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送上了常熟的風味菜:清湯脫肺、蓮心血糯飯、出骨刀魚球、芙蓉蟹斗等名菜,全是來自名廚之手。
五人同坐一桌,單飛則一臉郁色。所謂宴無好宴,直覺著今天這餐像極了鴻門宴,尤其對方還是唐門的人,誰曉得菜里會不會被下毒。
“西門大哥,這些不成敬意,請不要客氣!碧屏嘏Π缪莺弥魅说慕巧,一雙杏眸直勾勾地盯著西門云。
“多謝唐姑娘,在下就不客氣了!彼麏A了一口蟹肉吃下,贊不絕口。
單飛悶悶地吃著,卻不忘幫身旁的人夾菜。
百合早瞧出他的不樂,悄聲問道:“怎么了?什么事不高興?”
他壓低聲音道:“我老覺得怪怪的,好像不太對勁,卻又不曉得哪里有問題!
“你不要胡思亂想,有西門大哥在,不會有事的!边@話雖然有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比起單飛,西門云似乎比較靠得住。
“就怕二哥上了人家的當還不知道,看他吃得那么開心,也不怕被下毒。”他是有什么就說什么。
“不會吧!他們?yōu)槭裁匆露?”她半點憂患意識都沒有。
他翻個白眼。這笨丫頭一個月來的歷練顯然還沒學到教訓,老覺得世上沒有十惡不赦的壞人。
“還能為什么?八成是為了那張藏寶圖!彼緡亷拙浔悴辉僬f話。
翟子靖轉(zhuǎn)向單飛和百合:“兩位別客氣,慢慢用,這算是唐門對兩位的賠禮,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為了贏得西門云的好感,唐霖也只有放下身段道歉。
“唐霖也向兩位賠罪,一切完全是誤會,我以這杯茶代酒敬兩位!彼f完便一仰而盡。
單飛不打算理她。道歉有個屁用?笨丫頭若真的死了,她賠上一條命也不夠,現(xiàn)在才裝腔作勢地道歉,讓他下肚的萊又想吐出來了。
“三弟,唐姑娘在跟你道歉了!蔽鏖T云說道。
二哥的暗示很明顯了,單飛撇撇嘴,不甘不愿地喝下杯里的茶,算是接受她的道歉了,也給二哥一個面子。
哼!她下次別犯在他手里,不然加倍討回來。
唐霖幫每個人倒上茶,特別是到西門云面前,更是刻意展現(xiàn)風情。
“西門大哥,聽家父說過,你們已經(jīng)相識多年,堪稱為忘年之交,是真的嗎?”她眸光發(fā)亮。若真如此,自己的勝算也大些。
“蒙唐門主抬愛。數(shù)年前因在下遇襲,碰巧遇見唐門主幫忙解了圍,這才有機會結(jié)識令尊。在下還欠令尊一份人情,只是近兩年來東奔西跑,甚少有所聯(lián)系!
“家父曾說放眼整個江湖,西門大哥的人品、武功已少有人能出其右,難道不想安定下來?”她垂下眼瞼,含羞帶怯地問道。
“咳!咳!”單飛被茶水嗆到,重咳幾下。
要死了,這瘋婆子敢情是想登上西門夫人的寶座?這怎么得了?她要是當上他的二嫂,他死也不會承認的。
百合幫他拍著背:“有沒有好一點,慢慢喝嘛!”
“怎么喝個茶也會嗆到?”西門云的心思被他拉了過去。
“對不起,這茶太好喝了,唐姑娘,請繼續(xù)說!眴物w皮笑肉不笑地說。
他分明是故意的。單飛,你要再敢搞鬼,我就跟你勢不兩立。
唐霖牽扯起笑意,急著將方才的問題拉回:“將來能配得上西門大哥的女子,想來必定要具有傾城傾國的容貌,方能與西門大哥相配。”
“哈……美麗的女子尋之容易,但能令在下心動的卻不多,況且外表的條件并非是絕對必要的,凡事但求一個緣字!彼渎浯蠓降氐馈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西門大哥找到那位有緣人了嗎?”
