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邵雨潔的容貌憔悴,無神的眼瞳,恍惚間竟找不出絲毫光采。
她靠著沙發椅坐在地毯上,她的身旁倒了一瓶藥罐,同時撤出了幾顆白色的安眠藥 丸。
陣陣惡臭、刺鼻的濃烈瓦斯味從浴室飄了出來,慚慚彌漫整個屋子,她的神智逐漸 混沌、昏迷……“以倫——以倫——來生再見——來生見……”
屋外,一陣倉促慌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是——是匆忙趕來的柯以倫和梁蕾。
柯以倫焦急地想按門鈴,卻讓梁蕾及時制止,因為她聞到由門縫間滲出的嗆鼻瓦斯 味。
“雨潔!雨潔!你快開門!是我以倫雨潔,你快來開門……”柯以倫不斷地擂門, 聲嘶力竭地叫喚著。
“沒用啦!撞門!”
兩人連撞帶踹地,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將門踢開,一股濃烈的瓦斯味直接沖了出 來,險些教他們無法呼吸。
“關瓦斯、開窗!”
梁蕾一手捂著鼻子,手忙腳亂地關掉瓦斯,打開所有窗戶,隨后和柯以倫將昏死的 邵雨潔抱了出去,直奔醫院。
經過一番灌腸急救后,終于才將邵雨潔的命從生死邊緣中救了回來。
疲累虛弱的邵雨潔,在送入普通病房時,曾經醒過來片刻,但很快地,她又昏昏 沉沉地睡去。
一直守在病床旁邊的梁蕾,一見到跟醫生談完話回來的柯以倫,便急著又將他拉出 病房外。
“醫生怎么說?”梁蕾壓低聲音。憂慮地問。
“已經沒事了。不過她的身體相當虛弱,需要靜養幾天,才能復元!笨乱詡惐砬 很沉痛;接著又說:“謝謝你!”
“謝什么?”梁蕾態度很不友善!澳愕降状蛩阍趺醋?”
“我不知道!
“除了這句話之外,你就沒有別的話好說了嗎?我拜托你好不好?如果你還算是個 男人,如果你是真的愛她,你就該想出辦法來,別光只會說“不知道”!绷豪俪饬R他 。
“你以為我不愛她?不想跟她結婚嗎?我的痛苦難道會少過她嗎?但是,我媽中意 的媳婦是你,我能怎么辦?”
“怎么辦?!”梁蕾恨不得一巴掌打醒柯以倫。“你們都是成年人了,有權決定自 己的婚姻;我告訴你,等她出院后,你們就馬上去公證結婚,一但生米煮成熟飯,干媽 不想承認都不行了!
“我不能讓我媽傷心呀!”柯以倫痛苦地捶著墻。
“也許事情并不是你所想像中的那么嚴重,她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了,難道只 是要你冒險為她試一試,你都不肯嗎?”
柯以倫再度陷入痛苦的掙扎中。
如果他真的和邵雨潔去公證結婚,他的母親會諒解嗎?如果他母親因而斷絕他們的 母子關系,他該怎么辦?!這個賭注太大了。
但,邵雨潔不是已經為他下了最大的生死賭注嗎?
“我要去上班了,該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但是你最好搞清楚,不管你的 抉擇是什么,我都不可能會嫁給你的。到時候,痛苦的人還是你們兩個!绷豪偾宄 白地丟了話后,隨即離去。
“以倫以倫不要走以倫救我以倫……”
病房內,頻頻傳出邵雨潔痛苦的夢囈,柯以倫的淚水也在眼眶里打轉……“癡醉” PUB又是客滿!
