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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胎(上) 第三章
作者:鄭媛
  而失去親娘的禧珍……

  離開北京城這年,她其實還不滿八足歲。

  湖南是額娘的故鄉。

  然而禧珍選擇在杭州居住,是因為她喜歡杭州的山與水。十三歲那年來到杭州城西游湖,她便被這一汪靈逸秀水、遠山含黛的景致所吸引,就此攜著兩婢兩僮還有春蘭,在這三面青山一面城的西湖畔邊,就此長住。

  「小姐,吃飯了!」遠遠的,春蘭在那竹籬笆圍成的院子里,扯著嗓門用力朝她家小姐揮手。

  禧珍離開王府不到半年,安親王便去世,當時王府沒有派遣任何人前來報喪,直到每年南下一次為禧珍送米、送布、送白銀的總管,見到禧珍時輕描淡寫地提起王爺過世一事。

  自此之后,禧珍就不讓春蘭再喚她格格。

  她明白,既然阿瑪已經去世,她將可能永遠無法回到王府。既然如此又何須再喊她格格?這虛有其名的稱謂,聽著只讓她心口兒覺得酸。

  「知道了!」小碗吆喝回去,然后回頭對主子道:「小姐,春蘭喊吃飯了呢!」

  禧珍從田里站起來,對跟隨自己下田的婢仆道:「小碗、小碟、小杯子、小盤子,快到前院洗手,準備吃飯了!」

  「小姐,那您呢?」小碗問主子。

  「我把種子全播到苗床后,便回去吃飯!轨浠卮。

  「這怎么成!」小碗可不依:「再怎么說,也沒有讓您一個人下田的道理呀!」

  「是呀!」小杯子道:「我們全都留下!小碗和小碟給土地切板子做水溝讓您播種,我和小盤子就負責放肥、鋤地覆土!」

  禧珍張大眼睛問他們:「你們明明知道春蘭食量大,卻都不肯吃飯,一會兒春蘭要是把飯菜全都吃光,大伙兒豈不全都餓肚子了?我讓你們回去,是要你們先占著桌子,別讓春蘭把我的份兒也給吃光了,你們怎么就全不明白呢?」她挺認真地對眾人說。

  大伙兒一聽,不由得你瞧我、我瞧你,然后小碗先噗哧一聲笑出來!

  接著四個人全都抱著肚子笑起來。

  「小姐說得也是呢!」小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改敲丛蹅冋l也別吵了,小姐,不如咱們全都回去占桌子,好好吃頓飽飯,等吃飽后有力氣再回來,把半個園子的苗床都播下種子!」

  禧珍左右瞧瞧家人,忽然聽見自己的肚子已經咕嚕嚕的叫起來!肝液孟裾嬖摮燥埩肃!」她傻笑!改敲,咱們就先全都回家吃飯去唄!」

  「好咧!」小杯子、小盤子齊聲吆喝。

  主仆五個人于是收拾農具,便隨著主子回到湘竹搭建的家中。

  禧珍十三歲那年來到杭州后,便跟婢仆數人,在屋前屋后方圓數里開辟菜圃,并且親自下田耕作,收成后由小杯子、小盤子挑到鬧市販售。

  王府總管每年雖仍然送來白米、布與白銀,可禧珍與家人們討論后決議,每到過年前夕便將王府送的銀子和白米全數發放賑濟。六人生活所需僅靠大伙兒自食其力所得,克勤克儉,就像個平民一般,過著自給自足的踏實日子。

