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華在行經前往九云山必走的一條棧道時,遇見或者該說撞到了一個她想都沒想到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物。
“馨兒……”當初背叛自己,讓自己喝下那碗“加料”的茶,導致后來發生種種風波的禍首,此刻正坐倒在她眼前,要不是蘭華眼明手快控制住慌亂的馬兒,只差那么一點她就會慘死在馬蹄下了。
她伸長手臂攔路闖出,阻擋蘭華的去路,顯然是等待已久。
“我終于找到你了,小當家,我找你找得好苦!避皟簻I眼婆娑,聲淚俱下的哭著說:“我曉得你現在一定不會再相信我了,因為是我端的那杯茶,害得你流落到海賊的船上,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是被逼的。我不是自愿幫助陳二,而是他以我娘的性命要脅我。我不得不聽從!”
馨兒的舉動讓過往的路人紛紛報以好奇的神色,蘭華也不得不先安撫她,指著最近的一座茶棚說:“讓我們到那邊,坐下來再談吧!
馨兒抽抽噎噎的點點頭,跟著她走入茶棚內要了兩杯茶,一邊以手絹兒揩著眼角,一邊說:“我好擔心你,小當家,就算我來找你,我知道你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把我當姐妹看待了,可是我一定要來,因為陳二他……他還沒有放棄去除你的意圖,我必須來警告你,小心他的爪牙還在你左右。”
馨兒述說了自己如何被他要脅,如何被陳二糟蹋,如何從陳二身邊探聽到她的下落,還知道陳二派了殺手在船上準備取她的命,而她自己則是為了贖罪才偷偷下山,希望能趕在陳二的殺手動手前,先來警告她。
“其實我光靠自己的腳,也是死命追趕才趕到這兒的,不信你瞧我的腳底都生了水泡,這就是證明啊。小當家,你一定得相信我們多年的姐妹情深,你待我那么好,我馨兒豈是知恩不報的人!彼f得聲聲動聽,涕淚縱橫。
蘭華看著從小就陪伴著她,猶如姐姐般一直照顧著她的馨兒,可是再也無法找回過去自己對她的信賴感。她的背叛或許情有可原,她現在說的也許全是真心話,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自己又豈能這么快就揮去記憶中那一幕——她端茶給自己喝時,那毫無破綻的笑臉。
心虛的人難免會在臉上露出一點破綻,可是馨兒那時表現得十足正常,要是她的手顫抖著,或是眼神飄忽著,自己就會提高戒心而不喝下那杯茶,但她沒有。她成功的讓她喝下了那杯茶,也成功的破滅了過去自己對她的信賴,多年培養的情感,就此一筆勾消。
現在她說要自己相信她?又談何容易。
“你可以不信我,可是你不能不信自己的娘親吧!”馨兒取出一條絲手絹兒,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要蘭華相信馨兒所說的一切,現在自己的處境如何艱難,要蘭華快快回到山寨來救她,上面還提及了為了保全九云山寨的財產,絕不能讓它落入陳二手中,要她與馨兒共同努力。
“這不是娘的字跡……”蘭華微微皺眉說。
“當家娘現在躺在病床上,身子虛弱得連下床都辦不到,更何況是寫這么多字呢?這都是她口述我寫下的,但,她勉強寫了自己的名,好讓你相信這是她所要說的話,你瞧,這落款可不是我的字跡吧?”馨兒張著希望的眼看著她說:“假如這樣你還不能信我,那告訴我要怎么樣做,才能讓你相信我那時有不得不那么做的苦衷呢?小當家。我們這么多年的乳姐妹,我的為人還不夠讓你明白嗎?”
“……”蘭華的心有些許動搖,或許馨兒說的都是真的,而自己應該再給她一次機會。
“好吧,我明白了。小當家,你自己要多保重,千萬別讓陌生人靠近你,那很有可能是陳二派來的殺手也不一定。”她語氣沉重的說。
察覺不對,蘭華才伸出手,就看見馨兒舉起一把利刃往自己的頸子抹去,虧得蘭華身手矯健,在利刃深深割入她喉嚨前,奪下它。但馨兒的頸子上已經多了道淺淺的紅痕。
“為什么要阻止我!讓我以死明志,以死向你謝罪,我本就該一死了之!”馨兒失去控制歇斯底里的喊著。
為了讓她冷靜下來,蘭華輕揮了一巴掌打醒她說:“冷靜點,馨兒,死能夠證明什么?只是證明你有多蠢而已,為何要為了陳二所犯的錯而付出代價?你真要向我謝罪,那就把九云山此刻的現狀全盤告訴我,幫助我回九云山!
