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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竹斗嬌兒 第二章
作者:于兒
   
  “弦兒,你上當(dāng)了,這張血靈圖是假的。”

  滄王忍俊不住地將手中所持、一張不知用何種動物之血隨意繪制成的紙圖,交還給在前一刻、一副得意洋洋地夸耀自己有多么了不起的心弦郡主。

  “什么!這圖是……假的?”拜托!她剛才的牛皮還吹那么大,現(xiàn)下居然被一針戳破。心弦秀美無瑕的小臉蛋頓時扭曲、垮落。

  滄王極力收斂笑意,以免過度刺激到他這位可愛的小表妹。

  “不可能,它明明就跟表哥所形容的一模一樣。而且你瞧,它不僅是用血畫的,這上頭還寫有蒙古、紅關(guān)等地名呀!币粫r無法接受的心弦,還把圖攤在滄王面前,用力地指給他看。

  “弦兒,我并無怪你之意!

  “表哥,你看嘛!這張圖的紙質(zhì)也很老舊,很像前朝時代所流傳下來的,所以……”心弦滔滔不絕地想博取表哥的認(rèn)同。

  “弦兒……”滄王忽地出手按住心弦的肩頭。

  倏地,心弦欲再爭辯的激烈言語,霎時化為無法理解的咕噥聲,她被動地接受滄王輕柔的撫慰,卻再也難掩失落地垂下頭,小手更是克制不住地捏緊那張假的血靈圖。

  她真的好丟臉,好沒面子。

  “沒關(guān)系的,弦兒,你的機(jī)會還很多,千萬別急于一時!

  又羞又憤又尷尬的心弦,此刻根本聽不進(jìn)表哥任何的話,因為現(xiàn)在她滿腦子全部在想著如何教訓(xùn)那個始作俑者。

  決定了,她要把那張比女人還要美的臉?biāo)旱孟。哼!

  “弦兒,忌二公子并不好惹,你可是要——”

  或許滄王只是在陳述事實,不過這句話聽在心弦耳里,更激起她的熊熊怒火。就見心弦擰著眉,咬著牙,在滄王還來不及把話說完之前,狂奔而去。

  不好惹?哼,她絕對會讓表哥知道,到底是誰不好惹?

  ???

  幾乎可以用“奮不顧身”這四字,來形容心弦奔回吏部大人府的那股勇猛沖勁,尤其當(dāng)她舉起腳,不顧矜持與氣質(zhì)地踹開祈忌居所的廳門時,更足以令現(xiàn)場在座之人對她投以異樣的眼光。

  “祈忌,你竟然給我一張假的——”心弦根本不管廳堂上有多少人,抑或是何種身份,當(dāng)下劈頭就道。

  “出去!

  祈忌極為淡漠的一聲,成功地使心弦住口,不過卻令她的臉色霎時青白交錯,處境難堪。

  然而奇怪的是,她沒走,但在場的眾人卻陸續(xù)起身,并且在行經(jīng)心弦身旁時,都眼泛詭光地打量正在氣頭上的她。

  心弦當(dāng)然很討厭這些人看她的目光,縱使她好像見過其中幾人,不過她也只敢在他們離去后,狠狠地白了他們背影幾眼。

  “郡主可以說了!贝娙穗x去之后,猶坐在椅上徑自品啜香茗的祈忌終于開口。

  “哼,你的架子還端得挺高的嘛!”算了,看在他是在叫他們滾蛋的份上,她暫且不跟他計較這個。

  “好說。”祈忌半垂著眼,稍稍遮掩住他眸底那抹陰冽之色。

  哼,連諷刺的話都聽不出,怎么配當(dāng)伏神的對手……“祈忌,你竟然給我一張假的血靈圖!彼铧c把正事給忘記。

  “請恕祈某愚昧,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逼砑奢p輕搖晃著手中的瓷玉杯。

  “你以為拿張假的,就想唬住我。”想拐她,門兒都沒有。

  “祈某絕無此意。何況郡主拿到手時,并無當(dāng)場說明此圖為假。莫非郡主是將真的血靈圖拿走,然后再誣賴給在下!逼砑呻硽璧碾p眸依然靜靜地凝視杯內(nèi)搖曳的波紋。

