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知道妳在做什么嗎？」
卓斐然帶邵冬妮回到她的房間后，劈頭第一句話便是質(zhì)問她方才在花園里的「行為」。
邵冬妮一臉像是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過的悠淡表情，垂著眼徑自坐在床緣，沒打算回答他的問話。
卓斐然瞇起眼，定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要她直視著他，微顯凌銳的黑眸下容敷衍地望進(jìn)她眼底。
「回答我的話�！钩晾洳蝗菥芙^的命令彰顯出他性格強(qiáng)勢的那一部份。
她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他那精炯冷爍的目光似是對她起不了作用。「不過就是一個吻而已，你要我說什么？」她輕聲地說，暗地里其實(shí)有些心虛。
「別跟我打馬虎眼！」
他忍不住皺起眉，心里著實(shí)對她又惱又氣，方才那個吻幾乎震掉他的心魂。
當(dāng)她吻上他的那一剎那，他的腦子出現(xiàn)一片短暫空白，待他意識到她柔軟的唇正緊貼著他、而她屬于少女的幽香在他鼻端淡淡繚繞時，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捧起她的臉好好響應(yīng)她的吻。
然而，他終究沒那么做。一則是因?yàn)樗睦碇羌皶r阻止了他；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被自己倏然蠢動的念頭給嚇了好大一跳。
他竟然忘了她還只是一個高中生、一個足足小了他十二歲的少女，她還這么年輕，他卻對她起了不該有的邪惡念頭。
他一直很清楚，她不是他該找的對象。他心里也已經(jīng)決定在倩妮與貞妮兩人之間擇一為偶，這已經(jīng)成了邵卓兩家的默契，就只待他做最后的選擇。
只是，他始終沒做出決定，表面上的原因是不想傷害她們兩人其中一人，可實(shí)際上，他遲遲不做抉擇是因?yàn)樾念^一隅已被眼前這令人放心不下的女孩給牢牢占據(jù)了。
他無法厘清也不敢去厘清自己對她究竟懷抱著怎樣的感情，只知道，和她相處愈久，他就愈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對她起了不該有的念頭。
然而，方才花園里的那一吻，讓他原本模糊的念頭忽然清晰了起來，與他的理智相違背、深埋在心底深處的念頭竟輕易地被她一吻給挑勾起，讓他不由得心驚又懊惱。
而她，什么也不知道，竟然玩起火來！
看著他愈顯沉凝暗晦的神情，邵冬妮有那么一晌看呆了眼，不過是一個吻，為什么他把它看得那么嚴(yán)重？！他討厭她吻他嗎？
不知怎地，這個想法令她心里很不舒服，被隱藏在心性底層的叛逆因子讓她做出異于平常的大膽舉動，她站起身，伸手取下他的眼鏡，長指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劃過他濃密的劍眉，順著剛棱的線條滑至堅(jiān)毅的唇瓣－－
「該死的，妳又在做什么？」他惱怒地一把抓住她纖細(xì)的小手，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冷靜。
她抿唇一笑，微揚(yáng)的眼梢流泄出絲絲誘引風(fēng)情�！溉绻艺f我吻你，是因?yàn)槲蚁矚g你，你相不相信？」
「妳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妳在想什么！」他攬緊眉，眼神變得更加嚴(yán)厲。「妳之所以會那么做，是因?yàn)閻勰菡f了一些激怒妳的話�！�
斂起笑意，她有些掃興地看著他，對于他總是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感到悻然與無趣。但事情并非完全如他所說的那樣，她是真的喜歡他，否則這一年多來她不會讓自己和他那么親近。雖然吻他是一時的氣忿，可她并不后悔或討厭。
為什么他不相信她的話？基于一股莫名的情緒，她沒讓自己就此罷手，反而任性地扮演起魔女的角色。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顾荒槦o辜地望著他�！改悴幌矚g我吻你嗎？」秀眉淡蹙的她有著小女人楚楚的韻致。
卓斐然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了一口氣，眼前的她像是變了個人似。
