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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乎曾經擁有 第三章
作者:凌兒
  在聶家豪華的別墅里,一場富商名流云集的晚宴正進行著。  

  悠揚的交響樂與陽明山上夜蟲的鳴叫聲正柔和協調地配合著。  

  草坪上閃爍的彩燈,與蒼穹的星光也正相互輝映著。  

  聶父輕挽著聶母穿梭在滿場的祝賀與奉承聲中,僵硬的笑容里,仍掩不了心中的焦  慮。  

  “聶老恭喜嘍!”一位挺著啤酒肚的富商,滿臉的肥肉上堆擠著笑容,迎了上來,  對著聶父呵呵笑說:“這回云祥學成歸國,你是后繼有人,可以安心享享清福了。”  

  “還不成材,以后還要靠你們這些前輩多多提拔!甭櫢鸽m然開懷,仍不忘謙虛地  回話。  

  在旁的聶母也陪著笑臉虛應著,目光則焦慮不安地頻頻朝大門探望。  

  “長江后浪推前浪,聶老!我們都快過時了,該是年輕人出頭的時候嘍!”那富商  感嘆著,隨即又問了起來:“對了,怎么還沒看到云祥?”  

  “呃!—”聶父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答話。  

  這時,別墅外寂靜的綠蔭道上,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呼嘯聲;沒多久,一陣尖銳刺  耳的煞車聲,就扣住了每位與會賓客的心。  

  “是云祥回來了!甭櫮阁@喜地叫了出來,也顧不得宴會場上的禮儀,激動地就朝  大門跑去。  

  賓客于訝然的同時,也一齊擁向大門,準蒲迎接今晚的真正主角。  

  聶云祥才將車停好,老張便匆匆忙忙地迎了上來。  

  “少爺,你可回來了!崩蠌埲玑屩刎摰卣f。  

  “怎么回事?家里怎么那么熱鬧?”聶云祥將車鑰匙交給老張,一路問著朝內走去  。  

  “老爺為你開的宴會!崩蠌埥忉屨f。  

  “早說過,我不喜歡這樣的,怎么—”聶云祥本是一臉的不悅,但當他從側門走進  草坪,發現所有賓客以聶母為首皆聚在走道迎接他時,不禁讓這個場面嚇得將未脫口的  話給吞了回去,而且垮下的一張臉又慢慢地揚了起來。  

  “云祥!—”當聶母一見到三年不見的寶貝兒子,不爭氣的眼淚便奪眶而出,她沖  上前去,緊緊抱住聶云祥,激動地說:“你總算讓我給盼回來了,總算讓我盼回來了。  ”  

  “老媽!”聶云祥也激動得不能自己,三年的歲月里,最讓他懷念的就是慈母的溫  柔。  

  如此母子親情流露的真情,引起了熱烈的掌聲,聶父也在這時走了過來。  

  “老爸!”聶云祥離開母親的懷抱,恭敬地朝聶父喚著。  

  “小伙子,你再不回來,老爸這張臉就快掛不住了!甭櫢篙p責,然而心中卻有說  不出的欣慰。  

  聶父向來很少拿父親的威嚴來對待兒子,他總是以開明的方式與兒子溝通,他甚至  希望兒子能當他是個朋友,而不是只喚他是父親而已。  

  “來,讓媽媽看看,你是胖了,還是瘦了?”聶母心疼不舍地撫摸著兒子的肌肉。  

  “老媽,沒胖也沒瘦,是結實強壯了!甭櫾葡樗坪⒆影愕卣故舅墙Y實的肌肉。  

  聶父則像驗收成果一般,捶一捶兒子的胸肌,然后欣慰笑說:“不錯,硬得像塊石  頭。一“那可不!”聶云祥傲然地向聶父挑戰:“改天和老爸較量籃球,兒子我讓你三  十分!  

  “哇!好大的口氣!甭櫢腹首黧@訝,然后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看你,還是沒點正經的!甭櫮感αR,拉著他走向賓客說:“你瞧,這么多叔叔  伯伯來為你祝賀,你卻玩到現在才回來,媽媽涪你去向他們道歉!  