  「就快夏至了!咱們那另外半個園子里的毛豆和蘿卜就要收成了!」吃飯的時候小碗興奮的說。

  「是啊,到時候可以做涼拌菜、漬醬菜,饞死人了!」小碟說。

  「好呀!妳就知道吃!」小杯子說。

  小碗忽然用手肘撞小盤子一下!膏!」小盤子突然放下碗筷結巴道:「小、小姐,那個日子也近了,他那個……那個總管他今年是不是--」

  「小姐,咱們今年收成不壞,看起來今年冬天肯定能多積些糧菜,讓咱們好過冬了!」春蘭打斷小盤子的話,擠眉弄眼地瞪了小盤子幾眼。

  原本還一臉笑嘻嘻的禧珍,忽然放下飯碗,盯著飯桌。

  眾人鴉雀無聲。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拱肷魏箪涮痤^。

  「小姐……」春蘭緊張起來。

  「總管來了也好,不來也罷,總之咱們過自己的日子,踏踏實實的,他來不來都沒有半點妨礙!轨湫∧樕想y得收起笑容,表情嚴肅。

  自大前年初夏后,總管已經連續兩年不來了。

  倘若他們不曾開始過著自給自足的日子,每年指望著總管送米、送布、送銀子,這兩年斷炊,他們全都會餓死。

  「話是沒錯……」小碟說著,心酸起來!缚筛x她好狠的心,不讓小姐您回府就算了,近年還斷了訊,明擺著壓根不顧您的死活!瞧瞧,一個大滿清皇朝的格格呢!現下過的是什么日子--」

  「小碟!」春蘭喝住她。

  春蘭知道就算再難受也不能說出這話,她恨不能用針線把小碟的嘴給縫起來。

  「這樣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禧珍回復笑容,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冈蹅冇谐缘、有穿的、還有屋子!衣食無缺、自由自在的,我就喜歡這樣的日子,我覺得實在好得不能再好了!」她強顏歡笑。

  「這有什么好?」小碗忍不住伸手抹眼淚!冈蹅兇蠡飪喝贾溃@是在苦中作樂!」

  她是這四人中最懂事的,可現在就連她也忍不住,為主子難過起來。

  春蘭悶聲下說話,低低垂著頭:心底也難過。

  不知是哪個人先開始,大伙突然一個接一個抽抽嗒嗒地哭起來。

  「怎么了?你們全都怎么了?」禧珍哭笑不得!肝液芎茫娴暮芎!半點委屈也沒受,你們怎么就不明白呢?」

  「可您明明是個格格嘛!干什么要咱們叫您小姐?咱們是奴才,干什么樣的粗活都應該,可哪有格格也跟著下田干活的?您讓咱們奴才看著,心頭怎么不難過?」小碟哇哇哭將起來,越說越傷心。

  禧珍瞪著眼,無奈地左看看、右瞧瞧。

  好半晌過去,她嘆了口氣。「好了,哭夠了嗎?可不可以別再哭了?」見大家仍然哭個不止,禧珍只好從飯桌前站起來。「還哭不夠嗎?那就等什么時候你們哭夠了,咱們再繼續吃飯吧!」她走回房里。

  「小姐!」春蘭也叫不住她。

  掩上房門,禧珍慢慢舉起右手,攤平掌手……

  八歲那年烙在她手心上的熱度,彷佛還留在她的掌心上。

  當年,「那個人」曾對她說:離開王府,是她的運氣!

  真是她的運氣嗎?

  十年過去,現在她已不是當年那個不懂事的八歲孩子。夜半時分,他對自己說過的話,禧珍深深嚼咀,漸漸明白他的用意。

  就算阿瑪將她流放到民間,她也不曾怨過,如果當年她留在王府,也許不能得到這平淡中的幸福。

  而十年彷佛一眨眼般,就這么過去了……

  想必他早已娶妻生子,兒女成群了吧?

