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晚宴。
傍晚六點鐘整,維強準時來接思媛去赴宴,為了預防意外情況發生,維強決定今晚由司機小謝開車,兼充隨行保鏢。
為了今晚這場盛宴,維強替思媛挑了六套禮服,當然了,唐宇百貨除了自產自銷的中下價格服飾之外,也代理了無數國外名牌。思媛不想讓維強破費,便要求從她的薪水中去扣,但是維強仍不顧她的阻撓,挑中了六套香奈兒的最新設計夜宴服送給她!
這六套顏色不同、款式不一的晚禮服,穿在任何一位女孩身上,都將展現出不同風情,更何況思媛是個天生麗質的美人胚子,真是人與衣裝相得益彰。
赴宴之前,思媛毫不思索地決定穿其中一襲藕紫色的,唐宇企業的造型專家把紫色視作最適合她的顏色一定有其專業道理,思媛也不介意在今晚的盛宴上做一次“活廣告”,并希望藉由自己的帶動流行,來讓維強的服飾事業更上一層樓!
這一襲晚禮服的設計非常簡單,所采用的質料是織綢和網紗:在前胸一直線上到頸部的部分,包括緊包住雙臂的長袖,都是紫色的網紗所構成,上面針繡了許多藕紫色的花葉圖形,網眼空隙則襯出思媛的白皙肌膚。
這一截帶些性感的設計,非但不暴露,反而增添了女性嫵媚和陰柔的神秘感。
從網紗部位以下,則是以藕紫色的亮綢,包裹住思媛的曲線,直到膝蓋的地方,才呈現出自然下垂的及地裙擺;綢料的部分,一眼看上去似乎是純一顏色,然而細看之下便會發現:那布料上面全是細密的小花蕾,構成一片繁復的圖案。
這一襲禮服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尾紫色的美人魚裝,以若隱若現的含蓄手法,把女性曲線表現到極致唯美,舉手之際,裸肩和粉臂映出紫花點點,像一場夢幻;而投足移步之間,則旋帶裙衣盈動,迷炫出一片淡紫波光,像一汪柔洋靜海!
思媛并沒有配戴任何首飾,臉上也只是以淡妝輕抹,在眼影、鼻線和腮際,泛著似有若無的淡紫色粉妝,連唇膏也是看不出來的淡粉桃紅色。
她讓一頭如云瀑般的秀發自然下垂在頸后,幾個重點式的微卷波浪顯得那么不經意,顧盼回眸之際,盈晃出亮麗動人的韻律。
第一次穿上這么華麗昂貴的禮服,思媛感到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幸好那胸頸上有網眼紗衣的“通風”設計,要不然在這初夏時節,她怕都要香汗淋漓了!
不愧是名家設計的不凡手筆,思媛對這款禮服和維強的獨特眼光,她都無話可說——唯一令她感到不習慣的地方是:她足下的那一雙紫色緞面高跟鞋,怎么穿都沒有平底鞋來得舒服,這一個晚上穿下來,恐怕她的腳趾都要變成大象一樣了!
那么貴的鞋,一雙就要一萬二?乖乖,穿在長裙底下又有誰看得見?再說,有誰分得出便宜與昂貴?她真想知道唐宇百貨精品服飾部的顧客都是哪些人!
一上到維強的座車里來,她忙不迭地由衷說道:“小謝,真是太麻煩你了!你們一路從天母趕來接我,現在又要趕回陽明山!”
司機小謝顯得受寵若驚。
“彤小姐,您太客氣了!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他微側過臉來笑說。
上路之前,維強叮嚀了一句:“慢慢開就好,我們不趕時間!
維強打算好好欣賞一下思媛不同風情的美,尤其那前胸到頸的些微性感部分,看得他都快要眼睛“脫窗”外加流鼻血了,他把思媛瞅看得渾身不自在,思媛沒好氣地“推醒”他。
“沒看過是不是?”她微聲啐道。
“沒……你的沒看過……”
說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思媛出拳捶了他一下。
“正經一點啦!有沒有帶手帕?趕快把口水擦一擦!”
