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古昊東在她上車之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說過我們之間已沒什么好談的了!
“林小姐,你之所以這么做,完全是針對我對不對?”他站在她的車門訪,環起雙臂凝睇著她。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那個意思!绷覂菏謸嶂~頭,感覺一股股疼痛不斷襲來。
古昊東瞇起一雙探究的利眸,“林小姐,我想,西門町似乎比立風廣場更適合你的化裝舞會,就我所知,那兒有很多年輕人在走動。”
烈兒站在他面前,壓根不畏懼他的氣勢,“我記得你剛剛說過,再怎么也得保住自己的格調和品牌……我想立風才可和我們KLDD相提并論,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
或許是剛剛喝了些清酒的關系,此刻的她雙頰微紅,帶著一抹晶亮的透明感,還真是水媚又誘人,可惜他古昊東就是美女看多了。他雙手抱胸,笑望著她那張足以引人犯罪的小臉,“不但不滿意,而且太牽強了!
“你!”發覺她的心竟在他這抹笑容中亂了方寸,她趕緊深吸口氣,“請你讓開!”
他捏了捏眉心,“好,我已不想說太多話惹人嫌,只想問你要多少代價才能讓出立風廣場的展示場?”
“多少代價都肯嗎!”她勾唇一笑,仿佛終于等到他說這句話。
“你該知道多少價錢我都付得起,但是也要在我能容忍的范圍之內!惫抨粬|的臉上,仍是那滿滿的倨傲。
注視著那張自信的臉孔,烈兒的眼底飄掠過難解的情緒,嘴角緩緩凝聚了一抹笑容,“好吧,來我住的地方談吧!
“什么?”他拉住她,“你要我——”
“怎么?還怕我非禮你?”冷冷勾起扶笑,她再次推開他,直接坐進車中。
透過車窗,望著仍佇立在外頭的身影,“還不上來?”
古昊東愣了下,想想張揚已離開,惟有此途了。
一上車,在恍惚間,他像是看見烈兒嘴角劃過一抹笑……那笑容竟然有種讓他毛骨悚然的感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或許不知道,這輩子我還是第一次讓女人載著跑,而且還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兒?”他往椅背一靠,冷冷地自嘲一笑。
“哦,這么說,我應該感覺到莫大的榮幸。俊绷覂汗雌鹄滟男,“可我剛剛不是說了,是去我住的地方?”
“問題是,那香閨是否放了迷魂香,要是之后讓我非禮了你,那就不妙了!”古昊東可也不是省油的燈,這話的意思可不表示他會做個正人君子,而是要她提防點。
這句話果真有了嚇唬的作用,就見她手一顫,車子明顯打滑了下。
他略略拉出了抹笑痕。這女人道行還太淺,想跟他斗,再回去修煉個幾年吧。
“古總裁,你還真會開玩笑。”她抿起嘴角,斂下滿腹的不滿。
“這可不是開玩笑,你倒可試試。”往后靠向椅背,他得意地挑挑眉。
但這話卻惹毛了林烈兒,就見她開始換檔,接著車速倏然加快,不久整臺車便在大馬路上飛馳起來,甚至還流利地在車陣中穿梭。說起她的技術,雖要比一般女孩子行些,但……
太不穩了!他正值年輕有成之時,可不想命喪在她手里。
“喂、喂,你是受了什么刺激是不?若想死可別抓我陪葬,我還有好長一段美好時光。”這車子抖顫的程度,未免也太大了。
“可我自從三年前開始,就發覺自己沒啥好的未來,你就行行好,陪陪我吧!彼鄣准ど涑龅睦涔猓尮抨粬|冷汗直流。
“林小姐,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別太激動,不過是跟你借一天的地方用用,你何苦想不開?”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抓住方可盤,“へ……你別往那開,太危險了,這邊、這邊。”
烈兒皺起眉,“我知道,你別拉我呀!彼〉牡胤皆谀沁,他硬要將她拉哪兒去呀?
“那旁邊是河呀!”他驚喊。
“我就是要過河……啊——”一聲激昂的喊聲后,緊接的是玻璃碎裂的巨響!
