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沒日沒夜地埋在一大堆垃圾中尋找線索,破酒瓶、衛(wèi)生棉、保險套、一張破紙、一顆棒球、A片光碟、一小塊爛布、花花公子、一片指甲、破褲子……
總之,這世界上所有會被當成垃圾的東西全堆成了一座小山,山頂上正是即將被垃圾同化的于培勛,他一邊輪流“愛撫”那些耐心排隊等待他眷顧的垃圾們,一邊絞盡腦汁臆測他所“看”到的千千萬萬個景象中,到底哪一個才跟那個變態(tài)兇手有關?
這還不夠,在某些時候,于培勛還會被麥尼抓到現(xiàn)場去客串蘇格蘭場專用警犬,東摸摸西聞聞,這邊看看那邊瞧瞧,簡直忙翻了。
最嘔人的是,麥尼還說什么保證在那兒會很舒服,這根本就是二十一世紀最大的謊言!
喝的是味道超遜的即溶咖啡,又酸又苦到連豬都不喝;吃的是最簡便的三明治,里面的煎蛋硬得跟鐵皮一樣,一口咬下去差點碎掉滿嘴牙;睡的是最“柔軟”的沙發(fā),連腳都伸不直,一覺醒來,他駝著背以為自己永遠挺不直腰了。
如此這般半個多月下來,他吃不好,睡不好,眼睛紅了,臉憔悴了,筋疲力盡,油盡燈枯,滿臉胡須沒刮,幾乎可以跟麥尼那片紅胡子媲美,他這樣無情地壓榨出自己的每一分精力,只一心想要盡快把這件骯臟事結束掉,以便早點回去抱他的女人,可是——
“好了,雖然很不容易,但總算有點眉目了。哪……”于培勛把袖珍型電腦螢幕轉向他們。“這上面記錄的是我這些日子以來所‘找’到的線索,以及綜合結論與猜測,我有預感應該可以挖到那家伙現(xiàn)在的窩了……”
“咦?你找到了?”約瑟巴失聲驚呼!霸趺纯赡?”
“約瑟巴,不必在意,”麥尼安撫地拍拍他的肩!安皇悄銠z驗得不夠仔細徹底,而是……咳咳,你知道他比較特別,所以……呃,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我知道,”約瑟巴苦笑!爸皇恰
“毋需自責,約瑟巴,如果你要自責的話,我們全該去跳樓了!”語畢,麥尼轉向于培勛。“你確定可以揪出那家伙的窩了?”
“我不確定,是預感,OK?有可疑的地方就提出來,這不是你說的嗎?總之,剩下的你們自己去設法,我不管了!”
“欸,不管了?什么意思?”這回輪到麥尼發(fā)出意外的驚叫。
“什么意思?”于培勛忍不住吼過去,情緒已經(jīng)瀕臨崩潰邊緣!斑會有什么意思,已經(jīng)半個多月,我受夠了,管你找到兇手沒有,我要回家了!”就算麥尼不肯,硬是要阻止他,他也一定要走,走不了就殺出去,殺不出去就……就……
不成功便成仁!
總之,他非走人不可,因為明天是……
“好好好,你別生氣,別生氣!”眼見于培勛發(fā)飆了,麥尼連忙陪上笑臉!拔铱茨愕拇_是累了,那就回去休息一天,后天再來好了!
聽那種天恩浩蕩的語氣,狡猾的回答,于培勛差點忍不住一腳踹過去讓麥尼瞧瞧他的舊皮鞋夠不夠耐穿。
真是,難怪會被人家叫條子——一條條的就像馬桶里的黃金一樣,如果他手邊有槍,肯定會馬上砸過去K他個滿頭包,可惜沒有,只好丟出剝皮龍眼兩顆,聊勝于無。
之后,他回到梅菲爾,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桑念竹,然后進浴室徹徹底底洗了個干干凈凈,再泡進浴缸里……
睡著了。
也不曉得睡了多久,朦朦朧朧中,好像有人叫他起來,恍恍惚惚里,他好像被某人硬拉出浴缸,迷迷糊糊的,被擦干了身子扯出浴室扔上床,他翻個身趴在枕頭上,又睡著了。
當他醒轉過來時,已是翌日近午時了。
真不敢相信!
瞪住手表上的時間,再看看窗外——天光地亮,又轉回來瞪住手表,揉揉眼,再看……
不可思議,他真的睡了整整十七個鐘頭!
