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雷直響,風(fēng)云變色,真是一個令人煩躁的天氣。
一向是平和寧靜的天庭,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波濤暗藏,處處籠罩在一片窒人的低氣壓中,空氣中宛如有一顆炸彈,一不小心就會引爆它,這種種反常的現(xiàn)象全都來自于他——那個坐在大殿上冷凝著臉的人。
他的目光狠狠地鎖在前方十公里處,那個正蹲在“觀世明潭”前看得不亦樂乎,白發(fā)蒼蒼,慈眉善目的老人。
“蘿,你去把那個老小于給我叫進(jìn)來。”他對身旁的小宮女這樣交待著,火藥味已非常明顯,明顯到可以讓人一看就知道只要外面那個導(dǎo)火線進(jìn)來,馬上就可以引爆。
“是!碧}在心中暗暗替月爺爺祈禱,希望他會沒事,但照目前這情勢看來似乎是不太可能,因為能使鮮少發(fā)脾氣的玉帝氣成這樣,可見事情已非常“大條”了,而且她現(xiàn)在就在天上,她的祈禱要給誰聽嗎?
回頭看看那月老,他不知道自己已大禍臨頭了,還在“觀世明潭”前自我贊賞他的“杰作”是多么的舉世無雙。
蘿以非常慢、非常慢的速度走到月老后面,希望他老人家不要遲鈍到連空氣中彌漫的肅殺氣氛都沒發(fā)覺到,趕快覺悟做好被“削”的準(zhǔn)備,但他似乎就是天生少一根筋,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看到精彩處還會起身拍手叫好,真是……不知死活!
“月爺爺。”蘿在他后面拍拍他的肩膀,輕輕地喊了一句。
正在“驗收成果”的月老被嚇了一跳,站起來連連撫著他雪白的胡須,“小丫頭,爺爺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嚇!
“月爺爺,待會您恐怕會被‘嚇’得更嚴(yán)重。”蘿意有所指地指指大殿上氣得七竅冒煙的玉帝。
她雖然知道不應(yīng)該,但心里還是很慶幸待會要被炮轟的人不是自己,不過,她已經(jīng)在替月爺爺擔(dān)心了,希望他老人家那脆弱的身子骨不會被轟得尸骨無存。
“為什么?”月老挑了挑兩道長眉,不明所以地問。
“不知道,反正你趕快進(jìn)去,免得待會玉帝等得不耐,您會死得更慘!碧}硬拉著他的袖子要他站起來,且把他往里面推去,她可不想看到慈祥的月爺爺被修理得太慘。
“可是……”月老面帶難色的望著“觀世明潭”,現(xiàn)在正精彩,不繼續(xù)看下去實在太可惜丁。
這種創(chuàng)舉……嗯!不是他自夸,真可稱得上舉世無雙,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相信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做得出來了,陛下真該讓他這位已經(jīng)名列仙班的月老升級再升級的。
“行了啦,我會幫您用‘留憶鏡’記下來的!彼祰@,唉,月爺爺沒什么大缺點,就是太“童性”了些,不過這也正顯出他老人家的寶貝之處。
“好、好、好,我這就進(jìn)去!钡叩揭话胗痔貏e停下來回過頭叮嚀蘿; “小丫頭,可別忘了幫我記下來!
“知道了啦!”蘿拿他沒辦法地應(yīng)了聲。
不知事態(tài)嚴(yán)重的月老,踏著輕快的步伐,哼著小調(diào),拄著他那根長杖,緩慢卻快樂地走進(jìn)大殿。
一進(jìn)大殿,他就發(fā)覺到空氣中窒人的氣息,以及玉帝那殺人不用刀的凌厲眼神。
他可以預(yù)估,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殺人的話,那他現(xiàn)在恐怕早已碎成千萬片了。
“陛下,有什么事嗎?”他悠哉悠哉地拄著拐杖走到玉帝面前,輕松地問,不會是什么大事的,他想。
在他月老眼中,什么事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更簡單地說,就是在他的字典里,沒有所謂“大事”這兩個字。
“沒事就不能叫你來嗎?”玉帝最痛恨的就是這老小子每回一遇到什么事,就會裝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已的“局外人”模樣。
更氣人的是,他那該死的天真常常會使人錯信他與事情真的毫無牽扯。
“沒事那我走了!笔裁锤裁,沒事把他叫來晃一晃也高興,難道不知道他正在看精彩結(jié)局嗎?真的是。
“你給我站住!”玉帝真會給這老小于氣死。
“不是沒事嗎?”月老撫著自己的長髯,滿臉問號地望著他。
摸著良心自問自己最近并沒有做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怎么玉帝滿臉殺氣騰騰的,活像要把他活活給砍成八大塊呢嚴(yán)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沒事!庇竦郯岩鼍壊緛G給月老,如果這不是大事的,那他就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大事了。
月老依言翻了翻,沒錯咽,真的沒事!
“有什么不對嗎?”他晃了晃手中的姻緣簿。
“有什么不對?!”玉帝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又對他大聲咆哮:“有什么不對?!你把紅線亂牽還敢問我‘有什么不對?’!”
