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后,魁梧英挺的蒙古皇帝鐵兀兒帶著幾分醉意,微笑斜睨著與眾家女眷坐在不遠處,卻顯得格格不入的沐心蕾。
唇角揚起笑意,一臉興味的他刻意偽裝漫不經心地問:“那位就是宋朝的心蕾郡主?”
那是個明知故問的問題呵!
打從帶沐心蕾前來宮中,被硬是拆開之后,眼尾瞟著始終靜默不語的她,懷敏先是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光,這才答道:“是的!
“嗯,果然生得是國色天香!辫F兀兒滿意地點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深,“朕早聽說宋朝出美女,特別是出身高貴的郡主,和尋常的野花雜草不同,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懷敏低著頭沒有接話,只是微斂著眉,似乎在打量皇帝的意思。
鐵兀兒胸懷雄才大略,是天生的領導人物,可惜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惟一的缺點就是性好美色,當突如其來的詔令要他帶著沐心蕾入宮覲見時,他就料到會有此事發生。
占有欲突生,懷敏捏緊手中的杯子,卻是怎么也不能將她交出。
“在戒備森嚴的皇宮中擄走宋朝的心蕾郡主,愛卿真是厲害,居然能輕易地來去宋朝的宮廷立下汗馬功勞,朕該怎么謝你?”鐵兀兒的眼睛須臾不離嬴弱的沐心蕾,幾乎要噴出火花。
這女人是極品!鐵兀兒在心中贊嘆,雖然她極力維持端莊自持的模樣,卻不由自主地吸引眾人的目光。瞧她荏弱的身形如風中吹動的楊柳,教人情不自禁地產生保護欲,只想百般呵護,珍藏在后宮之中。
況且,若能將她奪到手,以她郡主的身份,必能大大重挫宋朝的士氣,更重要的是能將美人擁在懷里,光是想著都感到興奮不已。
看那雙偶爾自衣袖中探出的嫩白有如青蔥的玉手,不點而朱的櫻唇,還有細膩雪白的肌膚,光是遠遠觀望,就已經令人心猿意馬。
眼下只等懷敏點頭承讓,他才不想留在這該死的宴會上,只盼能早早擁著美人回宮,來一場銷魂的翻雪覆雨。
“不必!彪m然嘴上含笑,但那笑意卻未及至眼中,懷敏冷然地拒絕,“此番前去宋朝,懷敏未得皇令即擅自行動,罪該萬死,幸蒙皇上恩寵未曾降罪,已是天大的恩惠!
聞言,鐵兀兒收斂渴望的眼神,回頭注視自己的愛將,不由得開口大笑,“哈哈哈,愛卿真愛說笑,你為朕立下此等大功,沒過反有功,朕當然不會懲處,只不過……”他刻意地頓了頓,全然沒有遮掩曖昧眼光的意圖,干脆地把話挑明,“人家好歹是個郡主,論禮該入朕宮中,享受上賓的待遇,才不至于讓她覺得委屈吧!
皇上明白的意圖,使懷敏不悅之情油然而生,對沐心蕾的占有欲也開始加深,他怎能容許將她推入其他男人的懷中!為平抑怒氣,他握緊拳頭,久久之后才松開,緩緩地平順氣息。
“委屈嗎?身為俘虜,她早該有受苦受難的自覺,何來此說法?!既然皇上不怪罪,臣打算親自處置她!睉衙舻恼Z調雖然平淡,言詞卻沒有絲毫放松的意味,“臣斗膽,請皇上恩準。”
他絕不將她送給旁人,就算貴為皇帝亦同。
未料得到否定的答案,鐵兀兒聞言臉色微變,身為皇帝,向來沒有人敢冒死反抗,更何況在眾人的面前?根本是存心讓他下不了臺。久未遭人忤逆,驀然受到此等待遇,登時顯得氣惱難當。
“愛卿的意思是,不讓朕插手此檔大事嘍?”他的語氣中帶著森冷,也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臣不敢。”在眾人的抽氣聲中,懷敏離開座位,欠身行禮,“只是宋朝人民生性頑劣,雖然經過數日教訓,依然無法心悅誠服于我國,驟然將她交到皇上手中,萬一有了差池,微臣擔當不起!
