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遍惏伒哪抗鈳缀跬耆ぴ诤獊嗩f身上。
席洛轉眼去看表姊,發覺相較于閻皝的熱烈反應……她皺起眉頭,亞頵給路邊一只狗的臉色都會比現在好上十倍,這是怎么回事?
“沒想到洛洛是妳的表妹,真是有緣。”閻皝顯然不在意邯亞頵的冷淡,自己找話題說下去。
“對啊,我也沒想到你們兩個是舊識!毕宀坏貌婚_口。她實在不忍心看閻皝像在對空氣說話似的,而且還是一股特別冷的空氣。
“洛洛,我明天再來看妳!焙獊嗩f拿起皮包,頭也沒回地轉身就走。
“表姊——”席洛的呼喚并沒有把人給叫回來,所以她只好再將視線調回閻皝身上?匆娝难酃膺怔怔地停在門口,她眸中不禁泛起同情,但沒一會兒,她的神情開始轉為狐疑,腦袋里同時閃過多種版本的想象……“啊!”
她的叫聲震回了閻皝的神智,他轉頭看著她。
席洛迫不及待的想證實自己的推測,“難道你就是表姊以前的情人?”
閻皝一怔,臉上出現了滑稽的表情。他斬釘截鐵的切斷她過于浪漫的想象,“不是!
不是?席洛攢了攢眉,那為什么表姊要對他擺一張冷面孔?
“還是表姊曾經跟你告白,你嘲笑她?”
閻皝翻了翻白眼,“沒這回事!
也不是?席洛嘟了嘟嘴,“你得罪過她?”
閻皝搖頭。
“欠過她錢?”
還是搖頭。
“倒過她會?”
又搖頭!席洛瞇起眼,“偷看過她換衣服?”
一個白眼丟過來,看樣子不是。她悻悻然地撇了撇嘴角,“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怎磨猜都不封,不好玩。
閻皝臉上突然不見了笑容,“也許……連最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吧。”
席洛狐疑地瞅瞄他,“我很了解我表姊的假性,她不會沒事給一個‘陌生人’冷臉看!
閻皝苦笑一聲,“我還希望我只是個陌生人。”
“閻大哥,你到底要賣關子到什磨峙候?”雖然她躺在床上,時間多的是,但可不代表有耐性和他磨牙。
“我想,對她來說我算是個……仇人!彼纳裆行鋈。
“仇人?”席洛瞪大了眼睛。她的姨丈、姨媽都還健在,閻大哥自然不會是表姊的殺父、殺母仇人,也沒聽說姨丈有被誰害到生意失敗啊……“我不懂,你跟她是結下什么深仇大恨?搶車位嗎?”
閻皝掃她一眼,緩緩地揚起嘴角,又恢愎一貫的笑臉!靶『⒆硬槐囟@么多。”
不會吧?說了這么多廢話后,他居然不說重點了?席洛差點瞪凸了眼睛。她忙不迭地抗議:“閻大哥!”
“好啦,就這樣了,我改天再來看妳!遍惏仈[擺手,轉頭走了。
從受傷住院以來,這是席洛第一次如此生氣自己“不能走路”
如果她現在能跑,能跳,能走,一定上前拉住那兩個挑起她的好奇心,然后又拍拍屁股走人的缺德鬼!
* * * * * * *
隔天,席洛迫不及待地找人挖消息。
“閻皝認識妳表姊?”殷柏睿還是第一次聽說。
“可是表姊好冷漠。閻大哥只說表姊當他是仇人,又不肯告訴我為什么結仇;早上表姊過來,不管我怎幺問,她就是一句話都不提這件事!毕遴僦欤酃饽谝蟀仡I砩,“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殷柏睿思索一下,搖搖頭!皼]聽閻皝提過!
“那穆大哥呢?”席洛立刻把目光移向被她叫過來的穆老。
穆老摸摸下巴,臉上只擱著一分好奇。“沒印象!
席洛的小臉蛋上頓時堆滿了失望,“怎么你們都不知道呢?虧你們還是閻大哥的好朋友!”