維強在擦口水之際,思媛乘機打量他的裝束,嗯,果然品味不凡,他今晚穿了一套亞曼尼的黑色燕尾服,立領的白絲襯衫,在頸領間系了一圈黑紅兩層的蝴蝶結,胸前露出一排小圓黑扣子,在腰際則系了一圈同樣是黑紅雙疊層的亮絲腰巾,腰中的正前方中央地帶,細致地別了一顆小圓白珍珠,思媛忍不住要逗他。
“咦,怎么肚臍跑出來了?”
維強趕快低頭檢查,看了半天才知道受騙,思媛得意洋洋地笑著,然后又叫他把腳抬起來給她看。
她真是開了眼界,一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男生的長褲也可以有這么多點綴設計,他的黑色長褲帶著亮絲輝光,在旁邊兩側各綴飾一條從腰到足踝的黑絲邊,細看之下,原來也是黑紅疊層的,雖然紅色部分只露出一點點。
這一套燕尾服在手肘、腰際,和膝蓋內側,都有摺線的特別設計,這除了使衣服更貼近人體之外,同時也是為活動方便而巧心設計。
維強的足下穿了一雙光可鑒人的黑色皮鞋,據說看男人要先看鞋面,由此可見:維強是個簡單、自然又愛干凈的人,嗯,好!可圈可點……
被思媛看了半天,維強把腿都舉得酸死了,他放下腳來喘口氣。
“看夠啦?好,換你抬腿了!”
“死相!神經!色狼!”
“看男生哪有看成這樣的?”
“誰喜歡看你。窟@是我媽教我的,從鞋面可以看出一個男人的心!我爸的警察制服可以三天不洗都沒關系,但是鞋子一定每天擦得光光亮亮的!”
她正經八百地說著,他則猛忍住笑。
“那你看出我的心沒有?你知道我現在心里在想什么嗎?我在想……”
他像大樹倒下來般前傾上身,想要一親芳澤,思媛又羞又氣地趕快瞄前座開車的小謝一眼,然后推開他。
“你要害小謝撞上安全島是不是?乖乖坐好!”
有說有笑的一路上,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將近五十分鐘之后,他們來到陽明山的蜿蜒山路上。
袁家的這一幢華宅極其雄偉,為了一場盛宴,從大門到別墅的車道兩旁,均綴飾了五顏七彩的小鉆石燈,迤邐出一片如夢似幻的夜景。
座車臨近大門要彎進時,維強指向隔壁一棟似乎沒人住的巨大別墅。
“以前我們家住在那一棟,現在空著沒人住,兩年前我們才搬到天母的。”
思媛微吃一驚說:“以前你和袁苓娟是鄰居。”
“對呀!噯,你別又胡思亂想嘛!近水樓臺并不一定就有月亮可摘,而且你看,中間還有一堵高墻呢!”
他說得輕松,思媛卻忍不住想起一個她并不曾細想過的問題:從這種旗鼓相當的氣派看來,維強和苓娟才是“門當戶對”的一對,雖然她也相信感情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她不禁好奇,像苓娟那么秀氣文靜又識體達禮的乖乖女,為什么維強不選擇?
她還有另一層耽憂:今晚即將見到維強的爸媽,他們又會對她有何觀感?
她只不過是一個意外紅起來的小演員,一個沒有顯赫家世背景的灰姑娘……
“思媛,你在想什么?”
維強輕扶著她的手肘,她定了定神,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地搖搖頭。座車已來到一座大花園旁的車道,到處都停滿了氣派豪華的名車,盛裝打扮、珠光寶氣的紳男仕女成雙入對地走向燈火通明、樂音繚繞的別墅,思媛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我們下車吧!”
在維強瀟灑優雅的攙扶之下,她像一名皇室公主般翩翩蒞臨。
這是一場美夢嗎?但愿在午夜的鐘聲敲響之前,她不必落荒而逃,當然了,她也從來不以當灰姑娘為恥!
她相信自己的選擇和定力,她也從不相信鍍金而沒有真正感情的愛情,如果維強的爸媽鄙視她的灰姑娘身世,那也不是她的錯,她沒有必要攀龍附鳳……
她一定掉頭就走。
她突然想多知道袁苓娟一些,兩人朝別墅走去時,她漫不經心地問:“維強,袁家是做什么事業的呢?”
維強的兩眼只顧癡癡迷迷地凝望著她,答得很漫不經心。
“塑膠,呃,塑膠工業,他們生產各種塑膠產品,小到塑膠繩、塑膠袋,大到飛機內部的艙壁、貨輪的甲板,幾乎是壟斷了一半市場!”