“大膽,小小一個女人,難道奈何得了朕?或者你根本將朕看成無用的草包,譏諷朕無法收服女人?”大手用力朝桌面拍下,額上的青筋隱隱冒起,鐵兀兒臉上變了顏色,已然發了怒。
“皇上,宋朝的郡主不是普通的女人!睉衙魶]有懼意,反更進一步地諫言,“但求皇上恩準,讓臣親自處理。”
“我蒙古揚威海內外,屢戰屢勝,攻無不克,豈有人膽敢冒死沖撞!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將軍,居然連皇命都敢違抗!”鐵兀兒用力拍了下桌子,顯而易見的不悅已經到了臨界點。
而看皇帝臉色漲紅,隨侍在旁的侍衛早已將手按在劍鞘之上,只待皇上下令,即可出手擒拿。
一旁的眾人沒有置喙的余地,只能眼睜睜地瞧著侍衛們劍拔弩張,緊張肅殺的氣氛在大殿之上幾乎一觸即發。
抬頭望進鐵兀兒氣惱得幾乎要噴出火的眼中,懷敏淡然一笑,依然維持著恭敬的姿態,并不在意。
“云兒是我心頭的傷痛,皇上該明白!鄙裆珡娜莸膽衙粲挠牡貒@口氣,“多年來我活著的目的,就是要為云兒一雪前仇舊恨,如今終于有了報仇的最佳機會,難道皇上 不愿讓我為九泉之下的云兒討回公道嗎?”
云兒乃鐵兀兒的親妹妹,備受眾人寵愛,總被捧在手心中呵護。而對于云兒的死, 他當然自是氣憤難消,是以貴為皇帝的鐵兀兒聞言,也只得硬生生地買帳。咬著牙,他刻意隱去憤然的表情,但心中怒火仍是沸騰不已。
“好吧,既是為了替云兒復仇,朕當然不會阻撓!崩浜咭宦,他揮手撤去侍衛的戒備,“不過愛卿,你別讓我心愛的妹子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辈煊X到懷敏異樣的心情,他故意以妹妹的名義放話。
神色一凜,他躬身行禮,“臣明白。”
“明白就好。”雖不甘心,到底還是得維持皇帝的尊嚴與架式,鐵兀兒冷哼一聲,心念突然一轉!皭矍洌闳绱似灰粋女子,莫非……你已經吃了她?”
懷敏聞言,還來不及說話,臉色已經寫滿怔忡,倒教鐵兀兒看了個透徹。
“不,沒的事,請皇上別妄加猜測!
嘖,原來美人已經被嘗過滋味,當下,他沒了染指的欲望?上Я艘粋靈性美人,居然給懷敏搶了先,想來還真是氣惱。
“男人嘛,難免會沖動,朕能理解。有沒有發生事端,咱們心知肚明,多說無益。
倒是愛卿得注意,玩玩可以,別忘了自己的責任!辫F兀兒雖有恢宏的氣度,仍免不了酸味地說。
“皇上意指何事?”雖然不愿明說和沐心蕾兩人間的關系,但他也不想說謊,“微臣若有不當之處,還請皇上明示!
“你知,朕知。最近太后常提起你的婚事,怕你為了云兒之死自責過深。”鐵兀兒笑得奸詐,“朕也打算近日將良緣底定,好讓愛卿早日結束孤家寡人的生活!
他一怔,仍明白說出內心想法!岸嘀x皇上的抬愛,可惜微臣得請皇上恕罪,臣……暫時沒有成家的打算!
鐵兀兒只是笑笑,“雖然云兒是你心頭的傷痛,可她已經去世多年,合該成為回憶。
男人終究得娶妻生子,況且你年紀也不小了,當初應允要娶箏筑公主的事,咱們也該好好選個黃道吉日了吧!”
