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前兩天,席非軍與邢善語才初嘗男女之間的禁果,對于兩人來說,應當是“新婚燕爾”,甜蜜正濃,無心理會其它的雜事,但由于手術的進行近在眼前,當事人邢善語一想到自己即將躺在手術臺上,讓自己的眼睛像零件般任人拆卸裝組,她就完全沒有那種“由女孩蛻變為女人”的幸福感。
開玩笑!那天晚上害她洗澡洗到感冒的帳,她都還沒跟他算呢!
而席非軍呢?雖然他不是躺在手術臺上,接受手術的當事人,但他的緊張可不下于她。
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得面臨多大的恐懼,他心跳得比她還快。
老實說,他在商場上這么久,就連跟人談一筆近千萬元得失的生意,眉毛連挑一下都沒有。但直到此刻,與府貞一同帶邢善語來到即將為她動手術的醫院時,他才發現,自已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那天晚上不是心血來潮,他想要她很久很久了,原本他是想,除非她能夠親眼目睹他的長相,否則他絕不敢要她,因為就怕她復明后會后悔。
但當善語告訴他,“不管發生什么事,你一定要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不許丟下我……”時,他才下定決心要身體力行,讓他知道不管何時、不管發生什么事,她身邊一定有他的陪伴。
"就要進去了……我真的不能陪她一塊兒進去嗎?!”緊緊牽著邢善語的手,席非軍問府貞。
府貞搖了搖頭!安恍校t師有交代,我們只能在外頭等!彼斎幻靼缀糜训男那椋刹荒茏屗M去防礙了手術的進行,這樣善語更危險。
"是嗎……”席非軍好失望的說。他多想陪著她一塊兒進去,就算不能為她分擔痛苦,也好過讓她孤單面對這樣的惶恐。
"沒關系的,我一個人不要緊。”邢善語本想安慰身邊的人,但她刻意佯裝出來的堅強,反而讓席非軍看得更心疼、更緊張。
"妳不要怕,一切有我在,那個醫師只要敢不要命的出什么差錯,我定饒不過他!”他竟害怕到幼稚的做這種毫無意義的恫嚇,看得府貞在一旁差點笑出聲來。
饒不過醫師?這種事又沒誰能說得準的?這個美國醫師早就有言在先,以他的卓絕的技術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保證手術后能復明,當初善語發生的那場車禍讓她的眼角膜幾乎全毀,連神經都有傷到,完全復明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七十,這已是最高。
"邢小姐,準備好了嗎?請跟我進來!币晃蛔o士前來帶領邢善語進入手術房。
"等等……我、我還沒準備好……”席非軍擔心的說。
"這位先生,您只要在外頭等就好,要進去的是這位小姐,不是您。”護士奇怪的看了席非軍一眼。
邢善語明白男友比她還緊張的心情,她感動的輕笑出聲。
"別擔心,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眼睛恢復光明,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我進去了,要……要等我喲!”她還是會怕,但一想到身邊有這么一個人會陪著她,不管手術是成功還是失敗,她都不會是自已一個人,她就覺得,不管如何都要放手一搏。
席非軍緊黏在女友與護士的身后,尾隨著她們來到手術室門口,本想就這么跟到里頭去,卻被府貞一手拉住腳步,手術室的門就這么當著他的面關上。
"不必想太多,這醫師不是跟你也有點交情嗎?當初你信任他的醫術才會要刻找他來的不是嗎?善語很勇敢,你只要在外頭等就好!备懡o他信心。
席非軍不情不愿的點了點頭,雙眼對著手術室門望眼欲穿。
嗯,OK,事情都解決了……衡量目前的情況,好友正為了里頭即將進行的手術掛心失魂,應該不會發現他接下來的意圖才是。
府貞靜悄悄地先挪一只腳往后,接著再慢慢地移動另一只,然后緩緩、緩緩──用最慢的速度轉身——拔腿開溜!
"回、來──”一手抓住府貞的發尾,席非軍用力一扯,將府貞扯回原位。
"痛!”府貞撫著吃痛的頭皮,心有不甘的站在好友的面前。
"想開溜,嗯?”席非軍輕柔地問。
"我……我忽然想到還有事要辦……”府貞結結巴巴的說。
"哼!我們之中就你最不會說謊,還敢與釗聯手隱瞞我善語今天要動手術的事?你怎么不學剡老早帶著老婆躲回紐約去?”這個笨蛋!以為他會就這么善罷甘休嗎?