摸著紅通通的臉頰,馨兒止不住抽噎的說:“我說的話,你還會相信嗎?”
“我并未說不信你的話。”蘭華嘆口氣,心軟的說:“我們多年乳姐妹了,我一天也沒拿你當丫環看過,我們甚至是喝同一個人的奶長大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可以當作過去的事沒有發生過。”
揩著眼角的馨兒破涕而笑的說:“你真的愿意原諒我?”
蘭華頷首默許,她向來不是計較小事的人,一旦她決定要給對方第二次機會,她就會實現到底。
“謝謝你,小當家!”馨兒叫著,撲上前去抱住她。
兩人沉浸在誤會冰釋的喜悅中并沒有多久,就有人粗魯的以一腳踢開她們前方的桌子大聲的咆哮道:“喂,女人!你好大的膽子,抱著我的女人想做什么!”
愕然的,蘭華微張著雙唇回頭,滕于帆瞇著不悅的眼神回瞪著她。
“干嘛,才多久不見,已經忘了自己的男人長相如何啦!”
???
“放手,滕于帆,你捉得我手好痛!”
一路上被他形同老鷹捉小雞似的,從茶棚拖進了一間客棧后,兩人在客棧的房門前又拖拖拉拉的好一陣子,蘭華最后還是不敵他的力道,被拉進了房間。似曾相似的場景讓蘭華哭笑不得,前次的教訓不遠,這回又再度上演。
但她可絕不重蹈覆轍了。先是抽回自己的手,揉著發疼的手腕,遠離床緣的站在窗戶旁邊,蘭華和他的眼神角力著,誓言絕不屈服。
可是爽快的放開她的手之后,滕于帆也不像上次一樣步步相逼,只是皺著眉看著窗外不遠處的茶棚說:“那女人是什么東西?你怎么會和她抱在一起?”
拜小尾子指引的方向正確所賜,他不費多少功夫就追尋著她的蹤跡來到這兒,前方是通往九云山地區的唯一棧道,謹慎小心為上的于帆決定在這兒先詢問四周的人,是否曾經看過蘭華的行蹤,想不到派出手下四處打探的過程中,被他們發現了坐在茶棚中的蘭華,還撞見那幕宛如姐妹重逢的場景。
老實說,于帆初次知道所謂的嫉妒是不長眼睛的,管他對方是人是狗是動物,他都不想看到自己以外的人碰丁蘭華半根汗毛。如果今日對像是男人,他可能不是咆哮兩句了事,而是拿把刀子把對方的手給砍下來了。
“我有什么理由,非對你交代不可?”蘭華不知不覺采取了挑釁的態度,誰教他實在張狂的沒有道理。哪有人初見面就用眼神殺人,幾乎把馨兒嚇哭了不打緊,更過分的還在后頭。
他一見到畏縮到蘭華身后的馨兒,二話不說的就要手下把馨兒拉開,然后自己以蠻力把蘭華帶到這個地方來。也不替馨兒想想,孤獨的被丟在全是陌生莽漢之中,再有膽子的姑娘也會害怕!
“理由?”于帆嗤之以鼻,惡劣的笑道:“我高興問我的女人做的任何事,需要什么理由?沒有理由,你就是得向我交代不可!”
“你這種無理取鬧的蠻橫霸道,我沒有空奉陪。”說完,蘭華作勢要離開。
于帆拉住她的手腕,把她逼到墻邊,以雙手拘禁她說:“你沒空也得有空,在我還沒有說你可以離開前,你就是出不了這房門。”
“你講不講理?”氣得胸口不住起伏的,蘭華瞪著那令人又愛又恨的一張俊臉。
“不講!彼麛嗳坏模纱嗟恼f:“交代清楚,蘭華,那女人是什么東西?”
“她不是東西,她是我以前在九云山寨的貼身侍女,過去我們情同姐妹,可是為了些許原因,她曾經背叛過我一次,她是特地來找我認錯的,并且要告訴我有關于九云山的情報,這樣你滿意了沒?可以讓我走了吧!”她推著他固若金湯的結實胸膛說。
“哼……”他發出悠長的鼻息,不知在斟酌什么。
“請問你還有什么貴事,滕大爺?”忍不住的,她譏諷的話脫口而出。
“貴事?”他揚眉!昂芏唷5谝粯赌阌衷跊]得到我允許的狀況下,私自離開了。”
“我很識相,不需等人潑水趕我走。”她撇過頭不想看他。
“誰朝你潑水了?”他硬是捉住她小巧的下顎,不許她移開視線。
她反抗的回以怒目。“根據小尾子的說法,對于沒有用處的女人,你向來都不留情面,最討厭她們死纏爛打,甚至不惜動用水桶,把她們驅離你的身邊。怎么,難道小尾子說的話都是夸大其辭,沒這回事嗎?”
