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南……告訴我,你曾經愛過我嗎?」她側首,淡淡問他。
利曜南震了一下,彷佛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很驚訝嗎?」她的笑容蒼白!敢驗槲乙恢备械,我根本就不了解你。我們之間彷佛很接近,實際上距離卻是那么的遙遠,所以,我一直很想知道答案……你曾經愛過我嗎,曜南?」平靜地,她笑著再次問他。
彷佛無論他的答案為何,她都不會傷心。
利曜南的神色陰沉。
「為什么不說話?因為……答案是否定的嗎?」她平淡地問。笑容并沒離開她纖細的臉龐,只是失去血色。
利曜南的眸光復雜。躺在床上的她纖細脆弱,就像一只水晶玻璃般易碎……
他的胸口忽然掠過一抹無名的悶痛。
那是不曾有過的感覺。
曾經有那么一刻,他幾乎脫口承諾。但這陌生的情緒讓他遲疑,他不曾愛過任何一個女人,因此不確定對這感覺是否就叫愛。但至少,到目前為止,他不曾以愛為名為任何女人失控過,包括欣桐在內。
利曜南閃爍的眸光已經告訴她答案。
「我懂了……」別開眼,欣桐慢慢側身轉向墻壁,背對著他!改悴槐嘏挛译y過,因為我再也不會難過了。以后再也不會有任何事,能讓我更傷心了……」她喃喃地道,笑著說話……
淚水滑下眼角時,悄悄濕了枕巾。
「妳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妳!
硬起心腸,利曜南從她的床邊站起來。
這太多的柔情,讓他胸口郁悶。她的眼神和音調,無疑會干擾他的判斷力,他不能讓一個女人以感情控制住他。
況且,她的問題,他真的沒有答案。
走出病房外,他站在走廊上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剛接通時,護士小姐正巧打開房門--
「Vincent,記得用Amy的名字,明天早上準時把第二筆錢匯進記者的戶頭。」
走廊上,傳來他接近冷酷的聲音……
這一字一句,瞬間化成焰火,燒光了欣桐的眼淚。
她已有預感,這一次的事件仍然由他一手自導自演,但預感永遠不比一旦知道事情真相后的殘酷……
就算只是安慰,連欺騙的說一句愛她,對他而言都如此困難。
即使她將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為何如此傷害自己的真相,她也能了解,他何以如此冷酷絕情的原因。
戀上他、愛上他……
原來全都是她的一廂情愿。自始至終他并沒有付出對等的感情,因為愛情從來就沒有發生在他們之間,原來她一直只是單戀著……
獨自耽溺地戀著他。
而從現在這清醒的時刻開始,到未來永遠,過往這一幕幕……
點點滴滴……
將成為她今生最心痛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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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老人支撐著病弱的身體,趕到醫院看他的孫女。
才不過幾個星期的時間,他老了很多,心境上的蒼老,徹底拖垮了他的健康與外表。
老人走進病房后坐在床邊,祖孫倆見面,相對無言。
「對不起,爺爺。」望著祖父蒼老的容顏,她心痛地低訴。
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幾個「對不起」。
「不必跟我道歉,妳并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老人臉上沒有責備之色,卻有一股從前意氣風發時,在他臉上絕對看不見的感傷!钢拔以泦栠^妳,那篇雜志上的報導是不是真的,當時妳沒有否認,那時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祖父一番話,再次掀起她的心痛!笭敔,我好抱歉。讓您為了我的事受苦,我、心里真的好難過……」
她不想在祖父面前流眼淚,卻無法控制心頭那深刻的酸楚,以致她的淚水像決堤的河流,泛濫成災。
「孩子,我沒怪妳!估先宋站o孫女冰涼的手!肝乙膊粫䥺枈,那孩子的父親是誰,只要妳好好照顧身體,把孩子平安的生下來就好!