"我也想。〉有秋裝展要忙嘛……”可惡的剡,要溜也沒事先知會他,就這樣不顧朋友道義丟下爛攤子讓他收!
"說!是不是你跟剡安排好的?”席非軍厲色質問。
“什、什么?”
"善語動手術和老家伙出院竟是同一天?還同家醫院?沒這么巧吧!”他這樣根本沒有心思去跟老家伙斗氣,只能善語說什么就什么,管他還是不是害他臉上破相的罪魁禍首,他現在腦里、心里唯一能想的,就是善語而已。
"是……是剡說這樣可以把事情一次解決,省得麻煩……里面的那個女人也舉雙手贊成,我……我只能勉強算是幫兇……”嗚嗚,為什么卻是他必須面對非軍的怒氣?
席非軍不屑的撇撇嘴。他當然知道府貞沒有那么重的心機,從他被剡拉下一同蹚這淌渾水卻不知道要先一步開溜,還傻傻的在今天開車送他和善語來這里,讓自己有被他抓到發泄怒火的機會看來,他絕不相信府貞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但沒辦法,誰要他最笨、最單純?剡那筆帳,他會記在墻上等待機會討回來的,現在,只有先拿他當出氣筒啰!
"晚一點讓李嫂替老家伙收拾東西,等善語動完手術,我會和她一起送他回去!边@是他答應善語的,他不會失信。
提到席伯伯的事,府貞面容一整,嚴肅的開口,“我已經知道席伯伯那天為什么會忽然昏倒的原因了!
席非軍挑眉。“為什么?”他沒發現自己的口吻已在不經意中透露他對父親的關懷。
"席伯伯說,那天他看到你的親生母親!边@是他親口說的。
"什么?!”席非軍頹然跌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
老家伙見到那個女人了?那個當年拋下丈夫和兒子的女人?她怎么會在臺灣呢?
"府貞,”他兩手掩著面容,吐出來的聲音像被一塊塊大石壓著般,顯得困惑與勞累!拔椰F在頭好痛,我只想關心善語的事,其它的,別再跟我說了!彼巡恢涝撛趺醋隽耍詾橐呀浽庾约汉莺萃舻那皦m往事,如今竟一樣樣被揭開,強迫他重新面對,最難相信的是,他居然仍心有所感,他以為自已就算有面對的一天,也能置之度外了!
府貞見好友傷惱的表情,不忍的坐在他身旁,攬過他的肩。
"你不用去煩惱,那個女人我調查過,她現在是個患了老年癡呆的病人,不會言語、不會哭笑,她對身旁的人根本沒反應,活生生是個植物人!倍砼灾挥袙仐壦拿绹胺蚪o她的大筆贍養費,和一個請來的外籍女傭。
席非軍一怔,沒想到她的遭遇是這個樣子!笆菃幔俊钡,算了,他不打算再追問,從她拋下他們的那天起,已跟他再無瓜葛。
"那是她的報應,非軍。當年她拋下你和席伯伯,所以現在換她一嘗被拋棄的滋味,你毋須替她難過!弊杂腥藭人婺莻女人還難過的……席伯伯也算是個癡情的人哪!
席非軍靠在好友肩上,任散落的發絲垂落在他眼前,覆去他不完美的容顏。
"都不關我的事了對不對?府貞,那些都不關我的事了吧?”他尋求好友的支持與保證,讓自己可以這么相信。
"當然!备懼刂氐亟o予肯定!皠e去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事,你只要想著,你心愛的女人此刻正為了你努力讓自己的眼睛重見光明,你得打起精神!非軍,別讓她一睜開眼就見到你這憔悴的樣子,她會難過的!