“至今還未尋到!彼锵У氐。
她失望地垂頭不語。不,她還不死心,只要那名女子未出現(xiàn),她就還有機會。俗語說日久生情,只要自己能有機會跟在他身邊,總有一天,他必會愛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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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后,眾人移座到另一處品茶。
“西門大哥,這是蘇州有名的花茶,采茉莉花所泡制,清香甘醇,你喝喝看!碧屏匾笄诘卣迳。
“嗯,果然是好茶!彼匚兜貒@道。
翟子靖舉起杯:“西門兄,我敬你。”
“翟兄太客氣了,我也敬你!彼才e杯道。
“西門兄大概心里也已經(jīng)明白,這次和師妹離開四川是為了找尋西門兄。”他開始導(dǎo)人正題。
西門云故作不知:“找我?翟兄找在下有事?”
他在裝蒜。翟子靖臉色凝重,道:“當然是為了你身上那張藏寶圖,家?guī)熍c西門兄既是熟識,不如與唐門合作,找出寶藏埋藏的地點!
“原來翟兄和唐姑娘找在下是為了這件事,那在下就老實說,這世上根本沒有藏寶圖,全是有心人散布的謠言,不能盡信!
“江湖上人人皆知你和洞庭王的交情,他生前把所搶來的寶物全藏在洞庭湖某處,并繪了張藏寶圖,這都有人可以證明,而且他臨死前最后見到的人是你,后來那張藏寶圖也失蹤了,不在你身上,又會在誰身上?”他的口氣也變急了。
唐霖討好地道:“西門大哥,我爹并不想要什么金銀珠寶,只不過聽說寶藏中有本武功秘笈,只要能得到它就夠了,也算還我爹一份人情!
西門云淺笑道:“藏寶圖真的不在我身上,要在下如何交出來呢?洞庭湖王雖與我關(guān)系匪淺,他臨終前,我確實和他見過面,可是他并未交給我任何藏寶圖,請兩位要相信在下!
“師兄,這怎么辦?看來真的只是謠言!彼静辉诤鯇毑,很快便信了。
翟子靖仍是不信:“我不認為是謠言,就算不是藏寶圖,那么必定交給你別的東西,西門兄何必再隱瞞?”
“喂!我二哥說沒有就沒有,你們煩不煩啊!問個沒完沒了。”單飛已經(jīng)不滿他們的窮追猛打的招數(shù)。
“三弟,不要沖動!蔽鏖T云云淡風輕,一派閑情地道:“翟兄說得沒錯,洞庭湖王給在下的是別種東西,而不是藏寶圖!
“果然是這樣!钡宰泳冈径苏拿婢叩袅艘话耄冻鲂┊悩拥纳癫,“他交給你什么東西?”
西門云堆起歉意的笑:“很抱歉,這是在下和洞庭湖王的約定,絕不泄漏給第三者知道!
“是嗎?所以你想一個人獨吞!泵婢叩袅巳种。
“哈,我還以為至少唐門里還有你比較像個人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讓你給唬過去了!眴物w跳起來指著翟子靖的鼻子罵道。
“師兄,有話好好說。”唐霖可不希望他壞了她的姻緣。
翟子靖一改平日的縱容,對她怒言相向:“你給我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兒!
“你……師兄,你敢吼我?!”她震驚地叱道。
“我現(xiàn)在沒空理你。西門兄,你最好還是將洞庭湖王交給你的東西拿出來,免得傷了彼此的和氣。”如今在他臉上有的只是陰狠的笑容和眼中的肅殺之氣,完全失去原有的面貌。
單飛提心吊膽地盯緊他。來了!來了!他就說這是鴻門宴嘛!只是他看向親愛的二哥,他處之泰然的態(tài)度讓人替他捏把冷汗。
“在下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對于翟兄的要求,很抱歉恕難從命!蔽鏖T云就如老僧入定般紋風不動,儼然無視于他話中隱含的警告意味。
翟子靖驀然仰頭大笑:“哈——西門云不愧是西門云,內(nèi)力高強,連身中劇毒臉色也不變一下!
“中毒?二哥,你中毒了?”單飛大驚失色地喊。
“西門大哥,大飛,怎么辦?”百合吃過中毒的苦,駭然地嚷道。
唐霖花容倏變:“師兄,你對他下了什么毒?你不是常要我不能使毒害人嗎?為什么要害他?”
“師妹,我這是為了師父,要應(yīng)付他除了用毒外,沒有其他辦法逼他把東西交出來,你怎么能怪我?”