“我道是怎么回事,原來你在吃那些女人的醋?”他神氣得連眼角都上揚了。
蘭華不曉得他腦中裝了什么,憑什么從自己的三言兩語,他能推斷這樣的結論。
沒錯,她是有點吃醋的心態,可是她抵死也不認帳。
“你愛怎么往自己臉上貼金,都與我無關。我現在只想盡快回九云山去,能拜托你高抬貴手讓路嗎?”
“那些女人只是排遣無聊的工具,和你怎么相提并論。”他微笑著,抬起她的小臉端詳說:“想不到經過一夜的調教,果然還是有不同處……像吃醋這么可愛的事,你也學會了!
蘭華的粉頰因羞惱而染上酡紅。“誰、誰——誰像你動不動就把調教掛在嘴上,我不是你的寵物,我是人,有我自己的主張,我才懶得為你過去的風流帳吃醋,少臭美。”
“我從來都不臭美,這張臉是天生的,就像我這個人也是老天爺精心打造的完美杰作,那些女人愛怎么纏我都與我無關,我只在乎我要的東西能不能到手而已。
你有空吃那些無聊的飛醋,還不如想想該怎么向我道歉,你上次冒犯我的事,我的氣還沒消。”他越說越靠近,最后一句話幾乎是直接吹進她耳朵。
冒犯?誰冒犯誰了!“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放手!
“不懂?好,我就大發慈悲的提醒你,從哪兒開始……最好還是從頭到尾重溫一次?從先脫掉衣服開始嗎?”于帆不懷好意的睥睨她說。
蘭華立刻就判斷出在這種狀況下,自己和他硬碰硬是占不到便宜的!安槐亓耍蚁肫饋砹,但我不認為我有道歉的必要!
“喔……”他語尾拉高,低下頭以炯炯黑眸盯住她說:“你認為自己沒有錯嗎?
在那種狀況下,突然歇斯底里的抗拒我,破壞我的好心情,還毀掉咱們原本甜甜蜜蜜的初夜,你都覺得錯不在己,是嗎?”
瞧他那口氣,仿佛自己犯下殺人放火的滔天大罪,蘭華也不甘示弱的說:“某人還不是不顧我的意志,照樣做到最后,你想要的已經到手了,少裝出一臉受害者的模樣。霸王硬上弓的無恥海賊!”
“在那種時候要我停下來,你對男人了解得還不夠!彼藓薜恼f。
“是呀,承蒙教誨,您說的對,我會記得找很多很多的男人累積經驗,希望下次不至于犯下錯誤的判斷,誤上賊床!”
他臉色一沉,突然間原本輕松談話的態度一轉為肅殺寒氣,扣住她的頸子冷道:“你要敢這么做,別說那些男人見不到明天,你也一樣!你是我的女人,丁蘭華,而膽敢背叛我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蘭華被他眼中的認真駭住,但她很快的重振旗鼓,傲然的回道:“我生平最恨被人當成東西看待,假如你想得到我,除非你付出同等的代價來換取。我的忠誠也取決于你的忠誠,你莫非要告訴我,我也可以同你一樣,一旦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取你的命嗎?”
“我抹干凈脖子等你。”
蘭華被這預料外的回答震住,在這男人花天酒地是風流,女人攀三帶四是浪蕩的年頭,他竟會如此干脆的許諾這么重大的約束,他是不把自己的威脅放在眼中,認為她殺不了他嗎?
“女人這種麻煩的束西,有一個就夠了,當我說要你做我的女人時,憑什么你認為我還會想要去碰第二個或第三個呢?”
蘭華對他的這番話只能啞口無言的傻瞪著。他的囂張已經不是什么新鮮的事,他的跋扈也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可是為什么聽到他如此不客氣的話,自己打從心底油然生起一股狂喜呢?□莫非自己真的被他虐待習慣了,已經開始適應他狂放的舉止,還能從他這些舉動里找到一點點的溫柔?
