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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漢記(下) 第十一章
作者:典心
  馬蹄聲先在大門前停下,接著細碎的腳步聲,一路從門前響到門內,還伴隨急促的喘息聲。

  身為方家前任小姐、現任夫人的舞衣,一臉驚慌地逃竄著。她跳下馬,不敢回頭看楚狂,立刻奔跑進內院,穿過回廊,快得像身后有惡鬼在追。

  他在錦繡城放過她,并不代表不再追究,而是打算回方府后,再好好的「逼供」。

  因為自知理虧,她跑得特別快。不敢妄想能逃得掉,但至少讓她當一會兒的縮頭烏龜,躲一時算一時。她雖然愛看他生氣時的俊臉,但是他此刻的心情,可不是「生氣」兩字能形容的。

  想也知道,楚狂肯定是氣炸了。先前共乘一騎時,她抬頭偷瞄了一眼,發現他的表情猙獰極了。

  她邊跑邊喘,跑向書房時,剛好看見喜姨站在回廊上,手中提著藥箱。

  「喜姨,救我!」舞衣高聲嚷著,腳步不停地奔進書房里,用顫抖的手把門鎖上。

  老天,這個鎖能擋得了他多久?

  只是一晃眼的時間,腳步聲伴隨著巨大的吼叫聲響起。

  「方舞衣!」楚狂咆哮著,吼著她的閨名,忘了替她冠夫姓。

  他大步踱到房前,瞪著擋路的女人。

  「她不想見你。」喜姨謹守托付,纖瘦的身子擋在門前,毫不畏懼地仰頭瞪回去。

  「讓開!」他不耐地吼道。

  「不!瓜惨汤溲劭粗!改憧梢源蛭,打到我傷了、死了都行,不過我不會離開!

  「我不打女人!顾蛳履榿。

  「那就別想過去!顾湫,存心讓他進退兩難。

  楚狂瞇起眼睛,瞪著眼前的美麗婦人。半晌之后,他才開口。

  「烈叔!顾麤]有回頭,口吻平淡。

  一陣風卷進門廊,伴隨黑色身影。北海烈像鬼魅般突然出現,站立在門廊上,跟楚狂同樣高大懾人。

  「交給我!贡焙A业卣f道,視線盯著喜姨。

  楚狂點頭,繞步經過婦人。

  「你不準——啊!」喜姨想踏步上前,阻止楚狂進書房,但雙腳還沒踏出去,她整個人就陡然騰空,被巨大的力量往后拖去。

  她被揣進一個寬闊的胸膛,灼熱的溫度,包圍了她的背,那人的手臂,圈住她的腰——

  北海烈竟然抱住她!