“師兄,你變了,爹不會答應(yīng)你用這種方法來對付他的,我要救他!敝灰翘崎T的毒她就能解。
“沒有用的,他中的可不是普通唐門的毒!钡宰泳冈幾H地笑道。
“就算他中了再毒的毒藥,唐門里的解藥沒有解不了的!彼判臐M滿地道。
“喔?那么‘無極花’的毒呢?”他直接道。
“‘無極花’?!它怎么會在師兄手上,三個月前它已經(jīng)被竊了,難道說……是師兄所為!彼偹阆胪ǖ睾暗馈
西門云此時捂住心口,呻吟道:“唔——”
“‘無極花’究竟是什么毒?有沒有解藥啊?”單飛才不管他們的恩怨,只想拿到解藥救人,“二哥,你振作點!”
唐霖六神無主地道:“‘無極花’是關(guān)外罕見的毒花,我爹本來有一瓶解藥,結(jié)果連毒藥一起都被偷了,想另外制造解藥出來,還得花上一年的時間配藥!
“一年?!他現(xiàn)在都快挺不住了。瘋婆子,這筆賬我再來跟你們算,二哥,咱們再回留心別莊,找方叔替你解毒,百合,你幫我扶另一邊!
“好,方叔一定有辦法的。”她胡亂擦著淚,忙攙起他的手臂。
翟子靖狂笑數(shù)聲:“任何人都救不了你,只要交出那樣東西,我立刻把解藥給你,不然以你的內(nèi)力頂多撐上一個時辰!
西門云俊秀的臉上蒙著薄汗,皺著眉心壓抑毒氣上升。
“你是為……為了你自己吧!唐門主如此……信任你,為……什么要背叛……師門?”他費力地把話說完。
“哼,這十多年我費盡心思接近他,博取他的信任,等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我要毀掉整個唐門!現(xiàn)在唐門的毒我根本放不在心上,只要擁有那武林秘笈,我便可以稱霸武林,惟我獨尊!西門云,想活命的話就將東西交出來,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條!
唐霖奮不顧身地沖向他:“可惡,我要殺了你——啊!”一口鮮血噴出唇角,染紅了衣襟。
翟子靖出手極快,看不出他怎樣出招的,一拳就將她擊倒在地上。
“我已經(jīng)忍你夠久了,你這不知死活的臭丫頭,這一掌是讓你記得教訓,別老仗勢欺人!
“有本事……就沖著我……來,我還是……那句話,恕難從……命!蔽鏖T云站穩(wěn)搖搖欲墜的身軀,沉重地喘息。
“是不是覺得呼吸無力?西門云,不用浪費內(nèi)力,你拖愈久,中毒愈深,很快就沒救了。”他享受著這一幕,人稱無敵的“玉笛公子”死在他手中,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天殺的王八蛋,把解藥拿來——”單飛欲撲上去,即使死也要搶到解藥。
“三弟,不……你不是他……的對手!蔽鏖T云吃力地吐出每個字,從衣內(nèi)取出一張折好的看似破舊的紙,“我寧可……毀了它,也不……要落在你……手中!
西門云作勢要撕毀,翟子靖發(fā)出一聲可怕的狂嘯,發(fā)狂地飛撲過來。
單飛驚叫:“二哥——”他欲要奔上前保護他卻被莫名的力道推開,錯愕了一下,搞不懂是誰推他的。
“那是我的——我的——”翟子靖長手一探,想搶奪下那張紙。
“想要就給你吧!”西門云在轉(zhuǎn)瞬間回復(fù)他俊逸的風貌,方才那些什么呻吟、哀嚎霎時飛到九霄云外,如今又是大帥哥一個。
欺近他身前的人一時沒想到他會冒出這句話,手停在半空中便凍住了,兩眼直瞪人他一雙漂亮的像女人的眼睛。
“你?!”翟子靖在那千分之一秒間領(lǐng)悟開來。西門云根本沒中毒。
“上當了。”他接下他的話。
西門云右掌已襲上他的門面,看似柔若無力、軟若輕風的掌風卻刮動四周的氣流;而翟子靖因以為他身中劇毒,無法再使內(nèi)力壓制毒性,又要攻擊他的情形下輕敵,當他反擊時已晚了一步。
“西門你!”翟子靖胸口正中一掌,身體被震退數(shù)步,口吐鮮血地趴倒在地,“不可能——不可能,你沒中毒?”