“丫頭,也沒見妳從妳最親近的表姊兼同居人身上得到多少訊息啊!蹦吕喜换挪幻Φ姆钸她的批評。
席洛被堵得沒話說,只好扯扯嘴角,“敬”他一句,“穆大哥,原來你不只手巧刀子利而已嘛。”那張嘴可是更見刀鋒。
“哪里,只有幼兒園大班的小朋友看得起。”他“謙虛”的表示。
席洛想了想,才知道自己被拐著彎罵了——這個庸醫居然諷刺她只有幼兒園大班的程度!
她氣得兩頰鼓脹,但還來不及發作就被分散了注意力。
“洛洛,妳感冒了?”殷柏睿聽見她的聲調有些沙啞,手掌貼上她的額頭采溫度。
席洛的眼睛往上盯著那只大掌,雙頰微微泛紅。
“妳下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這時候感冒可不好!币蟀仡_呎f邊皺起眉頭,因為她額上的溫度有些高。“穆老,你幫她看看!
穆老檢查了一下,“是有點輕微感冒。丫頭,昨晚沒蓋被子?”
“別叫我丫頭,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席洛皺皺鼻子,不滿的指正他。她更感冒的是他的口氣,好象在跟幼兒園大班的小朋友說話似的,如果只有她在的話也就算了,偏偏他老在柏睿面前故意糗她。
穆老揚起嘴角,早看穿她的心思了。他笑著調侃她:“說得也是,我忘記老鷹喜歡成熟知性的美麗女人,起碼該讓妳在他面前裝裝樣子。”
席洛頓時滿臉通紅,“庸醫——”
“老鷹,等一下我開些藥,你叫護士來拿!蹦吕蠜]打算給她機會咒罵自己,話才說完就已經走到門口。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回頭,“對了,我買后天下午的機票,可以嗎?”
“可以!币蟀仡|c點頭,穆老便出去了。
席洛怔了一下。剛剛……她是不是聽到什么?
“洛洛,閻皝這件事我會問他。妳要小心,別讓感冒更嚴重……洛洛,妳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殷柏睿看她魂不守舍的,不禁有些擔心。
機票……買機票做什么?席洛蒼白著臉望向他,突然緊緊拉住他的手。
“柏睿,你……你要回英國?”他想不告而別?他打算逃跑?
“洛洛,”他坐近床沿,輕輕撫平她揪緊的眉,“我是要回去,不過只有幾天而已,我會再來!彼曋蛩WC。
席洛卻對他的保證充滿不信任感,“為什么突然要回去?為什么一直沒告訴我?”
“英國有點事情.我必須親自處理。我本來就打算今天告訴妳!币蟀仡F椒的回答她的疑慮,抓在他手上那只小手這才慢慢放松。
不過席洛依然憂慮地瞅著他,“真的只有幾天?”
殷柏睿放柔神色,對她點頭。
“幾天?”席洛不放松的問,像怕他一去不回似的。
殷柏睿揚起嘴角,“我會盡快把事情處理完,最多……不會超過五天,這樣可以嗎?”
席洛眨了眨靈眸,給他一個“不滿意,但尚可接受”的表情。
“超過五天的話,你索性別來看我了!彼街愿械募t唇,用著半嬌半嗔的語調,纖纖玉手勾上他的頸項靠近他,眼光更柔媚地瞅著他猛放電。
殷柏睿凝睇她,眉頭略蹙。“洛洛,別這樣!
席洛本來還打算裝不懂地握一握長長的睫毛,但是……連她都受不了這樣矯揉造作的自己,唔!
她收回手,兩道柳眉幾乎擠在一塊兒,嘴巴嘟得老高。“你不是喜歡成熟、性感又嫵媚的女人嗎?為什么不喜歡我這樣?”
他就知道,她一定是聽進穆老的話了。
“那是穆老胡謅的,妳別相信他。”殷柏睿正色澄清。
“真的?你不是喜歡成熟嫵媚的女人?”可不要騙她呀。
殷柏睿搖頭。
席洛半瞇著眼睛瞅住他,“那……那個姓寒的呢?穆老說我跟她只有臉蛋像,人家比我嫵媚、性感得多了。”他喜歡的明明就是那一型,還否認!