望向身旁,枕頭凹進去了一個小凹槽,顯見另有人睡過,還有一根又黑又長的頭發(fā)——是個女人,再轉眸朝床邊五斗柜看過去——一張紙條。
你睡得好熟,我不忍心叫醒你,不過我上完課后會立刻回來。餐室有早餐,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
ps,我偷親了你一下下,希望你不會介意。
唇線一彎,于培勛笑了,放下紙條,伸了一個超級大懶腰,再進浴室刷牙洗臉,整整刮了兩遍才把一臉海盜胡子刮干凈,跟著下樓打了幾通電話,然后在廚房里待了將近三個鐘頭,兩點前二十分才回到樓上。
他穿上了桑念竹送他的毛衣——因為今天是特別的日子,隨后即精神奕奕地出門去了。
沒錯,今天是情人節(jié),說什么他都要陪情人一塊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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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比爾斯倫敦分店——
于培勛把包裝精美的禮物分別放進大衣口袋里,問:“多少?”
“不,不,不用,總裁說過……呃,好吧!一英鎊!
于培勛淡淡一哂,掏皮夾取出一英鎊給經(jīng)理,然后如同上回一樣在經(jīng)理耳邊說了幾句話,經(jīng)理喜形于色地猛點頭,再恭恭敬敬地親自送于培勛出去,隨后即飛也似地跑去打電話了。
“經(jīng)理,為什么那個人明明占了我們那么大的便宜,你卻對他如此恭敬呢?”經(jīng)理一打完電話,他的表弟——店員之一就好奇地問過來了。
“因為他雖然愛占便宜,可也是個很公平的人,表面上是他占了我們的便宜,但他必定會回報我們,譬如上回,他透露了一顆一千七百多克拉的原鉆埋藏處,這回,他告訴我一座紅寶石礦脈的地點,你說,這究竟是我們占了便宜還是他?”
“不會是真的吧?”店員吃驚地問。
“是真的。”
“他怎么會知道?”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有內幕消息吧!”
“既然如此,他為什么不自己去挖、去賺?”
問得好!
如果他不是總裁的親侄兒,這么大的寶礦,他也會想要自己去挖、去賺。
“因為他不是個貪心的人,愛占便宜只是他個人的怪癖,但他絕不貪婪!
說著,經(jīng)理翻開首飾型錄,打算再挑幾個高雅出色的款式,下次于培勛再來的時候就可以提供一點建議,當然,價格越高昂越好,如此一來,于培勛回報的自然也會更豐厚了。
“我想,如果不是他交了女朋友,他也不可能到我們這兒來買首飾,事實上,他的興趣在集郵,所以我們總裁總是會特地為他收購珍貴的郵票,再以一英鎊的價格轉賣給他,然后他就會透露出一些特別的消息給總裁,所以說,對我們而言,吃一點小虧就等于占大便宜,換了是你,這種虧你吃不吃?”
“他的消息真有這么靈通?”店員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事實證明他所透露出來的消息是百分之兩百的正確,他甚至還救過總裁的命,所以總裁一心想把他從威迪生集團那邊挖過來,可惜威迪生總裁把他抓得緊緊的,德盟總裁更是虎視眈眈許久了。而且……”
經(jīng)理突然壓低了聲音!皳(jù)我所知,有某個國家政府也對他很有興趣——那個國家已經(jīng)鬧革命好一陣子了,只是想不到辦法說服他而已,因為他的個性很別扭,看上去脾氣好好,其實骨子里比誰都要難伺候,龜毛得很,一個字說不對他就給你臉色看,兩句話講得他不爽他干脆翻臉,管你是天皇還是女王!
他笑笑,又說:“最有趣的是,那個國家的人曾經(jīng)打算索性綁架他算了,可是卻老是被他早一步躲開。威迪生總裁和咱們總裁知道后,還聯(lián)合好幾位特殊人物去警告那個國家不準動于先生一根寒毛,那個國家才不敢再亂來!
“特殊人物?”
經(jīng)理又笑了,神秘兮兮的!斑@種事,如果你不是我表弟,我是絕不可能告訴你的,總言,一般人是不清楚于先生有什么了不起啦!可是那些身分越是顯貴的人物越了解他的厲害。所以說,如果你運氣好有機會幫他一點忙的話……”他拍拍店員的肩。“說不定你就不需要再在這兒作店員啦!”