“而且袁家還有個慈善基金會?”
“對啊,就是苓娟在管的!”
“像袁苓娟這樣生在富豪世家,又充滿愛心、致力慈善的女孩,現在社會真是不多了……”思媛忍不住坦白一句。
“什么不多?你剛才說什么?”
他竟然只顧著看她而沒聽進去?唉,真是敗給他了!
不知不覺,兩人已隨著眾賓客魚貫進入挑高的大廳,宛如走進一座皇宮殿堂一般。袁氏一家人在入門處迎接賓客,苓娟一看見維強和思媛到來,立刻堆滿笑容寒暄道:“維強哥哥,彤小姐,歡迎歡迎!你們怎么現在才到呢?唐伯伯和唐媽媽早已經來了,剛才還在問你來了沒呢!”
維強向男主人袁宣楷和袁太太問了聲好,然后就不知道要向苓娟說什么。
“苓娟,”倒是思媛打破僵局微笑道!罢埬阒焙粑宜兼戮秃。老實說,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參加這么盛大的私人宴會哦!”
苓娟親切地拉著思媛的手打量她。
“思媛,相信我,你是今晚最美麗的女客人!”
這時她才注意到:苓娟只穿了一件非常樸素又保守的淑女裝,白衣灰裙,上衣的鈕扣一直扣到脖子底下——有錢人就是“不一樣”,穿什么都看起來“很貴”的樣子!
“苓娟,你忙吧!我先帶思媛去找我爸媽!”維強臉上沒什么表情地向苓娟說道。
苓娟的眼眸中有一絲受傷的神情,眼看就要泫上一片霧光,但是她很快又忍住了。
“他們應該在吧臺那一邊!思媛,我們待會兒聊啊!”她恢復微笑說。
維強輕摟著思媛走進人群時,立刻造成一場不大不小的騷動,許多人圍攏過來向思媛自我介紹,尤其是一些單身男士,維強像在揮蒼蠅一樣擋都擋不住,到處都有人在低語輕喚著“夢幻佳人”四個字,還好沒聽到“俗俗賣”——不過“俗俗賣”的老板也在場!
俞克萊保持紳士風度地走過來打招呼。
“思媛,你今晚好美!”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維強便搶著說:“克萊,你說錯了!她不是今晚好美,她是天天都很美、美得抓狂、美得讓很多人都抓不住!”
說完維強露出勝利得意的微笑,克萊則把牙齒磨出聲音來,思媛用手肘撞了維強一下笑說:“克萊,你今天怎么沒有帶女伴來呢?”
這一問更慘,克萊差一點就哭出來,他趕快用手臂蒙住眼睛,掉頭走開去。
“我說錯什么了?”思媛一愣一愣地。
維強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班,可憐的情敵,愿上帝與他同在!”
最后他還是忍不住偷笑出來,結果換來思媛一頓白眼招待。
“好啦好啦!”維強趕快求饒!暗纫幌挛摇販省闩恪姿踪u’跳一支舞就是了!”
“?要跳舞?你怎么沒早說?我不會跳舞哪!”思媛慘叫一聲。
“好,沒關系,那今晚你都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如果有不識相的男生來邀舞,我犧牲一點沒關系,我愿意下海替你‘代跳’!”維強佯做同情狀,拍拍她安慰道。
這一說把思媛逗得哈哈大笑,害旁邊的人都轉過頭來看發生了什么事。思媛不好意思地止住笑,有些幽幽。
“維強,你今晚的‘犧牲’實在太大了,要我裝‘淑女’,我實在裝不出來,連笑都不能太大聲,唉!”
他靠近她,替她攏了一下秀發。
“你在說什么傻話?我就喜歡你這副德行!”
“噢,維強……”
兩人正要一番“天長地久”之際,一陣濃香撲鼻而來,只見一個“插花”的聲音破壞了鏡頭——
“嗨,維強!你什么時候到的?你看!我這件‘三宅一生’的新衣,是我今天下午特地去唐宇百貨買的,好看嗎?”
宋茜如原地旋轉一圈,好像表演“個人秀”給維強看,卻把旁邊的思媛當成透明人似的!不過真正“透明”的是宋茜如自己,她也真是夠大膽了,竟然把一塊七色彩虹的長布纏裹在身上就跑出來了!說印度婦女裝又不像,只見肚臍眼露出來見人,胸部包得像瑪丹娜,大腿也露了一邊,思媛忍不住好奇地多看幾眼!
