上。
無奈,她也只能守株待兔,坐在大廳一角等他回飯店。
目光緊緊落在每一個走進飯店的人身上,期待著下一刻走進飯店的就是他,卻又害怕那一刻真正到來。
雙手緊緊捏著隨身帶來的背包,里面裝著她此行的目的——表哥要她轉交的那封信。
見到他時,她應該與他說些什么?
「嗨,你好!我是曾倩柔……」四年過去,也許東方大哥早忘了她這個毫不重要的小女孩,她要如何喚起他的記憶?
「你不記得我啦?我是小倩,家源的表妹,就是在你訂婚宴上送了你一面破鏡的那個小女孩……」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真是有夠白癡!這種不愉快的回憶最好能忘就忘,裝作從來沒發生過才好。
狠狠捶了自己的笨腦袋一下,她繼續構思待會兒見到東方耀時的臺詞。
「我這次來是受表哥之托,有點東西要交給你。不過,你看了之后,千萬要保持冷靜,不可以激動、不可以想不開而做傻事……」
上帝,這樣說會不會太蠢了點?可她實在想不出更適當的安慰之詞。
不行!不行!單是這樣設想情境,就已經讓她緊張到不行,要是見到他,她一定一句話都擠不出來。
或者,她也不是非要跟他見面不可吧!平心而論,她始終沒做好與他見面的心理準備,從加拿大匆匆趕來,也只是被那不負責任的表哥趕鴨子上架而已。
也許,接到這封信后,東方大哥不如表哥預期的傷心呢?他是那么堅強的一個人,她才不信他會被這種「雞毛蒜皮的小挫折」打倒。
她開始打退堂鼓——不如就把這封信寄放在柜臺,在他回來時躲在一邊偷偷看他幾眼,然后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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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耀并沒讓倩柔等太久。
他出現在飯店門口時,無須她費事注意,因他而起的騷動就足以把她的視線吸引過去。
與他一起走進飯店的,還有另外兩個高大的外國男人,都是很年輕、很出色的青年才俊。
東方耀與他們走在一起,不但在身高上絲毫不輸他們,那一身尊貴不凡的氣勢,更是立刻就把他們狠狠地壓了下去。
一時間,幾乎整個大廳的人都向他行注目禮,所有女士都把癡迷目光送給他,男士們也贊賞地看著他。
倩柔的視線也緊緊鎖在東方耀身上,為了怕被他認出,她把背包舉起,擋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
四年不見,他成熟了許多,從前陽光般燦爛的氣息逐漸被深沉內斂取代,依然不變的是他那身尊貴的王者氣息。
他似在傾聽身旁朋友說話,唇邊勾起禮貌的笑意,犀利的視線在大廳中轉了一圈后,落在倩柔藏身的方向。
有那么一瞬,倩柔幾乎以為被他認出來了,但他的目光卻在下一刻調回了朋友身上。
說不出是松口氣還是失望,她的心空蕩蕩的,看著他走向柜臺,看著他拿走那封她留下的信,再看著他與朋友分手,獨自走進電梯,最終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失落的情緒再加上剛見到他的巨大沖擊,讓她渾身軟綿綿的沒力氣離開,只好繼續窩在沙發上調整心緒。
二十分鐘后,她打起精神正要起身離開,卻看見開啟的電梯中沖出一道旋風般的身影。
是他!
東方耀大步奔出飯店,所有人都好奇地望向他。
他那張尊貴完美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渾身釋放著生人勿近的駭人氣息。
怔怔望著他冷漠的表情,她的心也沉入谷底。
眼看他沖出飯店,她明白,是那封信的余震——他還是受傷了!