  少了擋路者的楚狂提掌運勁,只是一揮手,就震碎整扇門,上好的杉木震成碎片,木屑亂飛。他跨步進門時,舞衣的高聲尖叫從里頭傳來。

  「喜姨,喜姨,快救我,快——啊——」舞衣一邊尖叫,一邊在屋子里亂繞亂跑。

  門外的喜姨心急如焚,卻自顧不暇,被北海烈抱得牢牢的。

  「放開我,你——你——放開我——」她連聲說道,雙手握拳,不斷地打著這高大的男人,直到雙手都發疼了,他卻還文風不動。

  「我不放!贡焙A艺f道,單手環住她的腰!竸e去打擾,他們有事要談!顾暮陧髁粒康盟媒媒。

  那樣的目光,打從他入城后,總是追逐著她,像獵人般想把她逼到角落。她咬緊了牙,不肯看他,卻沒辦法阻止他看她。

  喜姨握起雙拳,偏過頭去。

  屋里又傳來尖叫聲,還伴隨著桌椅被踹翻的聲音。

  「過來!」楚狂的吼叫,即使隔著門,聲量還是那么驚人。

  喜姨全身緊繃!阜砰_我,我不能讓他打舞衣!顾龗暝。

  「他不打女人。」

  「謊言!那都是謊言,他一定會打她的。」她不能讓楚狂打舞衣,那會好痛好痛,男人的拳,那么的重,就算不能致命,也會受重傷——

  北海烈注視她半晌,面無表情,只有雙眸變得陰騭黝暗。

  「哪個男人這么打過你?」他輕聲問道,眼中閃過暴戾的殺氣。一想到有人曾經打過她,憤怒立刻像野火般旺盛燃燒著。即使在戰場上,他都不曾這么想殺死一個人。

  喜姨臉色一白,咬緊紅唇,用力推開北海烈。她沒有回答,匆促地逃開,腳步凌亂,甚至不敢回頭,壓根兒把舞衣的事給忘了。

  北海烈沒有遲疑,銳利的視線沒有移開,望著那秀麗的背影,跨步追了上去。

  屋內,一片凌亂。

  一男一女,隔著一張桌子在繞圈圈。

  「過來!」楚狂吼道,伸手要抓她。

  舞衣手腳靈活,像頭小鹿兒,見他伸出手,立刻拔腿就閃,繞到圓桌的另一邊。

  楚狂怒不可遏,又要抓她。但隔著圓桌,他往左,她就繞到右邊;他往右,她就溜到左邊。

  「不許動!你給我站住。」他咆哮道。

  「不要!顾÷暤鼗卮。

  「為什么?」

  「你在生氣。」

  他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從一默數到十!肝覜]有!

  「說謊!顾缚亍_說沒生氣,他頭頂都快冒煙了。

  楚狂臉色一沉。

  「說謊的人不是我!顾庥兴福J利的視線溜過她一身凌亂的男裝。她的男裝扮相雖然巧妙,卻壓根兒沒瞞過他的眼睛。

  女人很難欺騙丈夫,畢竟,他對舞衣的身體太過熟悉,就算她改換男裝,欺瞞所有人,他還是能一眼看穿。

  「為什么要穿男裝出城?」楚狂質問。

  「我想去調查絲綢的流向。」她說道,只瞧見他的眉頭愈鎖愈緊。

  「為什么不讓方小七去?」他記得,貨量方面的監控,是由方家的老么負責。

  「晤——他——」小腦袋愈垂愈低,聲音也愈來愈小。

  舞衣的心兒七上八下的,手心也直冒汗,話都含在嘴里,好難說出口。遲早都必須坦白,但她沒想到,坦承欺騙了他,是一件這么困難的事。

  被逮著男裝的模樣,就已注定她必須吐實。否則,以他的精明,也能很快揭穿她那一層又一層的計謀。

  要是讓他自個兒猜出來,她的欺「君」之罪就更重了!

  「他人呢?」楚狂雙手插腰,瞪著她的頭頂。

  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氣。

  好,豁出去了!

  「呃,其實,我娘還沒生。」

  好大聲的抽氣聲。

  楚狂全身僵凝,連呼吸都停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緩慢地開口。

  「什么意思?」他輕柔地問。

  她縮著脖子,不敢看他!钙鋵崳、我、嗯——其實,我沒有弟弟。」她慢吞吞地說道。

  黑眸瞇了起來,閃動危險的光芒。

  「沒有弟弟?」他的聲音更輕柔了。

  「呃,沒有!

  他瞇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

  「方小七其實就是你假扮的?你假扮男裝,去跟胡商談判、去規劃商道,甚至去山寨里送食物?!」他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最后那幾個字,已是驚人的咆哮。

  「基本上——嗯——其實——嗯——那都是我——」舞衣小小聲地承認。

  這次,咆哮聲差點把屋頂掀了。

  她站在原地,被他吼得耳朵有些疼。其實,她心里好想逃走,卻又不得不懷疑,這會兒就算是躲進地底去,楚狂也會把她挖出來,堅持問個清楚。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干起這類事情的?」楚狂握緊拳頭,克制著搖晃妻子的沖動?礃幼樱@次肯定不是初犯,她的膽大妄為由來已久,說不定三不五時就會改換男裝,出城去管閑事。

  「唔!顾肓艘粫䞍。「好幾年前就開始了。」

  黑霧在楚狂眼前飄動,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昏厥了。

  「你腦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他」字一句地問,聲音從牙縫間擠出來。

  該死!這笨女人難道不知道,這舉止有多危險嗎?

  舞衣縮了縮脖子,仍沒有抬頭。

  「我也是無可奈何的,誰教城外的男人們只肯跟男人談生意,方家這一代就只有我這么一個女兒,沒有男丁。為了城民的生計,我只能出此下策!篃o論如何,她絕不讓自個兒的城民餓肚子!

  他濃眉一皺,張口又想罵人——

  等等!

  沒有男?!