烈兒的額頭因為撞到方向盤而流了血,但她卻趕緊下車,察看自己的車子。
“天……”她望著慘不忍睹的車頭,欲哭無淚。
這車可是她向車行租來的呀!
古昊東才一下車,就見她額上滴下了血,他驀然張大了眼,立刻抽出手帕,為她按住傷口。
“你……你為什么要跟我搶方向盤?”她搶下他的手帕,自己按著。
“我是怕——”
“你是怕我想不開?”她沉著嗓,看著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不是嗎?那邊明明是條河,你卻愈開愈過去,不是想死嗎?”
“那是因為我住的地方就在橋下,不過去怎么回家?”她鼓起腮。碰上這男人,真夠倒霉,他總有辦法將她的際遇弄到最糟。
“你住在橋下?”他往那走過去點兒,果然看見最旁邊有條小路!“天……哪有人將路開在那地方?”
“臺灣就有很多這種奇怪的地方!彼裏o力喊著,按著傷口的手一松,額上的血又流了下來。
“該死的!”他眉頭緊緊一揪。
“我車壞了、人受傷了,你還罵我該死?!”烈兒火氣在眉頭凝聚,頓時額頭發出了陣陣疼痛,讓她臉兒突然皺了起來。
“我不是說你該——唉,我送你去醫院!
他回頭正要招輛計程車,卻讓她阻止了,“不用,我家就在附近,用走的吧。”
“你真沒關系?”他不太放心地問。
“沒關系,擦點藥就好了。”走了幾步,她又不放心地回頭看著那輛傷勢慘重的小車子,“那我的車怎么辦?”
“已經壞了,沒人開得走,放心吧。等會兒我叫拖車公司將它拖去修理不就成了?”他真不明白這女人,自己的傷該煩而不煩,卻煩一輛破車。
這種高級車光是修理費就高得嚇人,再加上一天兩千元的租金……天呀,真是會壓死她!
雖然她名義上是亞森的干女兒,可她除了求他給她見古昊東的機會之外,其他的幫助她完全拒絕。當然,這些費用也是掏自己的腰包。
“你家到底還有多遠?”他以為會蓋在這種地方的房子,應該是像威尼斯的水上人家,可怎么四處張望,都不見水上有半間屋子?
“就在前面了!彼钢懊婺情g看來有點兒簡陋的平房。
“你說……這是你住的地方?”當她拿出鑰匙開著大門時,他仍難以置信。
“沒錯。”她沒好氣地走進屋內,古昊東則是跟在她后頭。
他覺得有些不自在,因為從小到大,他的朋友和他都有相同的背景,這種小康之家,他還是第一次來。光這矮矮的天花板……就讓他感到壓迫感上醫足。
“對了,你家有醫藥箱嗎?”他趕緊拉回心思,急著問。
“我去拿!
“我幫你!彼鲃痈齺淼搅硪婚g房,替她從五斗柜中找出一個根本不算醫藥箱的盒子。
“就這樣?”他打開它,發現里面只有一瓶優碘、一條藥膏和半包棉花。
“嗯!彼c點頭。
接著,他竟一語不發地就沖出屋外。
烈兒看見這情景,眉頭不禁緊緊皺起。
“怕血哦,一個大男人還這么沒用,自己來就自己來。”烈兒鼓著腮,而后拿起醫藥箱走進浴室?僧斔龑㈩~上的手帕拿下時,瞧見又淌下一滴血,她的手竟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
她深吸了口氣,倒了些優碘在棉花上,卻怎么也不敢擦上傷口。聽說優碘擦在傷口上不太疼,可她的傷口蠻深的,真的不會疼嗎?
深吸口氣,她豁出去地將棉花放在傷口上,奇跡似的,除了水液沾到傷口的刺熱感外,還真的不是很疼呢。
就在這時,古昊東折回來了,手里還多了個真正的醫藥箱。
“へ……你別亂來,我幫你。”他喊住了她,并拿下她手中的優碘,“害怕就別逞強,瞧你剛才手都抖得快將棉花塞進眼睛里去了!