來不及思考,她下意識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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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出飯店,倩柔已看不到東方耀的身影,就在她茫然四顧、不知所措的時候,一輛黑色房車刷地駛過她身邊,差點撞倒她。
電光石火間,她看到駕駛者正是她遍尋不著的他,于是忙攔住輛計程車追了上去。
東方耀的車飛速往前沖去,倩柔忙拜托司機先生加速。
昏暗中,眼看著他的座車越開越快,風馳電掣一路駛過,卷起無數風塵。
之后,意外發生了——她甚至來不及意識它是如何發生的。
只聽到一陣尖銳的煞車聲,接著砰的一聲巨響,就看到他的車在疾速行駛中,撞上路旁護欄。
計程車一停下來,她便在第一時間沖下車。
他車內的安全氣囊已彈開,座椅也往后傾斜,除了額頭有道傷口,滑下一行血跡外,他似乎傷得不是很重。
拉開車門,倩柔半扶半抱,把他摟在懷中,迭聲喊著他的名字。
「東方大哥,你怎樣?有沒有事?」
見東方耀的眼睛緊合著,她呼喚了聲,但他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東方大哥,不要嚇我好不好?」她輕拍他的臉,聲音顫抖,揉進濃濃淚意。
誰?是誰在喊他的名字?柔軟的語調像來自天堂的召喚。
東方耀努力睜開雙眼,眼皮卻沉重地不肯合作。迷蒙中,他依稀看見一個如洋娃娃的美麗少女,萬千發絲在暗夜的風中飛舞成波浪。
是天使嗎?他懷疑,恍惚的神志讓他無法再思索,隨即陷入一陣無邊黑暗。
「耀,你醒醒,不要嚇我!」眼淚如泉水般涌入倩柔的眼睛,她哭得聲嘶力竭。
突地,一聲清脆聲響,有個小小的東西從他攤開的掌中滾落,掉在她腳邊。
竟是一枚戒指!在月光下閃爍著晶瑩光彩。
是玉嫻還給他的訂婚戒指?
生死關頭,他還緊緊握著這枚戒指?他是否還想挽回玉嫻已經變了的心?
這時,好心的計程車司機走過來,拍拍她肩膀!感〗悖覀儽仨汃R上送這位先生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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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病房中,東方耀閉著眼,安靜地躺在床上,向來神采飛揚的臉上難得的平靜安祥。
醫生檢查后,證明他的身體并無大礙,只是有點輕微的腦震蕩,醒來后就沒事了。
看著他沉睡的臉龐,倩柔的眼睛忽然濕潤。
傻瓜!用那種速度開車,簡直是在玩命,難道失去玉嫻,他真的連命也不想要了?
想起他出事的原因,她忍不住一陣火大。
「傻瓜!白癡!為一個變了心的女人糟蹋自己,值得嗎?弄成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開心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舉動有多蠢,你以為你變成殘廢,玉嫻就會回心轉意了?還是你希望就這樣死掉,讓玉嫻一輩子遭受良心的責備?你這個懦夫,要是你就這么死了,不但玉嫻一輩子看不起你,我也會鄙視你!」她坐在床邊,喃喃罵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直往下掉。
在他身邊陪了一整夜,黎明時,她決定離去。
起身,眼神卻仍眷戀在他俊朗的臉龐上,有些舍不得。
曾倩柔,該醒醒了!他愛的是玉嫻,即使玉嫻變了心,愛上別的男人,他還是癡心不改,甚至愿意為她去死!在這么熾烈的感情面前,你渺小得連灰塵都不如!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夠卑微了,你還要把自己逼到怎樣不堪的境地?醒醒吧,他永遠不可能愛上你,你何苦繼續作踐自己?
算了,過去的就讓它隨風而去吧!她已沒有力氣繼續為這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傷心流淚,她還年輕,還有自己的人生要過,傻了這么多年也該結束了。
東方耀,再見了!她對著他小聲宣布。
他仍平靜安睡,沒有任何回應。
轉念一想,就這么離開的話,似乎便宜了他,暗戀他這么多年,似乎應該在他身上留下點紀念品吧!
掏出背包里隨身攜帶的化妝品,她開始進行規模浩大的工程。
昏迷不醒的東方耀處于毫無知覺的狀態,只能悲慘的任人宰割。
「工程」進行完畢,倩柔滿意微笑。
忐忑不安中,她閉上眼,懷著道別的心情,在他唇線優美的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這將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一吻,輕輕一觸間,封緘她所有的初戀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