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丫頭說的?」
后院傳來衣蝶戀拔尖的怒斥聲,嚇得坐在她身旁的軒轅頡連忙改口:「倒也不能說是她說的,正確一點的說法,應該是我逼她的。」
「她就算是死也不能把這件事給說出去!」茲事體大,難道她不知道嗎?
很好,這下子她就不愁找不到和親的人選了。
那丫頭、那丫頭……難道真蠢到連什么事可以說,什么事不可以說都不知道嗎?倘若讓八皇子的人知道的話,她有幾條命都不夠賠,而她竟然隨隨便便地就將這件事告訴他……雖說他知道了也無妨,她篤定他不會對太子殿下下毒手,可這件事兒是能夠隨便說的嗎?
難怪方才見她慌慌張張地往外跑,活似見鬼的模樣,原來是她作賊心虛,畏罪潛逃了。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跟我之間的事!挂娝桓狈薹揠y平的模樣,軒轅頡索性一把將她拉進懷里!讣热荒銢]有再嫁人,就還是我軒轅頡的妻子,那么你得要同我一道回廣陵。」
衣蝶戀瞪大了眸子,不相信他居然如此自以為是。
「把眼睛睜得這么大作啥?我說錯話了嗎?」
他堂堂一個門主,說話都這么低聲下氣了,她還打算如何?
「哼,你不是說我上了年紀?那你要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做什么?更何況……你以為你說了,我便得答允嗎?」衣蝶戀沒料到他突來的舉動,忘了要掙扎,只是怒瞪著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你不要忘了,咱們可是敵人呢。」
她握緊纖掌成拳,想要捶向他的胸口卻又怕會一時使力過大,真傷到了他……啐,傷到他有什么關系?他是敵人,又是負她的人,就算是真殺了他也無妨,她何必感到不舍?
「錯,我又不是八皇子的人,況且我已經歸還他賞賜的女人明志了,我們怎么會是敵人?」他嘆了一口氣!副M管你已經上了年紀,但我們依舊是夫妻,是不?夫妻不就是要相扶相持,白頭偕老的嗎?」
上了年紀又如何?他還等著她變得更老更丑,省得其他男人老是把視線放在她身上,擾得他心煩。
「誰跟你是夫妻?十七年前就不是了!」她才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八皇子的人,別以為他這么說便能改變什么?
「我說是就是,自古以來只有男人休妻,沒有女人休夫的,你以為你想休夫便能休夫?」她掙扎,難道他就一定要放手嗎?哪有這種道理的?只要他不放手,他就不信她真掙脫得了。
「我要太子殿下替我作主。」她死命掙扎著。
「他敢?」軒轅頡瞇緊了雙眸!杆歉姨婺阕髦,我就投入八皇子的麾下和他作對!
「你敢?」她怒瞪著他。
「你敢我就敢!褂泻尾豢桑刻热羲谥械奶拥钕掠彩且退麚屓说脑,他就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你現下是恐嚇我?」
「你猜對了,我就是恐嚇你!乖鯓?「為了要得回你,我什么事都做得到,倘若你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看我是不是在說笑,只是……不知道你承不承受得了后果!
「你是在逼我?」她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么做……倘若她沒記錯的話,他以往可是很聽她的話的……對了,自從他隱瞞她打算納妾之后,或許他就變了,如今會恐嚇她,似乎也不需要太意外。
「是你在逼我!顾潘闪梭橹扑牧Φ,再輕柔地將她納進懷里!甘悄惚莆也坏貌怀龃讼虏,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你也不知道我根本就沒有納妾,這十七年來,我一直是一個人過的……原本我以為你真已嫁作他人婦,自然認為毋需再多作解釋,可你根本是虛晃我,現下我當然要把你帶回我身邊,不論用什么手段!」
天下如此之大,能夠再相遇得要累積幾世的情緣?倘若他再不懂得珍惜,便是他自個兒咎由自取。
衣蝶戀倚在他胸前,沒有掙扎,彷若是醉了。
突地她一把推開他,不由分說地將他丟出窗外,咆哮著說:「盡管放馬過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也絕不會讓你再越雷池一步!」
混蛋,他以為他可以吃定她嗎?
呸,把話說得那么好聽,說什么這十多年來都是他一個人過的……他剛到京城不久,明明還帶著那素心姑娘四處游玩,他怎敢說得好似他對其他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又好似他只對她一人動情般……
好色之徒!以為他三言兩語便能抹去她十多年來的恨意嗎?作夢。
「大掌柜的、大掌柜……」
衣蝶戀紅著眼瞪向門外,等著這鬼叫聲的主人踏進她的房里;一連三天都未合眼,她已經覺得有點頭昏腦脹了,這鬼叫聲要是不趕緊停下的話,她真不知道自個兒還能忍受多久。
看來讓她去和親,是最好的選擇了。
「又怎么了?」等了半天就是等不到鶯鶯的人影,她只好很無奈地開口。
「大掌柜的,軒轅公子身邊那位素心姑娘要找軒轅公子哩!顾f話的語氣有些神秘,讓房內的衣蝶戀不禁微蹙起眉。
「叫她到修府去!惯,找人找到她這兒來了?