“我哪有亂牽,難道您不認(rèn)為我牽得比原本配的更適合嗎?”一想到他那些”成果”,月老就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應(yīng)該可以說是歷代月老中最優(yōu)秀的一位了吧?
“好吧,就算你以前是對的,”玉帝勉強(qiáng)承認(rèn),但這一次可不同了,“那這一對呢?這一對你怎么說?”玉帝捐著姻絳簿上面最新牽成的那一對問遭。
月老瞄了一眼,不甚在意的一眼,“很配啊!”他可從來沒有替別人找錯對象過。
“很配?!一個在二十世紀(jì),一個在唐代,你跟我說很配?”眼見玉帝的怒氣就要爆發(fā)丁,能讓幾千年來從未真正發(fā)過怒的玉帝如此震怒,這位月老的面子可真夠大。
“不同朝代?!”月老急急從玉帝手中拿過姻緣簿看清楚,不會吧?
“你倒說說看這是怎樣一個配法?”玉帝椰揄的從嘴里哼出這一句話來,要月老給他一個“好解釋”。
鬧了半天,原來這者小子還不知他牽錯朝代了。
月老只是愣了一會,隨即又很惋惜地說: “真可惜,這可是我配過以來最相配的一對呢!”言語之中除了扼腕之外,絲毫沒有一點悔過之意。
“現(xiàn)在事情已無法挽回了,你要怎么辦?”這一牽下去,就等于是在宣告他們的命運,即使他是至高無上的玉帝也不能擅自纂改。
月老揪著他的長須,皺起他那兩道長眉,在那里繞著圈子,想了一下,他又很輕松地對玉帝說:“陛下,您不必?fù)?dān)心,這很好辦的。”
“很好辦?”五帝幾乎是用吼的說出這三個字,這老小于有沒有搞錯,連他這個玉帝都沒有辦法了,他竟然說:“很好辦?”
“對啊,惟今之計,就是把現(xiàn)代的那個女孩送到唐代去,不然把唐代的那個男的送到現(xiàn)代也可以。”月老異想天開地對玉帝說他想到的這個“好辦法”。
“荒唐!太荒唐了!你身為天界之人,竟然說出這么荒唐的法子!庇竦勐犕曛蟠舐暸馑,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在迅速逆流,快要給他氣炸了。
既然姻緣線牽了已不能亂改了,又豈能讓他們更改朝代。
“這……陛下,就只有這么一個辦法了,難道您還有更好的辦法?”
“把他們的姻緣線換回來,至少這比更改朝代還要好。”玉帝說出自己的想法,兩權(quán)相害擇其輕,就只能這樣辦了。
“不可以!”月老聽了馬上大聲反對。
“為什么不可以?”玉帝怒視他,這個老小子,非要把他氣死才甘愿嗎?
“他們兩個是如此的相配,不可以牽回去,他們原本的對象根本是一點也不相配!痹吕喜患膊恍斓貙τ竦壅f著這個使他頻頻“巧”配姻緣,氣死人不償命的狗屁理由。
“那你到底要怎么辦廠五帝真后悔把“月老”這個職位派給他,當(dāng)初真應(yīng)該把他踢到地獄去當(dāng)差的,省得留他在這邊氣人。
從這一時、這一刻起,他真的開始相信這個老小子絕對、絕對有著氣死人的好本領(lǐng)。
“陛下,您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去辦吧!”月老一張老臉正經(jīng)八百的,要玉帝把這個“重大任務(wù)”交給他去辦。
他心中作下一個決定,要把二十世紀(jì)那個女孩送到唐代去,因為二十世紀(jì)那個女孩有讀過歷史,所以對于唐人的生活型態(tài)可能比較可以接受,而如果要把一個已經(jīng)“作古”的人送到二十世紀(jì)來的話,他的適應(yīng)程度上可能有困難,而且是大大的困難,說不定今天才把他送到,明天就已經(jīng)被陳列在博物館了。
“你要怎么處理?”
“陛下,您就交給我,我一定會處理得很完美的!痹吕显趺纯赡芨嬖V玉帝他要怎么處理,剛剛陛下已經(jīng)強(qiáng)烈反對過了,就算他說出來陛下也不會答應(yīng),還是先去辦,辦完后再來領(lǐng)罪吧!
“好吧!可是你給我聽清楚,不準(zhǔn)更改朝代!蔽宓勰氐貙λ淮
“我知道了!痹吕咸搨蔚卮饝(yīng)玉帝,反正他做了以后,陛下就算再發(fā)怒也來不及了。
“那你趕快去處理,還有,以后姻緣線不要再給我亂牽!庇竦厶嵝训溃窃賮韼状芜@種突發(fā)狀況,他可能得去閻王老弟那里休養(yǎng)一陣子了。
“是!痹吕瞎怨栽手Z,但,這只是口頭上的承諾,他對巧配姻緣這事可是樂此不疲呢!
先別管這檔事了,現(xiàn)在,他可要去森羅殿走一趟,看看他們兩人真正的出生日期,以及什么時候可以把她送到唐代去。
嗯……大概等她二十出頭左右吧!月老邊走邊想,但是他沒看到他眼前那個池子和離他約往左兩步的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