他以為自己很了解她，但他顯然錯了。難怪人家說，女人是全世界最復(fù)雜難解的生物，在他眼前的已經(jīng)不是一個單純的小女生，或者，她從來都不是，只是自己沒發(fā)現(xiàn)她隱藏的另一面。
此刻，她眼底眉梢淺漾著揉合女孩與女人看似無邪卻又嫵媚的風(fēng)情，挑動著他心底深處幽微不欲人知的情騷，但他仍極力把持住自己，口是心非地說：
「跟一個還不懂事的小女生接吻，一點(diǎn)樂趣也沒有�！�
她像是有些受傷地垂下長睫，隨即又抬眼凝住他，唇邊悠悠緩緩勾起一絲笑，在他還來不及分辨清那抹笑蘊(yùn)藏著什么涵義時，她的唇再次貼上他的，而且技巧生澀地嘗試著在他唇上摩挲吮吻。
霎時間，他彷佛可以聽到理智的弦乍然崩斷的鏗鏘聲響，伴隨著他體內(nèi)血流奔竄的轟隆響音，他握起拳自我抵抗了一瞬，下一秒，有力的手臂已然圈住她纖細(xì)的腰骨，將她緊緊囚在自己的胸懷里，而后喉頭困難地滾動了下，不再壓抑地攫住她的唇，奪回主控權(quán)。
熱燙的唇急切地吮咬輾壓，像是要處罰她似，又像是控制不了自己，渴求地需索著。隨著灼熱的呼吸、竄升的體溫，他的舌難以抑忍地闖進(jìn)她唇齒內(nèi)，纏綿而又激切地與她交鎖，任彼此的氣息在這一吻里翻騰交融。
邵冬妮整個人都震愣住了，這才是真正的接吻吧！頭昏目眩的她完全忘了自己誘引他的目的，他吻得她胸口發(fā)熱、雙腿發(fā)軟，她幾乎是無措地貼著他，被他身體散發(fā)出的灼熱氣息牢牢捆縛住，接近窒息。
沒接過吻的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做，他突來的激烈更教她措手不及，只知道自己就快要停止呼吸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窒息而死的時候，他放開了她，黑棱發(fā)亮的深眸緊盯著她面紅耳赤、喘不過氣的模樣，神情微微黯凝，而后恢復(fù)原來沉穩(wěn)淡定的冷然表情，帶著訓(xùn)斥的口吻說：
「妳連怎么接吻都不會，就別學(xué)人家玩什么愛情游戲！」
冷靜的模樣和方才激烈的情動截然不同，嗓音也恢復(fù)原來的清冷語調(diào)，話語中還特意表明她在他眼里不過是個小女孩罷了。
邵冬妮圓睜著眼有些困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么能在片刻之間完全變了個樣子，剛才他的回吻只是為了教訓(xùn)她而已嗎？
「記住，下次別再這么玩了�！顾念^，像是在容忍一個小孩子調(diào)皮的惡作劇似。
邵冬妮頓時脹紅了臉，他的言語和舉動讓她不禁感到有些惱怒，她抿緊唇，倔強(qiáng)地回了句：「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jīng)十八歲了！」
「而我，足足大了妳十二歲，在我眼里，妳只能算是個『女孩』！」他冷著臉看她，語氣微微緊繃而嚴(yán)肅，刻意強(qiáng)調(diào)兩人年齡的差距，并藉此提醒自己。
「哼，在別人眼里，十八歲已經(jīng)大得足夠談戀愛、生小孩了！」她不服氣地又回他一句，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會肆無忌憚地說出任性的話語。
她的話讓他不由得怔了一瞬，她確實(shí)大得足以談戀愛了，相信追求她的人必然不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認(rèn)知竟教他心里一陣不舒坦，陶口悶悶的，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堵塞住似的，讓人難受。
突地，他閉了閉眼，趕走令人煩躁的情緒，然后在心里告訴自己，她要和什么人談戀愛都可以，只不過那個人不可能也不會是他。
「如果，在學(xué)校遇到不錯的男孩子，我不會阻止妳談戀愛，但生小孩就不必了，妳還太�。 顾酚薪槭碌睾退懻撈饋�，而后又摸了摸她的發(fā)頂，嚴(yán)肅正經(jīng)的模樣完全將她當(dāng)成小孩看待。
說完話，他便轉(zhuǎn)身離開她的房間，留下邵冬妮愣愣地坐在床緣，而她忽然覺得，她好討厭他只當(dāng)她是一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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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好幾天，邵冬妮都沒見到卓斐然，就連家教課，他也沒出現(xiàn)。
