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經他這么一說,衣無愁也思考得挺像一回事的,一會兒偏著頭,一會兒蹙著眉,一會兒又垂下粉臉,彷佛很認真地思考著世無常到底有什么不一樣,有什么與眾不同之處。
因為是一起長大的,因此無常的存在變成是應該的,盡管這幾年來,她不知道娘到底安排他到外地辦些什么事情,慢慢地他們獨處的時間愈來愈少,可他對她而言,卻是一個重要的存在,有他在身旁,她就會很安心;只是眼前還有一個需要她照顧的修一念,因而她只好舍棄無常了。
「還是想不通嗎?」修一念低嗄地問,感覺胸口益發悶痛。
這幾年來,還是習慣不了這種幾乎無法呼吸的窒礙,就連眼前的她也看得不甚真切了。就是不想讓她瞧見他的狼狽才會刻意躲開她,為何她卻不懂他遏抑得有多痛苦?
「橫豎我已經嫁進修府,想這些作啥?」是啊,三從四德她至少比娘精一些,自然知道不該和夫婿以外的男子太過接近。往后她會小心,不能再這么孩子氣,要不他人會說娘的長短的。
「是嗎?」這不是他要的答案!
他要的是一個更加強而有力的回答,可以讓他徹底地對她死心,而不是讓他在這反覆之間幾乎磨去了理智。
「問題不在這邊,我認為我們應該談的是……」
話未完,翻繞在舌尖的話語一并吞進了他的口中,衣無愁瞪大水眸,嗅聞著他噴灑在鼻間的氣味,感覺自己幾乎失序的心跳,傻愣地任他粗暴地把她拽進懷里而不得動彈。
他的氣色差只是因為他少在陽光底下的關系吧?這力道這般強勁,讓她根本掙不開,不禁讓她懷疑,他只是在裝病。
「談什么呢?」他問得低嗄而挑誘。
修一念忘我地輕啄著她粉嫩的唇,放任迫切的渴望指引體內的悸動,等待身體的接觸,欲把她深深嵌入體內。
該死,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但這股深沉的欲望卻如脫韁的野馬,壓根兒不理睬他遏抑得幾乎快要窒息,卻仍執意往前沖撞而去,帶著無法自拔的僨張,貪婪地掬取她的溫柔……
「我……」她在舌尖纏繞間喘息著,被他突來的舉止嚇得驚慌失措,卻不知道該怎么阻止他教她驚懼的舉動,直到他溫熱的掌心撫上她敞開的抹胸,她才被酥麻挑起駭懼!缸∈!」
直到此時,她才驚覺自己的處境正是秘戲圖中的一幕,而他對她所做的事正是所謂的周公之禮!
若是夫妻,他們是該有這般羞人的親近,但是……她會怕啊!
「倘若我不呢?」他粗嗄地喃道。
胸口的郁悶更甚,彷似有一雙大手毫不留情地正狠狠攫住他的心,以他嚴懲如此恣意妄為的舉動。
不過嚇嚇她也好,如此一來也省得她改日又摸黑來找他。
「嗚……」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跳出胸口似的,而眼前的一念好可怕,好可怕……
她早知道一念不是個好東西,他最愛欺負她,最喜歡招惹她,總是擺出不耐的臉色,好讓她不敢太過恣肆地接近他;但現下的一念跟以往有點不一樣,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教她好害怕。
修一念歛下受傷的魅眸,凝睇著她垂淚的粉臉。
隱忍著欲念和胸口叫囂的痛楚,只為了她不輕易淌下的淚。是真打算想要嚇嚇她,沒料到卻把她給嚇哭了。
「唷,總算把你給嚇哭了是不?」他笑得邪氣,大掌按壓在胸膛,徐緩地往后退回矮幾!肝艺f衣家的無愁丫頭怎么會掉淚呢?平常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怎么今兒個哭得像是個淚人兒?」
倘若方才擁抱她的人是無常,她會掉淚嗎?
窩囊地閉上眼,明知道不該在心底又拿自己和他比較,然這心情卻不是那般容易遏止。
他在意,很在意,即使早已打定主意要放她自由。
聞言,衣無愁緩緩地抬起濕亮的水眸,睞著他可惡的嘴臉。「你該不會又找到機會欺負我了?」
是了,一定是的,她永遠不會忘記每當他欺負她之后,總是會露出這般可惡的笑臉,彷佛欺負她是件再快樂不過的事,而她總是搞不清楚他是玩真的還是在逗她。
「你這笨丫頭身上也沒幾兩肉,真以為我會想把你的衣裳剝光?」他冷笑了一聲掩她耳目,額上卻不斷地沁出冷汗。
得趕緊趕她走,要不然……
「你又欺負我了!」她總算明白了。
驀地坐起身,她掄起拳頭又想往他胸膛落下,然卻憶起他的身子骨不佳,勉為其難地收回拳頭,卻仍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
「方才是欺負你,但倘若你不趕緊把你的衫襦拉好……」雙眼直視著她呼之欲出的酥胸。
衣無愁傻愣地順著他的視線往下一看,驀地發現自個兒的衫襦早已被他拉至腰際,而抹胸也因系繩已經松綁而歪斜著。
「啊——」
凄厲的拔尖叫聲在二更天的夜里聽來分外清亮,還不時夾帶著幾聲撞擊聲,熱鬧地敲奏著羞怯的樂章,直到她倏地躍落在黃土上才停歇。
嗚,壞人、壞人……
這不是他頭一次欺負她,但從沒有比這一次還要惡劣。
她在冷風中疾步灑淚,卻突地不甘愿地停下腳步,愈想愈不對。
他方才壓制她的力氣明明那么大,怎么可能虛弱?
可惡,她定要回去揍個他兩下才甘心!
心意打定,她足不點地拔腿狂奔,不消一會兒便趕回樹屋底下,毫不停留地往上一躍,正打算先臭罵他幾句,卻先見到了木質地板上頭刺眼的血。
「一念?」心再次狂顫,重重地撞擊在胸口,衣無愁一抬眼便見到修一念趴臥在血泊之中,燭火早已燃盡的黑暗之中,依稀可見銀白的月光在他的俊臉上撒下了猙獰的青白色……
「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