何凡唱完兩個小時的歌后,見梁蕾還沒進來,便主動下場幫忙。
“梁蕾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怎么到現在還沒來?”何凡收了一桌的空杯子到吧臺時 ,納悶地問。
“不曉得,連通電話也沒有!”方心岱一邊忙著調酒,一邊回答。
“會不會發生了什么意外?”何凡擔心地問。
“不會吧!她做慣了千金大小姐,這些天也夠她累了,偶爾偷偷懶也情有可原! 方心岱笑說。
在他們兩人閑聊的同時,柯媽媽和梁母走了進來。并找了張桌子坐下。
混濁的煙酒味,讓她們兩人都無法適應地深鎖雙眉;她們怎么也不敢相信,梁蕾會 開這種店,而且還每天待在這種地方上班。
“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一個堂堂梁氏企業的大千金,竟然會跑來做這種粗俗的 工作,待會兒看到她,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绷耗笟夂艉舻卣f。
“算了,年輕人嘛!以后叫她別再來就行了。再說當老板,也不用每天都待在店里 嘛!”柯媽媽勸說。
“都是讓她父親給寵壞的,現在連我說的話,她都當成了耳邊風,最近還交了個不 三不四的朋友,簡直要把我給氣死了!
“等下個月嫁給以倫以后,她自然而然就會收心了。”
下個月三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這是她們倆耗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訂出來 的婚期;原因是,梁母眼見梁蕾和何凡的感情愈來愈好,逼得她不得不速戰速決。
“歡迎光臨,兩位點些什么?”何凡遞上菜單時,才發現是梁母。“伯母。”
“嗯”梁母高傲地應了一聲,看也不看何凡一眼。
柯媽媽則是滿頭露水。
“伯母怎么有空過來?要吃些什么?我請客!焙畏补Ь吹貑枴
“這是我女兒開的店,還需要你請客嗎?”梁母沒好臉色地說。
何凡有些不好意思,再問:“那伯母想吃點什么?”
“阿蕾呢?!怎么沒見到她的人?”梁母逕自張望。
“還沒進來,我們還以為她在家里休息!焙畏补Ь吹鼗卦挕
梁母納悶地頓了半晌,說:“也好,你去弄些吃的,我有話要跟你說!
何凡微愕,但還是含笑退去。
“這孩子,你認識?”柯媽媽好奇地問。
“就我剛才說的,阿蕾最近交了一個不三不四的朋友,就是在這里唱歌的。”
梁母不屑地瞟了一眼走向吧臺的何凡。
自從發現了梁母以后。方心岱便一直為何凡擔心。
“阿蕾的母親。”方心岱提醒。
“我知道,弄個小菜,待會兒,我就要接受審問了!焙畏沧晕医獬暗匦φf。
“不好應付哦!你可要小心點!
“我心里有數!焙畏矡o畏,笑得坦然自若。
“你最好禱告阿蕾立刻出現,她們倆可不好擺平哦!”方心岱調侃。
何凡笑了笑,沒再多說什么。
方心岱趕忙弄了幾個小菜及飲料,備妥在托盤上后,示意何凡該行動了。何凡則 神情自若地端起了托盤,走到梁母的位置上。
何凡禮貌地坐了下來后,柯媽媽便開始不客氣地打量他,那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跟 何凡說:你雖然外表長得還不賴,但是憑你這唱歌、端盤子的身分,怎么能跟以倫比?
“何先生,趁著阿蕾不在,我想當面跟你把話說清楚。”梁母正色地說。
何凡以靜制動,笑著等待梁母開口;他不難猜出,梁母的意思是要與他將梁蕾的事 情談清楚。
“我希望你和梁蕾分手!绷耗笖嗳坏卣f。
“很抱歉,我實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讓我放棄梁蕾的。”何凡顯然有所準備,不 疾不徐地回答。
梁母正要開口,柯媽媽卻搶一步說話:“一百萬,這個理由足夠吧?!”