殷柏睿板起臉孔,“他什么時候跟妳說這個?”
“你不在的時候!毕謇,“柏!
“洛洛,不管穆老說過什么,我喜歡的是妳的自然、率真,妳只要做妳自己就好了,知道嗎?”殷柏睿不打算再提過去的女人,語氣接近嚴肅的打斷她的話。
席洛從來就沒見他這樣兒過,光是他冷一下語調,就夠她不敢喘氣了。她小心翼翼地瞅著他,乖乖地點頭,話也不敢再多說一句。
看她這么乖,殷柏睿才揚起嘴角,“我不能來接妳出院,不過會拜托閻皝,妳還沒有完全復原,記得出院以后要在家好好休養,知道嗎?”
他一笑,席洛就大大吁一口氣,甜甜的笑容也跟著浮上來!澳阏f的哦,只有五天你就回來,不能延后哦!”
他深邃的眸中蘊滿感情,凝望她許久之后才點點頭,傾前往她的酒渦吻了一下。
席洛的臉又紅了。他深情的眼神令她癡迷,他一個輕輕碰觸,就教她像觸電一般全身激蕩,血液沸騰。此刻她更肯定表姊的話沒有錯,她真的陷入殷柏睿的情網之中,而且陷得很深很!
他熱情的唇貼上她的,席洛閉上眼睛,沉溺在他的溫柔里。
* * * * * * *
殷柏;赜,穆老與他同行,前去開一場醫學會議。
在回英國之前,殷柏睿和東方轍取得聯絡,讓老頭子見到了外孫女韓可靈。
老頭子答應給東方轍一個機會和他的寶貝外孫女在一起,但條件是他要“加入”他們的生活,直到他確定他的心肝寶貝過得很好,沒白遭到東方轍的“虐待”之后,他便認同他們的婚事。
因此,老頭子在臺灣留了下來,并且堂而皇之地進駐東方轍和韓可靈的生活。
其實他堅持留在臺灣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為了這個原因,他甚至大費周章的把殷柏!膀屩鸪鼍场。
但殷柏睿卻對老頭子的安排毫不知情。
* * * * * * *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愛上他了!在一掃心中的陰霾以后,席洛整天都好快樂,那對甜美的梨渦就像摘不下來似的。
打從殷柏;赜ブ螅陀靡环莩錆M快樂與期待的心情等待他回來。她努力記下每天發生的趣事,以及同旁人說過的有趣的話,希望等他回來時和他一起分享;只是她不知道等他回來的時候,她還能記得多少,因為她有好多好多事要跟他說。
明天她就可以出院了,這幾天她一直努力練習走路,想著也許等到殷柏;貋,她就可以跑著沖進他懷里了。
“碧羣,這段時間真謝謝妳照顧我!毕鍖Ψ鲋毩暤淖o士道謝。
“妳這么說讓我覺得好慚愧,其實殷先生大部分時間都在,我也沒做到多少事。”碧羣不好意思地說,“醫院里的護士個個都好羨慕妳,說妳是因禍得福,雖然出了車禍,住了院,但卻換來一個俊逸非凡、溫柔體貼的男朋友,真是很值得。嗯……當然受了傷也不好玩就是了!彼鱿寤氐酱采献。
“是啊,柏睿他真的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好情人呢!”席洛毫不客氣的自賣自夸。這陣子只要有人對她提起殷柏睿,她就給對方一個好大好大的笑容,大家都看得出她有多么滿足又滿意。
“今天就練到這兒,殷先生交代過不能讓妳太累。妳要不要睡一會兒?”碧羣讓她躺下來,幫她蓋好被子。
席洛蒂著微笑點點頭,“睡一睡,時間快點過,柏睿就回來了。”她懷著天真的期許,多希望一張開眼睛,就可以看見自己分秒想念的人。