  “我誣賴你!?”這下他真的踩到她的貓尾巴了。

  “祈某只是打個比方。”

  “什么叫作打比方,你拿一張假圖給我,害我在表……人前丟臉,現(xiàn)在你又說我私藏血靈圖,你、你……”心弦猛地?fù)湎蚱砑桑谒麩o意閃躲下,一把將他手上的茶杯給掃落。

  霎時,不僅玉杯摔裂成片,就連杯內(nèi)的茶水也濺了二人一身。

  “郡主,請自重!睂τ谏砩纤慈镜降牟铦n,祈忌只是淡然地斜睨心弦一眼,口吻十分平靜地說道。

  “除非你把話給我吞回去,否則我絕對讓你那張美麗的臉開花!痹诙虝旱男募潞,心弦隨即張牙舞爪地作勢攻擊。

  “若郡主也能把‘美麗’二字吞回,那祈某也理所當(dāng)然的照辦!逼砑瑟M長的細(xì)眸迸射出兩道難以捉摸的寒光。

  “這……這說出去的話,哪里吞得回去!毙南壹泵μ娱_他噬人的眼波,但態(tài)度仍顯得囂張。

  “既然郡主也知道吞不回去,又何必還要為難在下?”

  “你……這完全是兩碼子事,不能拿來相提并論!

  “哦,是嗎?”祈忌似乎到了現(xiàn)在,才意識到自個兒的月白色衣裳已被茶水沾濕,他開始優(yōu)雅地彈彈衣、拂拂袖。

  “你不要企圖把話題轉(zhuǎn)開,快把真的血靈圖給我。”心弦?guī)缀跏怯煤鸬牡馈?br />
  “郡主可別忘了,祈某已經(jīng)照你之意,把圖畫給了你!

  “我也已經(jīng)對你說過上百次,你給我的圖是假的!

  “那祈某就沒辦法了!

  “好哇,你存心同我耗下去是不?”

  “祈某怎敢與郡主過不去?”祈忌在起身的同時,順勢丟下一句含有濃濃譏誚意味的話語。

  “你……”

  此時,懶得再開口的祈忌,已緩步踱至門邊。

  “哼,想逃,看本郡主如何收拾你!北凰枪杉壬⒙止掳恋淖藨B(tài)給激得毫無理智的心弦,冷不防撿起地上一塊尖銳的瓷片,悍然地沖上前,準(zhǔn)備實現(xiàn)她撂下的狠話。

  但,怪異之事就這么接二連三的發(fā)生——

  心弦明明就感覺到自己己抓到他的衣袂,卻在轉(zhuǎn)眼間,他如雪般的衣袖就這么從她五指縫中滑走,而已更詭譎的是——當(dāng)她手上的利器,正在猶豫要不要畫上他狡然迎向她的俊美臉龐時,她卻猛然察覺自己的手腕,已不知何時被外力扭曲成一種奇怪的方向。

  緊接著,一股劇烈的疼痛感立即產(chǎn)生。

  不過,她以為是手腕被人扭拗的關(guān)系,直到……

  “來人,請大夫,郡主受傷了!

  聽見祈忌喚人的低沉冷調(diào),她才意會到是自個兒的脖子見血了,而且兇器正是她手上所拿的那塊碎瓷。

  利器不自覺地從她顫抖的掌心中掉下,她呆呆地?fù)嵘献约旱念i子,雙眼凈是疑惑與憤恨地瞅著祈忌不放。

  尤其是在他臨走的那一剎那,還噙著一抹類似不屑的笑意,并回頭冷睇她一眼。而這未達(dá)眼底的輕蔑笑意,當(dāng)下令心弦一震,隨即氣急敗壞地跳起來,打算與他再戰(zhàn)個三百回合。

  不過隨之而來的婢女及大夫,恰巧擋住她的去路,并回連忙將她“請”回房,為她治療再度慘遭不測的可憐頸項。

  祈忌,我恨死你了!