她已經有三天沒見到那家伙了,不然她也不會三夜未合眼……
「可她說軒轅公子不在修府,遂……」鶯鶯沉默了半晌,才又接著道:「大掌柜的,素心姑娘就在房外呢,她說找不到軒轅公子,遂有樣東西想要交給大掌柜的,不知大掌柜的要不要見她?」
衣蝶戀微挑起柳眉,滿心疑惑,怪了,她同她素未謀面,她會有什么東西要交給她呢?況且軒轅頡不是說他已經把她送還給八皇子了?
還是說……他根本是在騙她?
她緩緩起身走向外頭的花廳,微微拉開了門,睨著鶯鶯身后的姑娘;果真是不俗之輩,眼眸流轉之際,風韻自成,不過……她的眸底似乎藏著殺機。
才這么想,便見到她一抬腿就將整個房門踢開,還順手操起預先綁在腿上的匕首,如疾風擎雷般地往她削劈而來。
混蛋,她這是怎么著?讓軒轅頡給遣送回去,便把氣算在她頭上嗎?
又不是她要他這么做的,她犯得著氣得要拿匕首刺殺她嗎?不過,她的身手壓根兒不像是個尋常的姑娘家,反倒是像極了身經百戰的殺手。
難道軒轅頡說的都是真的?倘若真如他所說的那般,這個女人會找上她的意思是……八皇子已經得知她的身分,遂派她來殺她?
衣蝶戀想得太出神,一個沒留意,素心咄咄逼人的招式便在她那如羊脂玉般的手臂上劃下了一道血紅的痕跡;衣蝶戀有些意外地睇著自個兒受傷的手臂,不過是把匕首罷了,她居然會因此而受傷。
還不及細想,下一波的攻勢又起,三夜未合眼的衣蝶戀頭重腳輕地跌撞回自個兒的房里,狼狽地東閃西躲,眼看那利刃即將劃上她的臉,一個有力的臂膀卻適時地將她拉起,緊緊地把她摟在懷里。
這是怎么一回事?衣蝶戀腦袋混沌不清地盯著橫過她胸前的手臂,睇著眼前兩名眼熟的男子替她打退行刺的素心。
「不是同你說,別老是仗著自個兒有金剛不壞之身便隨性過日子,就連用膳的時間也不正常,更別提你已經三夜未合眼了!顾穆曇袈爜碛行o奈,還隱隱透著些許的嘆息。
她疲憊地抬起酸澀的眼皮,有點意外扶住她的人竟然是他!「你怎么會知道我已經三夜未合眼了?」難不成他一直在監看她嗎?不可能啊,她怎么可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已經守了你三夜,就是擔心你的安危!顾麌@了一口氣,輕松地將她打橫抱起,再放置于暖炕上頭。
他只說了一半,而沒說的另一半,是因為怕一出口,她又要發火。
倘若他說守了她三夜是想要趁她睡著好一親芳澤,他想她就算再沒體力也會再摔他一次。
「原來我會莫名遭人行刺,全都是你惹的麻煩!顾藓薜氐。
可惡,害她莫名其妙地被人劃上一刀……倘若不是三夜未合眼,她才不會讓人劃上這一刀。
「錯,你要感謝我,倘若不是我的話,或許事情不會這么早發生,但也不會早一點落幕!管庌@頡嘆了一口氣,就是受不了她這直來直往的個性!覆贿^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便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都怪他方才不夠機伶,瞧她瞧得出了神,要不她也不會讓人給劃上一刀。
「得了,我會受傷還不是你害的?」她沒好氣地爬起身,卻又讓他單手壓回炕上,而他的大手所觸之處方巧是她的胸……「軒轅頡,你居然敢輕薄我?」
「喊自個兒的夫君毋需這般生疏吧?」軒轅頡俯低下身子,笑得有些壞!改阄曳蚱薅嗄,我不過是體恤你臂上有傷,要你乖乖地躺好罷了,這也能算是輕。磕阄疵馓瘫×税?」
「咱們已經不是夫妻了,你再碰我,我就剁了你的手!」她發狠地吼著,卻見著他擱在她胸前的手非但沒移開,甚至還動手撕扯著她的襦衫!改氵@個登徒子,你要做什么?」
混蛋、混蛋,他以為她受傷,他便可以為所欲為嗎?不過是小傷口,她還沒不濟到反擊不了。
「很清楚的,不是嗎?」她還看不出他要做什么嗎?
「你——」見他輕而易舉地扯下她的襦衫,她惱羞成怒地抬起沒受傷的那只手,不由分說地先送上一巴掌!赶铝!」
軒轅頡才自懷中取出身上的金創藥想替她療傷,沒想到藥還握在手中,她便已不客氣地賞了他一巴掌,他登時愣在原地,歛眼瞅著她浮上紅暈的粉臉。
「都跟你說過幾次了,別老是還沒搞清楚狀況便動手……」痛死了,可偏他又不敢還手。
「我……我以為……」她囁嚅得說不出話。
「你以為我要輕薄你?」他沒好氣地拿起手巾替她抹去手臂上的血漬,再輕柔地幫她敷藥。「難道我不會看時機、看地點嗎?況且你都受傷了,等了這么多年,再多等個幾天也無妨,你以為我真會在這當頭猴急?」
「無恥!」衣蝶戀漲紅了粉臉,瀲灩的水眸不知該往哪里瞧。「你少說得一副為我守身如玉的模樣,誰知道這些年與你同床共枕的女人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