碧羣笑著幫她關上門,讓她休息。
席洛閉上眼睛,整顆心,整個腦子里全是殷柏睿的影像——他淡淡的笑容,他不高興時板著臉的神情,他溫柔的話語,他略帶嚴肅的指說,還有他的吻……她的嘴角再度上揚,想起他的吻,她還是臉紅心跳,她好喜歡好喜歡讓他吻。
門扉悄無聲息地被推開,一個沉穩的身影走近床沿,緊接著一雙銳利而充滿挑剔的眸子俯瞰著床上的人兒,緊抿著的嘴角明白寫著嚴厲。
兩道灰白的眉毛往中心擠壓,眉間的紋路一下子變得更深更密。老頭子毫不費力的舉起拐杖,往床中的女娃兒使勁的戳兩下。
“哎喲!”席洛發出一聲慘叫,揉著不知道被什么鬼東西捅到的肩膀張開眼睛,“誰啊!這么沒良心——”
躍入她眼里的是一名老人,一名身形高大的陌生老人。她被老人嚴峻的眼光給嚇著,一串罵人的話就這么梗在喉嚨里,沒法子再說下去。
“你……你是誰啊?”她幾乎是跳起來的,拖著一只腿窩到床的一角,手指不由自主地拉高被子,試圖給自己一些屏障。
老人只是輕蔑地瞪著她,像在看路邊的一根雜草。長在路邊的雜草雖然惹人嫌,但他還不至于有興致去拔它;不過若是雜草不長眼,妄想飛到殷家的園里落根,那么他便會伸出指頭,在小草還來不及冒出頭之前除掉它。
被人一言不發的瞪視著,而且還是個嚴厲的陌生老頭,任誰都會毛骨悚然,尤其老人看她的眼光,好象她是一根他欲拔之而后快的刺……席洛心中一凜,不由得一陣畏縮。
“你……我不認識你,你進來做什么?我……我要叫人了哦!币娎先藢λ耐{無動于衷!席洛壯起膽子,張開嘴巴就要叫人——
老頭子將拐杖往地上重重地一頓,“砰”地一聲巨響!立刻把席洛已經到了嘴邊的喊叫嚇得消散無蹤。
“小女孩,找對象,該找個水平一樣的。麻雀是飛不高的,不要妄想竄天!”他嚴厲的薄唇緩緩吐出刀一般銳利的話,目光更像兩道冷人骨髓的寒風。
席洛的身子整個僵住。老人尖刻的話語狠狠刺入她心坎,一個時刻盤據心頭的影像緊隨著這串話浮現在云端,而她,是一只飛不高的麻雀……
她迅速抬起目光,然而房中只剩下冰冷的空氣流竄,老人竟已不見!
“人呢?”她四處張望,卻一個人影也沒找著。
“在找什么?”邯亞頵下了班過來,見房門開著,席洛一顆腦袋轉來轉去的,還伸長了脖子往外探,便開口詢問。
“表姊,妳……妳有沒有看見一個老人?一個很可怕、很嚴肅的老人?”席洛急著追問。
“沒有啊!焙獊嗩f還往門外看了一眼,確定真的沒人才把門關上。“怎幺回事?”她皺起眉頭,看見表妹一臉蒼白,像是給嚇著了似的。
席洛怔了好半晌,如果肩膀不是還輕微痛著,她真會以為自己是作了一場夢。那個老人是誰,為什么進來跟她說那些話?
她還清楚記得他說的每一個字——
小女孩,找對象,該找個水平一樣的。麻雀是飛不高的,不要妄想竄天!
“洛洛?”邯亞頵低頭湊近她,“剛才有人進來嗎?”
席洛一震,回神過來,連忙搖頭否認!按蟆蟾攀俏易鲏,夢見……夢見一個可怕的老人!
她無法解釋為什么,她就是無法對邯亞頵老實說。那個老人……她總覺得他跟殷柏睿有特殊關系。
“是嗎?”邯亞頷依然狐疑地看著她。
席洛趕緊點頭,拚命的點頭,她甚至在心中對自己說,那只是一個夢,一個……噩夢,把它忘掉就算了,別再想它!
邯亞頵又娣她一眼,“臉色這么難看,那一定是個噩夢了?”