“什么塞眼睛?你也太離譜了吧!”她抿緊唇,狠狠瞪著他,“我都已經擦上了,你就別雞婆了。”“雞婆?是什么意思?”他好奇地挑起眉毛。
雖然他是中國人,也會說中文,可從小在美國長大,對于臺灣一些名詞,他可就不太清楚了。
“雞媽媽的媽媽。”她捂著唇偷笑。
瞧她那竊笑樣,他就知道她有意笑他,于是撇撇嘴,“鬼才信你!
“不信拉倒!彼_心地微笑著,可那笑容還維持不到三秒,立刻被一聲尖喊給取代,“痛……好痛……你給我擦什么?”
“優碘。”
“騙我,優碘一點兒也不疼,你拿的是消毒水吧?”她竟疼得掉出淚,想推開他,卻又被他抓得緊緊的,怎么也推不開。
“你剛剛那瓶優碘已過期好久了,所以沒效果。”他一邊幫她上藥,一邊看著她,霍然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又襲上心間,他忍不住問道:“我們是不是認識?”
烈兒怔忡了,趕忙推開他,“你胡說什么?你住美國,我一直住臺灣,怎可能會認識呢?”
“我不過順口問問,你未免太激動了吧?”
她閉上眼,驀然腦海又浮上三年前那受辱的片段,心口也跟著緊緊一抽。
“還沒弄好,你別亂跑。”古昊東口銜著透氣膠帶走到她面前,并將手中的紗布貼在她傷口上,而后撕下膠帶為她貼好。
感覺他動作輕柔地在她額上動作,烈兒不禁想:是不是因論她是亞森的干女兒,或是他有求于她,他才會對她這么好?倘若她仍是那個俗氣、貧窮的傻女孩,他肯定是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的。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拉下他的手,板起臉,“別再浪費時間了,你跟我來這兒,不也希望趕緊將事情解決嗎?”
“當然,我是迫不及待地想將事情解決,但是某人挺麻煩的,一會兒開快車、一會兒受了傷,哪給我時間解決?”他雙手叉著腰,無奈地睨著她。
“我——好,那現在開始說吧。”她坐了下來。
“等等。”古昊東伸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我有件事想問你。”
“請說!绷覂狐c點頭。
“這里……真是你家?”他覺得疑惑。亞森著重生活品質可是出了名的,她既是他的干女兒,怎可能住在這樣的地方。
烈兒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撇起唇角,“窮人就沒資格與你談事情?”
“窮人!”他挑起一眉,“別開玩笑了,據我所知,KIDD沒有窮人,或許……這只是你個人的古怪偏好。”
眉頭緊緊一皺,她語氣酸酸地說:“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如果你待不下,那請便,我這座小廟容不下你這個大佛。”
“好好好,我不多話就是。那我鄭重地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要我付出什么代價,才肯讓給我一天?當然了,這代價包括我自己!彼α诵,眼神竟帶些許煽情。
烈兒冷抽口氣,狠狠勝著他,“我的確要你的一樣東西!
“你說,是要我上半身的,還是下半身的?”古昊低沉的聲音,讓人聽得出他是蓄意逗她。
“低級!”
“這哪是低級?我是在跟你談條件!笨吹搅覂杭t了臉蛋,他更為得意。
“好,我說!彼徊讲奖平肮畔壬,聽說你在三年前曾發表過一項得獎的男性飾品?”
一提起這事,他的心不免慢慢往下沉,畢竟是因為它,讓他害了一個女孩子。
“沒錯。”他揚出笑容。
“能不能送我一副?”烈兒揚睫,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就這么簡單?!”這個答案讓他意外極了。
“對,就這么簡單!彼朐倏纯茨莻領帶夾,是不是仍然亮眼奪目。
“No Problem!彼瘸鲆粋OK的手勢。
“那請你三天后到立風廣場,我們就在那兒簽約吧!闭f著,她便起身將大門打開,“那么三天后見。”
他愣愣地看著佇立門邊的身影,心底竟染上了一股疑惑——為何她注視著他的眼神總帶著一絲恨意?這很究竟是從何而來?