這突變的局勢的確出人意表。
單飛張著大嘴,有點口吃地扯著他的手臂:“二……哥你……沒中……毒?”
“西門大哥沒事,真的太好了!卑俸舷矘O而泣地叫道。
“那么這是怎么回事?二哥——”
“讓我來說吧!”門外傳進低沉的嗓音,走進一位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
唐霖一見來人便嗚咽地奔向他:“爹,您來了!是師兄偷走‘無極花’,他竟然背叛唐門,枉費您對他那么好!
那人正是唐門門主唐正紹,他拍撫著女兒道:“爹早就猜到了,才請西門公子幫爹這個忙,沒想到真的是他!闭Z氣中大有無奈及惋惜之感。
翟子靖扶著墻爬起來,散開的頭發(fā)披在肩上,使他看來落魄,又有些瘋狂。
“我居然上當了——你早就懷疑我了是不是?”他厲聲問。
“不錯,但我還是不愿相信,于是我預(yù)藏部分‘無極花’的解藥,等著你下手,結(jié)果被偷了。為什么?子靖,為什么要背叛我?我本想將唐門掌門的位置交給你,難道還不夠嗎?”事實真相已揭開來,他的內(nèi)心是最難受的,被一個自己當作親生兒子般看待的人背叛的心情,就像有人割下他心上的肉一樣。
“哈……我不稀罕當什么唐門的掌門人,唐正紹,我問你,你還記得翟康這個名字嗎?”他朝前走兩步,看著他臉色頓變。
“翟康?你……是他的……”唐正紹沒問出口,心中卻已明了答案。
“我是他的兒子,口口聲聲說我爹是你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你居然對他下毒,唐正紹,你好狠的心,還有臉滿口的仁義道德,呸!”
唐正紹被指責得無言以對:“我知道說什么你也不會相信,當年因我的疏忽才釀成悲劇,我并不是存心要害死他的,這么多年來,我的良心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自己,如果你要殺我,我絕對不會反抗的!
翟子靖笑得淚流滿面:“說得真好聽,一時疏忽,要不是因為你,我爹想成為武林第一高手的愿望早就達成了,如今看來我也無法達成他的心愿了——”
他舉起手隨話聲落下,往自己的天靈蓋打去,眾人阻止不及,只留下更深的遺憾。
“子靖,你這是何苦呢?”唐正紹悲痛逾恒地抱著他的尸首哀泣,往事種種又從記憶深處涌出。如今連故人之子也如同死在自己手中,教他情何以堪?
西門云上前道:“唐門主,請節(jié)哀順變。”
他忍住傷懷,讓手下將翟子靖帶走,準備送回四川安葬。畢竟他還是唐門的一分子。
“這次多虧老弟幫忙,也挽救了唐門的危機!碧普B抱拳答謝。
“哪里,這不過是晚輩還唐門主一個人情罷了!彼t虛地道。
單飛搔搔頭:“二哥,這是怎么回事?你老早就知道翟子靖有問題了是不是?”
“可以這么說,一個月前我接到唐門主的信,了解到他想找出內(nèi)奸,所以就要我來試探他的目的,再加上江湖上傳聞我身上有藏寶圖,里頭有本武功秘笈,就以這為餌來引他上當,自己暴露行蹤!
“那也該跟我說一聲,你剛才那樣子真把我嚇掉半條命,原來你事先服過解藥了,裝得像真的一樣!彼唤裨蛊饋。
西門云取笑道:“要是讓你事先知道,這場戲就不真實了,你那個性一定假裝不了,豈不是露出破綻?”
“好啦!算你對就是了!彼胂氲故钦娴模约阂欢▊窝b不來。
一旁的唐霖猛拉著唐正紹,要他設(shè)法挽留住西門云。
“西門老弟,咱們也好久沒聚聚,不如多盤旋幾日。”他明白女兒的心事。若有一位如此優(yōu)秀的女婿,唐門也后繼有人。
“多謝唐門主,因晚輩有要事待辦,等一切事了,定登門拜訪,告辭!”