維強一見茜如對思媛這種傲慢無禮、視若無睹的態度,馬上就一肚子火;他朝茜如猛眨眼皮,好像在拍牙膏廣告似地笑得好夸張,故意學茜如的口氣說:“嗨,茜如,新衣服好漂亮噢!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不是一直想‘跳槽’嗎?恭喜你,你剛剛被解雇了!”
茜如傻愣了一下,笑容僵在空中,等回過神來弄清楚維強剛說了什么時不禁“變臉”——她變得張牙舞爪,伸出了留長指甲的血紅十指,像一只野貓般地直往思媛的臉上撲抓過來,并且啊叫一聲咒罵。
“你這小賤人!我毀了你——”
思媛根本來不及防備,幸好維強眼明手腳快,他奮力一沖,隔到美女與野貓中間,兩手緊扣住茜如的雙腕。
“喂,小心喔!爪子要收好,你只要劃到她一根汗毛,我就上法院告你!”他不慌不忙,但又不怒自威地一字一句說。
這時四周的賓客全停下來收看這一幕精采好戲,全室剎那間顯得特別寂靜無聲,只有現場小樂隊仍在演奏著“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噢,好美、好慘哦……
茜如一見撒潑不得,又意識到有眾人圍觀,她多少也恢復一點理智,爪子收起,眼淚說來就來。
“唐維強,你好沒良心!”
丟下這句,宋茜如便掩面哭泣而去,思媛忍不住在想:自己和維強也真夠厲害,才來到人家家里不到十分鐘,就一共有三個人哭著離去——如果把眼泛淚光的袁苓娟也算進去的話。
這種小插曲能當做沒看見就當做沒看見,畢竟一場好酒好菜的盛宴還沒開始。四周賓客好像有開關控制似的,一秒之間立刻又恢復了談笑風生,一切就像沒發生過!
思媛大概多少嚇了一跳,呆愣了片刻之后,她才說出第一句話:“我只有聽過‘浪漫一生’,什么又是‘山仔一生’?是山地話嗎?我不知道你公司也賣山地服裝!”
噢!女人真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動物,沒想到思媛竟還能保持如此鎮靜!
“‘三宅一生’是個日本服裝設計師啦!走,我們去——”
話沒說完,又被人打斷了,這一次是女主人袁太太拉著維強的母親走到思媛面前來,只見她們一番比手劃腳地討論著。
“我跟你說我沒看錯吧!明明是電視上那個‘小表妹’,我還向苓娟證實過!噢,好可憐,你最后為什么要投河自盡呢?嗚……”
太夸張了!袁太太用手帕按住鼻子哭起來,唐太太則轉向兒子。
“維強,這就是那個替我們公司拍廣告的‘夢幻佳人’嘛!”唐母很是興奮。
維強立刻為思媛引見,思媛啟顰輕笑地說:“伯母,您好!我叫彤思媛!”
唐太太越看越歡喜!班,好名字!做人就是要飲水‘思源’嘛!不過你長得這么秀致,怎么會取個男生名字呢?”
“媽,不是啦!是‘名媛淑女’的‘媛’!”維強很尷尬地笑著解釋道。
“噢,那個‘媛’,那更好!我跟你說啊,就因為你那個‘俗俗賣’,我才跟維強的好朋友訂了三棟公寓別墅哦!哎,你下一檔連續劇叫做什么?”
思媛應對得體地回答著,維強在一旁看了宛如吃下定心丸,看來媽媽這一關是通過了。
他正感到沾沾自喜之際,唐偉宗沉著臉踱過來!熬S強,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時候,嘰哩呱啦的兩位太太也停下來,大惑不解地異口同聲問道:“剛才出了什么事嗎?”
“沒什么啦!”維強瞥了思媛一眼,輕描淡寫地說:“公司里那個很大牌的宋茜如你們也知道,我剛才把她解雇了,結果她把氣出在思媛身上!”
袁太太率先嚷了起來,打抱不平。
“什么?那個妖里妖氣的人膽敢把氣出在你身上?我去找她罵一罵!”
唐太太也馬上跟著說:“我也去!”