這招“愛情與金錢的買賣”,柯媽媽也曾經在邵雨潔的身上用過,而現在她在何凡 身上如法炮制,換來的仍是不以為然的笑意。
“。∧愕奈缚谝参疵馓罅,你知不知道一百萬足夠你唱上好幾年了?”柯媽媽 高傲地說。
“沒錯,也許我得唱上好幾年,才能存有一百萬,但那又怎么樣?三年?五年?甚 至十年,我總有一天會存足這個數字,但是在人的一生中,真正能夠讓你真心去愛的人 又有幾個?我很確定梁蕾就是那個可以讓我真心愛她的女孩,所以,伯母你敢把握在我 失去了她以后,我還有機會可以找到令我真心去愛的人嗎?”
縱使不乏美女圍繞的他,在內心的感情世界里,也極渴望一份真愛;而他的真愛早 已被梁蕾觸動。
“你在向我說教?”柯媽媽露出了怒容。
“不敢!焙畏惨廊还Ь础!拔抑皇且銈兠靼,愛情這種東西不是你們所能控制 的,更不是你們說放棄就可以放棄的;而且勉強而來的感情,最后只是徒增彼此的痛 苦而已!
柯媽媽和梁母當然聽得懂,何凡在暗喻柯以倫和梁蕾的這段婚姻,是受她們所迫, 勉強結合的。
“這么說,你是不可能會離開阿蕾了?”梁母按捺住內心的氣憤。
“伯母,請你明白,這并不單單是我個人的問題,縱使我真的想離開梁蕾,她也未 必會答應。伯母,梁蕾的個性,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你”梁母的怒氣險些爆發出來。“好。那么,我應該有權了解你的家庭背景吧? !”
何凡思索了半晌,說:“我父母是靠他們的雙手,幫人家擦皮鞋才把我養大的;我 大學的時候,他們跑到大陸去賣鞋,從那時候開始,縱使我的生活再苦,也沒再向家里 拿過一毛錢。而唱歌是我的興趣,對我來說,它幾乎是我的生命。”
跑到大陸賣鞋?!柯媽媽訕笑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專門跑到大陸去做這 種買賣的。
“照你這么說,你的家庭狀況并不富裕,尤其是你現在的工作,一點穩定性也沒有 ,萬一兩、三年后,你沒辦法再唱下去,你要怎么養活我女兒?你應該清楚,我女兒從 小就沒吃過苦,根本沒辦法和你過苦日子!
“我有把握不會讓梁蕾吃苦!焙畏沧孕诺卣f:“而且,你們也太小看梁蕾了,我 相信,只要她認為值得,再多的苦,她也會勇敢地承受下來!
“哼!說得很很好聽,要真把阿蕾交給他,難保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現在的年輕 人盡會耍弄嘴皮子!笨聥寢尷溲岳湔Z地,無非也是要提醒梁母,不要受何凡的蠱惑。
“我告訴你,我女兒和以倫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勸你還是別癡心妄想了。除了以 倫,她是不會嫁給任何人的!
“我希望伯母也能明白,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除了梁蕾,我是不會娶任何人的!焙畏惨埠啡灰詫。
僵硬的氣氛已沸騰了起來,這使得梁母不愿再多待上片刻;等不及梁蕾回店里,就 氣急敗壞地拉著柯媽媽離去。
“慘了!慘了!你把未來的岳母惹火了!狈叫尼废驳。
“早晚她會喜歡上我的!焙畏膊灰詾橐獾匦α诵。
“喂!你們家真的在大陸賣鞋子。空J識你十幾年了,怎么從沒聽你說過?”
方心岱好奇地問。
“你說呢?”何凡給了她一個神秘的笑容,逕自忙去。
大約凌晨時分,梁蕾才一身狼狽地走進店里。
“對不起,以倫的女朋友鬧自殺,瞎忙了一個晚上;來店里的途中,車子又拋錨, 等修車廠來吊走后,我才坐計程車趕過來。”梁蕾喘著氣,述說著她今晚的精彩遭遇。
“現在人怎么樣了?”方心岱關心詢問。、“救回來了,不過還躺在醫院里!
“好端端的,干嘛自殺?”
“沒辦法,她大小姐想做愛情的烈士,說什么要成全我和以倫,哎!我差點就莫名 其妙地成為罪人!