“告辭!”唐氏父女只能失望地目送三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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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飛挖了老半天,總算找到被他埋起來的官印。
“喏!拿去吧!”他將它遞給西門云。
“這官印就讓我來處理,你可別再惹事了!彼诘。
“那縣太爺?shù)教庂N告示要抓我怎么辦?這筆賬我還沒跟他算呢!”單飛可不想那么簡單放過那個昏官。
“這事我來解決,百合,替我看牢他,知道嗎?”現(xiàn)在只有她一個人能夠克得住他。
百合粲笑著點頭:“我知道,西門大哥,你放心!
“笨丫頭,又給我亂點頭,太久沒被罵啦!”單飛面子掛不住地低吼。
西門云真敗給他這弟弟。明明喜歡人家,這種表達感情的方式還真特別。
“百合,我這三弟就是這樣,心里明明喜歡得不得了,偏偏又要擺出不可一世的樣子,你要多擔待些!
“二哥!”單飛漲紅著臉吼道,“笨丫頭,不準笑!”
“對不起!彼锊蛔〉匦Σ砹藲,只有捂住嘴。
“對姑娘家這么兇,小心人家反悔不嫁你了。”他愈來愈覺得這兩人真是天生一對。
“她敢!”單飛一叫才知道受騙了,活像自己愛死人家,非嫁他不可,有些老羞成怒,“沒事了,你可以滾了!
西門云好氣又好笑:“真沒良心,好歹我是你二哥,就這樣叫我滾,算我倒霉有你這種弟弟,我自動滾就是了!
一陣風卷起白衫的衣擺,他轉(zhuǎn)身飄然欲去,單飛有些不舍地追上去。
“二哥!我要怎樣才能聯(lián)絡(luò)到你?”他正經(jīng)地問道。
西門云了然地笑:“我會先到蘇州!如果你要找我,捎個信到秦淮河畔的‘丁香樓’給一位相思姑娘,我就會收到了。”
“好,那你要多保重。”
“你也是,好好照顧我未來的弟妹,二哥還等喝你的喜酒,我走了!
“二哥,再見。”
這次他真的走了。單飛很快擦掉眼淚。真是的,哭什么嘛!又不是見不到面了!有了親人就是這樣,多了個牽腸掛肚的對象罷了。
“西門大哥走遠了,咱們也走吧!”百合過來握住他的手。
兩人緊握著彼此的手,朝百花幽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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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幽谷。
這是一處猶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四面的高山形成天然的屏障,團團包圍住整座山谷,若不是熟知路線的人,只怕尋找一年半載也找不到進入此處的路徑。
兩人穿越了如迷宮般的小路,總算進入了百花幽谷。
“大姐,二姐,我回來了,是百合回來了。”
百合一路奔向搭建的木屋,那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
聽見她的叫聲,薔薇從屋里出來,一見真的是倦鳥歸巢的小妹,撩起裙擺也奔了過來。
“百合,真的是你回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她既驚又喜地叫道。
“不是,大姐,我真的回來了,對不起,讓大姐擔心了!卑俸现挥羞B聲地道歉來表達歉疚。
薔薇擁抱她一下。她向來最疼這小妹,怎忍心責怪她呢?
“你平安無事地回來就好,這些日子受苦了吧!瞧你都瘦了好多,不過好像長大了不少!彼嗽斨俸弦褲u漸擺脫稚氣的臉蛋。
“大姐,人家早就長大了!彼灰赖厝鰦,“對了,二姐呢?”
“看來她沒找到你,因為都過了一個月,而你又沒有一點消息,所以她就出谷去找你了,現(xiàn)在可好了,回來一個,又走了一個,海棠就是那么急性子,多等幾天也等不及!
她這才發(fā)現(xiàn)有別人站在不遠的地方望著她們,是名約二十歲左右的少年,一雙眼睛直盯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心里有些明白。
“那位是?”她問著有些害羞的小妹。
百合忙拉單飛過來她面前:“大姐,他叫單飛,這一路上都是他在照顧我、保護我,沒有他,我不知道變成什么樣了,他是個好人!彼V說著他的優(yōu)點。
“單公子,我妹妹有勞你照顧了。”她屈膝回禮。
“你不要這么說,我……是心甘情愿的。”該死!他怎么變得婆婆媽媽起來,干脆直截了當說明白就好了。
“大飛,你……不是有話要跟我大姐說嗎?”百合急得小手輕扯著他的袖子,顧不得少女的矜持。
單飛清清喉嚨:“大姐,請……請把百合嫁給我!边@種話說得他也不好意思起來。
薔薇看著兩人臉紅耳赤的模樣,似乎對彼此都有愛意。
“我不能答應(yīng)!彼患偎妓,當面就拒絕了。
“大姐。”百合驚呼。
“為什么?你是不是怕我養(yǎng)不起她,還是不相信我真的喜歡百合?”單飛雖然曾想過她會反對,如今真的碰上,著實難以接受,“我保證會照顧她一輩子,永遠對她好,我發(fā)誓!
