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自己怎么會睡得那么死?!夢嫣氣急敗壞地從房間里沖出來,手里忙亂地打著領巾,嘴里還含著一枝牙刷,目標——客廳里的電話,她想call司機快點上樓來幫她一點忙。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一沖到客廳就看到正優閑地喝咖啡、看早報的龍笑海,連忙拿掉嘴里的牙刷問道。
“充當你的司機。”他優雅地啜了口咖啡答道。
“那你怎么不叫我?!”夢嫣生氣地叫,又沖進房里拿起書包、裙子,嘴里不忘埋怨,“該死!都是你啦,我要遲到了啦!”她匆忙地到浴室內胡亂地刷了幾下牙齒、漱了口,抹抹嘴后又沖了出來,坐在玄關上努力地穿裙子,用著還有些困意的眸子瞪著他,喊道:“喂!快去發動車子啦!你還站在那里干什么?當雕像哪!”看自己急得狼狽,他卻沒事似地在一旁閑著,令夢嫣想就有氣。
龍笑海慢吞吞地走了出去,當夢嫣沖出去等電梯時,他剛好走到電梯前,夢嫣很不高興地推開他,手不停地按著按鈕,感覺像過了幾世紀般,電梯終于上來了,她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然龍笑海仍是一副從容自得的模樣慢慢地走進了電梯。要不是還得靠他開車到學校,早就把門關起來夾死他算!她恨恨地想。
“快點啦!”夢嫣十萬分不耐地叫,手已按下關門鈕——好險!只差那么一點點就真的夾到他的。
看著燈號一個個地閃過,夢嫣氣得差點沒吐血,“沒事買那么高的房子干嘛?吃飽閑著還是錢太多?叫你快點還慢吞吞地,故意的!臭王八蛋!”她一直到了車上還在生氣。
龍笑海笑盈盈地將她生氣的嬌俏模樣盡收眼底,他從不知道女人生氣也是可以這么美麗的,但他更愛昨晚她那毫無防備的睡顏、撒嬌的語氣。他不想她太累,所以今早見她睡得香甜才不忍喚醒她,見她昨晚倦得一沾椅就睡了,他竟有些心疼!但龍笑家的媳婦必須有些“底”,避免將來在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中抬不起頭來。讓人欺侮。
他將夢嫣編入A班是一種磨煉,因為她畢竟不是出身豪門,總有些所謂的“貴婦”會想盡辦法排擠她,尤其夢嫣不是日本人而是個臺灣人。
夢嫣奇怪地看著龍笑海本來不知在笑什么,現在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其實他那副要笑不知的模樣可真是帥死了!連她都有些著迷。他笑起來很好看,她最常看到的也是他微笑著的臉,她見過他在下屬前的嚴肅表情,好似天生就有著不怒而威的氣勢,那當然也有他成熟的魅力存在,但她仍是愛他的笑容。
車子在校門前停了下來,恰好校門也要關了起來。
“等等!”夢嫣邊喊邊手忙腳亂地打開了車門,那守門的風紀一見是A班的人,根本甩都不甩,繼續他的動作。
“對不起,稍等一下!”遠方一位長發飄逸的女孩小跑步地過來。夢嫣知道她,她是天才B班聞名全校的才女——垣野月子,人如其名,總是文靜又優雅。
夢嫣注意到值周的風紀竟然停下了動作,明顯地要保送垣野月上壘,太過分了,才高中生竟就這么現實勢利!
夢嫣不服氣地大跨步向前,指著他鼻子責問道:“你怎么這樣?她明明遲到了不是嗎?”
“垣野如此高貴的人如果有了一點小污便會破壞、污蔑她的美好,而你呢?A班的人、學校的害蟲,在你那輝煌的紀錄上多加一筆也沒什么!敝抵艿娘L紀鄙夷地斜視夢嫣,一把推開她,“走開!別在這兒礙眼!