  離開王府后,禧珍終于明白,額娘死時安慰自己的那個人……

  正是自己的嫡親阿哥,也是大福晉的親生子,永琰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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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親王福晉恪瑤是讓王府里的家仆抬進偏廳的,在數名貼身婢女的攙扶下,她才能從軟轎上站起來,在椅子上坐下。

  「福晉吉祥--」

  早候在廳里的一名中年男人見福晉走進偏廳,即刻站起來躬身候立。

  「燕兒,給余師父換新茶!广‖幏愿馈

  她貴為福晉,禮數自然周到。

  「是!规九⒖掏讼。

  「謝謝福晉。」那中年男子一派斯文地鞠個躬。

  恪瑤見他這不卑不亢的態度,才露出笑容!缸層鄮煾妇玫攘?」

  「哪里的話,應該、應該的!」余一得垂首抱拳。

  燕兒丫頭回轉廳上,給福晉和余師父奉上新沏的熱茶。

  「早春的西湖雀舌,用埋在窖底三年的立春雨水沏出的新茶,余師父嘗嘗。」恪瑤道。

  「謝福晉!褂嘁坏米拢瑖L了一口新茶!鸽y得的好水!難得的好茶!」他高聲盛贊。

  恪瑤眉開眼笑,可一轉臉她卻嘆了口氣!负貌韬盟皇?我愿再喝它幾年,可這心愿只怕夢里想想罷,將來不可得了!

  「老夫看福晉福祿壽俱全,不應如此悲觀!挂娬f到點子上,余一得便順著恪瑤的話。

  「這是余師父安慰我的話吧!」恪瑤搖頭苦笑!覆徊m余師父說,前年開始,我這兩手兩腿就漸漸的不管用了,這三年來請了無數大夫,連宮里的御醫都來瞧過,可不瞧還好,瞧了以后就成日喝那煎燉藥補,一日三帖苦藥弄得我每日像在挨著苦日子,渾身一股藥渣子的澀味!」恪瑤黯然搖頭!父屓穗y受的是,苦藥挨了、針也扎了,我這身子骨卻一點起色也沒有!方才余師父也瞧見了,現下我連動個身,都要府里下人用軟轎扛著才成。唉,這病要是再不能醫,過不了一年我不叫這病害死,也讓這些苦藥給折磨死了!」

  余一得認真聽著!父x是天乙貴人降生,福壽綿長、自有神佑,又何須心煩?」

  「余師父,您別說這話寬慰我了!」恪瑤撇撇嘴,笑得苦澀。

  「在下不妄言,我瞧福晉氣色平和,印堂光潔,斷不會有事的!」

  「當真?」恪瑤有了點信心。她挑起眉頭,灰黯的眼神稍稍明亮起來。

  「福晉若不信我,又何須傳在下至王府?」余一得道。

  他這話,說到了恪瑤的心坎上。

  余一得是名相士兼且懂得一點醫術,專俟周旋在皇室貴冑之間,恪瑤透過簡王府福晉得知這位余一得師父,說他易經占星茅山奇門無所不能,是位能消災解厄的高人!恪瑤起先半信半疑,直到簡福晉那多年的心痛病,竟然在余一得施術后三個月內不藥而愈!

  恪瑤被病痛折磨多年,見了這個奇跡,豈有不心動的?

  于是死馬當活馬醫,在簡福晉穿針引線下,這才第一回見到這位簡福晉口中有如神算的余一得。

  恪瑤笑道:「余師父既然明白,那么,可否為我卜個卦象、算算我這病是否有痊愈之期?」

  「冒昧請教,福晉的八字?」

  「當然!购喐x隨即命燕兒將一封紅包交到余一得手上,那封紅包里頭,寫著恪瑤的出生年月日時。

  余一得拆封看過恪瑤的八字后,隨即掐指一算,卻皺起眉頭!高@就怪了!