“無話可說吧!我也不計較你沒有喜極而泣,對我的恩寵感激涕零,你就親我一下表示自己深知反省!彼涯槣惿先フf。
好氣又好笑的,蘭華故意對準他的嘴咬下去,力道恰巧足以讓他有痛感而沒有傷口,咧著潔白的貝齒甜甜的笑說:“我的‘反省’味道如何?”
被她惡作劇的親吻擺了一道的于帆,眸中先是燃燒著憤怒,但很快就轉為異樣的神采!安诲e,還算可以。我得給你一個大大的‘獎賞’才行!
鬼才會接受他的“獎賞”,蘭華趁他逼近自己的嘴時,用力以腳踢向他的脛骨,趁他痛得彎腰時,一溜煙的沖向門口。
“你這不聽話的女人——”他邊叫罵著,往前撲去,恰巧在她開門前把她撞倒,兩人雙雙跌倒在地,于帆趁機制住她揮舞的小拳頭,以嘴封住她的香唇。
成千上百句想罵人的毒語,遇上他刁鉆靈活的舌頭也只有乖乖消失,他先是溫柔的舔舐著她的雙唇,等到她的呼息與他一樣迫切急促時,他再以蠻橫強硬的吸吮把她的四肢百骸都化為酥軟的塑泥,任他擺布。
那一夜的經驗已經足夠讓蘭華明白,這樣的吻將開啟那扇通往墮落快樂的門扉,無奈不管自己腦中如何想抵抗,身子卻不聽自己的勸告,貪戀著他散發的熱度,無恥的貼上去,就像撲火飛蛾般不顧一切代價。
要不是她的雙腿間感受到一陣冰涼的風,她還不知會在他技巧高超的親吻下,沉迷多久。
蘭華捉住他意圖不軌的手說:“不行!
“為什么?”他懶洋洋的咬住她的耳垂,享受著那滑嫩的觸感說:“先挑逗的人是你!
“我才沒做那種事!碧m華深恐這次他又要一意孤行,只好大叫說:“你又要霸王硬上弓了嗎?”
于帆停下手,臉色一僵。“你還真知道該怎么刺傷一個男人的自尊。”
即使在這種緊急的狀態中,蘭華還是不由得被他慍惱的臉色逗笑!斑@招會有效果,我也沒想到。”
“上次我怎么是霸王硬上弓了,明明是你最后歇斯底里對了,上次你到底在鬧什么脾氣?”
不滿他把自己的反抗當成是“歇斯底里”的一種,但蘭華決定暫且保留這把怒火,反正她也有不愿告訴他的理由,這也算扯平了。要她自曝其短的承認自己想要成為他的唯一,所以不希望他以擁抱過其他女人的手來擁抱自己,等于是宣布她的心早被這魔頭侵占,眼前她的自尊還無法迎接這么艱難的挑戰呢。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難道忘了外面有你的人在等著嗎?”移轉話題,蘭華悄悄的從他身下鉆出來,一面慌張的整理衣服,這魔頭的手腳真快,才一會兒功夫自己下半身的長褲就被脫下來了。
沒有阻止她整裝的動作,于帆懶洋洋的應道:“就讓他們等,又有什么關系!
“你覺得無所謂,我可不想面對一堆嘲笑的眼神。”
“誰敢笑你我就刨下他的眼。”他還是一貫魔頭本色說。
蘭華瞪他一眼!翱傊F在我得趕回去九云山,不是陪你在這邊玩的時候!
見她認真的模樣,于帆也干脆的放棄在此纏綿一番的念頭。他可不喜歡自己擁抱她的時候,她卻心有旁騖。既然九云山對她那么重要,他也可以等到她把那邊的事解決再說。
“行。反正我也打算陪你回九云山一趟,找那個燒了我的船的家伙算帳。”
“燒船?!有這回事?”
想起自己還沒提起這點,于帆簡單的交代了經過后說:“所以,那個什么陳二的家伙,也算他運氣差,什么人不好惹,竟敢在我滕于帆的太歲頭上動土,我會好好的讓他懺悔一番!
???
匯集了滕于帆的手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九云山區的他們,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成為引人注目的標的。其實光滕于帆一人就夠吸引眾人了,他颯爽俊挺的馬上英姿,猶如出生后就騎在馬背上一般的利落矯健,為什么一名海賊卻這么擅長馬術?
看得自幼就被訓練駕馬的蘭華有些許的妒忌感,上天記得賜給他這么多天生的好才能,卻忘了給他一個好個性,這點美中不足之處想必是為了彌補平凡人的他們,面對他時不至于太過自卑。
爹爹一輩子最渴望能得到的繼承人,就是像滕于帆這樣的男子吧?