  ???

  滄王府

  “弦兒,你的脖子又怎么啦!”滄王有絲感嘆地笑望心弦。

  “唉!”粉頸被包裹著一層又一層白布的心弦,將螓首垂得低低的,早已不復(fù)以往張狂的氣焰。

  “弦兒,如果做不來就算了,千萬別勉強自己!

  “表哥,我當(dāng)然做得來,你絕對要相信我。”生怕任務(wù)就此被取消的心弦,猛地抬起頭,急切地向滄王保證。

  “你已經(jīng)為這任務(wù)受了二次傷,表哥不希望看到你有第三次,第四次。”

  “不會的,表哥。弦兒今后一定會小心保護(hù)自己,絕不會再讓自己有受傷的機(jī)會。”心弦陡地挨近滄王,小嘴微嘟地牽起他溫暖的大掌,輕輕地?fù)u動著。

  “這……”

  “表哥,你應(yīng)該最了解我的,如果我拿不到血靈圖交差,一輩子都會難安,你忍心看我日漸消瘦,最后落到個死不瞑目?”

  “不準(zhǔn)說這種話!睖嫱躐R上喝住她。

  心弦嘀咕了幾聲,最后噘著嘴,滿臉不甘地說:“好嘛,我不說就是了!

  “好吧,你就放手去做!睖嫱跻嗍置髁诵南也豢赡芤驗樗淖柚梗头艞壢D的決心。

  “表哥!毙南遗d奮地一把抱住滄王,惹得滄王是哭笑不得。

  “記住,在還沒拿到血靈圖之前,不要再來我這兒,至于你爹那兒,表哥自會替你處理。”與伏神太過親近,只會讓她的任務(wù)難以完成。

  “嗯,弦兒知道!

  ???

  人夜時分,祈忌才結(jié)束宮中繁忙的事務(wù),返回府中,當(dāng)他一跨入所屬的院落,即屏退紀(jì)堯等隨侍,在沒有命人點起獨火的情況下,獨自進(jìn)入幽暗的房內(nèi)。

  驀地,一種極力壓制著的呼吸聲侵入耳內(nèi),令祈忌細(xì)長的眉尾微微一揚,幽深的黑眸更是射出二道凌厲的冷鋒。他發(fā)出幾近無聲的輕哼,利眸驟然掃射過屏風(fēng),之后,從容不迫地邁步行去,就在繞過屏風(fēng)的一剎那——

  一只原本應(yīng)該擺放在玄關(guān)之處的古花瓶,眼看就要借由某人之手,當(dāng)面砸向祈忌。如果真被砸中,肯定是頭破血流。

  可惜那位躲在屏風(fēng)后頭良久,而且又抱著笨重花瓶好一陣子的某人,最終還是失敗。

  “郡主,你這是什么意思?”祈忌只手托著花瓶,淡然的絕美臉龐毫無一絲情緒地冷睨著雙手仍高舉過頭、吃力捧住花瓶的心弦。

  “你、你沒長眼睛嗎?”好重喔,她的手快支撐不住了。偏偏她又不敢隨意放掉,生怕他挾怨報復(fù),將花瓶改而往她腦袋砸去。

  “祈某是在問,郡主深夜躲在我房里,是何用意。”借由屋外微亮的月色,祈忌低睨她汗涔涔的小臉,一字一字地慢慢吐出。

  “難道是你屋內(nèi)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鬼東西,怕被人發(fā)現(xiàn)。何況我這哪叫躲,我……我只是有事要問你,才在這兒等你!笨蓯海粼俨环攀,她的雙臂隨時都有可能因用力過猛而廢掉。

