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飛短流長中,沐心蕾迅速地消瘦。
打從吳進軒離去之后,她吃不下也睡不好,整日憂心忡忡,只要些微的變化,都足以令她膽戰心驚。
情緒由最初被背叛時的傷心怨慰,逐漸轉為痛苦與憤怒,她是如此地相信大家,卻換來最沉重的結局。
夠了,她已經受夠了!沒有人有資格用這樣的態度待她,沒有人能!
于是,她對每個人都懷著警戒之心。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沒有誰值得信任,也沒有誰真正替她設想,大家都只顧著自己的面子,只想著自己的日子難受,誰也不曾在意過她。
沐心蕾的心漸漸冰封,體諒有啥用,不過是嘴邊同情的言詞,她再也不相信!
端著食物進門,滿腹牢騷的寶兒正欲出口的刻薄言詞,在見到她急遽的清瘦之后,便將所有的話吞入口中。
“郡主,你……還好嗎?”她小心翼翼地詢問,雖然心中犯著嘀咕,還是不忍見到花樣年華的女子落得如此下場。“滾出去!”躲在被窩中,沐心蕾聲音沙啞的喝道。
沒有見任何人的心情,也沒有對旁人訴苦的意愿,她將所有事深埋心底。
“我……只是送東西來,你該……吃飯了!北荒枪赏䥽勒鹱。庾煳卣f。
“拜托,如果你再如此下去,遲早會把自己悶壞的。算寶兒求你,好歹也顧著自己的身子和肚里的小孩!
雖然鄙視這主子,可看她像變了個人似的,寶兒亦于心不忍,終究心蕾郡主從來都很照顧她。
“你在乎嗎?”她冷冷地問。無法相信自己竟受到眾人的背叛,漸漸地,她變得多疑且猜忌。
“當然嘍,好歹咱們主仆一場,我又不是寡情之人,怎能任你自生自滅!
“哼,口是心非,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東西擱下就走!睆U話不多說,沐心蕾不想再看到她。
“可是……我……”寶兒本想告訴她,前廳恰是時常往來的延平郡主求見,正是個恢復名譽的好機會,然而,滿腔的熱血在看見她冰冷仇恨的眼神之后,干脆把話全吞到肚子里。“算了,沒事,算我多嘴!
“我還輪不到你同情,識相的話就快點給我滾出去!”沐心蕾從微露的被窩縫隙中回以冰冷的眼神,并同時警戒著,生怕寶兒的身后還隱藏著更大的危機。
“那……我走了,你還是吃點東西,別把自己餓壞了。有事的話叫我一聲,我會再來的。”因為極度厭惡郡主的不自愛而招來的天大災難,所以,打從回來后沒給過好臉色,但到底相處多年,如今眼見心蕾郡主似乎已淪為瘋女,她也不好受呀!
“放心吧,不用你多事!
“我只是好意嘛……”
寶兒邊走邊嘟囔。唉!這也只能怪上蒼太狠心,竟讓郡主碰到這種事,這下可好,眼看從蒙古回來的郡主大概是瘋了,她的一生也將毀了。
下了床,來到桌旁。可一聞到桌上菜肴的味道,她不禁又涌起一股嘔吐感,酸水全數自口中溢出。自有了懷敏的骨肉后,漸漸對食物的氣味感到惡心,這就是所謂的害喜吧。
明知道自己該吃點東西,腹中的小生命還有待照顧,怎能就此倒下,然而此刻,她卻有了想死的念頭……不,不行,腹中還有懷敏的骨肉,她不能如此自私。想到這里,她的淚水又不禁汩汩而出,這樣痛苦的折磨到底要她承受到何時?
月黑星稀,輕巧地翻上屋頂,臉上蒙著黑布的懷敏,謹慎地踏著腳步,逐一尋找沐心蕾的芳蹤。
而經過連續數天的盤查,還是未能找到她的下落,他幾乎已經失去耐性。然而為了她,再苦再累也值得,只要能找到她。
突地,他眼神一亮,那個熟稔的人影就是最好的機會!