“嗯!”對,是噩夢。
“一定是妳做了虧心事.才會作噩夢!焙獊嗩f揚著嘴角糗她。
席洛呆了一下,才慢半拍地反唇相稽:“妳是世界上最沒心肝的表姊!”
“是嗎?那明天自己出院!奔热恍”砻锰岢鲋缚,她索性來個名符其實。
席洛噘起小嘴,“柏睿叫閻大哥來接我出院!
邯亞頵立刻神色一冷,“不需要麻煩人家。”
席洛雖然對剛才的事還心有余悸.卻仍沒忘記另一個令她困擾許久的問題!氨礞,為什么一提到閻大哥妳就不高興?你們之間有什么誤會嗎?”
“洛洛,這不關妳的事。”邯亞頵還是這句話。
“你們一個是我的表姊,一個是我的好朋友,怎么會不關我的事?表姊,妳對閻大哥的態度真的很令我難過。”總得讓她知道原因嘛,否則她實在無法諒解表姊無禮的行為。
邯亞頵沉默。
“表姊……”
邯亞頵緩緩抬起目光,看了她好久,終于開始訴說一段往事!岸畾q那年,我有一個交往了兩年的男友,他長我五歲,寵我、哄我、呵護我。在他的眼中,我是寶貝,在我的眼中,他是唯一;我們認定彼此,屬于彼此,計畫等我大學畢業就結婚……后來,婚沒結成!
她一停頓,席洛立刻發問:“你們分手了?”
邯亞頵垂下視線!輕輕的、緩緩的點頭!拔覀兪欠至!
“不合?”席洛搭話。
她搖頭,聲音又輕又沙啞的,像便在喉嚨,“天人永隔!
“啊?”席洛愣在當場,一時無法反應。
邯亞頵閉了閉眼,把話說得更明白,“他死了!
“為……為什么?”席洛瞠大眼睛,腦袋被這駭人的訊息炸得亂烘烘的。她從沒聽表姊提過這段往事啊!
“為什么?到現在我也還在問自己,為什么?為什么他會死了?為什么死的人是他……”邯亞頵突然止住了話,不再說下去。她轉過身去,“洛洛,我請妳別再問了,總之……‘閻’這個姓我不想再聽到,以后妳別提起他!”
每一個人都會有不想說的話,不想提起的過去,以及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席洛望著邯亞頵彷佛籠罩在陰暗中的背影,終于不再追問了。
“洛洛,明天就只有我來接妳,聽到沒有?”邯亞領回過頭來,用少見的專斷口氣下達命令。
席洛把目光對上她,緩緩點頭,心想等一會兒要打電話通知閻大哥明天別來……突然間,那雙可怕的、嚴厲的、深沉的眼睛又浮上她心頭。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她會如此在意一個突然闖進來的陌生老人?
* * * * * * *
今日的陽光燦爛美麗,今日的空氣特別清新,今日的人……好象不怎么好。
“洛洛——”邯亞頵的冷眼正瞪住她。
“我……我忘了嘛!毕宓偷偷卮怪^。
讓她如此低聲下氣的原因無他,只因為病房里還有一個來接她出院的人——閻皝。
她忘了打電話。
邯亞頵深吸口氣,看也不看閻皝地下逐客令:“這裹不用麻煩你!你請回吧!
“表姊……”席洛拉拉邯亞頵的衣服,輕喚一聲。不管怎樣,閻大哥都是一片好意,她這樣的態度真的太失禮了啦!
接到席洛歉疚的眼神,閻皝毫不在意的揚起嘴角,“沒關系的,洛洛,我無所謂!
“閻大哥,真對不起!彼@么說,席洛就愈不好意思。
“洛洛,走了!焙獊嗩f收拾好席洛的私人物品,招呼她離開;她還是沒看閻皝一眼,彷佛他根本不存在。
“我來拿!遍惏伜苤鲃拥谋鹨幌潆s物。
“不用!”邯亞頵馬上搶過紙箱,碰都不讓他碰。
她的厲聲斥喝讓席洛當場愣住。從沒見她的表姊這么……悍過。
而一直笑臉迎人的閻皝,終于也沉下臉。
“我想單獨談談!彼敝钡囟⒆『獊嗩f冷峻的臉.語氣不冷也不熱,卻不再有一絲嬉笑。
席洛看看他們兩個,趕緊接話:“我出去!”