所以她才無法跨越那條橫阻在自己與滕于帆之間的鴻溝。若是自己接受了他的誓言,甘愿做他的女人,成為被人保護的對象,那她這輩子辛辛苦苦在爹爹面前,在所有九云山眾人面前,日夜苦練所鍛煉出來的剛強,豈不毀于一旦,她的血汗到底算什么?
陳二曾經對她指稱,說她不懂身為女人的幸福真是可悲,然而女人的幸福是什么?成為男人的附屬品生存下來,就是一種幸福嗎?她沒有問過娘這輩子幸不幸福,現在她真希望能親口問問娘。
印象中的娘是安靜的影子,伴隨在爹爹左右,從不插手管九云山的任何事,受爹爹的疼愛與照顧,若爹爹是座巍峨的山,娘就像是寧靜的川,不曾見她不滿抱怨,卻也不會見她開懷大笑。
娘,該是幸福吧?墒悄锼x擇的幸福,她若選了就能和娘一樣幸福嗎?她能做一條無聲無息的河川,環繞著心愛的男人而流轉嗎?
突然間,蘭華背后被拍了一下。
馨兒促馬在側,笑著問她說:“在想什么?一臉迷惘的樣子,不太像小當家會有的表情。”
“嗯!彼狞c點頭!爸皇窃谙胛夷锒。”
“擔心老當家夫人嗎?”馨兒嘆氣說:“要是我能連夫人一起帶著逃出來就好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娘一直臥病在床,根本無力逃亡,并不是你沒嘗試過救她,我都懂!碧m華反過來安慰她。
馨兒再度長嘆一氣。“你人真好,小當家。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的好運氣。普通人,在你那種狀況下別說是等他人來救,就算想自救也不見得會成功。而你不但成功的脫離險境,還攀上那么一名瀟灑俊俏的郎君……”
“才不是什么攀上呢!”蘭華臉一紅反駁的叱道:“他和我是……是……”
“好,算我馨兒說錯話就是了!彼Φ耐f:“瞧你緊張的,又何必隱瞞我呢?那位爺兒眼中只有你,對我是連甩都不甩,路上那些對他猛拋媚眼的女子也都遭到他厭惡的回絕,與對待小當家時的態度豈止是相差千里,旁人想裝作不懂也難。”
差別在哪里?蘭華只覺得他特別愛找她的碴而已。
“從小,一直是如此的,小當家你總是得到眾人的寵愛,以前的當家疼你為掌上明珠,當家夫人也捧你在手心如傳家寶貝,連我娘都喜歡你這小主子勝過她親生女兒的我,走到哪兒你總是能成為眾人的中心,到底小當家哪來這么厲害的魅力,能不能教教我呢?”馨兒以玩笑的口吻說道。
蘭華歪著頭想了想,并不覺得自己有特別受寵,爹娘與奶娘都對她很好沒錯,但他們也對馨兒不錯才對!坝羞@回事嗎?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是當然了,一直被人注視的人,又怎么會知道只能看的人的心情呢!
她陰暗的口氣讓蘭華嚇了一跳,可是當她想問馨兒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時,一直騎在前方的于帆卻恰巧回頭對她招手,喚她過去。
“有什么事?我正在和馨兒說話呢!”蘭華圈起手,隔著段距離遠遠的回道。
他依然故我的勾著小指頭,示意她上前。
“這個蠻不講理的魔頭?”蘭華有些不高興的,蹙眉噴道。
“你就過去吧。”馨兒在一旁笑著催促說:“或許滕公子有要事要談!
“什么要事,每次還不都是說些氣死人的話。”說歸說,蘭華還是朝馨兒點了個頭說:“我去去就回!
凝視著她的背影,馨兒緩慢垂下視線,深怕有人會看見自己那雙因為妒忌而火紅的雙眼。
是的,你怎么會懂一直藏在你的影子中,只能竊取些許光明的我的心情呢?你一直是那么風風光光的活著,而我一直是那么畏畏縮縮的。
就連男人,都寧可挑選脾氣硬梆梆的你,也不會看上我的平凡無奇。
噢,看到你的他,我更加的生氣而憤怒了,你不配擁有那么俊俏的男人,你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而害得我被他嫌棄猶如一條蟲,我再次嘗到了挫敗的苦果,在你的面前我一直是輸家……可是那不會維持多久了,你這個愚蠢的女人。
你絲毫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的掉入我為你設計好的死亡陷阱中。
只有殺了你,我才能取代你成為大家注目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