  “老媽!—”聶云祥苦著臉求饒。  

  “少啰嗦,這些人對你以后的事業都會有很大的幫助!甭櫮高m時地展現了“慈威  ”,不容聶云祥再說一個“不”字。  

  盡管不喜歡這樣的場面,聶云祥還是百般無奈地在父母的陪伴下,勉強擺出感激謙  虛的笑容,周旋應付于富商名流之間。  

  聶云祥的心底是多么地感激,上天對他竟是如此的寬仁厚愛;它給了他這樣一個令  人羨煞的富貴家庭,并且擁有一對無微不至、悉心呵護他成長的慈祥父母。  

 。##?蛷d內,馬家駱整個人木然地癱躺在沙發上,他的目光僅能無神地盯著前方  的電視機看。  

  除了從電視機傳出的連續劇聲音及書房內的搓麻將聲外,整個屋子彷若陷在嗅不出  絲毫氣息的死寂中;若不是麻將聲一次又一次地挑起他氣憤的情緒,馬家駱還以為自己  已經變成了一尊沒有知覺的雕像。  

  書房內,何詠涵與牌友幾乎全然忘記客廳內還有馬家駱的存在,個個均沉迷在緊張  的方城戰中。  

  “單調二萬,糊了!焙卧伜浇欠浩鹦σ猓卣f。  

  就在何詠涵推牌的同時,客廳內傳出茶杯重重放在茶幾上的撞擊聲,猛然嚇了她們  一跳。  

  何詠涵微揚的唇角隨著僮擊聲又垮了下來來,接著便是一臉氣惱的憤怒。  

  三名牌友怯怯地面面相覤后,其中一名牌友開口問:“喂!沒事吧?!你老公……  ”  

  “沒事,我們繼續!焙卧伜R上又堆滿了笑容說:“他就是那副死德行,別理他  。”  

  那是馬家駱憤怒的抗議,何詠涵并不是不知道;只是長久以來,她早就習慣了?而  且她也學會了不去理會馬家駱這種抗議的方式,還能泰然自處。  

  又是“碰”的一聲,客廳里的怒氣似乎已經蔓延整個屋子了。  

  “我看算了啦!反正以后還有的是時間。”一位牌友付了錢,起身就想走。  

  “緊張什么,這一圈都還沒有打完呢!”何詠涵極力勸留。  

  “對啦!以后再約好了,今天就打到這里算了!绷硪幻朴岩彩亲h散局。  

  牌局就這樣散了,何詠涵熱情地將三名牌友送出門后,便極為不悅地朝客廳沙發上  坐了下來,等待與馬家駱展開唇槍舌戰。但馬家駱卻遲遲不開口,這沉默教她憤怒的情  緒恨不得馬上爆炸開來。  

  她目光閃著怒火,深深地瞪了馬家駱一眼,然后拿起桌面的煙就抽,這是她表示憤  怒的示威動作。  

  馬家駱當然也明白這個肢體語言,但是他不想和何詠涵發生沖突,他依舊采取視而  不見的漠然態度,起身關掉了電視便逕自躲進臥房。  

  向來,在這種氣氛下,客廳與臥房總會將他們分別隔成兩個獨立的世界,讓他們將  不悅與怨難埋進彼此的心底,然后積壓起來;但是今晚,何詠涵卻打破了這個慣例,滿  腹怨氣地追進臥房。  

  “你這是什么意思?”何詠涵叫嚷著,綰在腦后的長發,參差不齊地散在額前:“  在朋友面前給我難堪,對你有什么好處?”  

  這可能是他們夫妻間僅存的默契,他們的痛苦戰爭一向是關起門來打的;  

  在朋友面前,盡管沒有親密恩愛的表現,但總也不愿讓外人見到他們互相辱罵、鄙  視對方的一面。  

  馬家駱沒有搭理,倒在床上,拉過棉被只想睡。  

  “你起來給我說個清楚。”何詠涵怒不可遏,一把拉掉了蓋在馬家駱身上的棉被。  

  “你要我說清楚是不是?!”馬家駱的容忍限度已達極點,他憤然地坐了起來!  好,我們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談!  

  何詠涵一時被馬家駱這突如其來的吼叫聲給愣住了,她雖然知道他們的結局在彼此  的心底早已有了答案,但一旦要將之搬上臺面,攤在陽光下,一時之間她是不能接受的  。  

  僵持了一會兒,何詠涵咬著牙,坐下來,問:“怎么談?你開口,還是我開口?”  