真有那么神?
店員狐疑地看著經(jīng)理又低下頭去專心研究首飾型錄,半信又半疑。不過看在那個東方人如此受上司尊重的份上,多巴結巴結總是錯不了的。
人哪!只要有機會往上爬,誰不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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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在忙?整整半個多月?”
“當然是真的!”桑念竹大聲為于培勛駁回李亞梅的懷疑,“他居然在浴缸里睡著了,如果不是之前他有給過我一把鑰匙,我根本就進不去,然后他就會凍死在浴缸里。而且啊……”說著,一邊整理書本筆記塞入背包里。
“他睡得好熟,我?guī)缀踅胁恍阉,才把他拉出浴缸,他又坐在地上睡著了,然后是在馬桶上睡著了,接著是浴室門口,再來是床邊,好不容易讓他躺到床上,我都已經(jīng)滿身大汗了!”
李亞梅聽得忍俊不住!澳阍谕纤拦钒?”
“差不多。”桑念竹自己也笑了。“還有。∥翌^一次見到他滿臉胡須的樣子呢!好奇怪喔!真像剛從牢里放出來似的!
“牢里?哈哈,有那么邋遢?”
背起背包,“沒錯,他……哦!”剛踏出去一步的腳又收回來了,“他怎么又來了?”桑念竹困擾地攬緊了秀氣的眉宇,兩眼瞅著教室門口直嘆氣。
“那家伙好像不懂得什么叫死心耶!昨天我都跟他說得那么清楚了說。”李亞梅也瞪著同一個方向,不耐煩地咕噥!八懔,就說我口水多好了,我再去跟他講一次!”
待所有同學都離開教室后,她們才出去,眼前人影一靠近過來,李亞梅立刻大馬金刀地擋到桑念竹前面。
“我說先生!請問你懂不懂適可而止這四個字的意思。坷蠈嵏嬖V你,你這樣天天來獻殷勤,不但打不動她的心,反而讓她很困擾,會讓她討厭你喔!”
“發(fā)誓,我沒有什么惡意,真的!”康納爾忙舉手作發(fā)誓狀,“今天我只是想……呃,把這個……”展開迷人的笑,他遞出一盒糖果餅干之類的禮物!八徒o你,然后……”
雖然上回被于培勛狠狠地倒打了一耙,讓他頹喪了好幾分鐘,但在朋友的積極鼓勵下,他馬上又充電成功,恢復信心滿滿。
沒錯,對方是博士又怎樣?他比那個東方男人高大醒目,比那個東方男人英俊出色,再從那個東方男人的穿著上看來,他有把握自己肯定也比那家伙富有,總而言之,除了學歷之外,他樣樣比那東方男人更勝一籌。
在這種條件懸殊的情況下,他真的沒有機會嗎?
廢話,怎么可能沒有!
“……如果可以的話,今天晚上我想請兩位小姐……”
尚未聽他說完,桑念竹眼里便已迅速蒙上一層困擾的陰影,就在這時,李亞梅突然驚呼著把禮盒搶過去,非?鋸埖谋砬椋苡泄室獯篌@小怪之嫌。
“Oh, my God!法國瓦哈那手工巧克力耶!哇哇哇,還是果香口味的呢!”
康納爾來不及阻止,也不好意思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李亞梅很不客氣地逕自拆開包裝,打開盒蓋,大剌剌地拈起巧克力來一口一口的吃,懊惱不已。
“嗯、嗯!太棒了,瓦哈那果然是瓦哈那,這滋味實在是……”李亞梅極其享受地閉起眼來品嘗,順便做評鑒。“微微的苦、微微的酸、微微的甜,還有豐富籠郁的水果芬芳,這些融合一起在舌尖上緩緩軟化成秾稠的奇妙口感,令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嶄新味蕾體驗,實在是太教人感動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但是……
她感動有個屁用,他是要讓愛麗絲感動,可不是她呀!
“呃,你……你喜歡就好,”康納爾吶吶道!澳菒埯惤z……”
“老實說,”李亞梅噙著揶揄的笑,繼續(xù)一塊接一塊把巧克力往嘴里扔。“愛麗絲并不喜歡吃巧克力,所以我說!你干脆把這盒巧克力送給我算了,反正愛麗絲還不是會轉送給我。對吧!小念念?”
