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頭部雖然仍感沉重,卻已經(jīng)不是太痛苦,古芷萸仔細(xì)地瞧了瞧屋內(nèi)的擺 設(shè)。
這是間女孩兒的閨房,可惜不是她的。鼻頭一皺,是她最討厭的檀香味。眼睫毛扇 了扇,流轉(zhuǎn)的美眸里有著稚嫩活潑的光彩,她輕輕用食指捂在鼻前,走到桌案前看著那 一爐“罪魁禍?zhǔn)住薄?nbsp;
沒多加考慮,就直接拎起茶壺往那爐檀香倒去。對古芷萸來說,撲滅異味是當(dāng)務(wù)之 急,然后才有辦法思考自己置身何處。
置身何處?古芷萸瞬間一驚,昏迷前的記憶這才緩緩浮現(xiàn)。那個可惡的夏侯碞竟然 把她迷昏帶走,她就說嘛,那個臭小子鐵定不是個好家伙!
愈想愈氣,古芷萸將茶壺往桌上重重一放,準(zhǔn)備找夏侯碞算帳去!
才拉開房門要往外沖,便與正好從門外沖進(jìn)來的人撞在一塊兒。古芷萸往后退了幾 步才站穩(wěn)身子,與她對撞的女孩則整個人摔跌在地,疼得眼冒金星。
“搞什么啊?!”兩人異口同聲地抱怨。
古芷萸揉著被撞疼的胸口,這才看清和她撞個滿懷的是一位年齡和她相仿的女孩。 雖然滿腹不高興,她仍是有風(fēng)度地走向前,準(zhǔn)備拉她起來。
“你沒事吧?”她伸出手想拉女孩一把。
女孩抬頭看了她一眼,理所當(dāng)然地伸出她的手,邊起身邊咕噥道:“看在你是我未 來二嫂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
“你說什么?”古芷萸手一松。
“哇,你別放手。 辈幌朐偎さ诙蔚呐,呱啦呱啦叫著,猛抓住古芷萸,借 力一使,整個人抱住古芷萸,身子終于穩(wěn)住,救了差點二度受創(chuàng)的小屁股。
女孩的動作讓古芷萸哭笑不得,她只能提出心中的疑惑:“這里是哪里?夏侯碞呢 ?你又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還有,我為什么會是你二嫂?”
女孩看了她一眼,手揉著發(fā)疼的部位,聞言笑了起來,“你好多問題喔!”
古芷萸像看怪物一樣地審視她,總覺得這女孩會讓她想起那個她厭惡透了的夏侯碞 ,語氣也就無法和善了,“那你到底要不要回答?”
以往的古芷萸是很容易相信人的,但現(xiàn)正處于陌生環(huán)境的她,卻不得不提高警覺。 雖然眼前的女孩一臉無害的模樣,卻無法使她緊繃的心松懈下來。
“哪,我們進(jìn)去坐下來慢慢聊嘛!闭f著,女孩勾住古芷萸的手,把她帶進(jìn)房內(nèi)。
古芷萸突然被她勾住,想掙開卻又猶豫了半晌。想到她自己也喜歡這樣勾著別人的 手臂,尤其是對上官紫姊姊,這一怔忡,也就沒拒絕女孩的熱情。
“哎呀!檀香怎么熄了,我得叫人來點著。”
“不用了,是我熄的,我不喜歡那股味道!惫跑戚侵浦沽怂
“你不喜歡檀香味?”女孩睜大了眼,眼神中仿佛已確定古芷萸是個不折不扣的怪 物。
“不喜歡!辈幌攵嘧鼋忉,古芷萸轉(zhuǎn)入正題,“那不是重點,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這 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必須盡快厘清這一切,然后離開這里,去找二師父臧湱及上 官紫姊姊。
她被夏侯碞帶走,他們一定很擔(dān)心。古芷萸知道武林中人人都想抓住她,以得到她 逝去師父的秘笈。一思及此,她戒備地望了女孩一眼,莫非她是夏侯碞的同黨?把她帶 來這里的目的就是要她交出師父的劍譜?