她腳步一個不穩,眼看要跌個四腳朝天,但她卻靠到了一具偉岸的胸膛。
夢嫣不急著起身,她頭往上看,入眼的是龍笑海那張無表情的臉,但是她感受得到他身上散發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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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笑海冷冽的眼神嚇住了值周的風紀,也使校長頻頗掏出手帕拭著額際的冷汗! 百F校都是如此對待A班的學生嗎?”他坐在校長室的沙發中,眼睛直視著校長。
“這……呃……”校長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都承諾會懲罰值周的風紀并記垣野月子遲到一次了,龍笑海究竟還有什么不滿?
夢嫣局促不安地坐在龍笑海的旁邊,她原本不想鬧這么大的,如今成了這種局面,只怕她一走出校長室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坦白講,B班真的是全校的寶,尤其是垣野月子,更是號稱創校以來的才女。十項全能又溫柔有禮,但她總覺得垣月子身上散發著寂寞的氣質。
她扯扯他那筆挺的西裝,小小聲地說:“算了啦!”
龍笑?戳藟翩桃谎郏挷徽f地拉起夢嫣就走,校長則是松了口氣,四肢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放心啦!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夢嫣就用著這句話硬是把龍笑海請出校門。其實她這句話說得有些心虛。
沿途遇到的人都把她當殺父仇人般地瞪著,讓夢嫣渾身不自在,幸好沒人敢對她怎樣,她就一路平安地到了三B教室所在的那一條走廊。
“就是她!”
“是她害了月子……”
“可惡……蛀蟲!”
這些“悄悄話”一句不少地全聽進了夢嫣的耳里,她有些害怕地看著三B教室外的一群人,她應該沒有這般罪大惡極吧?記一次遲到而已,他們未免也太反應過度了。夢婿決定快速地沖過去,卻不知被誰絆了一跤。
“報應!”
“A班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待在學校!”
“對呀!滾出學校!”
夢嫣趴在地上,地從未有過如此刻般憤怒。
A班的同學聞聲跑出教室觀看,“夢嫣?!”
“你們別太過分!狗眼看人低!”一個A班的同學說道。
夢嫣被扶了起來,她眼眶紅紅的,咬住下唇緊忍著不讓淚珠滾落,她本來規規矩矩綁在腦后的長發也散下披在肩上,看著楚楚可憐的模樣。
“B班有什么了不起!”夢嫣突如其來的一句怒吼,鎮住了滿廊的吵嚷,“充其量不過是讀書機器罷了,能活用所得來的知識、情報并加以利用的人才稱為‘天才’,你們根本不配!,書呆子,看著吧!你們會知道A班才是名副其實的‘A班’!”怒吼聲一落,她攬著向學同進入教室。
教室門一拉上,夢嫣馬上就哭得浙瀝嘩啦的,教這群叱咤各校的飛車黨大哥、大姊們全了手腳,笨拙地安慰她。外表看來嬌弱美麗的夢嫣就像他們的小妹妹般,如今看她哭得如此傷心,個個都直想去揍一頓B班的“天生蠢才”以泄憤。
“別哭了啦,夢嫣別太難過……”
“我才不是難過,我是氣!氣他們把你們說得像個低劣的爬蟲類生物!你們明明都是很好的人……”夢嫣不停地擦著眼淚,“他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胡說……”
“夢嫣——”這群大哥、大姊聽了好感動,這個才轉來一個月的小女孩竟然為了他們這群別人口中的“壞學生”而……
“好!我們不能讓夢嫣的淚白流!辈恢钦l率先喊出的,全部的人情緒跟著激奮起來。
“對!”
“我們要教B班的家伙好看!”
“加油!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數學教師被堵在門口,莫名其妙地看著教室里一群慷慨激昂的人,怎么?他們決定要與哪個學校的不良幫派火拼一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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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一聲震天的吼聲響遍整個T大附屬高中,只見偌大的操場上,每個人的眼睛都瞄向同一個方向。
“拿出你們打架耐的速度及彈性。∑橇、魄力、魄力!對,這樣,嚇住他們!耶!”夢嫣又叫又跳地在旁帶領加油,完全不顧她的形象。
再過數天便是運動大會,A班一致決定這運動大會是眾人雪恥的第一目標,于是加強了各項體能訓練,好加在。他們本來就是打架當三餐的大哥大、大姊大,敏銳度及反應能力自然不在話下,總是比那些“善良百姓”要強上一點,這運動大會真是適合他們大展身手的一個好場地。
現在場上正好上演著A班VSE班的排球友誼賽,從夢嫣那響徹云霄的歡呼聲,自可想見是A班的奪得勝利。
“好棒!好棒!”夢嫣給了退場的球員們一人一個擁抱,“真不是吹的!不愧是東京第一不良集團!