府貞的一席話讓席非軍又重新振作起來,他滿心感謝身旁有他和剡的陪伴及支持,那對他而言,是至高的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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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從早上的八點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十個鐘頭。
在這中間,府貞來回“非集團”及醫院之間,一邊陪著好友等候手術結果,一邊忙著處理手邊的公事。住在這家醫院的席慕生也來來回回上下樓好幾次,席非軍雖沒理過他,卻也沒排斥他的接近,這讓席幕生很感欣慰。
"吃點飯吧!小軍。你從早到現在連水也沒喝過半滴。”雖然知道兒子不會理睬他,但席幕生還是關心的將一個便當遞到他的面前。
席非軍推開便當,搖了搖頭,視線沒一刻離開手術室的大門。
席慕生知道他的牛脾氣,也沒再勸他,只將便當擱在他身旁的椅子上,自己則在他另一側的椅子坐下。
"聽府貞說那個女孩叫善語?”他幽幽地開口,不確定兒子是不是有聽到。
"你們之間看起來感情很好……你很愛她吧?”席幕生探問。
席非軍雖不想搭理他,但還是背對著他點了點頭。
見兒子聽見自己的問話,并且還做了響應,席幕生高興的紅了眼眶。
"那就好好守護她,讓她知道你真的真的很愛她……”他的思緒飄回在自家陽臺昏倒的那一晚。
"我曾經也有想要好好守護的東西,卻被自己的懦弱和荒唐搞到什么都不剩……小軍,我知道你不想再提過去,你甚至不想承認……不想承認你和我的關系……但你是我的兒子,是我當初最想守護,卻反而傷害最深的親人……”他老淚縱橫,淚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腿上,卻拉出滿布皺紋的笑容,為了自己能夠把心里話告訴他虧欠最多的兒子。
"我不奢望你能夠原諒,只希望偶爾……哪怕一年中只能有一秒鐘的時間,讓我看你一眼,一眼就好……”
"我以為自己應該要很恨你!毕擒娡蝗粚λ@么說,讓席幕生頓時忘了淚流,盡管他吐出的字句聽來仍充滿怨懟,但似乎有轉圜的余地,最重要的是,他終于愿意跟他說話了,那么,哪怕是責備他也已萬幸。
"但是……”席非軍頓了頓。“你恨那個女人嗎?那個你在陽臺看到,現在是個癡呆病患,卻是曾經拋夫棄子的女人?”他仍是背對他,卻以平靜的語氣問他。
席幕生想到那天在陽臺所見,一個被外籍女傭推著、坐在輪椅上,眼神呆滯的女人。
"我以為自己應該要很恨她……”他惶然驚覺自己竟說出與兒子剛剛所說的,一模一樣的話!暗牵斘铱吹剿渖暇惯戴著我們當初結婚時,我特別為她訂作的藍鉆耳環,我……我恨歸恨,卻還是想沖上前去告訴她,我好想她……”
他猶記得那天晚上認出那對耳墜子時,心里所受到的震撼。他根本來不及厘清心中愛恨交織的矛盾情緒,人已拄著拐杖想沖下二樓。
"小軍,你可能不愿、也不想知道,但我還是想說給你聽,我……想可否請你幫我找到她,我想……我想照顧她。”席幕生不抱太大希望的央求,心里已做好最壞的打算。
席非軍慢慢轉過身子,當他看到父親滿臉的淚水時,心不自主的泛酸。
"為什么?是她自己當初不要我們的,為什么你現在還要照顧她?那不是她應得的報應嗎?”他不明白,難道父親不恨嗎?他為什么可以將這種仇恨丟得干干脆脆?
席幕生看著兒子臉上他永遠也忘不了的疤。
"小軍,我老了,這一生我只衷心企求你能有原諒我的一天,但如果還能仁慈的讓我多作些奢求,我希望……希望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彼戳丝醋约阂褵o力高舉,也不曾抓穩過什么的雙手。
"我老得沒力氣,也沒太多的時間去浪費多余的情緒……你所說的『恨』,我能有多少時間去平反?沒有了,而我不想在進棺材的那一天,還浪費力氣去恨我當初心心念念的人。”或許,老天爺已對她作出懲罰,所以才讓她變成這樣,那么,他還需要多此一舉嗎?
他現在所要做的努力,只是得到兒子的原諒而已,而他勢必得窮盡一生的氣力,哪怕是踏進墳墓的那天到來,他也不會放棄。
席非軍見著父親眼中一閃而逝的堅持及篤定,想著他們之間那條既深且寬的洪溝,是不是可以慢慢地填起小小一塊?
他必然不會妥協得太快,那樣太便宜他了,但他也終于可以體會,那年父親醉酒,將他錯當成母親時,發瘋癲狂的原因。
是呀!換作是他,只怕連孩子也無法面對了。
席非軍不再言語,默默地拿起身旁的便當吃了起來,他的雙眼轉回手術室的大門,將父親拿來的關心,小小的吃進了一口。
席幕生喜極而泣,但不敢哭得太大聲,只是緊緊地將嗚咽藏在嘴巴與兩手之間。
這樣就夠了,慢慢來……慢慢來,他有一天一定能夠得到他的原諒!