“這里是我家!迸⑿α诵,“我叫夏侯芊!毕暮钴沸ζ饋硌劬[成彎月形 ,稍稍隱去她眼中的調(diào)皮。
“夏侯芊?”古芷萸一股氣往上沖,瞪住她,“夏侯碞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
“他是我四哥啊!就是他把你救回來的!”夏侯芊好不得意。
“他、是、你、四、哥!”古芷萸咬牙切齒地說著。
“你好像很討厭他?”夏侯芊看她臉上抽搐著,疑惑地問。竟然有人會討厭她那風(fēng) 流瀟灑的四哥?真不可思議。
“討厭?那還不足以形容我對他的感覺。他人在哪里?”看似要沖出去揍人。
“他現(xiàn)在不在家……”
“你們到底有什么企圖?!為什么要把我?guī)磉@里?!”古芷萸在房里踱步,氣惱 不已。
“你先別急嘛,我可以慢慢說給你聽。
“好,那請你說快一點!”古芷萸快等不及了。她雖然性子急,但多少還保持著理 智。雖然猜測夏侯碞或許也是為了奪取她身上的武學(xué)秘笈,但另一方面卻為自己目前的 處境感到狐疑。
倘若夏侯家真有歹念,不該奉她如座上賓,應(yīng)該將她打入大牢,嚴(yán)刑逼問秘笈的下 落才是。甚至早已翻遍她全身,以取得秘笈。這些認(rèn)知,讓她對夏侯家的居心難以揣測 ,所以不免有些心煩意亂。
“哪,是這樣的。你呢,是無上真人的徒弟,也就是我二哥未過門的妻子,無上真 人一死,我爺爺很是擔(dān)心,深怕你有危險,便派我四哥去找你。沒想到你還真的落入‘ 千居魅狐’那賊人手里!毕暮钴肺⑿Φ氐戎跑戚钦f出感謝的話。
“你竟然說我二師父是賊人?!”古芷萸氣鼓鼓地瞪著夏侯芊。
“大家都是這么說的。∷惺略幃,任誰都會擔(dān)心你會遭遇不測嘛!
“你爺爺又是誰?”古芷萸的口氣明顯地和緩下來,看來夏侯家并無惡意。
“江湖人都尊我爺爺為夏侯老前輩,爺爺年輕的時候是一名劍客,只是他現(xiàn)在已退 隱江湖,不管事了。這些你都不知道嗎?我以為四哥都跟你說了!毕暮钴凡欢母缡 怎么跟古芷萸說的。
“他什么都沒說!”那個王八蛋,“莫非……‘行云劍客’夏侯儒林就是你爺爺? ”她想起赫赫有名的夏侯儒林。
夏侯儒林退隱江湖后,人人仍對他敬重有加。夏侯一族也成了武林正派中首屈一指 的代表。只是夏侯儒林唯一的愛子夏侯傳偉并未盡得父親的真?zhèn),無法在武學(xué)上光耀門 楣,卻以經(jīng)商闖出另一片天地。
人丁單薄的夏侯一族也在夏侯傳偉的“努力”之下生下五子──三男兩女,而開始 有了蓬勃的生氣。
“對!對!對!”夏侯芊點頭如搗蒜,“聽說你師父和我爺爺是很多年的知交,你 師父曾經(jīng)交代若他先走一步,無論如何請我爺爺要好好照顧你。所以啰!從今以后,你 可以安心在這里住下。”夏侯芊偏著腦袋想了想,“等過一陣子二哥的身體好了些,你 就可以嫁給他了!惫庀氲綄脮r熱鬧的景況,夏侯芊就樂得很。
“我才不會嫁你那什么二哥!惫跑戚遣⒉徽娴哪敲从憛捪暮钴,但誰叫她是王八 蛋夏侯碞的妹妹,硬是不想給她好臉色看。
“那可不行。這可是你師父的遺命,你可千萬不能違抗喔!”夏侯芊有些擔(dān)心地看 著古芷萸。
“你愈是這樣說,我就愈不嫁,看你們能拿我怎么樣!”古芷萸轉(zhuǎn)過身,賭氣地道 。那個什么夏侯老二絕對不可能有二師父一半的風(fēng)采,她才不會喜歡上他呢!尤其想到 夏侯碞那副德行,他二哥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嘿嘿!毕暮钴芬稽c都不生份地往古芷萸身上靠去,用肘輕撞了撞她,“話先別 說得這么滿喔,人家我二哥可是多少名門淑女爭破頭想嫁的好男人哩!”