他的等待總算沒有白費,在瞥見沐劍雄小心翼翼怕被人瞧見的身影時,懷敏迅速地緊迫在后。他有信心,這次定能找到沐心蕾。
“聽說你最近在絕食,為什么不好好珍惜好不容易撿回來的生命?”聽到寶兒提起妹妹的近況,饒是鐵做的人兒也無法狠心斬斷兄妹之情。于是他特地選在月黑風高的夜里來探望,沒想到踏入房內,卻發現向來活潑愛笑的人兒,如今已如枯骨般的干癟。
沐心蕾一看到兄長,只是冷冷地嘲諷著,“什么風把你吹來!若讓旁人知曉,可會壞了咱們家清廉的名節呵!”
“該死,蕾兒,你不可以用這種口吻跟我說話!便鍎π叟鹊。
“嫌我口氣不好?!那你讓吳進軒來之前,怎么不先替我想想!”她咆哮回去。
“我……”他懊惱地皺起眉,“這都是為你好,只要進軒不計較,或許你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讓他大發慈悲的收了我?哼!我才不屑回去那個虛偽的環境里!便逍睦倌樕险譂M寒霜,“就算要一輩子老死在這樓閣,也強過任人踐踏!
“都怪那個男人,他不該占了你的便宜之后又棄之不顧,你是宋朝的郡主,怎么可以……”
“別管我好嗎?也請你別讓人再次傷害我,我的要求不多,只求能安穩地過日子。”
她一臉哀凄,教人不忍。
“你忘了肚子里的那個雜種嗎?”沐劍雄的兇光自眼底迸出,“既然你不給吳進軒機會,要不,我請宮人準備藥水,一勞永逸地除去!
“不成!”她急急地護住肚子,“這是一個生命,是我的孩兒,你怎能如此輕易地要我放棄?我做不到!”
“蕾兒,我是為你好!”
“你如果是真心為我好,就不會想殺死我的孩兒!彼l頻搖頭!案绺纾敵跄銥槭裁匆獛一貋?如果我還在蒙古,或許現在咱們也不會如此痛苦!
“蕾兒,你要知道,那是蠻子的雜種,是你失貞的證據,你干啥死心眼地不肯放掉?那個男人根本不愛你!”
“你們為的都只是沐家的名譽,”她眼神茫然地說著,“有誰曾經顧慮過我的感受?誰替我想過那時的苦難有多深?”
沐劍雄心痛地說著,“或許我是錯了,但既然已帶你回來,不管如何,我都得替宋朝的顏面設想。你是堂堂的宋朝郡主,居然成為蒙古人的妾,我擔不起這難堪呀!”
“別再說了!”她用手捂著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談下去。
眼看多說無益,沐劍雄心想,或許再過些時日,她的心情平復了,這些話才能入得了她耳中。
“我會再來的!
她嚶嚶地哭泣著,將委屈訴諸于眼淚,感嘆沒有人能體會她內心的苦。
“你不適合哭泣,你該歡笑的!”
“誰?”無力地靠在床頭的沐心蕾聞言,心一緊,戒備的神情又出現,“別躲著,是男子漢的話,就光明正大的出現。”
“是我,一個屬于夜的男人,一個老是在黑夜中與你相見的男人。”懷敏自隱身的暗處走出,在燭光的照映下,整個人無所遁形。
而她卻害怕得閉起雙眼,告訴自己這只是太過思念所造成的幻影,是夜風吹過的聲響,不可能是真的!
“我來了!彼脑捳Z像春風般,柔柔地吹拂著她已然冰封的心,“為了你,我再次踏上這條不歸路!
懷著戒慎恐懼的心情,沐心蕾睜開雙眼,在確定那熟悉的身影真是懷敏后,她不禁驚呼一聲,隨即整個人投入他寬廣的懷中啜泣了起來,盡情發泄長久以來的委屈。
“為什么還要來?”
“只為了你!