  馬家駱也詫異地看了何詠涵一眼,循著何詠涵的眼波,他強烈地感受到她早已做了  準備,只是在期待終結者的出現罷了。  

  “要我開口嗎?”何詠涵暗示著,她自己并不想成為結束這段婚姻的終結者,她不  愿當罪人。  

  馬家駱感到自己是那么無力地被何詠涵逼迫到絕處,雖然知道這是早晚的結局,而  且對于這段婚姻也深覺沒什么好依戀的;但是心底卻依然莫名地想挽回些什么,究竟是  什么,他自己也茫然。  

  “你有什么條件?”馬家駱還是不愿說出分手或離婚這種字眼。  

  “錢,我不要,我只要這棟房子!焙卧伜坪踉缬斜P算。  

  “我沒辦法答應!瘪R家駱一口拒絕:“我只能給你一百萬。”  

  何詠涵感到不可思議,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我只有一百萬的現金,最多只能給你這些!瘪R家駱再次表示堅定的態度:“房  子是絕對不可能給你的!  

  何詠涵當然知道馬家駱只有百來萬的存款,而這也是她要求要房子的原因;若以琨  今的行情來算,這間占地三十五坪的房子,少說也有七、八佰萬的價值。  

  “你會給的!焙卧伜V定地說。  

  何詠涵那篤定的口吻,及那費解的詭異眼神,直教馬家駱不寒而栗。  

  “你以為我真的相信你今晚加班嗎?”何詠涵突然像一只受了傷的獅子,憤恨地叫  嚷起來。“馬家駱,你不要把我當成瞎了眼的傻子,你和陳艾琳干的好事,別以為我什  么都不知道!  

  馬家駱震懾地向后退了幾步,他被何詠涵的這番話嚇得臉色陣陣發白。這怎么可能  ?何詠涵怎么可能會知道這件事?  

  “很意外吧?!”何詠涵因著馬家駱的震驚而更加憤恨!澳愦蟾艣]料到,我會請  征信社跟蹤你們一個月吧,”  

  馬家駱再次震驚!他萬萬也沒有想到,與他共枕而眠的女人,竟然會是個巧用心機  的女人。  

  “你和那個女人所做的丑事,一切證據和照片,我隨時在握,我想你大概不希望我  拿到法庭上去吧?!”何詠涵無情地威脅著。  

  “你—”現在馬家駱的心中除了滿腹的仇恨外,再也沒有絲毫的夫妻情誼:“沒想  到你這么陰險惡毒!  

  “我陰險惡毒?你呢?你有資格說這種話嗎?”何詠涵憤然逼近馬家駱。  

  “這一切全是你無情背叛我所造成的,是你寡情寡義干下無恥的勾當才逼我走上這  條絕路的!  

  面對何詠涵這番指控,馬家駱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如果不是因為  對這段婚姻徹底的絕望,他會與陳艾琳發生這段婚外情嗎?他想反控,但是卻提不出有  力的證詞為自己辯護。  

  “你不是想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嗎?我成全你們。 焙卧伜淅涞卣f。  

  馬家駱沒有搭腔,他憤然抓起外套,只想逃離這個令他窒息的空間。  

  “去找她是嗎?”何詠涵故意冷言嘲諷:“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沒有人會跟蹤你;  不過我倒要提醒你一件事,在我們還沒有達成離婚協議之前,最好不要讓那女人懷孕。  你知道女人懷孕是很難纏的,我怕你到時候會兩頭忙、應付不過來,搞不好,還會兩頭  落空哦!”  

  馬家駱吞下心中的怒火,憤然掉頭離去。  

  何詠涵眼中熾熱的怒火逐漸消褪,茫然空洞的腦海中,隨即被另一個男人的影子所  占據。  

  一聲充滿憤怒的巨大關門聲,讓何詠涵逐漸麻木的心微微一顫,怨懟的淚水忍不住  滑落在失去知覺的臉龐上。  

  這一夜,馬家駱沒有去找陳艾琳,他不愿她陪著他痛苦;他帶著沮喪與懊惱的心情  ,買了一身爛醉后,才昏昏沉沉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晃進一家三溫暖。  