方心岱無奈嘆笑,說:“還好你現在才回來。不然,咱們的店今晚就更熱鬧了!
“發生了什么事?”
“你老媽和你干媽來找你不成,結果跟何凡對上了,差點沒把店給掀了。”
“真的?!快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梁蕾非但不緊張,反倒像個小孩子急欲 聽刺激的歷險故事般,興奮不已。
此時客人不多,方心岱得閑,便詳詳細細地將全盤經過告訴梁蕾。
“哈!沒想到何凡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绷豪袤@嘆。
“牛刀小試,沒什么!
何凡從化妝室出來,正巧接話。
“夸你幾句,就飛上天啦?!”梁蕾嬌嗔地捶了他一拳。
“你們別得意的太早,沒見你老媽離開時的強硬態度,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
除非你們私奔,不然,我看你們也是悲情的一對,沒啥指望了!
“喂!少用那種惡心的字眼,難聽死了。”梁蕾沒好氣地罵著。
“你也未免把我給瞧扁了吧?!”何凡自負地說:“我何凡娶老婆還需要偷偷摸摸 的嗎?就算我肯,梁蕾也未必答應!
“誰說我要嫁給你了?”梁蕾白了他一眼,臉頰上立刻浮現了紅暈。
“何凡,難不成你有好主意?說來聽聽。”方心岱好奇地湊熱鬧。
“首先,我們必須先解決柯以倫和他女朋友的事!焙畏惨桓崩现\深算的樣“廢話 ,這還用你說,問題是我們要怎么解決?”
“很簡單,你和柯以倫的婚禮照常舉行……”
“喂!你有沒有搞錯?”梁蕾搶話叫嚷。
“聽何凡把話說完嘛!”方心岱頗好奇,但對何凡深具信心。
“婚禮是照常舉行,不過新娘當然不是梁蕾,而是柯以倫的女朋友!
“這行不通啦!準會穿幫的!绷豪儆纸辛似饋。
“絕對行得通!首先,先讓新娘車將你這個假新娘接出門,然后再到真新娘的家中 ,把新娘接出來;如果我料得沒錯,那天,柯以倫的母親準是樂昏了頭,根本不會細看 婚紗蓋里頭是誰,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地想后悔都來不及了。”
“還是不成!怎么說也得有媒人和男方的家長下聘,雨潔和她家人絕不可能會如此 草率就答應這門婚事的!
“這就是我們必須要克服的地方,媒人嘛!你或是心岱來充當,應該沒問題,至 于男方家長,那就必須說服梁伯伯;到時候可以推說柯伯母生病,由干爹代替,當然最 重要的是柯以倫必須同意這么做,而且必須瞞著他的女朋友!
“瞞天過海,高招!”方心岱佩服不已。
“真的行得通嗎?”梁蕾仍有些憂慮。
“反正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萬一不成,只不過是又繞回原點,既然這樣,何妨試一 試?”
其實梁蕾也無計可施,無奈,只好冒險一試。
隔天,何凡陪著梁蕾到醫院去探望依然昏睡的邵雨潔,并將計畫告訴了何以倫。
一時間,他當然無法接受,不過經過兩人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最后,柯以倫還是憂 心忡忡地答應。
方心岱拖著一身疲憊的身體回家,卻赫然發現朱延恩已在客廳內等候多時。
他是她試圖淡忘、撫平的創痛,但他為什么又要出現在她的面前,再度來挑起她的 痛楚?
“你是怎么進來的?”方心岱冷漠地說。
“你忘了嗎?以前你曾經給過我鑰匙!
“還給我,它已經不再屬于你了。”
朱延恩遲疑許久,才將鑰匙交還給方心岱。
“喝咖啡?”
未等朱延恩開口,方心岱便戚然地走進廚房,沖了一杯咖啡出來;她向來是不喝咖 啡的,那是以前為朱延恩準備的,至今還沒有丟掉。
朱延恩接過咖啡,凝望著方心岱,欲言又止,反倒是方心岱泰然開口。
“最近的生意怎么樣了?”