“皇上,眼前國事未成,臣實在沒有心情論及兒女私情,若迎娶箏筑公主,怕得讓她獨守空閨!彼麨樽约毫幹,心里仍念著云兒,實在沒有親近其他女子的意圖——除了沐心蕾!
她純然是個意外,突兀地闖進他的心底,然后根深蒂固地盤據其中,久久不去。
以復仇為名,表面上他可以欺騙自己,但夜闌人靜時分,不由自主飄向她的心思又該做何解釋?他不禁開始矛盾了起來。
“噯,愛卿多慮了,咱們大漠兒女多灑脫,不會因此而傷懷。再說,箏筑公主體貼溫柔,會讓愛卿享受家庭幸福,樂不思蜀!辫F兀兒眼睛一瞪,阻止他再說出推托之辭,“莫非你對這樁婚事有意見,嫌朕選的人配不上你?”
懷敏只得退一步,“臣不敢!
“好,那朕就稟告太后,讓她選個好日子,完成你的終身大事。若再推辭的話,就別怪朕翻臉!
“是!彼难酃馔T诓贿h處的沐心蕾身上,心中涌起萬千思緒。
無聊地坐在女眷們的身旁,沐心蕾撥弄著盤中食物,沒有任何食欲。
唉,早就說過不要來,偏偏無法拗過懷敏的堅持?窗桑粋人坐在遠遠的這端,而四周的女人都帶著敵意的眼光,仇視她這個來自宋朝的女子吧!
這場無聊的宴會到底得持續到幾時?沐心蕾在心底嘆氣,表面上雖佯裝不在乎,實際上她根本坐不住。
“你就是懷敏從宋朝帶回的女人?”箏筑公主踱步到她身旁,用生硬的漢語問道。
“你沒長眼睛嗎?這里還有人比我長得更像宋朝人?”她懶懶地回答,瞧自身與眾不同的穿著,除了她之外,難道還有第二個俘虜?
“我是箏筑公主,懷敏未來的妻子!比讨鴼,她先自我介紹。
“幸會。”沐心蕾點點頭,算是招呼。
“懷敏是我的,你休想搶走!贝_認目標后,箏筑立刻捍衛起自己的愛情。
從來沒有女人能長期待在懷敏的身邊,而這個沐心蕾卻是個例外。
而打從懷敏將她擄回就留在家中,讓她享受貴賓般的待遇。箏筑可以忍受男人有需求,可以任由懷敏坐擁三妻四妾,但那必須在娶了她,無法威脅到她身為正妻地位之后。
從小,她的目光就跟著他打轉,看著他對云兒呵護備至,看著他付出所有真心。如果云兒仍在世,她自認無望也就死心了,可上天注定云兒得死,這也讓她的心再次活絡,非得將懷敏據為己有。
可眼前這女人是個威脅,雖然弱質纖細,卻有著剛毅不屈的堅強。在眾人面前她非但沒有懼色,還泰然自若得相當鎮靜。太過特別的她讓旁人失去了顏色,也讓懷敏一整夜都目不轉睛,警鐘聲響不禁在箏筑心底逐漸擴大。
好不容易得到太后與皇上對婚事的首肯,她不能失去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能讓懷敏眼中侵入其他女子。
“喔,那可恭喜你了。幾時完婚?我會獻上最真摯的祝福!边B頭也不抬,沐心蕾只是無聊地翻撥眼前的烤羊肉,這腥膻的氣味真教人反胃。不知多久沒有吃到正統的米糧,還有青翠鮮嫩的蔬果了?光在腦海中想象,就夠把人逼瘋。
受到忽視的箏筑忍著即將爆發的怒氣說道:“知道嗎?懷敏捉你來只是為了復仇,別以為還有什么。”
“當然啦,不然還會有什么?”沐心蕾好笑地問道。
笨女人,鏟除異己當然是鞏固自己地位的方法之一,但也得看對方是否真對自己的情郎有意吧!