  盡管只經過一夜的休息,聶云祥依然神采奕奕、精神抖擻地隨父親到公司上班。  

  繼承聶家的事業,是父親的心愿,聶云祥從未達拗父親為他所做的安排;  

  而他也深深明了,完成父親的心愿是他這一生必須為聶家所背負的使命,他無怨無  悔。  

  “我已經通知人事部,安排了進口部門的經理位置給你,等熟悉了公司進口業務之  后,再調到國內的事務部門。”聶父向兒子解釋著他的計畫與安排。  

  “老爸,我反對你做這樣的安排!甭櫾葡樘岢隹棺h。  

  “哦?!——”聶父露出訝然的笑容!坝惺裁蠢碛烧f來聽聽!  

  “很簡單嘛!就像蓋房子,你沒有將地基扎穩,就拼命的二樓、三樓一直蓋上去,  最后這棟大樓準會垮下去。老爸你一開始也不是就干經理、董事長的呀!”聶云祥又進  一步解釋。“所以我認為我應該從最基層的業務干起,一來可以扎實打好地基;二來也  可以證明你的兒子有實力,絕非泛泛之輩、這樣才不會丟老爸的臉,對不對?”  

  聽完聶云祥的一番剖析,聶父欣慰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坝谐鱿,不愧是我聶正  泰的兒子!蓖蝗凰植环判钠饋恚瑢χ櫾葡閺娬{說:“可是跑業務很苦哦!”  

  “再苦都有人做了,怕什么?”聶云祥信心十足。  

  “有出息,有出息……”聶父欣慰地開懷大笑,按了內線,對著總機說:“請業務  部吳經理進來。”  

  沒多久的時間,業務部吳經理走進董事長室。  

  “董事長,少爺!眳墙浝砉Ь吹貑枺骸岸麻L找我進來有事嗎?”  

  “在你的部門安插個業務專員的位置給他!甭櫢钢钢鴥鹤,態度認真地交代吳經  理。  

  “董事長”吳經理相當詫異,顯得有些為難。  

  “我要他從最基層干起,我要你好好教教他!甭櫢柑貏e強調:“還有,只要是上  班時間,他就不再是我的兒子,而是歸你管轄的職員;我要你把他當做一般職員看待,  做錯了事,該罵就罵,該糾正就糾正!  

  吳經理遲疑了半晌,才答話:“是的,董事長!  

  “吳經理,以后就請多多指教了。”聶云祥主動上前,向吳經理伸出友誼的手。  

  “少爺,不要這么說!眳墙浝砣匀恍拇婊炭值孛ξ帐帧  

  “不要叫我少爺了,現在在公司,我就是你的部屬,你只管叫我聶云祥就行了!  

  面對這份率真,吳經理反倒有些不自在,一時也不敢直喚聶云祥的名字,只是不斷  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哦!對了。”聶父突然想起今天的特賣會!敖裉煸谇ш装儇浌静皇怯刑刭u會  嗎?搞得怎么樣了?”  

  “企畫部昨天已經和陳小姐做過最后協商,剛才陳小姐也打電話過來說,今天可以  準時進場!眳墙浝碓敿毜刈鲋鴪蟾。  

  聶父滿意地點著頭,吩咐吳經理說:“趁這個機會,就帶他去會場實習吧!”  

  “是的,董事長。”  

  吳經理領著聶云祥離開了董事長室后,隨即為聶云祥介紹了工作內容及業務的作業  流程。  

  懷著一份雀躍的心情,聶云祥這一生的第一天上班,就這樣充滿活力與好奇地展開  了。  

 。##!扒ш装儇浌尽钡囊粯秦浳锍鋈肟谔,聶云祥正和幾名業務人員合力將貨  品一箱箱從貨車上搬運到貨物專用電梯上。  

  電梯內塞滿了貨品,聶云祥用著他那厚實的肩膀,使力地將最后一箱頂進電梯內,  然后側身擠進僅容得下半個身子的空隙里。  

  “云祥,進得來吧?!”夾在貨品堆里的吳經理一面困難喘著氣,一面關心地詢問  。  

  聶云祥深吸口氣,用力縮小腹部,回話:“OK,已經進來了,可以上去了!  