“你剛離開的時候,還過得去,有時還會忙不過來;但自從何凡不唱了以后,生意 就變得清淡許多!敝煅佣鞒林氐卣f。
方心岱凝思半晌,問:“要不要我再找何凡商量看看,請他再回去唱?”
“不用了,現在人手不夠,萬一客人多了,也忙不過來。”
“她沒有到店里幫忙嗎?”方心岱指的是宋曼妮。
“曼妮懷著孩子,所以沒讓她到店里來幫忙!
其實朱延恩心底清楚,就算宋曼妮沒有身孕,她也不可能到店里幫忙的,F在她的 生活,不是打麻將,要不就是逛街、采購,愜意得很。
“真的需要人手幫忙的話。說一聲,我可以調幾個工讀生給你。”
朱延恩笑著搖頭婉拒,又問:“你店里的生意應該不錯吧?!”
“還算得過去!”
這其中,當然有不少客人是從“夜醉”轉到“癡醉”的,關于這點,他們兩人是心 照不宣。
“心岱”朱延恩欲言又止,支吾許久,才開口:“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好不好?”
方心岱心頭一悸!
盡管她對他依然難舍舊情,但她卻沒想到,還是新婚的他卻大膽地向她提出這個要 求。
“心岱,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朱延恩哀求。
“不可能,我們不可能會再有任何機會的!狈叫尼烦镣吹卣f。
“為什么不可能?”朱延恩突然歇斯底里起來!耙磺形叶及才藕昧,等曼妮生下 孩子,我就和她離婚;帶著孩子,我們可以重新再來。你知道的,直到現在,我心里愛 的還是你,難道你不再愛我了嗎?而且,你狠心讓我對你的感情付諸東流嗎?”
“沒錯,要抹滅掉我們的感情并不容易,但是畢竟曼妮和孩子是無辜的,你怎么能 狠心去傷害他們?”
“那你呢?!是我一時的糊涂,才造成對你無法彌補的傷害,難道我真的連彌補你 的機會都沒有嗎?”
“已經造成的傷害,再怎么彌補,還是有傷痕的:你為什么不把這份心放在曼妮和 孩子的身上?廷恩,不要再有第二次的傷害,好嗎?”
“可是你明知道我愛的只有你,為什么不能……”
“不能,都已經過去了,就讓時間慢慢地撫平傷口吧!”
時間,是療傷止痛的最好方法方心岱始終是如此認為。
“不!忘不了了!今生今世永遠也忘不了!”朱延恩突然激動地緊摟住方心岱,叫 嚷著:“我不準你忘掉,我也不要忘掉,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我們的愛!”
方心岱理智地推開朱延恩,含淚泣訴:“廷恩,回去吧!就讓所有的悲劇在我身上 結束吧!”、“不要,心岱——”
方心岱打開大門,冷漠地下起逐客令:“我很累,想要休息。”
“再讓我多待一會兒,讓我再看看你!
方心岱表情痛苦,態度卻依然固執;朱延恩只好黯然離去。
無助地緊貼住大門,方心岱悲戚的淚水潛然滑落——今夜,她又要失眠了。
昨天店里打烊后,梁蕾一時興起想去看海。于是何凡陪著她在淡水吹了一整晚海風 ,直到天亮,他才將梁蕾送回家中。
李嫂已準備好早點。等著梁氏夫妻下樓。
“小姐,昨晚太太等你等到三點才回房睡倪。今天你可要小心!备2嵝。
“哦?!”梁蕾俏皮地瞇眼一笑。說:“那就告訴他們,我三點半回來!
梁蕾說完,飯也沒吃。便躡手躡腳準備朝樓上走去。
“站!”