“都是你的錯,害我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說完,她忽地一張口,發狠地咬住他的肩頭良久,留下深刻的嚙痕。
他微微吃痛,卻只是將她擁得更緊,靜靜地等她將情緒發泄完。
不久,她松了口,一臉不忍的望著他,眼角仍閃著淚光。
他凝望著她憔悴的臉龐,自責地說:“都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懷敏輕輕扶著她坐上床沿,讓她靠在他身上。而心蕾則以雙手牢牢地環住他的腰,將面頰貼在他的心口上,聽著規律的跳動聲,證明他真實的存在。
滿足地嘆口氣,她騰出一手,掀開他肩上的衣裳,來回撫娑那新生的紅痕——一排整齊的貝齒印,半帶憐惜的輕語,“疼嗎?”
“跟你忍受的苦比起來,不疼!”
她枕在他平坦的肩窩上,喟然嘆口氣,“你總是教人難以捉摸,如謎似霧,明明近在咫尺,卻像遠在天邊般疏離,讓我的心惶惶不安,無所適從呵!”
“以后我將和你糾纏一輩子。”他輕輕地啃咬她小巧的耳垂,激發她的熱情與回憶,繼而將熱氣噴在她細白的膚上,帶著些許挑逗意味!坝幸惠呑拥臅r間教你認清我,好的、壞的都無從掩飾,你說好不好?”
沐心蕾點點頭,菱唇隨即被吞入他的大口中,懷敏技巧純熟地品嘗著她的香甜,恣意地長驅直入,汲取丁香小舌的芳馨。
此時,喜悅在她的四肢百骸中展露無遺,原本灰暗的心靈,如今終于又有了色彩,她讓自己隨他徜徉在甜蜜的世界中……片刻之后,沐心蕾伏在他的身上輕輕地喘息,他那股熟悉的氣息安撫了自己,讓所有的空虛都消失無蹤。已不知有多久,她不曾覺得自己如此真實的活著。
“為什么?”明知道再多的銅墻鐵壁,再強的侍衛守護,依然無力阻止他的來去自如,她還是忍不住要問。
即使私心里曾經盼望過他的出現,但真正見到他時,沐心蕾還是無法相信美夢會成真實,于是,她惶惶不安的問出心頭的疑惑。
“你不希望見到我?”他挑起劍眉,將問題丟還給她。
“不——是的,你不該出現的,這樣太冒險了。”沐心蕾心頭紛亂不已,對于他的出現感到憂喜參半。
“你關心我一如我關心你呵!”
“對于一個被拋棄的女人,這話聽起來有些荒謬及可笑。當初是你讓我墜入痛苦的深淵中,現在卻說關心我!彼裏o奈地一笑。
“我放不下你……跟我走,讓我有補償的機會,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可以過著幸?鞓返娜兆印!彼\懇地提出要求。
笑容僵在當場,沐心蕾遲疑了。她的確很想與他共度一生,可要她活在另一個女人的魂魄陰影下,她真的能克服嗎?
“你已經忘掉云兒,愿意娶我為妻了嗎?”
“云兒對我意義重大,今生今世都將烙印在我的腦海中。除了名分之外,我什么都愿意給!”對于此,他的態度始終強勢,眼中閃爍著兩簇火光。
她失望的低下頭,并不感到意外!凹热蝗绱,我的答案還是不可能!彼龘u搖頭,“再說,我只能待在這里,哪里都不能去!
“你該死的在擔心什么?”懷敏一臉不悅,“我說過絕不會棄你于不顧!天底下再也沒有別的女人能吸引我的注意,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她怎么可能會在這種安排中獲得快樂與平靜?成為他的寵妾之后,卻失去自我。
不,這樣結束就好!上天已聽到她的祈求,讓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她不該再有所多求。
“如同你的拒絕般,我就是不能跟你走!彼囊恍Γ昂突钊烁偁幦菀,和死人競爭卻很困難。懷敏,在你的心中永遠愛著一個不存在的魂魄時,咱們就沒有將來!
“你要我忘記云兒?”
“不,我要你牢牢地記住她,一如記住我!
“該死……”
此時,雞啼聲忽地響起,沐心蕾焦急地推推他,“你該走了,天亮之后會有人進來,要是發現你,會引起騷動的!
“我不會放棄的!贝魃厦擅娴暮诓迹弥焐疵麟x去,臨行前再次許諾,“心蕾,我明天會再來,希望你經過思考之后,能給咱們的未來一個機會。”
沐心蕾不以為懷敏會再來。
畢竟她已直截了當地拒絕他的要求,他臨去前的話語不過是種安慰,而就算他是存心欺騙,也是為了讓自己寬心。這樣的溫柔已是太足夠了,她夫復何求?