“你這人很奇怪耶,說話就說話,干嘛動手動腳啊?!”古芷萸往一旁挪了挪。
“我天性熱情嘛!而且我一看到你,就知道我們會變成好朋友的!毕暮钴沸ζ饋 很可愛,古芷萸有些心軟。其實她自己也是熱情開朗的女孩,只是莫名其妙被帶來這里 ,她才會鬧著脾氣。
“誰要跟你當(dāng)好朋友。”古芷萸撇開臉,不想去看夏侯芊那容易打動人心的笑容。 當(dāng)然,她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yáng)了些。
“喔!”夏侯芊跳到她面前,指著她的鼻子叫道:“你臉紅了!其實你也覺得我們 可以當(dāng)好朋友的,對不對?”說著又親熱地勾住了古芷萸的手。
古芷萸有一剎那地感動,她……是沒什么朋友的。以前在大戶人家?guī)蛡驎r,每天都 有做不完的活兒,哪來的時間交朋友?如今,竟然有個這樣坦率又熱情的女孩挽著她的 手臂說要和她當(dāng)朋友,她……真的很感動。
以前挽住上官紫姊姊的手,是以一種崇拜的心情,真心地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姊姊。而 夏侯芊不同,她給了她一種像朋友的熱情。莫名地,她開始接納這個朋友,即使她是她 所討厭的夏侯碞的妹妹。
“你幾歲?”古芷萸突然問。
“十五歲啰!毕暮钴沸那楹玫貌坏昧恕
“跟我一樣嘛。”她終于正視夏侯芊,也發(fā)現(xiàn)了兩人的不同。夏侯芊是沒吃過苦的 千金小姐,而她卻是什么粗活兒都做過的小丫鬟,這點可由兩人的手看出。
“所以我說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也許吧!”雖然心里認(rèn)同,嘴上卻不想承認(rèn)。古芷萸知道,兩人個性相近,假以 時日應(yīng)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只是……“我想去找我二師父!
“你說‘千居魅狐’?你怎么會認(rèn)他為師父呢?”夏侯芊拉著她坐下,并替兩人各 倒一杯茶,大有要長談的模樣。
“他是個好人。至少在我最無助的那段時日,是他和紫姊姊陪伴著我,并指導(dǎo)我武 功的。”回想起過往在小屋中相處的時光,古芷萸真心感激臧湱與上官紫。
失去了師父,卻讓她得到了二師父與紫姊姊,所以她從未怨過什么。但這原本快樂 的一切,卻被那突然出現(xiàn)的夏侯碞給破壞了,還把她帶來這里,讓她見不著二師父和紫 姊姊。所以,她討厭夏侯碞,永遠(yuǎn)都討厭他!
“我爺爺不會同意的,他會留下你并傳授你武功,然后把你嫁給我二哥。”
“你別一直提你二哥好嗎?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惫跑戚切膩y如麻,仿佛未來又 是一道道難關(guān),而她卻要一個人面對。這種感覺,很無助。
“我二哥叫夏侯嚴(yán),他……”
“誰在說我壞話呢?”一道和風(fēng)似的男聲自門口傳來。
古芷萸一回頭,看傻了眼。天,這人長得真好看!是除了二師父臧湱以外,唯一讓 她由衷發(fā)出贊嘆的男人。當(dāng)然,她死也不會承認(rèn)夏侯碞其實長得也不差。
“二哥!”夏侯芊撲進(jìn)夏侯嚴(yán)懷里,撒嬌道:“人家沒有說你壞話啦!”