“不不!兩位伯母,我沒事!真的!”思媛急得手足無措,誠惶誠恐地直說。
這時唐偉宗的目光移到思媛臉上,表情好像一座冰山瞬間解凍,他泛著笑意說:“維強,這就是那位替你公司‘解套’的女孩?嗯,好、好、好漂亮!”
唐太太馬上沒好氣地擰了丈夫一把,這場面實在太輕松了,維強覺得不利用可惜,便立刻脫口而出:“爸、媽,思媛就是我在追求的女孩!”
這句話也許說得太突然,不但三位長輩、就連思媛自己也愣住了!
半晌,只見唐老朝兒子使了個眼色,一直微笑點頭,唐太太則好像不太敢相信自己也有當“星媽”的一天……呃,即使當“星婆婆”也不錯!
不過,袁太太卻表情復雜地輕喃一句:“那……那,那我們家苓娟怎么辦?”
“袁伯母,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很抱歉!”維強立場堅決地說。
袁太太張口愣了良久,好不容易才開了口。
“這件事暫時先別讓苓娟知道,噢,苓娟,可憐的苓……”
背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媽,你在說我什么?”
袁宣楷和苓娟父女倆相偕走來,在袁太太不知該如何回答女兒之前,袁老已笑嚷著。
“唐兄,你們一群人都站在這里干什么?大家都別客氣噢!來,唐兄,我剛進口了一貨柜船法國香檳,極品哦,我們去干幾杯!”
唐、袁二老有說有笑地踱開了,袁太太強抑心事地看著女兒。
“噯,苓娟,你來幫我招呼其他客人!”
母女二人也消失在眾賓客之中,唐太太輕嘆一聲,望向思媛。
“思媛,千萬不要誤會我對你有什么成見,你和維強的事,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而袁家和我們……唉!我想這件事,我們都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
說完后,唐太太輕輕拍了拍思媛的肩膀,然后便走開了,思媛則呆愣在原地,兩眼茫然。
“思媛,你還好吧?”維強一手微扶著她的背,小心謹慎地輕問。
思媛深看他良久,最后才微顫唇音地冷靜說:“維強,你會不會覺得:這件事將會對袁苓娟造成非常殘酷的打擊?”
維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把思媛扳過來面對著。
“思媛,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感情是自私的,而我的所有感情只愿意給你!再說,我從來就沒有給苓娟任何幻想,是她自己一廂情愿!”
站在同是女孩的立場上,思媛卻不得不同情起苓娟,她有滿心的矛盾和掙扎。
“我只是個半路冒出來的灰姑娘,而你們兩家卻認識那么久了……維強,讓我說句公道話,你其實也不必對苓娟那么冷淡呀,她是一個脆弱善良的好女孩……”
維強按住她的肩搖晃了幾下,一字一句說:“思、媛,你才是那個過分善良的人!我認識的好女孩也不少啊,但是你要我把她們一個一個都娶回來嗎?愛情是愛情,同情是同情,這是兩碼子事!”
思媛抬手按住額頭,感到有些茫然。
“你不要搖了,我的頭都昏了!維強,如果……如果你爸媽逼你和袁家結親,我會諒解的!”
“你在胡說什么!”
維強更加氣急敗壞,思媛則掙開他的手。
“維強,我快喘不過氣來了,而且心情亂得很,這些事我們以后再談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到外面去透透氣,你爸媽我也見過了,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請你不要跟來!”
思媛說完便快步朝一扇側門走去,出到外面后,她深吸了一口沁涼的夜氣,然而卻無法平復翻騰的心情。
信步走到一片花圃前,大廳內的人聲遠了,只有茂密林樹中的蟲鳴唧唧,一輪明月高掛中天,但是她無心玩賞這花前月下美景,許多雜亂思緒糾結成一團!
她該怎么辦?這段感情來得太快,而且她已經深陷得無法自拔了,她能夠自私嗎?她能夠去傷害另一個人的心嗎?如果她自私于感情,從此和維強共相廝守,但是他的家人阻撓呢?她又該怎么辦?
神思之中,她隱約感到手臂有蚊子在咬,她懶得去理會。
但……不理都不行!那感覺……
她反射地伸手一揮,偶一回眸,這才吃驚地發現一幢黑影站在她身后,而咬她的并不是蚊子,而是——一管小針筒……
驚嚇之際,她只感到眼前一黑、四肢乏力,然后便不省人事地癱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