所以第二天夜里,當沐心蕾見到吳進軒闖入之際,她心頭的驚惶已不復存在。
“你居然又來了!
“哼,上次你敢傷害我,這次我絕不會放過你!”帶著兇惡的目光,吳進軒大吼,并飛快地扳住她的雙手扣到身后!拔业挂纯,這次你還能拿我怎么樣!”
“你以為我會怕嗎?”她冷冷地應著,“光會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真是笑話了!
“我不會因為你短短的幾句話就放棄!逼劢哪槪χ,“好個粉雕玉琢的郡主,今天我會讓你知道,真正的男子氣概是什么,讓你從此以后乖乖地臣服在我的腳下!
“小心點,要是你敢輕舉妄動,有人饒不了你的。”
聞言,吳進軒吞吞口水,生怕有人埋伏在屋里,“賤人,你居然敢窩藏男人在房里?到底是誰,快說!”
她發出銀鈴般的輕笑,“誰都可以,只要不是偽君子。”
“你——好大的膽子,看是給臉不要臉了!”他揚起手,作勢要用力打下。
沐心蕾輕輕閉上眼睛,準備承受即將到來的疼痛。
然而,她等了好久卻始終沒有等到,忍不住睜開雙眼,卻見懷敏捉住吳進軒高舉的手,以極度憤怒的神情望著他。
“你居然敢對女人動手!”
“我……我當然敢,她是我的女人,不需要旁人多管閑事!眳沁M軒懼于這個陌生男人的氣焰,聲量由原本的大吼逐漸減弱。“你……你小心點,否則我……不會客氣的!
“你的女人?”懷敏挑起劍眉,“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在我的面前胡來,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吳進軒仔細地看著他,那雙深邃的雙眼不似宋朝人,倒像是外來民族……他倒抽口氣,難道他是……“你是蠻子!”來不及捂住自己的口,他發覺自己已將話說出。
“沒錯!睉衙舨灰詾橐獾爻姓J,“我就是她的丈夫。你竟敢調戲我的女人,今天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她……她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你何必……放在心上!”吳進軒頓時氣焰全消,討好地涎著笑臉,“壯士莫生氣,像這種女人,要幾個有幾個,只要我一聲召喚即可,何必壞了咱們的感情。”
“哼,庸脂俗粉怎能與其相比,她是與眾不同的!”說完,他用力地扭轉著吳進軒的手,直到他哀號連連。
“我……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今天我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別……”在懷敏的威嚇之下,色膽包天的吳進軒也無力對抗,不到一會兒工夫,便已經昏倒了。
沐心蕾看著倒在地上的吳進軒,忍不住嘆口氣,“好了,待會兒會有侍衛前來,你快離開吧!”
干脆地坐下來,懷敏神色堅定!拔也蛔,除非你愿意跟著我!
“不可能的,你要我說幾次呢?”她著急地頻頻望著門口,希望他能盡快離開,否則讓人撞見了,后果不堪設想。
“你怎能待在此地?”他毫無所動,“像他這樣的男人多得很,人人都想沾染你,我不放心讓你繼續待下來!
“敗德壞俗本來就不對,你何必逼我!”她低吼道,“回去當你的妾又如何?還不是得眼睜睜地看著你娶妻生子。懷敏,你別讓我難受好嗎?”
他望進她的眼中,讀出了她的悲傷,“我不會娶妻的!
“嗄?!”
“打從云兒死去之后,我就立誓,今生今世絕不會娶其他女人為妻。本來連侍妾都可以省卻,然因為你的出現,才讓我不得不……心蕾,我愛你,就算云兒還在我的心底,但她畢竟已經不存在,惟有你才是我今生最該珍惜的!鳖^一次他愿意吐露自己的心聲,在她的面前,謙卑地祈求同意。
咬著唇,沐心蕾茫然地聽著他真愛的告白,內心又酸又甜。他是個驕傲的男人,這樣的愛意不容置疑,然而她仍有著深切的疑慮。
“可是……我不能!我真的不能!”