至于懷敏——哼,不是每個女人都把他奉為珍寶,至少在她心中,他只是一個蠻子,什么禮貌都不懂的蠻子!
“這……”她的問話讓箏筑啞口無言,接不下話。
輕輕嘆口氣,沐心蕾拂開散落在額前的發絲,瞄了一眼坐在遠端的懷敏,“我個人非常希望能重新獲得自由,可那個蠻子聽不懂,硬要將我留下作客,這實非我所愿。若公主能幫忙,讓懷敏放我一馬,心蕾將感激不盡。”
“哼!別以為你是宋朝的郡主就能得到特別的待遇!”沐心蕾暗示的話語捻起箏筑的怒火。
相較于她的淡然自持,箏筑的咄咄逼人似乎更加顯出自己的弱勢,因此在言詞之間更加犀利。
“咱們蒙古可不將宋朝放在眼里,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此刻你不過是個俘虜,生死全掌握在他人手中,憑什么驕傲?”
發火啦!她又沒有說錯話。
沐心蕾終于放棄與盤中的烤羊肉奮斗,抬頭仔細瞧了眼,箏筑公主還真是個美麗的女子,在大漠上鍛煉出的健美體魄,襯上被太陽曬成金黃色的肌膚,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氣息?上,嫉妒已將美麗破壞殆盡,徒留下面目猙獰的模樣,如果她是男人,也沒了胃口。
“想得到懷敏的心,光靠嘴巴說說是不夠的!便逍睦俸眯牡亟o予勸告,“他喜歡善解人意的女子,太刁鉆的話,小心會失寵!
“你……該死的居然敢批評我!”箏筑惡狠狠地瞪視著眼前弱不禁風的女子,她看起來如此不堪一擊,難承生兒育女的重任,可這樣的女子,居然能讓懷敏藏在自己家中,說什么她都無法服氣。
“豈敢,身為蒙古的俘虜,就算沒有頭腦,也知道誰是主人。”沐心蕾笑說,“你瞧我卑微的模樣,哪敢擔此重罪!薄胺潘!我要讓你知道,光會耍嘴皮子是沒有用的!”俏臉氣得漲紅,箏筑舉起手,耳刮子還沒用出,手臂就已經被人牢牢地握住。
“大膽,誰不要命地敢阻止本公主……”她的斥責聲在見到攔阻的人時,立刻化為百轉柔情,“懷敏,你怎么過來了?”
遠遠見著箏筑對沐心蕾的不友善態度,懷敏再也看不下去的過來制止,他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的拿開箏筑的手,隨后便用力地拽起沐心蕾的身子,大踏步地往前走。
“你要去哪里?”許久未見到心上人,箏筑立即上前拉住懷敏的衣袖,苦苦地哀求 ,“別走呵,咱們多日未見,我很想念你!
“改天我會登門拜訪你父親!彼鏌o表情的說,對美人的示愛絲毫沒有欣喜之情。
她親熱地拉著他的手,“我希望你是為了我而來,不是為了我父親。”
“公主,”懷敏挪開被碰觸的手,“大庭廣眾之下,請自重。請恕我此刻必須告退,有話改日再說!”
“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什么!”箏筑大膽地貼近他的身子,附在他的耳際低語,“就算你要我也可以!”
他退開身子,“很可惜,我不想要!
“莫非你有別的女人……”
“你管不著!睕]等她把話說完,懷敏冷凝的臉龐已經說明了她的造次,雖然沒有發火,但已夠教人膽戰。
對她而言,懷敏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如今終于得到親近的機會,然而,她卻接二連三地遭受拒絕,甚至連色誘都失敗,箏筑知道明天起,她定會成為全蒙古最大的笑柄,更何況她還特地讓旁人知曉皇帝親口允諾她和懷敏的親事。而懷敏居然不買她的帳?
怒火中燒的箏筑眼睛一轉,瞥見一旁的沐心蕾,“是她,那個來自宋朝的郡主,引起你的興趣?”