  祈忌當(dāng)然清楚花瓶若不是有他托住,早已掉落地面,而他亦同樣明白心弦是在顧忌些什么,才遲遲不敢松手。

  哼,想不到教訓(xùn)了她二回,她還是學(xué)不乖。既然如此,他就讓這位驕蠻女多嘗點苦頭,以免她三番兩次地潛入他房內(nèi),做這些毫無意義的幼稚舉動。

  “祈忌,你剛剛沒聽懂我的話嗎?我說我有事情要問你!币驗殡p手麻痹的關(guān)系,花瓶已漸漸往她腦門傾倒下來,嚇得她聲音顫抖得益加厲害。

  “在下洗耳恭聽!

  “你。”氣死她了,他明明就是故意讓花瓶敲到她腦袋,“難不成你要我用這種姿勢跟你說話?”

  “有何不可?”祈忌冷沉的優(yōu)美嗓音,卻包含極度的輕蔑。

  “祈忌你——”聞言,心弦快要廢掉的雙手,像是有了神助一樣,突然使出狠勁地將大花瓶往祈忌的頭送去,而在松手的那一刻,早已退后了好幾步,避免花瓶在落地時,砸傷自己的腳。

  不過預(yù)期之事并無發(fā)生,花瓶依然完好無缺地待在祈忌手上。

  他冷冷地睇睨心弦一邊捶著酸麻的手,一邊又警戒地盯她的一舉一動,之后,他隨手將花瓶扔到一旁,轉(zhuǎn)身返回花廳。

  “這是最后一次。”祈忌在行走之間,淡淡地提醒她,而在那對醉人的美眸里,有著心弦所看不見的陰殘。

  “什么……什么叫最后一次,本郡主跟你之間,注定是沒完沒了了!睆挠陌档钠溜L(fēng)走出后,她的膽量就突然變大,導(dǎo)致這句沒有經(jīng)過大腦的話脫口而出,讓祈忌倏地瞇起眼,惡狠狠地瞅著她。

  這是她頭一次看到他用這種“兇惡”的眼神瞪她,比起前幾次,這回她當(dāng)真把他給惹毛了,而她的確也被他瞪得渾身不自在。

  原來美男子瞪起人來,也是這般駭人,可是她話都說了,還能怎么辦。更何況,她覺得自己根本一點都沒錯。

  哼,就算她真的敲破他的腦袋,他還是欠她一回,她何罪之有?

  “郡主,祈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比舨皇撬斄藗郡主頭銜……

  “你以為只有你在忍耐嗎?本郡主也是,而且已經(jīng)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彪m然她咽口水的聲音很大,不過要比囂張,她絕對不會輸給他。

  但過于囂張的結(jié)果,就見祈忌寒著臉,慢慢逼近她。

  “喂,你,你想干什么!別忘了,本郡主的后頭可是有一大堆靠山喔!毙南乙惑@,連忙提醒他動她的嚴(yán)重后果。

  但不幸的是,心弦的話非但沒有讓祈忌的腳步有所停歇,反倒令他逸出一抹令她頭皮為之發(fā)麻的冷笑。

  “祈忌……我的靠山是誰,你不會不知道吧?”心弦的背脊已抵住了門。

  “誠王爺、太后、還有——皇上!逼砑傻晚患八珙^高的人兒,語氣溫柔、卻出奇詭魅地緩緩道出她所謂的靠山。

  “既……既然你知道,還不快點讓開……本郡主要走了……”可惡,她這輩子還沒像現(xiàn)在這般窩囊過。

  經(jīng)過一段漫長的死寂,祈忌依然沒有退讓的跡象,這讓心弦是益加慌張。

  完了,他該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這是最后一次!蓖蝗婚g,祈忌又重復(fù)先前所說過的話。

  而此次,心弦不敢再回嘴,以防她真的命喪于此。

  “出去。”