他還要生氣到什么時候啊？
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覺得又惱又氣又悶，還隱隱生起一股落寞的況味。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么在乎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有些著慌，擔(dān)心他就此打算不理她。
今天是星期五，又到了她上家教課的時間，她抱著希望坐在客廳里等卓斐然。
半小時過去了，已經(jīng)超過上課的時間，但她仍堅(jiān)持地等著，直到大門傳來開啟的聲音。
她立刻站起身，高興地迎上前去，進(jìn)門的卻是她的父親邵明遠(yuǎn)。
「冬妮，妳是在等爸爸嗎？」邵明遠(yuǎn)眼里有著意外的驚喜。
邵冬妮微微僵了瞬，有些不自在地看著他：「我……今天有家教課……」」
「妳是在等斐然啊�！股勖鬟h(yuǎn)立即了然，隨即困惑地蹙起眉，彷佛想起了什么事情。「冬妮，妳卓大哥沒跟妳說以后家教課可以不用上了嗎？」他問。
邵冬妮心神一震，驀然睜大了眼。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除了震驚，她心里還有一種受傷的感覺。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還在生她的氣嗎？
「看來，他還來不及告訴妳�！股勖鬟h(yuǎn)伸手環(huán)住她的肩，帶著她走向沙發(fā)椅坐下�！附裉煸谵k公室他才跟我提起這件事，晚上，他約了妳倩妮姊去聽音樂會，可能是因?yàn)檫@樣，所以才忘了通知妳一聲。」
原來……他和倩妮有約會……
邵冬妮眼神一黯，無端地感到有些落寞。
「爸，卓大哥可有說是什么原因要停掉家教課嗎？」半晌后，她才有能力開口說話。
「他說，妳的功課進(jìn)步很多，已經(jīng)不需要家教�！股勖鬟h(yuǎn)沒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語帶欣慰地說�！付�，這幾天他父親身體微恙，因此他的工作量增多了，比較難抽出時間來。」
這應(yīng)該都是他的借口吧！他一定是因?yàn)楦赣H生日那天發(fā)生的事，所以才這么做。他是故意躲著她。
邵冬妮覺得又難過又傷心，她真的做了這么不可原諒的事嗎？讓他必須用這種方法懲罰她。
「冬妮，妳可別生妳卓大哥的氣，他事情多又忙，也難怪會忘了告訴妳�！股勖鬟h(yuǎn)拍拍她的手，微笑地看著她說。
邵冬妮沒說什么，只是低垂著眼靜默不語。此刻她心里的感覺除了難過以外，還有一股莫名的恐慌感，她突然害怕自己會失去他。
如果他真的不理她了，那么她……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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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天氣已有了微微的涼意。
邵冬妮在房間里靜靜地等著、聆聽著，留意樓下是否傳來大門的開啟聲。
在確定其它人已進(jìn)房休息后，她悄悄地打開房門走到樓下，然后將自己縮進(jìn)客廳里的沙發(fā)椅等待著。
已經(jīng)將近午夜十二點(diǎn)了，為什么卓斐然和倩妮姊還沒回來？聽個音樂會要這么久嗎？明天是周六，他們會不會還有其它節(jié)目？
思緒紛亂如麻的她，幾乎是坐立難安。她無法控制地想著，卓斐然這個時候是不是牽著倩妮姊的手漫步在星光下？他是下是也會吻她，像他那天吻她一樣？
但愈是這么想，她整個人就愈加煩躁起來，一股說不出的郁悶讓她胸口悶得難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不成她是在忌妒倩妮姊？
忌妒？！她驀地心驚了下，被這個字眼給嚇了跳，她為什么要忌妒倩妮姊呢？隨即，她趕忙甩了甩頭。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苦等在這里是為了什么。跟他說對不起嗎？還是請他繼續(xù)當(dāng)她的家教？
不是的！她心里很清楚這些都不是她坐在這里等他的目的，她只是非得見到他不可，至于見到了他要做什么，她完全沒想那么多。