帶頭的田村秀一又好氣又好笑地敲敲她的頭,滿臉無奈,他就是拿這個像妹妹般的女孩沒辦法。
“會痛耶,討厭!”夢嫣揉著痛處,嘟著嘴嚷。
“一點都不淑女,臺灣的女孩都像你這樣嗎?”
“對呀!不過要找到像我這樣可愛、美麗又大方的女孩可是不容易喲!”她一點都不害臊地將學到的贊美詞盡數用在自己身上,順帶替親愛的臺灣女性同胞宣傳一番,只是不知是正面抑或反面效果。
“你喲!”田村秀一好笑地用手臂環住了她的脖子。
“嘿嘿!談情說愛也要看時間吧?”東條夏在一旁瞎起哄,“至少也得看看在誰的地盤上,喏!”他伸出手,擺出一副小混混的模樣,“戀愛稅!
藤田和奈抄起一顆排球就往東條夏的頭扔去,又快又狠又準!手下毫不留情,“欠K呀?!”
東條夏哀嚎一聲,抱著頭怪聲叫道:“和奈甜心,你想謀殺親夫嗎?這樣你可就沒老公羅!”
“去你的!意思是說我沒人要羅?”
夢嫣好笑地看這一對歡喜冤家又一次戲上演。
“喂,老大!B班要比接力賽!备咛锵哪孔邅。
“上次運動會接力賽冠軍那一班?”田村秀一挑眉問。
“對。”
“好,走吧!叫參加接力賽的全過來!
夢嫣朝著走往田徑場的二十個男生揮揮手,打氣道:“加油哦!把你們逃命時的速度拿出來就好了!”
那二十個男生聞言全都翻著白眼,對天苦笑了。
夢嫣轉身一蹦一跳地朝休息臺跑去。
“你不去加油啊?”胖胖的雀美秀子問道。
“不去了,我有點累!眽翩套拢奂獾乜吹綎|知夏正朝她扮鬼臉,她不甘示弱地也回敬一個超級鬼臉,“而且一看到東條就一肚子氣。”
“氣?”
“笑氣!眽翩涛⑿Φ乜吭谂_子上,疲倦地閉上雙眼。
“嘿!加油!”雀美秀子激動地站起來加油、大喊:“夢嫣你快看,耶!秀一加油!”
遲遲沒聽見蘿嫣那超級的加油聲。雀美秀子疑惑地低下頭,“夢嫣……睡著了嗎?” “怎么了?”田村秀一揮手大喊。
雀美秀子抬頭望去,接力賽早已結束,跑道上只剩小貓兩三只,她懊惱地跺了下腳,“該死!最精采的都沒看到!”
“沒事,夢嫣睡著了!”她揚聲喊道。
田村秀一跑了過來,一群人隨后跟上,圍著夢嫣。
“她睡得好甜喔!”
“像個天使?”東條夏哼了一聲,“像只小母豬吧?”
“東條夏!皮又在癢了是不是?”
“噓!別吵了,等下把夢嫣吵醒了!
“對呀,好可憐,夢嫣一定累壞了!
“那現在怎么辦……”
一陣吱吱喳喳,讓夢嫣不適地翻轉身去,雙手抱住頭嚶嚀一聲,嚇得眾人噤聲,只見她朝空揮了揮手,又被周公請去下棋了,一群人不禁大笑出聲。
“哈!哈!哈!好可愛!稀世珍品。”
“我抱她去保健室。”田村秀一說著就彎身抱起熟睡中的夢嫣。
“哇!大色狼,可別把小夢嫣給一口吞下肚子喲!”
“閉嘴!又……”
突然,一雙手從田村秀一的手臂中抱走了夢嫣,他驚愕地抬頭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
“你是誰?放下她!”東條夏首先發難。
男子冷冷地掃了他一跟,最后把目光停在田村秀一身上,似評估、似打量。
男子冷漠的表情令田村秀一皺起了眉頭,難道自己在某次拚斗中元意得罪了這位大哥罩的小弟嗎?