  「余師父,怎么怪了?」恪瑤緊張起來。

  「不敢瞞福晉,我方才在府外已詳細勘查過貴府地形風貌,進府后先問過貴府家人,親王府上有幾位阿哥?幾位格格?我須據此與堪輿對照引為印證。然家人回答,福晉生二位貴子,兩位側福晉也為王爺各生了二位阿哥,除此之外,王府再無其它貴人。」他梢停,喝了口茶。

  恪瑤專注地聆聽,并不打岔。

  「只是剛才在下細細推敲過福晉的八字,府上若無其它年少女眷,斷不會有此沖克,但--」

  「余師父的意思是,王府里如有格格,便與我沖克?」恪瑤瞇起眼睛。

  「正是!褂嘁坏命c頭。

  「倘若沖克,那便怎么的?」

  「倘若沖克,福晉生這場大病便禍出有因了!」

  好半晌恪瑤緊抿著嘴,不說半句話。

  「福晉,此時正逢七運,貴宅坐辰山下卦,我方才進屋前既然已至王府前后踅過一遍,早已推算出貴宅巽位屬易數七九,對照至宅后有山,山后有秀水,這遠山秀水便是安親王府之所以先天大旺之派源,是風水堪輿上的絕佳格局!然也正因為如此,按理推安親王爺應當生有一名格格貴人,這位是大格格也是小格格,必定通曉四書五經,才學容貌兼備!褂嘁坏玫。

  他明明看見恪瑤的臉色難看,知道必定有內情,但越是如此,他越要說得似是而非、玄玄秘秘。

  余一得極為通曉人性,往往吃這行飯的人多少總有這點本事,何況他周旋貴冑名流之間,這一份功夫更是了得!何況余一得還有個獨門功夫--他知道要區隔自己與街頭相師的不同,就得往信徒的心窩肉里扎--這樣才能令那原本就六神無主的苦主更加坐立不安,為弭平心慌便會越信越真切!千萬不能太過便宜,就順應信

眾的心意。

  恪瑤雖是福晉,然心思畢竟不能與一名長年周旋于三教九流間的相師相比,她果然盲目陷了進去。

  「依余師父的看法,這沖克不能解嗎?」她急問。

  「親王府上這位格格是否已年屆十八,尚未婚配?」

  恪瑤愣住了。「是……」她揪著心口,滿臉驚愕地回答。

  那個賤婢的孩子,今年虛歲該滿十八了!

  「既是,這便是沖克的主因了!褂嘁坏靡姞,幽幽說道:「格格年紀不小卻不婚配,長日占據貴宅顯要風水之機,原應煞及安親王爺,然因王爺早已辭世多年,不受克煞,是故必主沖克主母!」他一語斷定。

  恪瑤臉色鐵青。

  此時她心跳得無比劇烈!自顏寧死后,安親王岳樂便自請領兵駐防蘇尼特,千里迢迢離家上任,隔年便死于任上--

  恪瑤認定這是顏寧死都不放手,硬把自己丈夫給帶走!

  顏寧雖死,然而恪瑤明白,丈夫的那顆心根本還懸在那賤婢身上!他連家都不愿再待上一刻,顏寧七七過后岳樂便離家,不到半年便死在邊汛,這叫恪瑤如何能不恨?!

  也因為恨,丈夫死時她都不肯派人到江南報喪,原意要棄那賤婢的女兒于不顧,因為她實在恨透那個搶了自己丈夫的女人,連她所生的女兒也一并憎恨!盡管她是王爺的親生骨肉。

  今日又聽余一得說出這番話,讓恪瑤在舊恨之外又添新仇……

  「福晉若愿聽在下所言,需得速速將這位大格格嫁出府,移做別姓,如此才不致再行沖克,這樣我開壇施法令病符遠離,也才能奏效。倘若福晉下依法辦理,待格格實歲屆滿十八,惟恐--惟恐福晉將有不測!」

  恪瑤耳朵里聽著余一得的話,她表面鎮定,五根手指卻把心窩上的衣襟絞得死緊……

  她盤算著,確實已是時候,該把這安親王府里的孽種,徹底「清理」干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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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城郊的東明寺,位于東明山東、西兩鋒之壑。

  東明寺是一座古寺,寺后有一株金、銀雙色桂花古樹,佛寺左右植有玉蘭、桂花、黃檀等古樹。此間東明古寺歷時已三百余年,相傳明朝建文帝當年逃難至東明古寺后,便在此落發為僧以避禍。

  時光荏苒,遙想當年……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英雄豪杰!