忽然問，她彷佛聽到門外傳來細(xì)微的聲響，像是說話的聲音，整個人立即從沙發(fā)椅中彈跳起來。
然后，鑰匙清脆的響聲讓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大門，不一會，邵倩妮經(jīng)過特地打扮、美麗而優(yōu)雅的身影旋即映入她眼簾；而身后一身筆挺深色西裝的卓斐然，英俊挺拔得一如最佳的護(hù)花使者，兩人站在一起，是那么地完美合襯，郎才女貌，儼然是一對璧人。
邵冬妮只覺胸口一窒，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撞了下，悶悶地生著疼。
難言的緊繃情緒逼得她必須開口說話：「你……你們回來了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聽覺出了問題，怎么她的聲音聽起來這么沙��？
沒料到客廳里還有人，邵倩妮與卓斐然兩人皆微微驚愣了下。
「是冬妮呀，妳怎么還沒睡？」看清楚是她之后，邵倩妮微笑地問。
「我……」邵冬妮的視線越過她，停在卓斐然身上。「我、我有事情想和卓大哥……談一談。」只有在別人面前，她才會稱他一聲卓大哥。
邵倩妮敏感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已經(jīng)這么晚了，有什么事一定要今天談？我想明天－－」
「不行！我一定要現(xiàn)在說！」她急切地打斷倩妮的話，隨即被自己強(qiáng)勢的話語給嚇了一跳，不好意思地垂下眼，低低地又接了句：「我怕我明天就忘了自己要說什么了。」
「這樣啊……」邵倩妮神情顯得有些不自在。不知怎地，她提防冬妮遠(yuǎn)比貞妮多些，尤其經(jīng)過父親生日那一天的花園事件，她感受到一股強(qiáng)大的威脅感，讓她不得不將冬妮列為她的第二號情敵。
「卓大哥，你覺得呢？」基于禮貌，她不得不詢問卓斐然的意愿。
卓斐然抬眼看著邵冬妮，好一會才說話：「沒關(guān)系，我一向晚睡�！�
他的回答無疑是答應(yīng)了，邵倩妮只好退場：「那……你們談吧，我先上樓了�！�
「妳想和我談什么事情？是關(guān)于家教課的事嗎？」邵倩妮離開以后，卓斐然立即開口詢問。
「我……」邵冬妮愣了一下，她其實(shí)并不知道自己要和他談什么，但既然他提起這件事了，她便順著他的話語問：「你為什么要停掉家教課？」
「因?yàn)橐詩叕F(xiàn)在的成績，已經(jīng)不需要我的指導(dǎo)了�！顾卮鸬煤啙嵱挚焖�，像是早已想好了答案。
「真的是這樣嗎？」她皺著眉問，總覺得原因不可能這么簡單。
卓斐然心里一震，隨即拉開一抹笑。「不然妳以為呢？」他反問她，笑容顯得有些不自在。
「我不知道……」她垂下眼�！肝乙詾槟氵�在生我的氣……」
「我沒生妳的氣！」他的語氣有些懊惱。
他氣的是他自己！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和欲望，那么態(tài)情地狂吻著她。那一吻就像是把鑰匙，開啟了他對她壓抑的感情：也讓他明白，他并非如他自己所想的以為能掌控自己的意志，單純地將她視為妹妹般看待。
那一吻的代價，讓他從此必須和她保持距離，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守在她身邊。因?yàn)�，他沒有把握自己不會再次犯錯。
她咬了下唇�！改恰@幾天……你為什么故意躲著我？」
他看著她，默然不語，好半晌才開口：「沒這回事，妳想太多了�！孤曇粲行瓭�。
「關(guān)于那天的事……我……」她困難地啟齒，有些話她一定要跟他說明白�！肝页姓J(rèn)，花園那一吻我是故意要?dú)鈿鈵勰莸�，但是后來在房間里，我……」
「那天的事就別再提了！」他沒讓她把話說完，語氣有些煩躁�！溉绻麤]其它事的話，我該回去了。」
說罷，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邵冬妮見狀，眼底掠過一抹驚慌，情急道：「別走！請你等一等！」
卓斐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還有什么事嗎？」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的她，嘴巴卻像是自有意識地蹦出話來：「你和倩妮姊今晚的約會還愉快吧？」
「妳問這個做什么？」他牢牢地盯視著她的眼。