“你跟夢嫣是什么關系?”龍笑海冷冷地開口。
“關系?”田村秀一一愣,不懂對方的意思。
“他是夢嫣的男朋友!”東條夏飛快地代田村秀一回答。他見對方來意不善,先給夢嫣拉一個靠山,以免對方打她的壞主意。
“東條!”田村秀一低喝,東條夏難道看不出眼前這個男子的目光像要把他五馬分尸嗎?
“夢嫣是我們的同學!
“同學——”龍笑海低聲重復。其實他早在一旁觀看良久,直到這男孩狀似親昵地抱起顯然睡得人事不知的夢嫣。
“有問題嗎?”東條夏仍是一臉防備。
龍笑海將眼光調向這個刺猬一般的男孩……而這個男孩與他的小未婚妻同年,他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浮上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是怎么了?竟然在一瞬間在意
田村秀一則另有一番想溘,深思的目光投注在龍笑海抱著夢嫣的手臂上。這個男人散發的氣勢不凡,連植物人都感覺得到,更重要的是他那習于掌控一切的威勢,從哪里看都不像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人,他像天生便該站在一切的頂端,凌駕于任何人之上,這樣的一個王者,不是成功的資產家,便是黑暗世界里獨一無二的領導者。但,不論眼前的男子是屬于前者抑或后者,都不是夢嫣這一介平民所高攀得上的,她甚至連面對的機會都極其渺茫。
“‘大叔’,請別說笑了。”藤田和奈擠出一句話。
“‘大叔’?”龍笑海極厭惡地吐出這兩個宇,“我龍笑海從不說假話!钡鎸ι虉錾系臓栍菸耶斎皇抢猓∷谛闹醒a充道。
“我——”夢嫣好不容易尋得空隙開口,卻被荒木亞希興奮得高八度的嗓音給淹沒。
“龍笑海!”
眾人的目光又怪異地移到她身上。
荒術亞希是著名的“追星族”,無論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美的丑的,只要夠得上“偶象明星”四個宇,荒木亞希一律清楚到他一天上幾次廁所,想要什么情報找她就對了!“情報”可是她吃飯的工具呢!不精于此道如何生存?換言之,她是個“情報販子”,也是田村集團的超級情報員,誰又想得到聞名東京區的超級情報頭子竟是這樣一個毫無過人之處的小女孩?
“怎么?”高田夏目有些譏嘲的說,“難不成他是什么大明星不成?”
荒術亞希猛搖頭,“不是、不是,他不是偶像明星,他比一個明星還了不得!”她興奮得快暈過去了。
“喔!那還真是了不得!碧锎逍阋贿@個一句絕無半點嘲諷的含意,而是能讓平日只注意偶像情報的荒木亞希如此興奮,卻又不是明星的人確實值得他注目。
“他是龍笑集團現今的總裁!”見眾人仍是一副“莫宰羊”的模樣,她不禁跺了下腳,心底真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這世界的人呀?!
“總之……”東條夏代表全體人員下了結論,“你絕不可能是夢嫣的未婚夫,‘大叔’!
“搞不好他真是喲!”藤田和奈說。
“不可能的。”東條夏嗤之以鼻,“你瞧他幾歲?”
“二十六、七吧?”
“對了!像他這么老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夢嫣?”
“喂!人家可是一個堂堂的總裁耶!騙你又沒好處,再說,他哪一點配不上夢嫣?老一點才有成熟的男性魅力嘛!”雀美秀子的信條之一:“帥哥的話永遠是對的!
東條夏不服氣地見眾家娘子軍陣前倒戈。
龍笑海有些好笑地看著這轉變,他們似乎忘了他這被討論人就站在旁邊呢!
夢嫣不明就里地偎在龍笑海的懷中,憐憫地見東條夏幾乎招架不住眾家娘子的口水攻勢。她真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爭執的,問問她這當事人不就可以得到答案了嗎?“你怎么會到這兒來?“她傻傻地重復這個問句。
龍笑海將注意力團圓到她身上,“不然你以為我會在哪兒里?”他將口氣放柔許多。
應該在他大大的辦公室中,而且眼前要堆滿許多像山一般高的文件,然后他就在那堆山中苦命的工作,不過,她沒敢將這個想說出口,“所有的總裁都和你一樣閑嗎?”