  吳經理挨近開關,困難地伸出手按了按鈕;而就在電梯門關上的同時,陸蘋匆忙地  從旁邊的樓梯沖了下來。  

  “喂!等等……”陸蘋追上去時,電梯門已關上,氣得她吁氣嘀咕:“急什么嘛!  我都還沒盤點,害我又得跑一次樓梯,待會兒看我怎么修理你們!  

  五樓的特賣會場,陳艾琳與聶氏公司的企畫人員,正在做會場布置整理的最后工作  。  

  “趙先生,你認為怎么樣?滿意吧!”陳艾琳詢問。  

  “老話一句,陳小姐辦事,我們聶董放心!壁w先生甚為滿意。  

  “昨晚趕到十二點多才結束,要不滿意的話,我們也沒辦法!标惏辗判男φf。  

  突然,電梯口傳來一陣貨品的倒塌聲,兩人心驚的同時,不約而同地朝電梯口跑去  。  

  電梯口,倒塌了一箱箱零亂的貨品。  

  “少爺,你沒事吧?!”吳經理緊張地在貨品箱里尋找聶云祥。  

  聶云祥推開壓在身上的箱子,面露痛苦地說:“我沒事,說過不要叫我少爺的嘛!  ”  

  吳經理循聲撥開一堆箱子,正要扶起聶云祥時,趙企畫與陳艾琳也趕過來了。  

  “怎么樣?沒事吧!”趙先生關心詢問。  

  “沒事,沒事!眳墙浝泶稹  

  聶云祥想站起來,卻突感腳踝痛麻,又跌了下來。  

  “怎么樣?”吳經理惶恐地上前扶持,緊張地問。  

  “不礙事!甭櫾葡槊銖姅D出笑容。  

  “你是新來的業務員?”趙企畫從未見過聶云祥,所以帶有輕責口吻說:“怎么那  么不小心,萬一砸到吳經理怎么辦?”  

  吳經理聞言,忙向趙企畫眨眼想暗示什么,趙企畫卻困惑得不明所以。  

  “我來!标惏找采锨皫蛥墙浝矸銎鹇櫾葡椤  

  將聶云祥扶到一張椅子上坐下后,吳經理忙將趙企畫拉到一旁。  

  “你知不知道他是誰?”吳經理緊張地問。  

  “那個業務員?誰?!”趙企畫納悶反問。  

  “老董的兒子。”  

  趙企畫嚇了一跳,目瞪口呆地望向正在搓揉腳踝的聶云祥。  

  陳艾琳從皮包里拿了瓶白花油,在聶云祥面前蹲下。  

  “我正好有瓶白花油,幫你擦擦,不然待會兒腳會腫起來的!  

  “我自己來好了!甭櫾葡椴缓靡馑,伸手要接白花油。  

  “沒關系,我來……”  

  陳艾琳說話同時,聶云祥不經意地握住陳艾琳的手,一種自然本能的心悸反應,讓  陳艾琳慌措地將手縮回,白花油則從她纖細的手指間滑落在地。  

  “對不起!”聶云祥赧然道歉。  

  他躬身拾起白花油,遞到陳艾琳面前,而就在此時,就在陳艾琳將一綹綹秀發撥到  背后,露出臉龐之時,聶云祥立即心蕩神馳起來了。  

  那嬌柔的姿態;那濃密細長的眉毛;那一雙澄澈明亮的眸子;那瓜子臉上彈指可破  的膚色正透露出令人醉迷的羞澀霞紅,她是這樣的美,美得扣住聶云祥的鼻息,鎖住他  的心扉。  

  陳艾琳顯然沒有特別注意眼前這位已神魂顛倒、看傻了眼的大男孩;她拿過白花油  ,低下頭就要為聶云祥消腫止疼。  

  當陳艾琳低下頭,那頭秀發從粉頸如飛瀑般瀉到胸前,那柔順的舒服感又讓聶云祥  再次心悸醉迷。  

  “云祥,你沒事吧?!”  

  吳經理和趙企畫殺風景地迎了過來,令聶云祥為之氣結。  

  “沒事,死不了!甭櫾葡椴桓吲d地應了一聲。  

  陳艾琳為聶云祥抹了藥之后,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逕自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少爺,要不要回去休息?董事長怪罪下來,我們可不好交代!壁w企畫壓低聲音  、憂心地問。  

  “沒什么大不了!甭櫾葡檎玖似饋,踢了踢腿,跳了跳,說:“瞧!不是沒事嗎  ?干活吧!”  