  心弦一聽,頓時像得到大赦般,動作異常靈敏地轉(zhuǎn)身開門,再飛也似地逃竄至屋外。

  不過就在她感覺彼此的距離已遠(yuǎn)到他根本捉不到她時,又乍然頓步,再轉(zhuǎn)身,雙手順勢擦著小蠻腰,然后對著還佇立在門前、一身飄逸的幽黯身影,大言不慚地咒罵:“祈忌,你別以為本郡主怕你,有朝一日,我定要讓你親眼見識到我的厲害。”

  撂完話,她就趕緊一溜煙跑掉,宛如后面有只吃人的狂獸正在追她。

  但事實上,就算沒有野獸,祈忌那兩道詭異冷漠的目光,也像芒刺在背,讓心弦在逃命的同時,也淌下數(shù)滴的冷汗。

  ???

  一大清早,身著一襲俊挺朝服的祈忌,在貼身隨侍的簇?fù)硐虏匠龈。瑴?zhǔn)備進(jìn)宮覲見皇上。就在紀(jì)堯恭敬地掀開轎簾,預(yù)請主子入轎的那一剎那,卻發(fā)現(xiàn)里頭早已坐了個人。

  “郡主!”紀(jì)堯驚愕地看著端坐在轎內(nèi)、一副威風(fēng)凜凜的心弦郡主之后,便急忙放下簾子,一臉尷尬地回頭迎視神情凝重且陰鷙的主子。

  “我要和你們一塊兒入宮。”心弦傲然的嬌語從轎內(nèi)傳出。

  “可是郡主并無得到皇上的召見,恐怕……”曉得主子懶得搭理郡主,紀(jì)堯便擅自作主地說。

  “紀(jì)堯,你何不問問你家主子,看本郡主是否能隨時見著皇上!彼筒恍牌砑蓵恢谢噬咸販(zhǔn)她自由出入宮廷的口諭。否則,他絕對不會忍到現(xiàn)在,還沒將她踢出轎外。

  哼,想到這兒,她就有一肚子氣。為什么別人都小心翼翼地把她當(dāng)成寶似地捧在手心呵護(hù)。惟有他,除了不拿正眼瞧她外,還把她視若敝履。

  生氣,氣氣氣……呀!

  “公子。”紀(jì)堯眉頭深皺地請示。

  “我說紀(jì)護(hù)衛(wèi),你還是趕快去準(zhǔn)備另一頂轎子,免得耽誤你家主子入宮的時辰!”心弦涼涼地說道。

  嘿!反正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敢對她怎樣。她就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這,再大搖大擺地入宮見皇叔。相信在這一路上,祈忌自會想通,她就等著看他如何對她搖尾乞憐,拜托她不要在皇上跟前將他一軍。

  但,想象歸想象,當(dāng)他們一踏進(jìn)皇宮大門時,事實顯然與她的想象相差頗多。

  那些嚴(yán)守皇城的禁衛(wèi)軍,眼里似乎只有祈忌一人,根本無視于她的存在。當(dāng)然,她也不是那么小氣,硬要與他計較這些小事。不過接下來,他就做得太過分了,因為他連最基本的宮廷禮儀都不懂。

  比方,身份地位至少比他高出一截的她,應(yīng)該走在最前方。怎知祈忌不僅徑自走他的路,還把她甩得遠(yuǎn)遠(yuǎn)的,等她氣喘吁吁地經(jīng)由太監(jiān)通報,然后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地來到御書房時,他已經(jīng)不知和皇上講多久了。

  “心弦給……給皇上請安!毙南以诟I碇H,還差點絆倒。

  “弦兒,你今兒個是怎么回事?”皇上微一挑眉,口吻親和地低看發(fā)髻歪斜、氣息微亂的侄女。

  “弦兒……是太想念皇叔,以致走得太急,請皇叔原諒。”要不是怕祈忌惡人先告狀,她何必用跑的。起身來到皇上身邊的心弦,趁皇上不注意時,還對著一臉無啥表情的祈忌做鬼臉。

  “既然進(jìn)宮,就去見見太后她老人家!