“是嗎?但我大老遠(yuǎn)就聽見一只小母雞在嘰哩呱啦說個不停耶。”夏侯嚴(yán)寵溺地看 著自己的小妹,這才抬眼望了古芷萸──他未來的娘子一眼。似乎是沒料到古芷萸有著 一張不輸妹妹的麗顏,夏侯嚴(yán)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兒。
“又說人家是小母雞,人家才不是!毕暮钴纷钣憛拕e人說她像只小母雞,整張小 臉都皺了起來。
“好好好,二哥說錯了,二哥該打!毕暮顕(yán)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你不跟我介紹 一下客人嗎?”雖然已經(jīng)知道古芷萸的身份,卻仍是禮貌地問。
“二哥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誰?!”單純的夏侯芊不懂二哥的心思,當(dāng)場便拆穿, “喔,我知道了,二哥偷偷跑來看新娘子,對不對?”夏侯芊古靈精怪地看著二哥,隨 即又偏著頭想了想,“咦,你的病好了嗎?”
夏侯嚴(yán)溫文地一笑,“今天好像好多了,所以出來走走。”他不敢承認(rèn)他其實是裝 病。當(dāng)初爺爺執(zhí)意要他迎回自己的妻子,無法婉拒的他只好裝病。對夏侯嚴(yán)來說,迎娶 一位素未謀面的女子是很不可思議的。他要的是兩心真的契合,而非聽從媒妁或長輩之 言。
他的裝病,倒是苦了他的小弟夏侯碞。今天,他一時好奇逛來這里,想看看理應(yīng)是 他結(jié)發(fā)妻的女子是何模樣,孰料倒讓小妹占了個先。
“二哥,她很可愛對不對?我們是好朋友呢!”夏侯芊像個獻(xiàn)寶的小孩,開心地說 著。她是渴望朋友的,自從三姊夏侯芃出嫁后,她就少了個玩伴和聊天的對象。而下人 、丫鬟們又礙于她小姐的身份,不敢與她太過親近,使她倍感乏味。
夏侯嚴(yán)只能點頭一笑,沒意外妹妹一下子便和別人打成一片。他這個活潑開朗的妹 妹,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得到人心。
古芷萸愈來愈覺得夏侯碞是怪胎。瞧瞧他的妹妹和哥哥是多么的可愛與優(yōu)雅,哪像 他,撒賴得像只野猴子,讓她覺得礙眼。
“你們慢慢聊吧!我去跟爺爺說一聲姑娘醒了。”夏侯嚴(yán)得體的一揖,沉穩(wěn)地退出 房外。
夏侯嚴(yán)前腳才走,夏侯芊隨即像只小麻雀地黏在古芷萸耳邊吱喳道:“你看你看, 我二哥很棒吧!我是不會騙你的,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
“嗯!惫跑戚遣坏貌稽c頭同意,卻不忘補(bǔ)述:“但我不會嫁給他的。”
“為什么?”夏侯芊實在不解。
“因為我和他又沒有……沒有……”古芷萸覺得赧然。雖是江湖兒女,一旦提起這 種事,難免還是會害羞。
“沒有什么?”夏侯芊好奇死了。
“沒有感情。”古芷萸很認(rèn)真的強(qiáng)調(diào)。她在大戶人家里看夠了所謂的婚姻,不過是 貌合神離,在一起生了幾個孩子,卻連話也說不上幾句。她不要那樣的感覺,她渴望能 像紫姊姊一樣遇上一個疼愛她的男人。
“感情?”夏侯芊好像懂了一點,“是不是像我姊姊以前跟我說的‘喜歡’的意思 ?”
“應(yīng)該吧!就是喜歡他,然后……才會嫁給他的!睆臎]想過會和人討論到這個話 題,古芷萸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卻又覺得新鮮。
“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夏侯芊用力點頭,“我姊姊那時為了姊夫害了嚴(yán)重的 相思病。我想,我姊姊一定是很喜歡姊夫才會嫁給他的!
“他們一定很幸福!惫跑戚且查_始用著夢幻的口氣說著。
“他們一定會幸福的。”夏侯芊突地開懷大笑,“原來你也會希望有個男人喜歡自 己喔!”