他舉起手就要對天發(fā)誓。不管要他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拆散他們。
“我還是不能答應(yīng)!彼N薇絕情地道。
百合哭了起來。大姐從來不會這么殘忍,她總是那么溫柔,為什么今天變得不一樣了? “大姐……嗚……”
單飛一直告訴自己,她是百合的大姐,不能對她無禮,可是這女人那么不講理,實在太氣人了。
“把你的理由告訴我,為什么不能把百合嫁給我?”他昂起下巴質(zhì)問道。
“就是不能,沒有什么理由!彼N薇淡淡地回答。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看我不順眼,這輩子我單飛非娶到她不可,就算是你反對也不行。”他的耐心用光了。女人就是這種不可理喻的動物,跟她再怎么解釋也沒用。
“大飛,你不要那么兇,她是我大姐耶!讓我來跟她說好不好?”她軟言相勸。否則他那脾氣一上來,事情都會被他搞砸了。
他悶不作聲地走到一邊,抱胸不吭氣。
百合這才開口:“大姐,你是不是為了爹的遺言?你答應(yīng)爹咱們姐妹三人這輩子永遠不離開百花幽谷,所以才反對是不是?”
薔薇見妹妹為情所苦,看情形兩人的感情已到深厚的地步,她能狠得下心拆散他們嗎?但爹爹臨終的遺言呢?那是她親口答應(yīng)的,不能不遵守。
“小妹,不是大姐無情,但爹交代的事咱們不能不聽,除非他能同意一輩子守在百花幽谷,不再踏出谷一步,我就答應(yīng)你們的婚事!
以單飛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一輩子待在百花幽谷?雖然這里環(huán)境清靜,遠離塵囂,但終究沒有外面的世界來得有趣。他愛好自由流浪的血液如何受得了?那根本行不通的。
“大姐,這樣未免太委屈他了!彼龖n傷地說道。
“他想娶你就必須答應(yīng)這個條件才行,不然都不用說了!彼渲樀。
單飛將百合扯進懷里:“我不會讓她離開我的,如果你不答應(yīng),我就把她偷走,躲得遠遠的,讓你找都找不到!
“隨你們,她想走我也攔不了。”薔薇說罷,便轉(zhuǎn)身進屋。
啥?她是什么意思?兩人滿頭霧水。
“難道?”他瞪大眼,猛然想通了。
“大姐還是疼愛我的,她知道不能違抗爹的遺言,又想成全咱們,所以才故意這么說的!卑俸弦餐瑫r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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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還蒙蒙未亮,兩條人影悄悄地走出木屋。
百合留戀地回頭望?傆幸惶焖會再回來的,大姐,二姐,對不起,請原諒百合不聽你們的話。
單飛伸出手握住她,無聲地道:“走吧!”
她將自己的手交付到他手上,也包括她的一生。
山谷間的風吹拂在兩人的臉上,他憐愛地對她一笑,在心底發(fā)誓他會用所有的力量帶給她幸福。
兩人漸行漸遠,而木屋的大門也開了一條縫,薔薇眺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才走到不遠的一座墓前。
“爹、娘,原諒女兒作這個決定,我相信小妹會得到幸福的,你們一定也很高興她找到歸宿,遇到一位深愛她的丈夫,就像爹和娘一樣。”
太陽從東方升起,照亮整座山谷,紅色的朝陽映在她的臉頰上。
“女兒會一輩子留在這里,陪著爹和娘,我會遵守諾言,永遠不離開百花幽谷!彼龍詻Q地合十祈禱,“請爹娘保佑小妹幸?鞓,也要保佑二妹一路平安,早點回來。”
薔薇秀眉輕擰。二妹這一去,不知又會遇到什么事、什么人。
但愿沒事發(fā)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