“妳待著!”邯亞頵沒等她說完就又喝了一聲。她依然不看向閻皝,冷冷地表示:“沒什么需要單獨談,更沒有什么好談!請你離開!
閻皝突然抓住她的手,勁道大得她無法掙脫。
“你……放手!”邯亞頵迫不得已的把視線對上他,或者正確的說法是瞪上他。
閻皝并沒有順從她的要求,“妳想漠視我,想罵我、打我,都無所謂,但是請妳記住,我來這里為的是洛洛,不是妳。”他灼人的目光緊緊包圍住她,不疾不徐的清楚說出每一個字。
“你——”邯亞頵咬牙切齒地沉默了好半晌,才一臉冰霜地開口:“好,你放開我!
閻皝深深地看她一眼,才緩緩把手放開。
邯亞頵立刻抱起只箱往外走。到了門口,她停住腳步,背對著閻皝丟下話,“你別弄錯了,我不可能想打你、罵你,我跟你又無冤無仇。對我來說,你只是一個毫無關系的人。”
閻皝揚起嘴角,扯開的弧度卻不見笑意,只有滿滿的苦澀與悲涼。他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怔怔地看著那道倩影消失。
見他這副模樣,席洛眼里除了歉意還多加上同情,“閻大哥,真是對不起,我應該打電話跟你說才對!
合皝轉頭,對著她笑了笑,“這件事跟妳沒有關系,妳別在意。”
席洛想了想,還是按捺不住好奇,“表姊告訴我她男朋友死去的事,但她不提他是怎么死的。閩大哥.你……你是否知道原因?”
閻皝斂起笑容,神色緩緩的轉沉。他突然喃喃自語:“無冤無仇,毫無關系的人……這么多年了,想不到她還是這樣……”
他寧可她恨他,斥罵他,甚至痛打他,那樣起碼他會知道,她也許已經從過去走出來了。但是她沒變,一點都沒有。
席洛不懂。她知道他是在重復表姊剛才說的話,可她明明記得閻大哥跟她說過,表姊應該當他是仇人的。這到底怎么回事?
“楊……是非常好的人!也難怪她還無法忘記他!遍惏佂蝗怀雎暋
席洛聽著,望著他彷佛陷入回憶之中的神情,不敢出聲打擾。
“楊和我一起長大,對我來說,他是兄長,也是好友。他懂得很多,也教我很多,我一直很崇拜他……那一年,我還在美國念書,我和一個朋友打賭,說我只要打一通電話,楊會立刻飛來美國找我。我騙了楊,說我遇上麻煩,要他立刻過來,他上了飛機,卻……遇上空難。那是他的生日,我們等著幫他慶生,誰知道……是我害死了他!奔词菇涍^多年,提起這件事時,閻皝的眼底仍然充滿痛苦和悔恨。
不叫楊來就沒事——他永遠想著這句話。這是一輩子的創痛,一輩子的悔恨,一個不經意造成卻永遠無法彌補的錯誤!
席洛早已聽得紅了眼睛。發生這種悲劇,閻大哥一定比任何人都痛苦,在活著的人里面,他也許是受傷最深的一個……而表姊,她失去最深愛的人,失去要廝守一生的伴侶,孤獨的留在這世上,她大概無法不怨恨閻皝吧?即使她很清楚那其實不是他的錯,她也無法不怪他吧?
“那是場意外!誰也沒想到會發生空難,誰也不愿意發生這種事……閻大哥,你別自責了。”席洛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這么安慰他。
這種事誰也沒有錯,只能說是命中注定吧!
“妳的表姊……她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吧?”閻既一點也不懷疑,只是想從席洛口中證實這一點。
席洛不想加深他的內疚,可是在他深切的凝視下又不得不坦白。她勉強點點頭,然后,看見閻皝臉上浮起自責又后悔的表情。
“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