“莫非公主在猜測我心中的意圖?”他冷笑地回應,眼底的冰霜更濃,“要真猜中了,懷敏只有佩服,只是這工作向來是江湖術士的勾當,公主金枝玉葉,居然有此雅興!
箏筑咬著牙,“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有權利知道你的任何事!
“很可惜,我沒有那個意思。至少在皇上降旨之前,我還享有小小的自由。如果公主沒有其他事,請恕我先行告退!
“那女人究竟在你心中占有什么樣的位置?”
“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既是無關緊要的人,何必苦苦地護在身旁?”箏筑跺著腳,“她不過是個俘虜,偵得你冒死向皇上討回嗎?”
“夠了!”怒斥一聲,已經忍到極限的他眼中射出冷冽的精光,面罩寒霜,言詞更加冰冷,“多謝公主的關心,我的生命屬于我,要丟要留,全掌握在我手中,毋需你操心!
“但你卻為她出頭,那我算什么?”從未被人重話以待的箏筑登時眼眶含淚。
他冷笑,“我會處理一切,你別插手。”
“我是你未來的妻,只待皇上下令!彼腱柟套约旱牡匚。
將來懷敏終會愛上她的!箏筑自信滿滿,一旦他知道自己曾經以多少柔情等待,拒絕多少王胄公卿的求愛,必定會感動萬分。他們將會是受人艷羨的神仙眷屬,只要懷敏娶了她。
“既然如此,就記住自己的身份吧,到目前為止——你什么都不是!彼f得絕情。
“你……”箏筑受到打擊,原本紅潤的臉頰登時變得灰白。“我不一定非要你不可。
承皇上厚愛,我有擇夫的權利,你不過是其中之一!钡拇_在乎,只求在懷敏的眼中,還能找到一丁點屬于自己的角落,能讓他在她身上費點心,難道這樣也算奢求嗎?
“多謝公主抬愛,如果你能放棄的話,懷敏感激不盡!
顯然,懷敏心口是空的,良心早已經消失無蹤,否則不會讓美麗的女人受到傷害,沐心蕾不禁暗忖。
不過,在宋朝的皇宮中,天天亦上演著相同的戲碼,她早已見怪不怪。只不過,她的兄弟親戚們處理的方式比懷敏高明,至少不會讓女人受到委屈。
冷眼旁觀,要是事情與自己無關,沐心蕾其實挺感到趣味的。
“喂,干么給人家難堪,她又沒說錯!
懷敏眼角斜睨著沐心蕾,這小叛徒,難道不知曉禍端由誰而起?!
“閉嘴,我不需要俘虜的同情!惫~筑怒喝,厭惡的表情閃過臉上。
從沒有哪個女人會教懷敏失去控制,更遑論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只除了當年的云兒,和現在的沐心蕾……不,她不允的!沒有哪個女人能再次奪走他,等待多年的好運才剛降臨,就算不擇手段,她也要牢牢地握在手中,至死方休!
看著箏筑眼中射出的陰冷光芒,本為局外人的沐心蕾倒抽了口氣。呼,女人的怨妒果然特別強烈,可這事本就與她無關,干啥好像是她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我沒打算同情你唷!”以手指著懷敏,她把話說在前頭,“他可跟我無關!
“別以為你已贏得他的心,這世上除了云兒之外,沒有哪個女人會讓他真正動心!”
箏筑咬牙切齒地留下警語。
“可惜我不想得到他的心!便逍睦佥p松地回答。
“哈,那就做給我看!”
言談間,慶爾喜已經將馬牽至殿堂大廳外,同時進門稟告。
緊拉著她的手,懷敏丟下一切,大步地邁出大廳,跨上坐騎,用力地將沐心蕾拽上馬,疾奔而去。
箏筑隨即跟著奔出大廳外,望著絕塵而去的他,連頭都不回,她感覺自己的心正淌著血,再難消去心中的怨恨,清淚在頰畔滑落。
癡心愛了他這么多年,為何還不能感動他?她努力了這么久,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為什么總是摸不清他的心思?