當然不是!好不容易推掉所有公事,很沒良心地將它們壓在屬下的身上,自己溜來找未婚妻“培養感情”,而她竟然認為他“很閑”?天知道他的公事多得一天四十八小時都處理不完。
“這也算公事之一,我來帶你去試婚紗!
又來了,剛覺得龍笑海很溫柔時,他卻又突然變得冷漠而公事化地對待她,令人捉摸不定……咦?等等,他說什么?
“婚紗?!”夢嫣不自覺而訝異地大聲說出口,“你什么時候跟我說的?我怎么不記得這檔子事?”
龍笑海還沒來得及回答,旁人就已尖喊出聲:“夢嫣,這人真是你未婚夫?!”
“天!”
“好羨慕!長期金飯票兼自動提款機!
“夢嫣,你最好多加考慮考慮,別被人賣了還傻傻的幫他數鈔票,這種男人最靠不住。”有人好心地提醒。
“對呀!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一群人反應不一,甚至還有人——
“小子,警告你,不管你是什么總裁還是大哥,一樣不會讓你好過的啦!”
“要是被我們知道你欺侮夢嫣……”
“你就最好先有個心理準備!”
大伙兒充分發揮流氓本色,只差沒亮出刀子、手槍。
夢嫣恨不得控個地洞跳進去,她紅著臉叫他們閉嘴。
“哈!小夢嫣害羞了!睎|條夏調侃道。
“快走吧!要用心挑件美麗無雙的禮服哦!”
“我們會幫你請假的!
“結婚時記得邀請我們喲!”
“沒問題。”龍笑海大方地允諾,他看得出這群人是真心地關心夢嫣,并為她能交到如此朋友而高興,自己不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旁,如今知曉她有一群伙伴,心中同時也放下了一抉大石。
“明天見!眽翩讨粊淼眉皝G下三個字,便被龍笑海抱走了。
“躺”在龍笑海手臂上的夢嫣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怕是永遠也無法了解龍笑海這個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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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風和日麗、今天鳥語花香、今天應該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瞧那在花葉間來往穿梭的蜂與蝶、瞧那高踞在枝頭快樂高歌的小鳥兒,這個一切的一切一再說明了今天是個優閑難得的好日子。
偏大小姐定要標新立異地苦著一張臉,活像外頭陰風怒號、暴雨狂打似地,原因無他,只為了已在眼前的龍笑本宅。
今天是個討厭的日子,夢嫣輕嘆,龍笑海堅持著帶她回龍笑本宅,說是有一個重要的家族聚會非得兩人一同出席不可,可一思及那些“族人”,她便涌出一陣無力感,她真的不想回去惹人厭煩。
一見到久違的春子,問候的話還不來得及出口,夢嫣便被拎進房間,一群女傭如餓虎撲羊似的圍住了她,有過一次經驗的夢嫣學會了不要反抗,任女傭在她臉上涂涂抺抺兼更衣,直到完成的那一刻,她才有機會一見鏡中的自己。
老天!好美!美得令人屏息!那是她——藍夢嫣嗎?
鏡中的美人著了一件以金、銀為主色的和服,圖案正是一雙浴火重生的鳳凰,栩栩如生得仿佛眨眼便會振翅飛起,如緞的黑發松松地編了兩條辮子,在頸后交叉繞起,發梢隱起,留下幾絲凌亂的發絲在鬢旁,綴飾幾朵櫻花;耳飾僅是兩顆泛著乳白光澤的珍珠,襯出鏡中人的清麗,活脫像是由古畫中走出的花精哪!
夢嫣呆呆地任春子領她到會場,心中有絲緊張、有絲期待,不知龍笑海見了會說什么?
