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王子!
一架豪華客機飛越半個地球,降落在歐洲某小國皇家機場上,兩列皇家騎兵從機門延伸至機場大廳,刺刀上膛看來雄赳赳、氣昂昂,為迎接該國王子返國。
華麗的禮車,隨扈上百,排場之盛大,招搖的情景讓人目瞪口呆。
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的任依依很想打退堂鼓,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怎么會荒唐的答應陪他回國一趟,她連災后的牧場都還沒回去看一眼呢!
可是他的能言善道讓她完全忘了牧場的事,傻呼呼地被誘拐到他的什么國來,聽都沒聽過,她翻了地圖老半天才發現是在歐洲,比臺灣大一點點而已。
現在她不擔心那十頭乳牛、七頭肉牛沒人養,反而煩惱她這個沒女人樣的土包子會不會成為國恥,丟臉丟到別人的國家來。
這會她得好好回想刀叉是怎么拿,湯匙由內往外舀呢,還是由外往內?
煩呀!想到晉見國王、王妃定還有一大套繁文縟節,她怎么可能做得好,不如原機返回來得得體,就當她從來沒來過。
「依依,妳想去哪里?」
望著擋在胸前的手,任依依想逃的決心更加堅定!改銢]告訴我你真的是王子。」
「我說了!箍墒菉叢幌嘈拧
正確說法是沒人相信。
「你應該一再重復,慎重其事的表明你的身份,不然你以為王子滿街跑呀!」臺灣只有原住民部落才有王子。
他有呀!但是她拒絕接受!赶矚g我的國家嗎?」
「很好!顾o張地看不出哪里好。
地大樹高建筑寬,畢竟她身處歐式皇宮內,一切都美好的像是假的,有如走在電影場景里,但其實一磚一木真實的令人想哭。
她真的在皇宮內部了,挑高的天花板,目錄中才看得見的超昂貴水晶燈,白色的大理石地磚,還有古董級的各式擺飾,她甚至懷疑墻壁那只蒼蠅是鑲鉆的,因為太重而飛不動停在那里休息。
天哪!她寧可回花蓮養牛,這皇宮里處處是國寶,萬一不小心打壞了其中一個花瓶,她賣十年鮮乳也還不清。
「深呼吸,別太拘束,富回到自己的家。」諾亞緊牽著她的手,避免她「走失」。
她干笑的手都快冒汗了!肝壹矣猩接兴羌兲烊坏模@里……」
搞不好是用金子砌成的,所以金碧輝煌。
「我們國家很窮,國貧民弱,妳看到的只是派頭而已,;M赓e!笧榱思偩徦木o蹦情緒,他不惜把富裕的國家說成舉國借貸過日。
「真的?﹗」有國家這么窮嗎?
「當然是真的,否則我干么把自己租給妳三個月!怪餮!原諒我的滿口謊言。
「如果我失手打破一只古董呢?」她指著價值不菲的英國金雀花王朝的人像圓鑒。
「膺品。」
「膺品!」真的假的?
她順手一推,價值一百萬英鎊的紀念圖鑒毀了,哭笑不得的諾亞只希望在父王、母后發現前趕緊把碎片清掉,別留下毀損國寶的證據。
只可惜他的心愿未能達成,被碎裂聲吸引而來的國王、皇后還是注意到了。
不過,他們的目光焦距集中于兒子呵寵在手心的女孩。
「瞧!多可愛的東方娃娃呀!我以前一直想收集一個!购眉氈碌哪w觸呀!柔柔嫩嫩像蘋果凍。
「收集?」呃,她不會成為人家的收集品吧?﹗
「母后,妳收斂一點,妳嚇到她了!顾鯐粫缘媚负笥小负蒙沟膬A向。
說嚇未免含蓄了些,任依依看皇后八成有毛病,才愛對人毛手毛腳捏個不停,不過她也只能臉皮僵硬的任人上下其手。
「哎呀!胡說八道,我很久沒見過這么精致的寶貝兒,讓我多摸一下有什么關系!拐媸怯从蓯,好想把她長留宮中。
精致?聽起來像在形容人偶娃娃。
諾亞無奈的搶回自己的女人!父竿,請你管好你的愛妃!