「沒……沒什么�！顾乱庾R閃躲他的眼神�！肝抑皇窍搿阕罱３：唾荒萱⒓s會，是已經(jīng)決定選擇倩妮姊了嗎？」她忍不住又問，語氣顯得有些著急。她之前并不在乎他會選擇誰，可現(xiàn)在，她竟然害怕他心里已有了決定。
「這是我私人的事，我想我沒必要回答妳�！顾室鈹[出一張冷臉，接著又說�！肝艺娴脑摶厝チ��！拐f完，再度轉(zhuǎn)身離開。
邵冬妮的心因他的回答莫名地螫了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一種受傷的感覺，最近她總無法捉摸自己的思緒。自從那一吻之后，她的心好象在不知不覺中起了變化，總會在睡夢中想起那個吻，想起他溫暖的懷抱和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唇、他的吻，像在她心底烙了印似，鮮明得無法磨滅忘卻。
她不明白這種種怪異的現(xiàn)象代表什么，唯一知道的是，她對他的感覺彷佛和從前不一樣了。
但他現(xiàn)在卻刻意和她保持距離，對她的態(tài)度是這么的冷淡……
登時，她心里莫名地涌出氣惱、慌張且無措的雜亂情緒，尚來不及弄明白這種種異樣情緒所為何來時，她在他的手握著門把準(zhǔn)備打開門的那一剎那，脫口道：
「我不喜歡你和倩妮姊約會！」
下一秒，她立即被自己說的話嚇了好大一跳。原來，這才是她心底真正想說的。她是真的在忌妒倩妮！
顯然地，她的話也嚇著了卓斐然。
「別胡鬧了！」他背對著她說，高大的身子彷佛僵了一瞬。
「我沒有胡鬧！」她走近他，咬著唇低聲地說。
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眼底有著復(fù)雜的情緒：「妳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她看著他，鼓起勇氣又重復(fù)了一次：「我……我不喜歡妳和倩妮姊約會�！�
「因?yàn)閻勰莸年P(guān)系嗎？」他平心靜氣地問。認(rèn)為她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因?yàn)閻勰堇蠍壅f話苛損她、欺負(fù)她�！溉绻秦懩莸脑�，妳就不反對了嗎？」
她愣了一瞬。是這樣嗎？
不！不是這樣！不管他跟誰約會，她心里都覺得不舒服。但是，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情緒？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竟然對他產(chǎn)生占有欲？她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改變了嗎？
是那一吻的后遺癥嗎？
邵冬妮心煩意亂地想著，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她胸臆間翻騰醞釀著，而她還無法確切說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見她一臉茫然、若有所思的模樣，卓斐然微微皺起眉定到她面前�！笂呍谙胧裁�？」
她抬眼瞅著他，深邃的美麗大眼專注地凝望著，琉璃般的眸底漾著一絲困惑。許久，她才啟口：「如果有一天……你結(jié)婚了，你對我……是不是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
她本來不是要說這個的，只是不想讓他就這么離開，所以匆忙找了話。
她的話讓他驀然有所領(lǐng)悟�！冈瓉�，妳擔(dān)心的是這個�！顾麘�(yīng)該感覺松一口氣的，可心口涌上的卻是失落與苦澀。
原來，她今晚怪異的言行舉止只是因?yàn)閾?dān)心失去他的關(guān)懷與友誼罷了……
他閉了閉眼，回復(fù)原來冷靜自持的神情，理智地回答：
「冬妮，現(xiàn)在的妳已經(jīng)不需要再依賴我了。至于我結(jié)不結(jié)婚，并不會影響我對妳的關(guān)心和我們之間的友誼。I
他得學(xué)著對她慢慢放手，這樣做對他們兩人都好。
語畢，他轉(zhuǎn)過身旋開門把踏出門外。這一次，他沒有回頭，高大的身影直沒入沉沉的夜色中。
身后，邵冬妮呆愣地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他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覺得他好象是在跟她劃清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