  世事百經蒼涼,山河麗色駢鮮,古往今來萬般皆如過往云煙。

  在古寺的老和尚看來,世人孜孜矻矻,忙頭轉向不知所以,大限臨頭兩腿一伸,蒙頭蒙腦渾噩就去。

  「施主,觀世音菩薩為過去古佛,發愿再來普渡眾生,娑婆世間的人們與觀世音菩薩實有無量的善因緣!估虾蜕写嚷暈檎f法道。

  禧珍似懂非懂,只知道對老和尚合掌行禮,恭敬感恩。

  老和尚微笑頷首。

  老和尚身邊的小沙彌對禧珍合掌嘻笑,那純真靈透的模樣,像神仙送來的孩子。

  自到杭州之后,禧珍便時常上山前來古寺,除了每月初一、十五上山參拜,余日只要田地里不忙,她就會帶小碗、小碟他們,一道上山來看老和尚。然而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只因她感到內心一絲淡淡的憂傷,需要佛法清涼的洗滌,于是一清早起床便獨自一人上山參拜。

  昨日小碗他們說的話,對禧珍并不是沒有影響的。

  她從小失去額娘,阿瑪將她送離京城后不久,也隨額娘辭世,她心底對自己亡故的雙親沒有任何怨懟,卻有濃濃的思念。

  禧珍前半生喪母,既而喪父,一名親王府里的大格格周旋顛沛于村野之間,親自操持家務、甚至下田從事農務。這許多年過去,「富貴」兩字于她如云煙,她根本從來不去想它,對于遠在京城的安親王府,她并沒有半分懸念。

  然而她總會想起一個人……

  因為他,莫名地,她心口對那早已不再在乎的王府,總存著那么千絲萬縷的懸念。

  老和尚離開后,禧珍一個人留在觀音古佛殿上,仰望著菩薩慈悲的圣容,內心漸漸感到平靜。她走出佛殿,步入左側一片茂林,深吸著林間清新的氣息,心情漸覺得輕松起來。

  走了好一陣子,禧珍遠遠地聽見佛寺內傳來打板叫齋的聲音,她的肚子不餓,只覺得累了,這時剛好發現前方一株老樹旁,有一塊表面平坦如鏡的大石頭,她毫不猶豫便走向大石,在它光滑的表面盤腿坐下,閉目歇息……

  起先禧珍心底仍然千頭萬緒,她忽然想起老和尚的話,于是便試著念起觀音菩薩的名號,不久后紛紛擾擾的念頭漸漸平息,忽然之間她竟然感到「身體」似乎正在輕盈地「飄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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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授命為皇帝身邊一等侍衛,十年來永琰跟隨康熙帝左右,三次遠征漠北沙場,討伐極盡狡猾頑劣、屢次借口執意南犯邊陲的噶爾丹。

  漠北十年戰事,終在康熙皇帝親至寧夏指揮調度,于皇帝第三次親征后,將狂妄自大的噶爾丹逼至窮途末路,自盡而亡。此時原效忠于噶爾丹的厄爾特部族人丹濟拉,于噶爾丹死后立即率余眾前往寧夏,歸降康熙。

  丹濟拉到哈密見康熙之時,皇帝為表現對丹濟拉的信任,以安撫降眾,于是在自己的王帳內,親自接見了這位昔日叛軍首領,最為信任的部屬。

  丹濟拉一進王帳,見皇帝身邊羅列一排排侍衛與兵官,禁衛森嚴,于是露出惶恐的神色……

  「你們全都退下!够实弁蝗幌铝。

  丹濟拉既然是降眾的首領,康熙為了安撫他,于是刻意屏退左右護衛。

  然而阿南達聽見皇帝的命令,卻面有難色!富噬,萬萬不可--」

  「立刻退下!」康熙十分果斷!鸽抻性S多話,要單獨跟丹濟拉促膝長談。」他凜然的目光,直勾勾地瞪著丹濟拉道。

  丹濟拉默默垂下眼。

  永琰此刻也身處王帳內,就站在阿南達身邊。

  他明白皇上屏退左右的心意,永琰面無表情,沉著地觀察著丹濟拉的一舉一動,包括他閃爍的眼神相微末不起眼的動作。.