看來威嚴的中年男子忽然露齒一笑,感覺和藹、親切多了。
「誰叫你一走就是三、四個月沒消息,害我們老是被你那群女友們追問你幾時回國!挂馑际撬醚a償他們。
「一群女友們!」任依依的眼瞇了起來,看來她對他的了解還不夠透徹。
「各國的!箛踹刻意添上一句。
「各國的……」原來他還學孔老夫子周游列國呀!
「而且是波大腰細的美女。」皇后不忘與國王合作的補充。
「依依,妳千萬別聽他們胡言亂語,妳知道我只愛妳一個人!顾昧Φ牡上蚬首鰺o辜的父母。
但是,誰甩他呢!玩弄兒子是父母的權利。
「對,我兒子不是很風流,一次只愛一個,一年愛二十四次而已!
「二十四次——」那她算不算破了紀錄?一個人至少占了六個女人的缺。
二話不說的任依依掉頭就走,但因為動作過大揮掉一旁的小瓷像,她本想道歉致意的,但是皇后早她一步說沒關系、沒關系,才九十多買的,非常便宜。
她也信以為真地當真是滿屋子膺品,把九十多萬美金聽成九十多塊臺幣,還真便宜。
當然她不可能走得掉,諾亞好說歹說的快說破一張嘴,這才把她留下。
不過他已開始后悔帶她回國,要不是為了給她一份驚喜他何必自找罪受,讓愛搞怪的父母一再破壞他們好不容易滋生的情感。
回國七天,諾亞沒有一天不是活在悔恨之中,他居然得跟自己的母后搶人,而且每一回都搶輸,夜夜獨眠好不凄涼。
最后他作了一個痛快的決定。
「什么,你們要回臺灣了?」不行、不行,絕不讓他們走。
「多留幾天到處走走看看嘛,小依依還沒出宮視察民情呢旦」這么可愛的人偶 ……呃,是可愛的人兒多討人歡心。
笑得有點假的諾亞緊緊抱著心愛的女人。「父王、母后得為國家子民勞累,我怕依依待太久會耽誤你們處理國事的時間!
這些天忙得就像轉陀螺似的任依依深感贊同,她這幾天壓根昏沉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今夕是何夕,彷佛作了一場夢,一場非常荒謬的夢。
打從她踏上這個國家的第一天起,安排的國宴連吃了三天,長長的桌子剛好挑 滿一百道食物。
不是并排或是三排,而是一道緊鄰一道像接龍似排到天邊,然后一道菜有一名女侍負責配菜,每一道菜只有少少的一口,簡直是吃不飽又餓不死,還沒吃到最后一道菜,第一道菜早消化完了。
接著是一系列的皇家社交活動,皇后帶著她東繞繞西逛逛,一下子接見這位大臣夫人,一下子參加那位貴婦所辦的宴會。
最可怕的是她必須穿著蓬蓬裙跳舞,你轉過來他轉過去,圈圈繞得她是頭暈目眩。
她真的受夠了,自覺像野草的她只適合棉衣布裙、雜糧野食,一件件華麗的衣裳和精心烹調的美食她實在不習慣,她快被逼瘋了。
還有一點,諾亞明明說他的國家國貧民弱,怎么她所聞所見都是富麗安康,近乎奢靡的笙歌酒肉情景呢?
該不會她又被騙了吧!
「真的不能多留幾天嗎?」依依不舍的皇后握住任依依的小手舍不得放。
她還是覺得她好可愛,臉頰好好捏哦!
「不能!怪Z亞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再不走他的寶貝會被捏成月餅。
「好吧!我想送依依一件禮物,希望她能;貋砜次摇!顾惺肿屖膛蜕弦惶资罪。
最好不要。兩人共同的心聲。
「來來來,妳戴戴看,純手工打造的哦!共贿^才一百零二顆藍鉆。
再不識貨也看得出這項禮物有多貴重的任依依不太敢收,直到急著想開溜的諾亞在她耳邊輕喃了兩個字:膺品,她才勉為其難的收下。
但是在飛往臺灣的班機上,她愈想愈不對勁,打開首飾盒子一看,這些鉆石高得刺眼,怎么看都不像膺品。
「諾亞,這是真的對不對?」
「妳說呢!」他以吻封緘她的答案,省得被她一腳踢下飛機。
他有可能自打嘴巴承認那條鉆石項鏈價值千萬美金嗎?