“我還要怎么說,你才愿意跟我走?”他怒吼道。
“懷敏,你的愛我懂,可是你怎能要求我背棄國家,跟著你到蒙古,然后眼睜睜地看著你率兵打倒宋朝!”她握緊拳頭,“我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沒有辦法看著慘劇發生卻束手無策呵。”
他松口氣,“小傻瓜,你想太多了,那些都不會發生!
“怎么可能,除非……”她含淚的眼忽地一亮,“你不會……”
“我會!彼隙ǖ攸c點頭,“為了你,我和鐵兀兒決裂,甘愿交出兵符,也交出先皇的免死金牌才能全身而退。為了你,我決定永遠離開蒙古,不再涉入歷史的洪流中!
聞言,沐心蕾的淚水再度潰堤,心中也不再有顧忌,她筆直地投入他寬闊的懷中,“懷敏,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嗎?這么做值得嗎?”
“值得的,為了你,什么都值得!只是我永遠不能給你正式的名分,這是惟一的缺憾,也是我今生對你最大的虧欠,跟著我,永遠都是個妾,必須委屈你了!彼麚嶂崃恋暮诎l,深情又愧疚的說。
“沒關系,我不在乎。”埋首在他的胸前,她堅定的道出決心,“只要你一輩子愛著我,什么我都能接受。無論天涯海角,我們都要在一起,還有……我們的孩子……”
“你是說……我們的孩子?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緊擁著她,眼中盡是滿足。
這個男人真的愛得癡狂、愛得認真呵!驀然間,沐心蕾發現,她不再對云兒有怨懟了,因為有她,才能讓他們兩人相知相惜相愛,現在除了感謝之外,她已不再嫉妒云兒在懷敏心中所占有的地位。
“好久以來,我都想這樣擁著你、吻你、愛你,我想你想得心痛,你應該屬于我,在我的臂彎中。”執起她的手,深情地印下一吻后,他才開口,“我要永遠把你留在身邊,不管天涯海角,今生今世,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是真的也好,是誆我的也罷,我——很高興。”眼角泛著淚光,但她的臉上卻充滿幸福的光彩。
突然,敲門聲如雷鳴,嘈雜的腳步聲夾雜著人聲鼎沸,讓兩人的情話為之中斷。方才吳進軒的叫喊聲已經引來大批人馬。
“郡主,你還好嗎?”
“很好,我好得很。”
“屬下們得進去瞧瞧,確保你的安全無虞才成!”
“可是……”
沐心蕾才回過頭,懷敏輕巧地抱起她,縱身一躍,在眾人未曾察覺之前離開此地。
千山萬水,相見不相識,從此跳脫凡俗,也跳脫兩國間的恩怨。
“郡主,快開門!”
“郡主,怎么沒有聲音?”
“郡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收到通報趕來的沐劍雄,看著大隊人馬聚集在妹妹的房前,心底隱隱升起不安的感覺!斑不快把門撞破,進去瞧瞧。”
三兩下的工夫,門被撞開了,而迎接他們的是昏死在地上的吳進軒,至于沐心蕾——已不見人影。
“啟稟王爺,到處都找不到人!苯涍^仔細的搜索,侍衛長報告著。
“蕾兒,你為什么不死心呢……”他低語,隨后抬起頭,帶著頹喪的表情,“罷了,別找了,既然不見,大概不會再回來!
“屬下無能,請王爺再給屬下時間,將郡主找回來。”連續兩次看丟郡主,怕是項 上人頭不保!爸灰蹅兘M個搜查隊,翻遍整座京城,量賊人還沒有逃遠的能力!”
他懶懶地回應著,“算了,不用白費力氣,她的心早已不在宋朝,就算將她留住也沒有用!
走出門外,望著皎潔的月光,沐劍雄心底有著悲哀,也有著歡喜。悲的是失去手足,喜的是她有了歸宿,也了卻了他的心事。既然她愿意跟懷敏在一起,至少站在兄長的角色上,是該祝她幸福快樂的。
他在心底默禱,今生怕是無緣相見,只能在遠方送上祝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