春子跪坐著拉開紙門讓夢嫣走進房去。
龍笑海聽到紙門拉開的聲音,回頭看去的一剎那障有一瞬的失神,心硬是猛地停了一拍。
那是……她嗎?她很美,但絕未料到她盛裝打扮起來會是如此的嬌麗、優雅,這和平常的藍夢嫣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龍笑悔趕緊收攝收神,起身去帶夢嫣。她是人要衣裝的最佳寫照,龍笑海如此告訴自己,但為何一見她站在群虎視眈眈的族人之中時,他的心中便會滿溢疼惜之情。讓他想永遠呵護她一生,而不再是那種無奈及不在乎的態度?
“海!痹邶埿5膱猿窒,夢嫣改喚他的名,“今天究竟有什么十萬火急的大事?”她靜靜地倚著龍笑海,悄聲問道。
“訂婚!彼卮鸷唵蚊髁。
夢嫣更迷糊了,她微偏著頭問道:“上次不就是訂婚宴了嗎?”原來有錢人婚要兩次啊?
“是家庭內的,并商討婚期。”
得到答案的夢嫣垂下頭,謹守著春子給她惡補的“淑女規條”。一聽到今天便要決定婚期,她的心竟不再排斥,反而有著淡淡的喜悅及期待,其實,龍笑海外表出眾、能力非凡,待她雖稱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粗魯,但他偶爾流露的柔情卻已足夠。有這樣的丈夫倒也不錯,至少自己不必再至滾滾紅塵中尋覓她的良人。
現今夢嫣只想要給遠在臺灣的昔日同學一個“驚喜”,若他們得知她何嘗的原因是為了結婚,不知會作何表情?她真想親眼目睹。既然躲不過這樁婚事,倒不如坦然接受,反正法律又沒規定結婚之后不能離婚。
耳際漸大的嘈雜吵鬧之聲迫使神游中的夢嫣不得不回神,她見眼前的人面色不善,忙凝神努力聽著,但他們說得實在太快了,她八句里有三、四句聽不明白。
座下的人倏忽站起兩人,夢嫣一見,立即便認出了是智子與一個中年男人。
“你的意思是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坐在首座鐵藤村靜子不悅地質問那站立著的中年男子龍笑宗一郎。
夢嫣察覺兩人的說話速度慢了許多,她趕緊凝神細聽,因為他們兩人似乎是為了她的事情而爭吵。
“不敢。”連夢嫣都聽得出他語氣的虛假,“只是龍笑一族已百年無‘神諭之女’,突然就不明不白地冒了一個出來,而且不是我大和民族之女,反是一個中國人,這實令人難以信服,況且,自小女初識之日起,便接受一連串身為龍知家主母所應受的特殊教育,從來也沒聽過什么‘神諭之女’,巫女您要置小女于何地?請給我一個交代!”龍笑宗一郎說到后來已怒氣沖沖。
“我與五長老曾允諾將智子許給海嗎?”藤村靜子也不生氣動怒,只是微微蹙眉冷冷地道,“你自作多情一意想將智子嫁給海,是何居心,你我心知肚明!”她微微一頓,“百年來未再出現的‘神諭之女’,如今出現并給龍笑家尋到,實是天意,她影響著龍笑一族未來的興衰榮辱,你盡可不信我言,更可將龍笑一族拋至腦后!”她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間和室,與巫女同席的五位長老也一并離去。
龍笑宗一郎氣憤地將目光移往龍笑海身上,“海!你自個兒說,你當真要選擇那個一無是處的中國人?!”