下,她很喜歡吃巧克力!
可是這種時候,桑念竹再蠢也知道要順著李亞梅的意思拚命點頭。
“對,我不喜歡吃巧克力,討厭死了!秉c得太用力,口水差點滴出來。
康納爾的笑容頓時崩潰了一個角角!凹热蝗绱,巧克力就送蘇菲亞吧!”
“真識相。”李亞梅贊許地點點頭。
“那么今天晚上……”
“又是你們劍橋同學的派對?”李亞梅斜睨著他。
“不,不,不是,是自助餐式的宴會……”
“不必,”李亞梅擺擺手,手里還抓著一塊巧克力!安还苁茄鐣、派對、烤肉或辦家家酒,什么都好,愛麗絲都沒空陪你去,因為她早已經(jīng)有約了,OK?”
“早已經(jīng)有約了?”康納爾很驚訝。“是誰?”半個多月來,雖然飽受挫折,一次又一次地被她say no,可也不曾碰上那個東方男人來找過她,他還以為他們分手了,所以依然很有耐心地天天來進行長期抗戰(zhàn),可是現(xiàn)在卻……
難道還有其他競爭者?
“是……”李亞梅先將手里的巧克力丟進嘴里,再朝他身后一指。“他!”
甫說完,桑念竹便訝異地順著李亞梅手指方向把視線拉過去,繼而驚喜的迎向前;而相對于她的歡天喜地,康納爾訝異地回眸一瞧,瞬間,全世界所有的失望全跑到他臉上去開派對了。
李亞梅看得快忍不住爆笑,“很抱歉讓你失望了,他們沒有分手,只是那家伙最近比較忙而已!闭Z氣分不出是調侃或幸災樂禍,或者兩者加料炒成了大鍋菜。
而那頭,桑念竹一見到于培勛身上的毛衣圍巾,更是甜蜜在心頭。
“這件毛衣穿在你身上真的很好看呢!”
至于于培勛,兩眼盯住康納爾,桑念竹一接近,充滿占有性的手臂立刻伸長過去將她擁入懷里,顯然是要強調他的專屬權!爸x謝,我也這么覺得!睖厝岬貙ιD钪裾f完,即向康納爾伸出右手!澳愫,再次見面了!
雖然不情愿,但康納爾畢竟是個有良好教養(yǎng)的人,在這種狀況下依然能保持他的溫文禮貌,也伸出手去握住對方。
“你好,于先生!
于培勛暗暗皺眉,收回手!叭绻覜]記錯,拉克罕先生應該是劍橋的學生,怎會跑到這兒來呢?”這家伙真是有夠死皮賴臉,竟然還不肯死心!
“我……”康納爾有點尷尬!拔沂窍胝垺溃垉晌恍〗憬裢硪黄鹑⒓友鐣,所以……”
“是嗎?什么樣的宴會?”明知故問。
“為了歡迎自歐美各地遠來倫敦參加歐美商盟會議的代表,家父和幾位商界人士聯(lián)合舉辦的洗塵宴會,為免場面太過嚴肅,特地另外邀約了許多年輕人,所以我才會過來……過來……”
泡別人的馬子。
“這樣嘛……”于培勛略一思索。“是正式晚宴?”
康納爾微微一愣!斑馈亲灾讲脱,也不必太拘謹!彼麊栠@個做什么,不可能是要去吧?
于培勛頷首。“幾點?”
“七點開始,八點進餐!
“好,我們會去!
咦?他們要去?
桑念竹驚訝地仰起臉,表情意外,李亞梅也詫異地望住他,康納爾最是錯愕,險些失聲反問回去“為什么?”,幸好良好的教養(yǎng)再次拯救了他,才能及時把那種失禮的話硬吞回肚子里去——在心儀的女孩子面前失態(tài)是他最不愿意的。
但他忍得住,其他人不一定忍得住,特別是女人。
康納爾一離去,兩個女生立刻爭先恐后搶著問:“為什么要去?”
于培勛淡然一哂,“我必須讓他搞清楚,最好盡早放棄對小竹的肖想,才不會搞得他自己灰頭土臉。你也要去嗎?”他問的是李亞梅。
“有熱鬧看,我怎能不去?”李亞梅眉開眼笑,毫不顧忌地表現(xiàn)出她想看熱鬧的勃勃興致!胺判,我會自己找伴!