“放開我,可以嗎?”奔馳了一陣子之后,原本被握得死緊的手終于得到松弛,沐心蕾立刻揉揉發疼的手腕,青紫的顏色隱隱浮現!巴此懒,你就不能憐香惜玉點嗎?”
懷敏沒有答話,只是拉住韁繩,讓馬的速度緩下,漫步于星空之下。
吁口氣,沐心蕾忽地笑著回過頭,“其實你可以避免讓事情發展成那樣的!
“是嗎?”他的姿勢僵硬著,倨傲的臉龐上沒有表情。
“你傷了一個女子的心!彼闹讣庥昧Φ卮林麑捄竦男靥,“嘿,她可是你未來的妻子,好歹也得給她留點面子!
“還未成定局的事,你這么激動干么!要娶箏筑的人又不是你。”他頓時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唉,我是為你好才說的……”話方說出口,她便急忙地掩住自己的唇,明白自己已泄露出真實的情緒。
其實,沐心蕾心中的騷動猶在,在聽說他將娶妻時,內心便有受到重擊一般的感受。
雖然她表面上刻意佯裝平靜,甚至還能口出賀喜的言詞,然而在心底的最深處,她無法否認已受了傷。
想那許多做啥?他要娶誰跟自己無關呵!人家擺明了只要她的身體,目的是為了替一個已死的女子復仇,所以,她堂堂宋朝郡主已莫名其妙地成了代罪羔羊,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回到家,都還是個未知數。
“我該多謝你的關心嗎?”
“不必了。”揮揮手,她對這個話題忽然感到意興闌珊,“要娶她的人是你,我只希望你能早點想通,別再為勞什子的復仇傷腦筋,最好是早些放我回去,省得天天看著討厭!
“你在乎我?”懷敏的眼中帶著異樣的光彩,捏住她的下顎,用力地將她的臉轉向自己。
“我不在乎!”怒吼一聲,她恨自己的情緒如此鮮明,連隱藏的本事都沒有,“你該死的發生啥事都與我無關,聽到沒!”
不容她在此時退卻,懷敏將她的雙手強制于身后,望進那雙固執的清澈雙瞳中,但卻連自己也感到迷惑。
“你哭了,為什么?”他騰出一手,拭去她不自覺滑下的淚珠。
“我才沒有,少胡說了。”她用笑聲掩飾,“這里是沙漠,不過是沙子進了眼中才流下淚!
“小騙子!”他緩緩地靠近,直到額頭與她相抵,“你以為我會娶箏筑,是嗎?”
“拜托,你娶誰都跟我無關,咱們可是仇人。”她恨恨地別過臉,怕極了他對她的影響力,就算數日未見,那股力量似乎絲毫未減,反而還更加強烈,就像他一貫的狂霸……他可不容她在此刻躲開,以唇輕輕地落在她微側的臉頰,沿著頰畔,開始啃嚙細白的頸項。
被碰觸的同時,她的心倏地離了位,滿腔怒火登時熄滅,而當他的唇終于疊上她的,戰栗的感覺突然襲上心頭,令她不自覺地貼向他,反應起這個吻。
呵,小野貓居然轉了性,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吻而已……懷敏的手由她的頸背轉向面頰,輕輕地摩娑著,然后緩緩地加深力道,之后,他撬開她矜持的唇,擷取其中的甜蜜。
欲望登時浮現,緊繃的身子已說明了她的影響力,他幾乎想在星空下要了她,直到身下的馬蹄聲響起……“離我遠一點!”沐心蕾推開他的胸膛,以手臂當成兩人間的距離。若不是突如其來的馬蹄聲,她或許就任由他又輕薄了去。
“你口是心非。”雖然喘著氣,懷敏倒是笑了。
“不用你管!彼藓薜貙⒀酃庹{向前方,讓涼風吹散臉上的紅暈,也讓自己燥熱的身體得到解放。
懷敏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次試圖挑起她的熱情。
在靜默中,人各懷心思,緩緩地往回家的路上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