  一抹靈光閃過腦海,穿透了憤怒,像記響雷似的,轟的打在腦子里。他頓時瞪大雙眼,先是全身僵硬,接著所有的骨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嘎嘎作響。

  沒有男。

  天啊——

  「那也是你!顾f道。驚嚇過度,他甚至忘了要生氣。

  她抬起頭來,不明白楚狂為何突然臉色蒼白,像是遭受重大打擊。如雷的咆哮聲消失,高大的身軀此刻搖搖欲墜。

  「你怎么了?」她立刻繞過桌子,扶他坐下,還體貼地拿起《孫子兵法》替他扇風。

  黝黑深暗的雙眸,掉回她臉上,仔細地搜尋再搜尋,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似的。

  舞衣眨了眨眼兒,不知該看哪里。他的目光那么專注,她被看得有些羞赧,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怎么了?」她問,不明白他的怒火為何突然滅了。

  楚狂注視著她,雙手握住那纖細的肩膀!父緵]有什么哥哥,那也是你。」他極為緩慢地說道,所有蛛絲馬跡全部串連起來,謎團全解開了!

  方肆沒死!

  不、不,該說,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方肆這個人。

  那全是舞衣,不論是上戰場的方肆,或是跟胡商談判的方小七,全都是她假扮的,為了應付那些不把女人當一回事的男人,於是她女扮男裝。

  難怪墓是空的、難怪祠堂里沒有方肆的牌位、難怪她并沒有哀傷、難怪浣紗城死了個城主,卻半點也不受影響。方肆像是平空消失了般,因為,他壓根兒就不曾存在過。

  舞衣眨了眨眼睛,一聲不吭,直接默認。

  震驚還沒過去,楚狂隨即想起更可怕的事。

  「你上戰場去?!」他高聲咆哮。

  她很慢很慢地點了一下頭。

  他想掐死她。

  楚狂發誓,只要雙手停止顫抖,他就要掐死她!

  難怪,他總是覺得,這個美麗的小妻子似乎藏著某些秘密,她優雅清麗,卻有著連男人都自嘆弗如的勇氣,半點不讓須眉。她先前就見過他,所以當他趕來浣紗城時,她能輕易地認出他。

  黑眸緊閉了半晌,努力想接受這令人驚愕的事實,一會兒后才又睜開。

  「那封信呢?是誰寄出的?」他問道。

  「我寫好,請人重謄過的。」舞衣據實以告,不再隱瞞。

  楚狂注視著她,黑眸閃耀如星。

  「為什么是我?」她擁有美貌、財富,甚至還有著過度優秀的才能,憑這些條件,她能夠選擇更優秀的男人。

  他是個軍人,只懂帶兵打仗,除了戰爭之外,什么都不懂。兩人的差距猶如一天一地,她為什么選擇了他?

  她粉臉一紅,卻仍注視著他,沒有轉移視線。

  「你在戰場上救過我!刮枰虑逦卣f道,筆直地看入他的雙眼。

  戰爭期間,她假扮方肆入軍營,貢獻出不少計謀,全軍沒多久就對她倚重有加。但樹大招風,每次戰役時,蠻族們揮舞著刀,全爭著要砍她的腦袋。

  驚險的戰爭期間,楚狂不止一次救過她,有好幾次甚至還為了她而受傷。

  在那時,她的心就已悄悄偏向他,卻還必須苦苦壓抑,怕他誤會,以為「方肆」有斷袖之癖。

  「就因為這樣?」楚狂皺起眉頭。那對他來說,可不算個理由。

  「這樣就足夠了。你的言行已讓我知道,你是良將,是好人!鼓切┓剿恋难哉,其實都是她的真心話。

  他看著她,一言不發,濃眉深鎖著。

  這場婚姻不是兄長的主意,而是舞衣自己決定的。

  姑娘家自個兒擇婿,這傳出去可是禮法不容的丑事,但他卻該死的高興,她選擇了他。

  「你就不怕錯看了我?」楚狂問道。

  「我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打從出生就被鎖在家中的女人,我有能力分辨,哪個人對我而言是特別的!顾姆勰樻碳t,縱然膽識過人,但到底臉皮薄了些,對他說出這些話,可費了她不少勇氣。

  二十年前,父親去世后,浣紗城就由女人當家。舞衣是在一群女人的教導下長大的,那些女人教導她、呵護她,不讓世俗的偏見蠶食她的自尊。

  她跟其他女人都不同,從小所受的教育,讓她勇敢而不怯懦,不以身為女人為恥。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更懂得去全力爭取。

  就連丈夫,也是她自個兒挑的。

  楚狂緩慢地伸出手,扣住她的下顎,目光在小臉上游走著,銳利的眼神,在看著她時逐漸軟化。

  「你生氣了嗎?」她開口問道。

  他搖頭。

  對於舞衣的欺騙,他只是震驚,并不是憤怒。她的獨特,反倒跟以往一樣,取悅了他。

  這就是她需索公平的原因嗎?除了身為女子,她的才智跟能力,全令人刮目相看。甚至就因為她是個女人,他更不得不承認,她比其他男人更值得他敬佩。

  他的舞衣、他的妻子,竟是如此的不同!