府貞站在幾步之外,手里拿著從外頭買來的小菜。他偷偷拿起行動電話,撥了個號碼,接通遠在紐約的另一個好友。
"剡,事情都解決了,你不用擔心了!彪m然這只狼真的很不夠朋友,卻同他一樣關心非軍。
真好,李嫂不用再每天辛辛苦苦,為席伯伯到處剪貼報章雜志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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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的大門一直到晚上九點才被打開。
"醫師,如何?”席非軍沒有合過眼,在看到醫師走出手術室的第一時間,便沖上前,抓著醫師的衣服問。
"吉恩,你還不信任我嗎?那年我治療你干爹的眼疾,你可沒那么緊張!币活^金發,鼻梁上架著眼鏡的醫師,笑笑地以英文說。
"抱歉,馬克,是我失禮了!毖垡娽t師臉上有著雖然疲憊卻自信十足的笑容,他安心的跟著穩下心情。
"沒關系。你現在可以去看看她,讓她再休息個十分鐘,就能帶她回家了。”馬克實時拉住快手快腳,已準備進去探人的席非軍。
"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一個大集團的老板有這么沉不住氣嗎?“她眼睛上的繃帶暫時不能拿下來,下禮拜同一時間再帶她回來這里拆,但這一段時間里,她的眼睛可能常常會覺得刺刺癢癢的,那是正常現象,要盯著她,別讓她用手去搓揉,我相信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一定能復明的。”
席非軍向馬克道了謝,便急急奔進手術房里。
"那……那是我認識的吉思嗎?他可是『非集團』的『破軍』耶……”馬克不可思議的望著奔入手術房里的背影,很難相信一向沉穩內斂的他會有這么性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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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的時間過得很怏。
雖然繃帶尚未卸下,但席非軍幾乎可以預見,善語定能在今天重見光明,因為這一個禮拜下來,善語被繃帶覆蓋的雙眼除了馬克之前說過,會有刺癢狀況外,有時外出接觸到強烈的太陽光,善語也會有麻麻的刺痛感。
"我是不是可以『親眼』看到你的樣子了?”
"當然!碑斝仙普Z這么問,他就這么答。
所以,現在換他害怕了。他當然為善語能重見光明而開心,但他卻害怕即將以“真面目”面對她的事實。萬一她看了真的反悔了呢?畢竟他的疤這么明顯、這么丑……
"呀!在叫我的名字了!”邢善語聽到病房里馬克醫師的呼喚。“在這等我喔!等下我睜開眼,出來第一個要見的人就是你,不能逃跑喔!”她知道他在怕什么,不得不千叮嚀、萬叮嚀。
"都說了我不會的嘛!”對于邢善語的懷疑,他心虛的反駁。
他當然舍不得離開她半步,只是……只是還沒作好準備嘛!
要走?還是不走?兩種掙扎在邢善語進入病房后浮現在心里。
真是!剡要明天才會從紐約回來,他真想讓善語先面對剡的“非人模樣”──金銀兩色參雜的頭發,還有一對血紅狼眼。如果她沒被嚇到,那么就更不會被他臉上的長疤嚇到……別怪他不夠朋友呀!反正那家伙只要他的絡零認為他好看就好。
怎么辦?現在走?可是已經答應過她了呀!說要讓她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便是自己,他怎能言而無信?但……
凡事有原則就有例外嘛,所以……
席非軍拿起手機。
"喂,府貞嗎?可以請你過來醫院一趟嗎……”府貞是他們三人之中最能看的,他希望善語恢復光明后,不會馬上又產生最好瞎掉的念頭。
好說話的府貞真的從公司趕來醫院,府貞一到,席非軍后腳便跟著從醫院離去,但他忘了,以府貞俊美陰柔的空前卓貌,自己的善語難道不會對他一見鐘情嗎?
過度緊張的席非軍,直到回到套房冷靜了片刻,才考慮到這個問題,然后便一個人躲在房里任滿腦的胡思亂想,侵擾自己不得安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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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邢善語被解下繃帶,終于重新與這個多彩多姿的世界相見時,她萬萬想不到,那個送她來醫院,她千叮萬囑絕不能臨陣脫逃的心上人,居然不要命的給她當鴕鳥去了!