  吳經理及趙企畫沒敢再說什么,只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幫忙聶云祥清理電梯前零  亂的貨品。  

  這時,樓梯間傳來憤怒的腳步聲。  

  “怕我運動不夠,也不用這么整我!标懱O氣得鼓著腮幫子,一路喘著氣、嘀咕著  上五樓,隨即迎向陳艾琳,問:“他們公司的業務員呢?”  

  “怎么了?誰又招惹你了?”陳艾琳微笑問。  

  “就他們那此丟才業務員。∝浧芬矝]點收就送上來了,害我得從一樓爬上五樓,  累成這樣,非整整他們不行。”陸蘋說著,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喏!—”陳艾琳笑著,目光導引著陸蘋朝電梯口瞟去。  

  “看我怎么整他們!”  

  陸蘋露出報復般的猙獰笑容,綰袖就朝電梯口走去;只是才走幾步,她卻嚇得倒抽  口氣,忙轉身回到陳艾琳身邊。  

  “又怎么了?”陳艾琳納悶地問。  

  “他來了!标懱O壓低聲音,表情相當怪異,又一副不可思議地自語:“他怎么可  能會找上這個地方?”  

  “誰來了?看你怕成這樣?”陳艾琳滿頭霧水。  

  “我看,該怕的是你而不是我!标懱O變得幸災樂禍起來,望了聶云祥一眼,吃吃  笑說:“你那個筆友大衛已經來了!  

  陳艾琳果真嚇得驚慌失措,緊張急問:“在哪?在哪?”  

  陸蘋很想笑,她抿著嘴,手指著電梯口處,學著方才陳艾琳的模樣,說:“喏!—  ”  

  陳艾琳微揚眉,怯怯地循著陸蘋所指的方向探去,除了電梯前聶云祥等三人依然忙  著整理貨品外,沒見有其他人。  

  “除了他們公司的人員外,就沒有人了。!”陳艾琳納悶不已。  

  “沒錯,你瞧他們三個,哪個最年輕?最俊帥?”  

  “?!—”陳艾琳用手搖住嘴巴,不敢相信地問:“是他?”  

  兩人的眼光同時瞄向聶云祥。  

  “意外吧!”陸蘋雙手抱胸,望著聶云祥,搖頭笑說:“天底下竟會有這么湊巧的  事,也許是緣吧!”  

  “不對啊—”陳艾琳心頭泛起疑問!按笮l不是才從美國回來,怎么可能會是他們  公司的職員?你沒搞錯吧,”  

  “我和他吵過架,就算化成灰,我都認得!标懱O肯定地回話,又說:“這也沒有  什么奇怪的,搞不好人家就是為了工作回來的,你以為自己真那么有魅力?”  

  “那怎么辦?”陳艾琳又緊張了起來。  

  “這時候還問我怎么辦!”陸蘋不耐地猛翻白眼,說:“當然是相認啦!  

  正好可以讓他驚喜一下!  

  陳艾琳猶豫不決,最后還是說:“我看還是不要,這樣大冒失了!  

  “要不這樣,我出面要他請吃飯,咱們好好敲他一筆!标懱O露出一副有仇可報的  爽快模樣。  

  “這這不好吧?!”陳艾琳怎么也感到不忍。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等會兒直截了當跟他說算了。”陸蘋故意氣她。  

  “喂!你不要自作主張—”陳艾琳矛盾地想了一下,說:“過陣子吧!  

  過陣子我會主動找他!  

  “你會主動才有鬼咧,”陸蘋深不以為然。  

  這時,吳經理和趙企畫走了過來。  

  “陳小姐,很抱歉,我們必須趕回公司開會!壁w企晝解釋說:“今天特賣第一天  ,我們留下幾個業務員在現場幫忙,該做什么工作,就盡管吩咐他們!  