  皇上有意的支開,立刻讓心弦起疑,以為祈忌真的在皇上而前說她壞話。

  “皇叔不喜歡弦兒在這兒嗎?”心弦噘著小嘴,不依地撒嬌。

  臭祈忌,竟敢告本郡主的狀。

  “弦兒。”一聽這有如被遺棄的話語,皇上倏然揚起唇角,仿佛有些不解,卻又好似明白些什么地輕笑。

  “皇上,請容微臣先行告退。”祈忌突然上前一步地躬身說道。

  “朕還有事與你相談!绷粝缕砑珊,皇上緊接著命人帶領(lǐng)心弦去見太后。

  眼見自己的看家本領(lǐng)竟然失敗,心弦只得以眼神警告祈忌說話小心點,便努努嘴隨太監(jiān)離去。

  “弦兒是調(diào)皮點,但本性絕對不壞!贝南乙煌耍噬显趻咭曌噙〉耐瑫r,不經(jīng)意地說了這句話。

  “微臣知道!逼砑晒е(jǐn)?shù)卮寡壅f道。

  而皇上在嘆了口氣后,便不再提及有關(guān)心弦之事。

  ???

  直至晌午過后——

  “祈忌,你到底對皇上說了我多少壞話?”

  守候甚久的心弦,在瞥見祈忌從御書房走出后,直接沖上前,以一副他不可饒恕的惡霸姿態(tài),氣急敗壞地阻擋他的去路。

  “沒有!本镁弥,祈忌才淡然地回她一句。

  “如果沒有,皇上怎么會不理我?”她原本還想將他一軍,誰知被趕出的人竟是她。

  “那郡主以為祈某會跟皇上說什么?”祈忌終于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心弦那張絕美的紅撲撲臉蛋,不帶一絲感情地反問。

  “說我……說我……說我半夜?jié)撨M(jìn)你房里,還拿大花瓶要砸你的腦袋。”她好像只做過這件笨事而已。

  “郡主知錯就好!

  “喂,現(xiàn)在可是本郡主在質(zhì)問你!彼袥]有搞錯呀!

  “郡主若有疑慮,請直接向皇上說明,恕祈某不奉陪。”

  如果心弦不是在氣頭上,她或許會發(fā)現(xiàn)祈忌的神情竟比平時來得更加冰冷、陰邪。

  “這還輪得著你來提醒。”要是可以,她早就去做了。

  “郡主,請讓開!彼粝胪嬗螒,最好適可而止。

  見心弦仍執(zhí)意擋在中間,他神情隨即一冷,立即繞過她。

  “等等,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我現(xiàn)在就去跟皇上說你——”心弦再次跑到他前方,威脅著他。

  祈忌的步伐連頓一下都沒有,甚至還大膽地將她推開,就只差沒一腳將她踹飛到湖里去。

  “我真的要去告訴皇上哦。”心弦作勢要去向皇上透露有關(guān)血靈圖之事。

  很顯然的,祈忌仍無所動靜,而且還離她愈來愈遠(yuǎn)。

  “祈忌!”心弦跺著腳,狂吼一聲,嚇得正要經(jīng)過的太監(jiān)宮女們紛紛繞道而行。

  可是,她終究沒有進(jìn)入御書房向皇上告密。

  不是她突然心軟,更不是她害怕寶藏之事曝光,而是原本已走遠(yuǎn)的祈忌忽然又回過頭,眼神妖異而詭譎地盯住她嬌小的身影。

  就這樣,心弦的心底起了莫名的變化,揚升的氣焰在一瞬間又消失于無形,她愣愣地走到他面前,然后看著他的眼,靜靜地聽他說:

  “心弦,隨我回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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