“三天后見。”古昊東想再說什么,可依然沒說出口,便率性地走了出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林烈兒心頭卻涌上一絲絲消弭不去的酸澀。
猛一皺眉,又扯動了額上傷口,下意識伸手撫髑了下,那柔軟的紗布上似乎還殘留他指尖的溫柔……
為什么?為什么數年后的重逢對她而言,震撼竟是這么大?
她復仇的初衷又為何在見到他時,有了微微改變呢?
天……她究竟該如何是好?
◎ ◎ ◎ ◎
古昊東躺在飯店的床上,回想著剛剛與林烈兒相處的畫面。怎么老覺得她對他欲言又止,眼神里甚至含帶著某種陰謀呢?
突然,門鈴聲響起,他起身把門打開,是張揚!斑@么晚了你不睡覺啊?”
“我……我好奇呀!睆垞P搔搔腦袋,“你知道,我若不弄清楚是會睡不著的!
“呵,你精力倒挺充沛的!惫抨粬|勾起嘴角,笑睨著他。
“不是啦,而是我很想問你……你不覺得那女人心理不正常嗎?”
張揚話一出口,立刻引來古昊東的詫異,“你也這么認為?”
“是呀!她看我的眼神總是很奇怪,奇怪的讓我渾身發毛呀!
“哈……你不覺得是她對你有意思?”
“別說笑了,我這種五短身材,再加上一張圓到不行的臉,女人都嫌我油多,她怎么可能會喜歡上我?”
古昊東耙了耙頭發,雙瞳閃過兩道機警冷光,“不過照你這么說,那女人的確是有計劃的接近我們。”仿似想到什么,他眸心突然一黯,而后瞟向張揚,“喂,該不會她與亞森無關,只是個冒牌貨吧?”
“不可能,我再蠢也不可能笨到這種程度,我是親眼看到亞森開給她的授權書,以及亞森身旁的助手才相信她的!睆堖吘o張地澄清,他可不會捅那么大的婁子,那是會笑死人的。
“那她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者她是亞森蓄意安排,來擾亂我們的?”雙手枕在腦后,古昊東斜倚床頭,靜待著他的反應。
“這有可能嗎?”張揚想得頭都疼了。
“唉……不管了,反正我就見機行事,遲早她會露出狐貍尾巴的!惫抨粬|伸了一個懶腰,“突然想喝點東西,你呢?我叫他們送上來!
“那么晚了!”
“有什么關系?”爬起身,他打了通內線電話給服務臺,“RoomService,我要一瓶威士忌、一盤小點心!
過沒多久,門鈴響了,張揚趕去開門。
服務員推了酒與點心進來,把東西全擱在桌上后,便說:“你們慢用,還需要什么嗎?”
古昊東搖搖頭,隨手從床頭皮夾掏出一疊千元大鈔,“等等,這是小費,你要不要?”
服務生走在原他,看著那疊鈔票,眼睛都發亮了,可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傻傻笑著。
“如果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而且讓我滿意的話,這些就全是你的!边珠_嘴,古昊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不知先生有什么問題?”服務生終于開口了。
“雞婆。是什么意思?”他瞧著服務生,緩緩一字一字問出口。
“。俊睂Ψ揭汇。
“總裁,你這是什么問題呀?雞婆……有這話嗎?”張揚跟他一樣是ABC,根本沒聽過這話。
古昊東沒理他,直瞧著服務生那副張口結舌樣,“你知道?”
“知道是知道,只是……太簡單了吧!”
“簡單?那好,你快告訴我。”
“雞婆就是‘多事’的意思。”服務生不明白他怎會對這答案感興趣?
“多事……”他沉吟著,突然恍然大悟,“那女人居然敢罵我多事,我可是好心為她——”
“總裁,你為她怎么了?”張揚倒是一臉新鮮。
“你好奇?偏不告訴你!”坐直身子,古昊東將鈔票放在推車上,“謝了,拿去吧。”
“謝謝、謝謝!”服務生得此意外之財,趕緊推著車往房外走去,好似害怕對方會臨時變卦一樣。而古昊東則走向圓桌,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張揚,笑意中帶著一抹詭譎,“預祝我們三天后簽約成功,Cheers。”
張揚一頭霧水的接過杯子,還以傻笑,“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