在臺灣,等著他們的是一塊直立于牧場入口處月形檜木橫扁額,上面刻著五個大字——青春泉牧場。
而牧場內哞聲震天,聽來不像是只有十頭乳牛、七頭肉牛,至少有成千上百頭吧!
然后……
本報訊:查新銳花蓮縣議員何萬勝貪贓枉法,違法綁標工程,教唆縱火行兇,檢方已展開調查,罪名成立刑期至少……
本報訊:前議員何萬勝收押后傳出資金周轉不靈,其名下各公司因財務糾紛而紛紛宣布倒閉,負債金額尚在統計中,據傳高達十億新臺幣。
本報訊:青春泉牧場浴火重生,王子為博佳人歡心,斥資千萬添購新設備,日前由紐西蘭運來乳牛千頭,肉牛亦在途中,正確數目不可知。
但可確定的是,青春泉牧場將成為臺灣第一大牧場,所生產的鮮乳和肉牛足以供應全臺……
當任依依看到一片如茵的草地時,眼淚不禁撲簌簌的流下來,她不敢相信大火過后的土地居然能在短短一個月內逢春再生,彷佛不曾遭遇浩劫般展現頑強生命力,如同她一樣不輕易向命運屈服。
再近一點她瞧見所有的親朋好友都立于牧場大門口歡迎,整個牧場充滿新生的氣息,一股木頭味傳來,告訴她重建的工作已完成。
「依依、依依、依依……」
鼓噪的歡呼聲像潮水般涌來,不斷的催促她靠近。
而停不下來的淚代表喜悅,她從不知道原來自己身邊有這么多人支持她,她不是孤單的,是她一直沒把心放開,忘記施與受是并行的。
她愛這塊土地,也愛這塊土地孕育出的朋友,她怎能輕易遺忘愛人的快樂?﹗
「喜歡我送妳的禮物嗎?」
回頭一視,她淚眼迷蒙的點頭!钢Z亞,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牽著她走過人群,然后指著散布在草地上的牛群!高@是我為妳建造的王國,妳還滿意嗎?」
她哭得不能自己,頭一回她感受到被愛的可貴,他真的會寵壞她。
穿著阿美族象征喜氣的傳統服飾,美麗的嘎瑪將一條五彩斑斕的手工編織彩帶橫掛在諾亞胸前,上頭有四個中文字,看得任依依是又哭又笑。
出租王子。
「妳愿意租用我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嗎?」同他眼眸一般深藍的藍寶石鉆戒出現在他手中。
「你這是求婚嗎?」滿滿的幸福感漲得她快要爆炸,哽咽的語調中已訴說著不離不棄。
「妳說呢!」
一旁的人愛起哄,直嚷嚷王子要下跪才羅曼蒂克,因此隨即「下跪」兩字成了口號,高喊出每個人口中。
輕笑的諾亞當真單膝跪下,旁邊的人遞了一束山百合給他,這番情景浪漫地叫人熱淚盈眶,有不少未嫁的女孩子都感動得哭出來。
「美麗又動人的牧場之花,妳愿意嫁我為妻,讓我倆執手到老嗎?」他向上伸出右手。
任依依笑中含淚的將手放在他手中!刮以敢猓松耸牢沂悄阋蝗说男履!
「我愛妳,依依!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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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訊:青春泉牧場主人任依依于日前接受諾亞.米雷特斯王子的求婚,場面浩大而熱鬧,上萬頭牛兒爭先來祝賀,笑聲連連……
據她本人向本報透露,她之所以愿意嫁給王子的原因是不好意思占他大多便宜,因此把自己抵給他省得他吃虧。
當然以上純屬玩笑話,王子本身十分樂意寵壞未婚妻,他的說法是不寵她還能寵誰呢!因為他是牛郎。
附注.此牛郎非彼牛郎,勿誤解。
本報訊:花東酪農工會理事長任依依高票當選為縣議員,由丈夫諾亞.米雷特斯王子一手策劃、資助,順利將她推上政治舞臺,選民笑稱俠客夫妻……
本報訊:臺北某一馬桶公司遷廠花東,負責人谷若揚和……
青春泉牧場傳出一道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你是什么意思?賣馬桶賣到花蓮來,你存心要我為你做牛做馬做到死呀!該死的谷若揚,你干么讓我當掛名股東,我要開除你,我一定要開除你……」
遠在臺北的谷若揚,還不知死活的笑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