  「過來。」他淡淡地說道。

  她睜大清澈的眼兒,毫不懷疑地走過去。離那偉岸的身軀還差幾步路時,腰間一緊,纖足陡然騰空——

  楚狂單手一提,輕易就將她抱進懷里。

  「啊!」她低呼一聲,連忙伸出雙手圈住他的頸子,嬌小的身子安穩地坐在他大腿上,兩人靠得好近。

  「我該為了你的欺騙,好好地懲罰你!顾皖^嘶聲說道,熱燙的氣息吹拂過她的發梢。

  「你說過不打女人的!刮枰碌碾p手玩弄著他的發尾,察覺到他不再生氣,她也松懈下來,紅唇上噙著笑。

  濃眉一揚,他覷著她,眼中火焰燎原。

  「懲罰你,有其他的方法。」他傾下身,黑眸注視著她,張口咬住她的一絡發,輕輕啃著,眸光深幽黝亮。

  舞衣心口一熱,連忙轉過頭去,壓根兒不敢問,他打算用什么方法「懲罰」她。僅是他的目光,就讓她酥軟不已,倘若他真的動手,她——

  「那么,你愿意將山狼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嗎?」她急著改變話題。

  他挑眉。「你還是想插手?」

  「你知道我有能力插手!顾蛸,他不會拒絕。

  他太過剛正不阿,一旦承認她的能力后,是無法拒絕她插手的。她挑的男人沒有錯,他的確懂得何謂「公平」。

  「你打算怎么做?」楚狂皺起眉頭,嘗試跟她討論,不再立刻否定她。

  「先派人明察暗訪,看看在錦繡城里賣生絲的人,跟搶案有無關連。另外,也派些人去九山十八澗,探探山狼最近的行徑!顾屑毜卣f道,早將細節全盤計劃妥當。

  他瞇起眼睛,看著那張發亮的小臉蛋。

  她的思慮周詳,就算他想阻止,只怕她也會化明為暗,偷偷進行。

  唉,他是娶了個什么樣的女人?

  「如果我答應,你會讓我掌握你的行動?」楚狂問道。與其讓她偷偷摸摸地進行,發生類似今日的驚險狀況,不如點頭答應,也好時時盯著她。

  舞衣用力點頭,露出絕美的笑容,看著一臉凝重的丈夫。

  「當然!

  「一有危險,記得交由我處理!顾。

  「好!

  「不許私自行動!顾终f。

  「好。」她再度爽快地答應,然后看著他,等著他再開出其他條件。

  他想不出別的理由了。

  舞衣笑得更美,伸手輕撫著他方正的下顎,嬌俏地啄吻著他。「那么,夫君同意,將所有事情先交給我處理?」她靠在他頸邊,重溫耳鬢廝磨的親昵。

  楚狂看著她,一聲不吭,首次有著束手無策的感覺。

  他無法拒絕她。

  楚狂凝重的表情,一直維持到晚膳時分。

  當春步端上一盆淡薄如水的清粥時,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巨掌掄拳,重重往桌上敲去。砰的一聲巨響,桌上碗筷被震得叮當作響。

  大廳里除了城主夫婦,還坐著秦不換、夏家兄弟等人,以及十二帳帳主,唯獨少了北海烈的身影。

  「這是什么鬼東西?!」楚狂的吼叫聲傳遍方府,春步習以為常,放下清粥后立刻閃人。

  「清粥啊,夫君都喝了個把月了,難道還不知道?」舞衣面帶微笑。

  在書房內達成協議后,她答應搬回臥房。楚狂原本想跟著她回房,但秦不換臨時來找人,要商量派人去接他妹妹的事情。他臭著一張臉,不情愿地放開她,這才離開。

  她回房里沐浴,綰起青絲,換回女裝。手腕上有著擦傷,她差人去向喜姨討些藥膏,那人在府內繞了一圈,卻回來通報,說是到處都找不著喜姨。

  舞衣無暇多想,換好衣裳后就直奔廚房,忙著打點今晚的事。

  但,楚狂可不管她下午時忙了啥事情。此刻他坐在那兒,握緊拳頭,正對著那盆清粥橫眉豎眼。

  「為什么今晚吃的還是這些東西?」他慍怒地問,視線掃過花生米跟幾條瘦小的醬菜,火氣更旺。

  本以為達成協議后,清粥小菜就此絕跡,哪里知道今晚在餐桌上又讓他遇上了,一肚子的饞蟲失望得狂叫不已。

  舞衣好整以暇,保持微笑!阜蚓沒親口允諾,在我查出實情前,不對九山十八澗出兵!