夢嫣氣得欲一躍而起,中國人哪里礙著人啦?你們日本人又多偉大啦?還是不被我們中國人踩在腳底下數百年?竟敢罵我一無是處?她強自抑下這口怒氣,倒要看看龍笑海怎么說?她睨向座旁的龍笑海。
一時之間,房內的數十對服睛齊望向龍笑海,房里靜得連一根針掉下都清晰可辨,眾人皆屏息以待他的回答。
龍笑海環視眾人,在眾人注視之下緩緩開口:“我——既然是巫女所擇,我即遵守祖訓,擇日與‘神諭之女’結婚。”
此言一出,眾皆默然。
智子泫然欲泣地瞅著心上人,見他只顧安撫看來一臉不悅的夢嫣,她心灰意冷地奪門而出。
夢嫣兀自生著悶氣,不悅中還摻著一絲惘然。分散在日本各地分宗的宗長一個個上前與她說一句祝賀詞,算是承認了她這個“一無是處”的“神諭之女”成為龍笑家領導人的妻子,然后他們面對龍笑海時又是一陣繁瑣的儀式。
經過這一連串名目繁多的儀式,夢嫣才明了龍笑家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富豪之家,而是家系古老淵的日本望族,有權有勢。
如果不是命運的安排,龍笑海與藍夢嫣的名字不會被連在一起。就連走在路上擦身而過的機會都不可能,不是嗎?夢嫣想著,為什么他是如此耀眼?望著龍笑海理事情的面孔,她感到陌生,她竟是如此遙不可及,兩人猶如天壤之別。
她,藍夢嫣,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只愿有個平凡而愛她的丈夫、一堆可愛的小孩一個溫馨的家庭,而龍笑海扯不上“平凡”兩字,他是一只翱翔天際的大鷹,定不甘于平淡,他是個能征服世界的男人!
夢嫣黯然地垂下頭。是的,龍笑;蛟S會是好丈夫,他們結婚后或許能相處融洽,但……
夢嫣借口頭痛,先行回房,走至房門前,她敏感地發現門口陰影處有人,她驚覺地大喊出聲:“誰?出來!”
陰影中的人站了出來。
“智子!”夢嫣吁出一口氣,隨即又警覺起來,她可沒忘了上回那件事,她到現在仍心有余悸,“有事嗎?”
智子似乎有些精神渙散的征兆,她原本美麗的臉孔這時瞧來卻有幾分可怖。
“為什么是你?”智子逼近夢嫣,喃喃地說,“為什么是你?我等了海哥好多、好多年,我一聲不吭地接受所有訓練,只為了使自己能配得上海哥,我好努力、好努力,你憑什么搶走我的海哥?”她倏然目露兇光,一手指著夢嫣,憤恨地低喊:“你配不上海哥!他是那么完美,你連替他提鞋都不配!”
夢嫣背抵著門,為智子眼中的恨所懾,她強抑住想開口喊“救命”的沖動。
“為什么不說話?”智子綿綿放下手臂,沖著夢嫣一笑,卻只讓夢嫣脊背發涼,“怕了嗎?你是該怕的,是不?呵!只要沒有了人……只要沒有了你……”
夢嫣害怕地轉身沖進房去,卻打不開門,她驚恐地轉頭,看到智子高舉起手上的日本刀朝自己劈下——一陣劇痛席卷全身,突然,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就知道,她討厭這座宅……此后眼前一黑,便于工作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智子嘴角浮起一抹笑,彎下身拖著夢嫣毫無知覺的身子沒入幽黑的長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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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笑海煩燥地一揮手,他再也無法捺著性子,集中精神這冗長的會議之中,他站起身,“九十九,會議你接手,明天交一份書面報告給我!彼彼俚刈哌M他位于頂樓的辦公室。
“紫方,有我的電話嗎?”他問秘書紫方。
“呃,沒有!弊戏接牣惖鼗卮,總裁現在應該在會議室才對。
龍笑海詛咒一聲關上辦公室的門。
一天、兩天過去了,夢嫣仍是下落不明且毫無線索,龍笑海無法忘記自己乍見夢嫣房門前那斑斑血跡時的一瞬。恐懼毫不留情地揪住他的心——她受傷了!她傷得重不重?他已傾出全力找尋夢嫣的下落,無奈一直沒有樂觀的回報,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恐懼。
自己當時該叫春子陪她回房的,如今就不會出這種事,他自責不已,心中掛念的全是她的安危。
唉!龍笑海踱到落地窗前俯看下面如螞蟻般大小的車輛行人,心亂如麻。
經由這次事件,他再次確認了夢嫣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不只是因為她是“神諭之女”。
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每每牽動著他的心,那日對吳信松一席話全是假的,他娶夢嫣,只因為她是她,無關她表相的美丑及她特殊的身分,更不是為了那什么的“祖訓”,即便她不是“神諭之女”,自己依然愛她——只要讓他遇到她。
人生是很奇妙的,就像他當初奉巫女之命到臺灣迎接他的新娘時,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短短數月之中愛上了她!
也許……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