于培勛笑笑,然后指指李亞梅手上的巧克力!靶⌒拈L痘痘。”
“呃?”李亞梅低頭看了一下,隨即哭笑不得地呿了一聲!安挪粫!本小姐從沒長過……!”再抬頭,于培勛與桑念竹早已轉身走了。
不過,根據(jù)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來臆測……
這個有趣的男人,好像不似表面上那般簡單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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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梅菲爾,甫進大門——
“我好想你!”才低喃了這么一句,于培勛便粗魯?shù)匕焉D钪駢涸陂T板上,狠狠地覆上自己的唇,累積多時的貪婪需求一古腦傾泄而出,令桑念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好半晌工夫后,他的欲望稍得紆解,這才依依不舍地放過她。
“你偷親了我,我也要親你,這樣才公平!”
“可是……可是人家只是偷親你一下下而已……”桑念竹臉紅紅地作辯解。
“不要狡辯!”兩根手指頭封住了她的辯駁,于培勛故作正經(jīng)!胺駝t就不給你吃最喜歡的巧克力慕斯了喲!”
兩眼一亮,“你做的?”桑念竹驚喜地淌下口水來。
“當然!焙眯Φ靥嫠ㄈプ旖堑目谒,他脫下大衣交給她。“你先去起居室等著,我馬上就過去……。α,你要喝大吉嶺、伯爵茶,還是錫蘭茶?”
“當然是……”
“大吉嶺?”
“答對了!”
“那就不必準備鮮奶了。”
從十九世紀開始,下午茶便是英國人生命中的一部分,鐘敲四下(最正統(tǒng)的下午茶時間),世間所有的一切瞬間為茶而停頓下來,即使有天大的事,也得先恭候英國人喝完下午茶再繼續(xù)。
再說的夸張一點,就算你快病死了,也得先喝完下午茶再去翻白眼;即使戰(zhàn)爭戰(zhàn)到了最后關頭,還是得喝完下午茶再來決一死戰(zhàn);洲際飛彈飛到半途,先停下來喝完下午茶再繼續(xù)往前飛……
于培勛是臺灣人,沒有這種習慣,但桑念竹有,因為她是在英國長大的,用餐可以用中餐,英國六茶——床前茶、早餐茶、工休茶(午前茶)、下午茶、五時茶和夜茶——可絕不能省。
泡茶是女主人的責任,所以于培勛先把泡茶用具拿來給她,隨后又回到廚房里去,待桑念竹泡好茶,他也端著點心出現(xiàn)了,桑念竹見了不禁又是一陣驚呼。
“那些全都是你做的?”
“如何?”
“好厲害喔!”贊嘆著,桑念竹的口水氾濫得更厲害了,幾乎淹沒黃河兩岸。
正統(tǒng)的英式下午茶點心是裝盛在三層瓷盤上,最下層是佐以熏鮭魚、火腿、小黃瓜的美乃滋三明治,第二層則放傳統(tǒng)英式圓型松餅搭配果醬和奶油,第三層是以細致爽口著名的瑪?shù)律彽案、巧克力慕斯,以及令人食指大動的水果塔等?br />
不過吃下午茶點心也是有學問的,并不是喜歡先吃什么就先吃什么,而是要先嘗嘗咸味的三明治,讓味蕾慢慢品出食物的真味,再啜飲幾口芬芳四溢的紅茶:接下來是英式圓型松餅,先涂果醬再涂奶油,吃完一口再涂下一口,讓甜味在口腔中慢慢擴散開來;最后才由甜膩厚實的蛋糕、水果塔等,帶領你品嘗下午茶點的最高潮。
這一段冗長的過程也就是英國人最喜愛的慵懶時光,邊吃邊喝邊閑聊八卦,講一些有的沒有的五四三,“優(yōu)雅”的時光就這樣悄悄流逝了……
“咦?你不要茶了嗎?”見于培勛將茶匙放入杯中,桑念竹有點訝異。
“老實說……”于培勛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拔冶容^喜歡喝咖啡!
“可是下午茶沒有人喝咖啡的呀!”
于培勛輕笑,“你忘了嗎?”起身,“我不是英國人!弊呦驈N房!拔胰ヅ荼Х取!