  他瞪著她,冷冷地開口。

  「那件事,我已經說過了!

  「舞衣記得,但茲事體大,不能你我私下討論了事,總要大夥兒聽見了,才能算數。」她一臉無辜,眨動清澈的眼兒。早知道他應允了,但她就是要逼著他,在眾人面前說出承諾。

  她必須讓黑衫軍們知道,楚狂是真的決定按兵不動,也讓這些男人們知道,楚狂愿意尊重她的意愿。

  秦不換同情地看著老大,感嘆地搖頭。「古人說得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骨魄七@小女子,狠心讓他們餓肚子呢!

  舞衣回過頭來,笑得好甜美。

  「沒有女子,哪來你這個小人?石頭里蹦出來的?還是你爹天賦異稟,自個兒生的?」

  啊,孔老夫子說錯了,該是唯女子與小人難惹也。

  秦不換不再作聲,大廳內一片死寂,幾十雙眼睛全盯著夫妻二人。他們不敢插嘴,卻在心里哀嚎著,懇求楚狂快些開口同意。舞衣連日來的小計謀,已經整得他們四肢發軟,哪里還顧得了是誰在下令。

  嗚嗚,老大,您就同意吧,不然大夥兒都要餓暈了。

  楚狂瞇起黑眸,靠在她耳邊,嘶聲低問:「你非要爭出個輸嬴嗎?」

  他并不愚昧,早已看出,這個聰明的小女人所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目的的。

  舞衣微笑。

  「這事無所謂輸贏,我只是請夫君重復那些承諾。」她輕聲說道,垂眼斂眉,紅唇上噙著笑,看起來溫馴可人。

  他又瞪著她,抿緊薄唇,表情嚴酷得極為可怕。屋內死寂,沒人敢吭聲,偶爾只聽得見幾聲餓鳴。

  半晌之后,楚狂深吸一口氣,猛的一捶桌子。

  「該死,你贏了!聽到沒有?你贏了。食物,把食物拿出來!」他咆哮道,為了肚皮著想,只能犧牲男性尊嚴。

  舞衣唇上綻出笑容,舉手擊掌!复翰健⑶镆,快把好酒好菜端上來!顾愿赖。

  這話剛說出口,大廳內就爆出一陣歡呼。男人們欣喜若狂,差點沒抱頭痛哭,比打勝仗更高興。

  「拿來,全拿來!」男人們吼道,光聞到食物的香味,就已餓得手腳發軟。

  像是早就準備好的,幾個丫鬟仆人走進大廳,端著數盤好菜就往桌上擱。盤子還沒擺好,桌邊的黑衫軍早已一擁而上,狼吞虎咽地吃著。

  舞衣將筷子擦拭乾凈,體貼地布菜,將佳肴挾進丈夫的碗碟里,一面還忙著解說。

  「這道是燴鴨掌,用的是高郵的鴨,佐以春季時腌的韭菜;這道是魚肉紅油抄手,用的是蜀川的上好花椒;另外,還有北方的烤牛肋。」她一道一道地介紹著,說出每道的菜名,讓人渴望得口水直流。

  筷子在桌上繞了一圈,轉往最后一道菜。她姿態曼妙,笑靨如花,比美食還要誘人。

  「當然,我沒忘了夫君最愛的酥炙野鴿!刮枰挛⑿χf道,挾起香酥的鴿塊。

  既然他都認輸了,她自然必須寬宏大量些,用美食彌補他自尊心上所受的傷害,她可是親自到廚房里忙了半日,才準備出這些好菜呢!

  「夠了。」他揚起手,制止她說話。聽了半天,耳朵飽了,肚子卻還空得很!

  楚狂握住她的手,懶得拿筷子,就著她的手進食。當佳肴入口,他幾乎要滿足的嘆息。

  這段時間漫長極了,她凈拿那些清粥打發他,夜里還不肯回房,雙重的饑渴,讓他萬分焦躁。餐桌上的清粥小菜根本填不飽肚子,他鎮日腹中打鼓,幾乎要餓得神智不清,此刻能填飽肚子,他滿足得想嘆息。

  而最讓他渴望的,是她在他身下,嬌吟承歡的模樣,今夜——

  他注視她,目光黝暗深沈,有著一絲邪氣。

  舞衣不知大禍臨頭,還面帶微笑,殷勤地詢問:「夫君,再來道涼拌黃瓜去去油膩如何?」

  聽見「黃瓜」二字,男人們的反應格外激烈。

  「惡嘔——嘔——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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