梁母突然喝住。使梁蕾嚇了一跳。一腳踩空,險些跌下樓梯。
“老媽”梁蕾吐了吐舌尖,一副倒楣樣,悻悻然下樓。
“都幾點啦?!”梁母繃著臉問。
梁蕾抬頭瞧了一眼掛鐘,正是七點過十分。
“今天比較晚打烊嘛!”
“為什么你昨天沒在店里?”
“因為”梁蕾支吾:“因為剛好有朋友來找我,我們一起出去辦點事嘛!”
梁蕾沒打算將邵雨潔自殺的事告訴母親。
“什么朋友?”梁母有意打破砂鍋問到底。
“反正,反正就是朋友嘛!”梁蕾厭煩地說。
梁母正要喋喋不休教訓梁蕾時,梁父正好走進客廳,梁蕾趕忙上前撒嬌。并獻給父 親一個吻。
“老爸,早安。”
“!我的女兒什么時候變成了一只熊貓了?”梁父故作訝然地逗著。
“討厭啦!取笑人家!
“快去吃早餐,好好睡個覺,老爸可是不會拿錢讓你去買保養品的哦!”
“是的,老爸!”
梁蕾慶幸逃過一劫,趕忙躲進餐廳。
“孩子都變成這樣了,整天在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和那個鬼唱歌的廝混,你還這 么寵她!”
“開PUB本來就是這樣的嘛!咱們女兒又不是在街頭閑逛或做壞事;而且我看那個 唱歌的人也不錯,他們年輕人的事……”
“你到底有沒有在關心我們的女兒?她下個月就要嫁入了耶!怎么可以每天到天亮 了才回來?而且又具跟別的男人鬼混。幸好柯家沒說什么,不然,我們豈不是成了人家 口中的笑話!”梁母責備。
“唉!你要我們女兒嫁人,可是,問題是咱們家的女兒肯不肯嫁?”
“她不嫁也得嫁!而且從今天開始,我不準她再到店里去幫忙!”梁母拉開嗓門, 故意對著餐廳說。
梁父尚未開口,梁蕾便攔下碗,一副輕松自在地走進客廳。
“你們不用吵了,我決定嫁了!绷豪傩廊恍φf。
最驚喜的當然是梁母了!而梁父與福伯則是詫異不已。
“女兒,你沒發燒吧?還是一個晚上沒睡,神智就不清醒了?”梁父實在不敢相信 ,女兒會做這種決定。
“老爸,我很正常。我是答應要嫁人,可是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你說!绷耗赶渤鐾猓恢灰霞,就算是一萬個條件,她也會答 應。
“不能反對我到PUB上班!
梁母思索了良久,最后還是點頭答應;反正最重要的是她愿意嫁給以倫,除此之外 的事全都無關緊要了。
愣在一旁的梁父滿頭霧水。
他清楚自己的女兒是不可能只為了回PUB上班而答應婚事的,然而他卻猜不透女兒 在玩什么把戲。
直到梁父到車庫取車,梁蕾追了進去。將何凡的計畫告訴梁父后,他才恍然大悟 。
“這簡直是騙婚嘛!太荒唐了!绷焊干罡谢闹。
“起先我也是這么認為,但是,后來想一想,無論如何都值得一試,了不起老爸陪 著我讓老媽臭罵一頓嘛!況且我又不稀罕這個干媽,以后兩家要是從此不相往來的話, 我還落得輕松!
柯家曾經有恩于他,梁父怎么說也不可能答應,不過“老爸不能做這種罪人。不過 你可以叫你那個男朋友冒充以倫的大哥去提親,雨潔又沒見過他。”
“對哦!我怎么沒想到!绷豪倥d奮地叫了起來。
“對了!可別說是老爸教你們的哦!”
“oK!老爸最好了,老爸萬歲!”
“荒唐!荒唐……”梁父嘆笑直搖頭。
“對了,老爸,別忘了去醫院探望以倫的女朋友。”
幸好梁蕾的提醒,不然他還真會忘了。梁父在臨上班前,先去探望邵雨潔,地依舊 昏睡,所以他只和柯以倫聊了幾句,便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