古芷萸漲紅了臉,反擊道:“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夏侯芊愣了一下,兩人面面相覷之后,相視大笑。
少女情懷總是詩,不論在哪個年代……※※※
才剛從外面回來,夏侯碞便聽下人們提起古芷萸已醒來的事。
以她的個性,想必是氣瘋了吧!但,他不能去見她,只因她將是他二嫂!他是在回 到家后,才猛然有了她是他二嫂的自覺。
聽下人們說,她不斷在找他?磥,他最好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省得麻煩。
心里才這么想,耳邊卻已聽到有人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冷嗤一聲:“哼!你總算現(xiàn)身了 。”
夏侯碞一回身便對上一雙怒氣騰騰的眼眸,看來,她還是很有精神嘛。當(dāng)初,為了 找機(jī)會接近臧湱與上官紫,他特意扮傻,讓人無法看出他的本性,F(xiàn)在回想起在小屋中 與古芷萸斗嘴的那一段,仍是覺得有趣。不知怎的,那時的她氣鼓鼓的,很是可愛,讓 他忍不住想多逗她幾句。
如今一想,那些是不合宜的,夏侯碞沒來由感到空虛。
“怎么,心虛得說不出話來了?你這個可惡卑劣的小人!”古芷萸直走到他面前, 對著他罵道。
“我卑劣?”一遇上她,他又想和她斗嘴了。這女孩總有本事把他氣得想殺人。
“沒錯。你這人先是死皮賴臉地黏著我們,虛偽地取得了紫姊姊和二師父的信任, 最后終于露出你奸惡的本性,偷偷把我迷昏帶走。這樣不是卑劣,難不成還是君子?” 古芷萸一見他就滿肚子氣。
“我可是去救你的,你竟然還說我卑劣?”他是本著去救她的心去的,在見了臧湱 及上官紫對待她的態(tài)度后,他也知道武林間的傳聞不實,卻怎樣也不愿意在此時承認(rèn)。
“救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需要人救了?”她氣惱地反問。圓睜的眼因為生氣而閃 閃發(fā)光。
“我不需要看到什么,我只要把你帶回來,任務(wù)就算完成了!毕暮畲N轉(zhuǎn)過身,不 想看到她的臉。當(dāng)她生氣時,反而更具吸引力,讓他幾乎要沉淪了。
“好!關(guān)于你的‘任務(wù)’,我已由夏侯老前輩口中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她醒來后 便面見了夏侯老前輩,也總算了解事情的始末了。但是,她仍然無法原諒夏侯碞,“總 之,你就是不應(yīng)該瞞著我,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把我?guī)Щ貋!你大可以直接說明,我相 信二師父和紫姊姊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直接說明?”夏侯碞又轉(zhuǎn)回身面對著她,“你以為‘千居魅狐’是好惹的嗎?武 林中人對他的評價亦正亦邪,在還沒確定他收留你的用意之前,我怎能冒險說出我的目 的?”
“那至少你也親眼見了我和他們相處融洽,也該知道他們是好人了吧!”她還是生 氣。
“眼睛所見和耳朵所聞都不一定是真的!毕暮畲N就是堅持己見。
“好,你這人就是嘴硬,死都不肯承認(rèn)自己錯!惫跑戚菤獾每炜蘖耍俸瓦@男人 說話,她一定會短命。
“你怎么不說自己也是一樣的硬脾氣?”他反問。
“那不一樣,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錯!惫跑戚钦娴恼娴暮懿桓吲d,“現(xiàn)在我也不 要你道歉了,言盡于此,告辭!”說完,一轉(zhuǎn)身便往夏侯大門的方向用力踱去。
她足足等了三天才終于等到他,原想他若肯好好道個歉就不再跟他計較,誰知他倔 得像頭牛,和他爭辯只會折損自己的壽命,所以她決定不理他了,只想趕快去找二師父 及紫姊姊,和他們一同浪跡江湖。
夏侯碞見她去意甚堅,心里一驚,腳步一掠便擋在她身前,“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關(guān)你啥事!”古芷萸繞過他,又要往前走去。
夏侯碞再一閃,又擋在她面前,皺眉道:“你不能走,你是我二嫂,是我夏侯家的 人!
“誰是你二嫂!你少胡說了!”若非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她肯定早就拳頭相向了, “我才不會嫁給你二哥,你想得美!”
“不管你嫁不嫁,那都是已經(jīng)確定的事,你不能離開!”