“下午茶喝咖啡?”桑念竹低喃!捌婀值娜。”
不一會兒,于培勛端著一杯香味四溢的咖啡回來了,另一手還拎著一支玫瑰花,瞧見桑念竹正在吃最后一塊巧克力慕斯,不由得失笑。
“你有沒有注意到,所有的巧克力慕斯都是你吃掉的喔!”
“好好吃嘛!而且……”霧蒙蒙的眸子俏俏覷向他。“巧克力慕斯是你特地為我做的不是嗎?”
“聰明的女孩,”他在她身邊坐下,并把玫瑰花遞給她!澳模〗o你獎賞!
喜歡的男人送玫瑰花,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的。
“謝謝!”桑念竹嬌羞地道謝,決定要把這朵玫瑰永遠的保存起來。然后,她好奇地往他的咖啡杯里望進去!澳愫瓤Х纫膊患优D滩患犹菃?”
“多數(shù)時候,純咖啡才夠香醇!
桑念竹下以為然地皺皺鼻子,“不,是夠苦!”她咕噥著回過頭去繼續(xù)吃她的“情人節(jié)巧克力”配玫瑰香味。
“小竹。”縷縷熱霧中,于培勛自咖啡杯緣上方覷視她,朦朦朧朧的,她仿佛古典仙子般飄逸。
“嗯?”
“那個家伙常常去找你嗎?”
“才不是呢……”
一聽,于培勛以為桑念竹要對他撒謊,眉頭不覺撩起兩道紋,卻又聽得她的下文。
“他幾乎是天天來,不是要請我去參加派對,就是要請我喝茶,不然就是看電影,我都叫亞梅跟他說這樣很令人困擾,可是他還是又來了!”吃下最后一口,再拿紙巾抹凈嘴后,她嘆息了一下!拔艺娌欢,他們明明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為什么還要這樣纏著我呢?”
“那么……”啜了一口熱騰騰的黑色液體,于培勛低眸盯著自己的咖啡!叭绻艺f我可能還會忙好一陣子,也許沒什么空去找你,你會……外遇嗎?”
桑念竹怔了怔,繼而嬌嗔地捶了他一下。
“你在說什么呀?我又沒有和你結婚,外什么遇嘛!”
嚴肅的視線移過來緊盯住桑念竹,“你會嗎?”于培勛堅持地又問了一次。
桑念竹這才察覺他不是在開玩笑。
“你……你為什么這么問?當然不會呀!”她低喃著俏俏偎進他懷里,將玫瑰放置在鼻端底下,深吸一口那幽人的芬芳,感受他溫柔的心意!澳阌心愕墓ぷ,不能因為你之前都很閑就認定你都不必工作,這點我明白,你不用擔心嘛!”
“那就好!庇谂鄤奏。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在他尚未和桑念竹結婚之前,當年預見的那場滑稽婚禮始終是他心底的一塊大疙瘩。
即使是現(xiàn)在,他認定自己非桑念竹不娶,桑念竹也不像是個會隨便變心的女人,但他依然揮不去心頭那股子陰霾,偶爾還會猜想說:麥尼這樣纏住他不放,會不會是天注定他是屬于“大老婆”的,所以要藉這種方法來趕走“小老婆”呢?
他決定要幫助麥尼到底是對或錯?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能馬上和桑念竹結婚,可是他有強烈預感,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理由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但是在她尚未懷孕之前,不行,無論如何就是不行,否則……否則……
“勛……勛……勛!”
“嗄?”于培勛一驚回神!鞍!什么事?”
桑念竹擔憂地仔細端詳他陰郁的表情!澳阍谙胧裁?臉色很不好看耶!”
“哦,我在想……呃,想下個月該送你什么生日禮物?”一時慌亂,于培勛隨便推個借口出來。
桑念竹松了口氣!澳欠N事根本不必想得這么辛苦嘛,隨便就好了啦!”
“隨便嗎?”于培勛的眼神突轉曖昧!昂茫俏揖拖胂雱e的,想……”
充滿欲情的目光,看得桑念竹既嬌羞又有點怕怕的。
“想……想什么?”是他三明治沒吃夠嗎?為什么看起來好像想吃了她似地!
“想……”他抬起她的下巴,兩眼盯得她的臉色越來越赧紅!霸跍蕚淙パ鐣埃覀兪遣皇怯凶銐虻臅r間做……”
做什么?
。兀兀剡有○○○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