老人已慢慢學會謙卑與柔軟。
壯年時遭遇喪子之痛沒有折損他的意志,反而讓他變得頑固自負。然而這些日子來,數場大病與連番波折銷磨了他的意志……他真的老了,歲月與病苫讓他終于體會,在命運之神面前,人力是無法回天的。
這親情的安慰,此刻對欣桐來說是如此珍貴……
過去這許多年來,她不曾在母親身上得到的,片刻間她已經從祖父身上得到彌補。
「爺爺,謝謝你……」
這是這些日子來,她第一次不再感受到痛苦,心里充滿了感恩。
就算她曾經為愛情傷得體無完膚,那些痛苦也在這一刻,因為祖父給自己的愛而弭平。
「為了爺爺,妳一定要好好養病,F在爺爺只希望妳的身體健康,平平安安的生下這個朱家未來的曾孫!估先舜葠鄣匚⑿Α
在孫女面前,他徹徹底底放下身段,不再扮演嚴厲的董事長,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疼愛孫女的老人。
此時醫院的病房不再讓人感到冷酷,一股親情的暖流,正無聲地流轉在祖孫倆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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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峻萬萬沒料到,朱欣桐竟然已經未婚懷孕!
當看到雜志上的報導那一刻,他突然有一股拿刀殺人的沖動--
原來從頭到尾他就被耍的很徹底!而他竟然還搞了一個記者會,在眾人面前說自己相信那個女人的清白!
躲在家中喝悶酒,長崇峻瞪著一地的報紙和雜志,心底非常不是滋味。
現在外面的人,一定都在嘲笑他……
「現在外面的人,一定都在嘲笑你吧?」
麗玲站在他背后,突然冒出來的話,讓袁崇峻忿怒地瞪著她。
「嘖嘖,干嘛這樣瞪著我。恐拔也皇窃缇桶凳具^你,雜志上寫的是真的?是你自己不相信我!依我說,欣桐那個女人本來就腳踏兩條船,你當了烏龜王八孫子還不知道--」
「少廢話!」麗玲口不擇語,讓袁崇峻惱羞成怒!笂吤髅髦牢沂侵煨劳┑奈椿榉,還故意跟我上床,妳到底有什么居心?!」
「『朱』欣桐?」麗玲嗤之以鼻!笇σ粋冒牌貨,我會有什么『居心』?」她嘖嘖冷笑。
「冒牌貨?」袁崇峻瞇起眼。
發現自己說溜了嘴,麗玲臉色一整,拿起皮包!肝乙吡!我才不想看一個男人躲在家里喝悶酒的窩囊樣--」
「妳站住!」袁崇峻沖出來擋在麗玲面前,并且不客氣地拽住她的手臂!冈挍]說清楚,妳別想給我走!」
「你到底想怎么樣啊你?!」麗玲手臂吃痛,便跟袁崇峻在門口拉扯起來!赣斜臼履阕约喝ジ闱宄疫@話什么意思啊!我看你就只會欺負女人--」
麗玲下甘示弱地伸出又長又利的指甲,當場抓了袁崇峻好幾道血痕!她張牙舞爪的潑辣樣,惹得袁崇峻發起狠,一巴掌打下去--
「該死!妳這賤女人!」
麗玲被這一巴掌打得摔到地上,嘴角當場撞得瘀青……
不相信袁崇峻真的敢出手打自己,麗玲反而呆住了。
「妳再撒潑看看!相不相信等妳走出這個大門,我會讓妳吃不了兜著走!」袁崇峻威脅道。
麗玲跟袁崇峻的日子雖然不長,但她很清楚袁崇峻家里開的是建設公司,建設公司利潤豐厚資金龐大,不論黑白兩道都要安撫往來,袁家跟黑白兩道的關系自然也很密切。
看出她臉上終于出現懼色,袁崇峻冷笑!赴褗厔偛诺脑捳f清楚,要是我有什么聽不明白的,我那些兄弟會親自來問妳!」
袁崇峻隨即拿起電話撥號,電話里他吩咐一個名叫「阿標」的男人,馬上趕到家里--
麗玲知道這個男人已經跟自己玩膩了,不會再對她憐香惜玉。她瞪著袁崇峻,濃妝艷抹的臉孔,慢慢浮現驚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