她打開病房的門,忽略眼前離自己才三步距離的大帥哥,執意尋找那抹千百個夜里,自己在夢中細心描繪過的身影。
"善語,妳是在找非軍嗎?”見她一直沒有把眼光放在自己身上,府貞只好自已出聲,引起她的注意。
邢善語聽到熟悉的聲音,才把視線落在眼前美得不可思議的超級帥哥身上。
"你……府貞?”哇!什么叫“閉月羞花”?今天居然讓她在一名男子的身上體會到!
府貞微笑的頷首。“妳好,初次見面!彼斐鍪帧
邢善語亦回握他的大手,對于這個凡事易感且貼心的朋友,她并不吝嗇表現她的友善。
"可以請問你,非軍人呢?”邢善語問。
"呃……”可以實說嗎?!“他……他先回去了!
"回去?我以為他會在這等我拆完繃帶,不是這樣嗎?”她輕聲細語,但其中的火藥味卻不容忽視。
"這……這個……非軍說他還有事……”完了,善語的嘴角居然在抽搐!
"嗯哼!”邢善語輕哼了兩聲,府貞驚見她眼底閃過嗜血的光芒。
"妳……妳需要我送妳過去嗎?”他好害怕的問。
"那就拜托你了。”邢善語有禮的道謝。
非軍,你死定了!你一定不知道善語生氣起來,絕對絕對比你還恐怖,你……自求多福吧!
當車子一抵達“非集團”大樓,邢善語拋下府貞徑自往席非軍的套房殺了上去,速度之快,府貞根本來不及以顫抖的手指撥電話先行告知好友,要他做好心理準備。
老天保佑!府貞在心里為好友祈禱。
邢善語一路熟稔的坐上電梯穿越走廊,她不用再多作確認便找到席非軍的套房,拿出鑰匙一扭,房門便被打開。
"席、非、軍——”邢善語朝不見人影的小房子大吼,生氣的將音量調到高分貝!拔覜Q定了,我不用看你的臉,不用看你長得是圓是扁,我們現在就分——手!”說完,她轉身就走。
才踏出一步的身子,被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往后拉回!她登時摔進氣味熟悉的懷抱里。
"放開我!你不是要拋下我嗎?不是不要見到我嗎?現在是怎樣?想跟我討向你借來的手術費是不是?”背對著他,她用力想掙開他的懷抱,卻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在原地生氣的猛跺腳。
"善語!對不起,我只是不想把妳嚇到,我……我怕面對妳懊悔的表情!斌@聞她說出分手的話,席非軍一顆心當場碎了一地。
"哼!你這只死鴕鳥,是誰信誓旦旦的說不會丟下我的?結果咧?!”她放棄掙扎,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轉身面對他。
"不過就是一條疤,你當我沒看過鬼片嗎?”攔住他要遮蔽面容的雙手,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停佇在他臉上。
"......"鬼片?他真的有這么恐怖嗎?
"現在,我已經看過你的疤,我確信自己對你的愛絕不會因為你臉上的疤而減損絲毫,你還要躲我嗎?如果你還要躲,我們現在就馬上分手!”實在太令她生氣了,他就這么不信任她?就這么小看她對他的愛嗎?
席非軍焦急的緊抱她,已經不在乎自己可怕的臉離她多么近了,就怕他一個松手,她真的會離他遠去。
"不會!我不會再躲妳了,善語,對不起!”他看進她終于抓到屬于他身影焦距的翦水秋眸!拔覑蹔叄也灰质。”他輕聲說出要求。
"你這個笨蛋!”邢善語敲了一下他的頭,然后緩緩在他臉頰的疤上,印上自己的蝶吻!拔乙矏勰,我的『破軍』!
席非軍接續她的吻,將戰場移轉至兩人的唇上,然后戰火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道善語會不會把非軍修理得太慘?”府貞在門外問自己的老婆,很為里頭好友的安危擔心。
"不知道耶!里面好象有什么聲音……會不會是非軍的哀號?我們要不要趕緊報警?”石寄語提議。
"對,報警……老婆,妳好聰明喔!”他親了親老婆的臉頰,當作獎賞。
按在電話數字鍵上的手指,卻在聽到房里發出一聲像是床頭撞在墻上的巨響后頓住。
"我們……叫救護車會不會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