“我想去找二師父及紫姊姊也不行嗎?你們憑什么軟禁我,控制我的行動?沒想到 人人稱頌的夏侯一家,原來也不過是個蠻橫的家族!惫跑戚墙弑M所能地罵個夠。
“你說話要憑良心,不要太過份了!”夏侯碞也氣得額上青筋暴現(xiàn)。
“我就是要走,有本事你再打昏我。 碧翎叺氐伤谎,古芷萸大搖大擺地從他 身旁走過。
夏侯碞立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實在不明白一個芳齡才十五的小女孩怎會潑辣 到這種地步?初識時,他還一度以為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呢!
眼看著她已消失在視線之外,夏侯碞毫不猶豫地暗暗尾隨而去。
一路上,只見古芷萸熟練地在夏侯家的庭院中穿梭,每遇到家丁或丫鬟便微笑點頭 與人打招呼。夏侯碞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歡她,不禁暗自懷疑,她不是才來沒幾天嗎?怎 么好像和大家都很熟的模樣?
古芷萸未曾停留地往大門的方向走,沿途與人打著招呼,誰也不知道她正準(zhǔn)備要逃 走。
直到出了大門,夏侯碞還不敢相信她真的就這樣走出來了?竟然連門口的家丁也沒 有懷疑她編派出來說要買點東西的理由?直到此時,夏侯碞才確定古芷萸不是在開玩笑 ,她是真的要走。
“你鬧夠了沒有?”他又出現(xiàn)在她身邊,不悅地說。
“你跟著我干什么?”古芷萸嚇了一跳,趕忙回頭察看有沒有其他人跟來,“幸好 沒人!陛p撫胸口順了順氣,她才有心思回答他:“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難道我就不 能決定自己要跟誰生活?”
“當(dāng)然不行。你還太年輕,需要人家保護(hù)和照顧,而我們可以提供你這一切!敝 要她身在夏侯家,便沒人敢打她身上所攜秘笈的主意,她待在夏侯家是最安全的。
“我不希罕,可以吧!”小心地閃過迎面而來的人群,古芷萸堅定地朝前走去。
“你可以不希罕,但我們必須遵守對‘無上真人’的承諾,好好的保護(hù)你!
“不用你們保護(hù),我二師父和紫姊姊的武功也很好,他們保護(hù)我已足夠!彼挪 屑什么夏侯家呢!
“是嗎?我不過帶了一些荒月堡的死士,就順利從他們手中把你帶走了,你還以為 他們有能力保護(hù)你?”其實夏侯碞并不想與人合作,但夏侯老爺怕他勢單力薄,故命他 找上與二哥夏侯嚴(yán)私交甚篤的荒月堡主,從中挑選一些人馬以利他更快帶回古芷萸,這 才設(shè)下那些計謀,一舉救回古芷萸。
“那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人先騙取了紫姊姊的信任,才會讓紫姊姊安心的把我交給 你保護(hù)。誰知道你是那個最大的壞蛋!”一提起往事,她就有氣。一群荒月堡的死士困 住二師父臧湱,紫姊姊因為擔(dān)心他的安危才會前去幫助,于是將她交托給夏侯碞保護(hù), 結(jié)果竟然被他帶回這里。
被古芷萸一口咬定是壞人,夏侯碞真是氣得不想理她了。但是他知道,若讓古芷萸 離去,肯定會被爺爺罵得臭頭,屆時又再派他去找她就慘了。
“你別再往前走了,如果你再走,就別怪我用非常手段把你帶回家了。”他沉不住 氣,終于下了最后通牒。
古芷萸停下腳步,雙手叉腰怒瞪著他,“你敢!你已經(jīng)用那么卑劣的手段把我?guī)У?nbsp; 這里來了,你還想怎樣?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就是要去找二師父他們,哼!”
夏侯碞看著古芷萸又往前大踏步走去,不得已,他往前急掠,在古芷萸尚未來得及 反應(yīng)之前,一掌劈向她后頸,低喃一句:“得罪了。”
古芷萸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只覺得有一道勁風(fēng)襲向她,然后頸部一陣酥麻,眼前一黑, 就失去了意識。但在完全昏迷之前,她發(fā)誓,她這輩子再也不原諒夏侯碞這個王八蛋了 !
她,跟他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