  此時阿南達已身居副都統一職,他心系皇帝的安危,一千個不愿意從旨,然而皇帝的命令是不容違抗的,他只能垂頭喪氣地隨著一列官兵走出王帳……

  「阿南達,」永琰忽然拉住阿南達!甘ド险僖姷阋匀实路ㄌ欤覀儜斝Хㄊド,悉心款待隨同丹濟拉前來歸降的親人部眾。」他這話說得不算大聲也不小聲。

  丹濟拉一字一句聽進耳底,臉色一變。

  康熙明白,永琰這話其實在暗示丹濟拉,將挾其親人與部眾的性命,以此警告丹濟拉不得輕舉妄動。

  永琰離開王帳前,再對阿南達道:「你在帳外留守,圣上有命你即刻入帳,張羅水酒以慶賀丹濟拉歸降明主,大漠南北在圣上的恩澤普照下,得以同歸和睦!

  丹濟拉覲見康熙之時早已搜過身,他失去兵器,再加上永琰這雙重暗示;丹濟拉不是傻子,他明白自己猶如牢籠里的困獸,倘有二心恐將不得好死!

  皇帝表面不露聲色,內心卻稱許永琰的機警。

  永琰步出王帳后,立即命帳前守衛不著痕跡,團團包圍丹濟拉妻女家人、以及隨行余眾,他對厄爾特部歸降族人待之以禮,絲毫沒有輕慢,卻始終小心提防,從未失去過戒心。

  丹濟拉果然未輕舉妄動,只因形勢逼人,他終于甘心歸降清廷。

  直至夜幕低垂,丹濟拉終于神清氣朗地步出王帳,因為皇帝已親口承諾授丹濟拉為內大臣,且授其親生子為正三品一等侍衛,丹濟拉感激涕零,于是向余眾宣布歸降的決心,并且詠嘆康熙皇帝的盛德。

  皇帝隨后步出王帳,他站在丹濟拉身邊保持微笑,聆聽著這立昔日頑劣勁敵身邊的第一員大將,對自己心悅誠服的歌詠。

  永琰慢慢步行至皇帝身邊,他始終冷眼旁觀,這令人動容、充滿歡樂與和解的一幕……

  而就在皇帝放寬心之際,變故發生了--

  丹濟拉慷慨激昂的演講正說到一半,厄爾特余眾人中,忽然有一名年輕男子手持短刀從人群中竄出,朝王帳方向沖撞……

  當眾人都以為他將奔向王帳、行刺皇帝而紛紛奔向前試圖攔阻他的去路時,永琰未奔向前方阻撓,反而更加貼近皇帝身邊--

  「狗皇帝!」

  噶爾丹之子,賽卜騰巴珠忽然大叫一聲,盡生平力氣,將手上短刀猛力朝前一擲--

  賽卜騰巴珠力大無窮,右手一揮的力道,短刀來到皇帝面前只在須臾之間!

  永琰知道賽卜騰巴珠與皇帝距離僅數尺,他絕無徒手接住短刀的可能,當下毫不猶豫身形一閃,千鈞一發之際以肉身接住利刀,短刀立即沒入永琰背心。

  賽卜騰巴珠失去唯一武器,立即被眾人生擒。

  「永琰!」阿南達奔向前,大吼一聲。

  經此變故,皇帝大驚下四肢麻木,竟只能眼睜睜地瞪著永琰在他面前倒地,并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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