  “好的!”陳艾琳含笑答應。  

  “也包括他嗎?”陸蘋指著正在將貨品擺上特賣專柜的聶云祥問。  

  “他是新進的業務人員,希望你們多多關照他!壁w企畫特別拜托。  

  “放心好了,我們會特別關照他的!标懱O唇角浮出促狎詭異的笑容。  

  吳經理和趙企畫離去后,陸蘋若有所思地轉動著慧黠的眼珠子,踩著俏皮的步伐,  走向聶云祥。  

  “喂!”陳艾琳不放心也跟了過去。  

  陸蘋刻意地閃到聶云祥身后,捉弄似地用手指輕點聶云祥的肩膀,輕聲地喚:“大  衛,大衛!”  

  聶云祥猛然回身,定睛一看竟是陸蘋,嚇得他后退了幾步。  

  “干嘛!見鬼了?!”陸蘋促狎地逼上幾步,不客氣地挨近聶云祥的臉問。  

  “怎么—怎么會是你?!”聶云祥驚魂未定地說。  

  “怕我吃了你?!”陸蘋馬上繃起難看的臉色問。  

  “我是怕了你!”聶云祥側身閃過陸蘋,有意無意地靠到一旁觀戰的陳艾琳身邊,  問:“她是你們的職員?”  

  “貴公司的促銷案,是我和她負責的。”陳艾琳露出一副同情的笑容。  

  “什么?!”聶云祥驚訝地叫了起來,膽怯地咽了口水,苦著臉叫:“這下恐怕很  難全身而退了,我怎么那么倒楣,一回國就碰上這種女人!  

  瞅著聶云祥那一副苦不堪言的慘模樣,陸蘋忍不住想笑;不過她還是把這股笑意憋  進肚里,依然沒好臉色斥問:“你剛才說什么?”  

  “我哪有說什么?”聶云祥雖不服,卻也無奈,隨即猛然想起什么,驚訝地問,“  慢著,你剛才叫我什么來著?”  

  “大衛?!”陸蘋不在意地輕松回話。  

  “你怎么知道我的英文名字?”聶云祥心驚膽顫,幾乎不敢去證實!半y不成—你  就是珍妮佛?”  

  “我?!—”陸蘋俏皮地瞄了陳艾琳一眼,湊到聶云祥面前,吊胃口似地欲言又止  ,頓了半晌,才夸張地咧著嘴嘻笑說:“我不是珍妮佛!  

  聶云祥松了一口氣,慶幸著陸蘋不是珍妮佛,不然他幻想中珍妮佛那完美的形象,  可真要破滅了。  

  珍妮佛才不是個刁鉆、潑辣又蠻橫的女人,聶云祥這么肯定認為。  

  “不過—”陸蘋詭異地笑說:“我知道你要找的珍妮佛在哪里。”  

  陳艾琳心頭一震,急得想開口阻止陸蘋,只是話到唇邊,又及時打住。  

  “珍妮佛人在哪里?你快告訴我!”聶云祥激動追問。  

  “要我告訴你,可以,不過嘛—”陸蘋賣關子思量。  

  “不過怎么樣?什么條件都行!”聶云祥急得快瘋了。  

  陳艾琳緊張得一顆心幾乎要沖出胸口,她神情忸怩、干笑著走到陸蘋身邊,扯了扯  她的衣角,暗示說:“陸蘋,賣場就快營業了,再不將商品上架,就來不及了!  

  “哦!哦!”陸蘋會意,裝傻地連應了幾聲。  

  “喂!你還沒告訴我要怎么樣,你才肯告訴我。”聶云祥不放棄追問。  

  “很簡單,不需要什么條件,不過”陸蘋頓了半晌,說:“得等本小姐心里高興等  我高興了就會告訴你!  

  “那你今天—”聶云祥傻呼呼地問。  

  “今天本大小姐不高興。”陸蘋撅起嘴說。  

  看著陸蘋將聶云祥折騰成一副哭笑不得的凄慘模樣,陳艾琳又同情又無奈,只能暗  暗嘆笑猛搖頭。  

  賣場準時開始營業,同時也開始了聶云祥這輩子以來最痛苦的一天。因為陸蘋有意  捉弄,舉凡搬卸貨品、跑腿取物等粗活,均毫不客氣指派聶云祥一人包辦;于特賣現場  中,更是挑盡毛病,頻頻數落,累得聶云祥疲于奔命,苦不堪言。盡管有滿腹怨氣與牢  騷,但他還是強忍著往肚里吞,連“臉色”都不敢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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