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當(dāng)我的助理?”倫詠暢饒富興致地挑起眉頭!拔沂遣皇锹犲e了?”
亞香純面無表情、聲音平板地說:“沒有,我知道副……主席你聽得很清楚,你犯的是心腸壞、不是耳朵的毛病!
倫詠暢聞言,爽朗地笑起來!昂茫心懮,我就是喜歡你這點!
“清問我可以出去工作了嗎?”胸膛空蕩蕩的,像是整顆心被剜去,只留下一個血淋淋的洞,孤單地淌著血。
倫詠暢支著下頒,意有所指地說:“你還好吧!”
“很好!毖圆挥芍缘鼗卮稹KF(xiàn)在就像死去了一樣,只剩鼻子在呼吸,身體其他部分,一概沒有任何感覺。
“跟我約會?”他乘機說,并準備欣賞她突然跳起來,對著自己叫罵的模樣。
“好。”她有氣無力地說,聲音仍是平板的。
咦?倫詠暢意外地瞇起眼睛,隨即又笑了。看來裴競嘉的舊情復(fù)燃,給她不小的打擊。
“既然如此,我們走吧。”倫詠暢拿過外套,迅速起身,完全不覺得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
“耶!可是現(xiàn)在是上班……”亞香純這才清醒過來,見倫詠暢的魔掌向自己伸過來,不禁緊張地大叫:“等等,我……”
話還沒說完,身體己被他拖出門外。
“喂!放手,救命、救——”她的慘叫聲被夾扁在門里面。
走在倫詠暢身后,亞香純顯得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她實在不明白,他為何對自己有興趣。他明明已經(jīng)有范亞鄀了不是嗎?
想起范亞鄀,又想到裴競嘉,她不禁鼻酸。
算了,就這樣吧!幸福鄀不屬于她,青鳥是永遠不會降臨的,徒然伸手去抓,只會被啄得一身是傷。
沉浸在思緒之中的亞香純,完全沒注意到前方的動靜,一直到小臉整個印上倫詠暢的背,才猛地停下來。
“噢!你……”她揉著鼻子,還來不及抗議,倫詠暢的聲音已然響起!
“好侄兒,有事找我?”他的聲音透著親切。
裴競嘉皺皺眉,不為他偽善的笑容所惑,沉聲問:“你有看到香純嗎?”
“有啊!”他笑得很燦爛,一手將企圖躲在身后的她一把拉出來。“我們正要去約會!
原本面露微笑、正欲開口說話的裴競嘉、陡然一愣。“約會?”
“是啊!香純你說,我們是不是正要離開?”
亞香純沒有回答,眼神卻落在一旁的范亞鄀身上。
他們倆一道上來,是表示什么意思?還指名道姓要找她。他們是來要自己祝福的嗎?
強忍著滿肚子酸意,亞香純露出十分難看的笑容。
“是,我們正要出去……約會。”他們也是吧!身為皇親國戚就有這點好處,公司任你來去,要作啥就作啥;談情說愛也無人敢干涉。
“是嗎?”裴競嘉臉色瞬間黯下來!皩α,關(guān)于調(diào)職的事,香純你…”
”香純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做我的特別助理,抱歉!看來你得另外再找人了。”倫詠暢在一旁說著風(fēng)涼話。
裴競嘉臉色微變。
他凝視著亞香純,不能置信地問:“香純,這是真的嗎?”
亞香純垂下眼睫。
并非自己冷血無情,見他得到愛情后,便轉(zhuǎn)向敵人的懷抱;而是她太清楚自己的脆弱。她知道,自己絕對沒法再像以前一樣,鄀無其事地跟在他身旁,一心一意地為他做事。
因為那時候,裴競嘉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她可以自由自在地愛著他、戀著他;可是現(xiàn)在,他什么都知道了,自己也無法再假裝什么都不在乎。
尤其他和范亞鄀復(fù)合了,他怎能那么殘忍地要自己留在他身邊,看他們卿卿我我、濃情密意?
“嗯!”回避他驚愕與失望的眼神,亞香純悶聲說:“主席,我們走了!
倫詠暢沖著裴競嘉一笑,便大搖大擺地帶著亞香純走進電梯。
痛心與憤怒涌上胸口,裴競嘉沖動地想要沖上前去。卻被范亞鄀給阻止!案偧危潇o點!”
“冷靜?!你叫我怎么冷靜?倫詠暢那小人,我,要殺了他!”他憤恨地大吼。
從來沒有過這么痛苦的感覺,如被迅速砍了一刀,流不出血卻痛得令人發(fā)顫!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香純會背叛他,和敵人在一起。
他是這么地信任她!就算全世界都遺棄了他,他也不信香純會離開他。
可是……事實竟然這么殘酷!
就在他終于體認到香純對自己的意義后,她卻離開了。
他知道倫詠暢的目的!裴競嘉咬牙。
倫詠陽從不和他正面沖突,也不存工作上為難地;因為,佗詠暢用的是另一種更狠的方法——不斷白他身邊,奪走最重要的人!
這個男人直接打擊他,要讓他委靡不振、喪失自信,這樣就可以輕易地鏟除自己,而無須大費周折地在工作上較量。
可恨——
一雙毒手溫柔地放在他的肩上,要他暫時鎮(zhèn)靜下來。
“傻瓜!”范亞鄀微笑地說:“你還看不出來嗎?倫詠暢是存心氣你,才故意這么說的!
“故意?但是香純?yōu)楹螘?為何要答應(yīng)留在他身邊陪他?”裴競嘉此刻滿心怒火,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
“因為她誤會了!她誤會我和你舊情復(fù)燃!彼届o地說,看見裴競嘉驚訝的臉,微微一笑。“競嘉,我從來就不知道,你是那樣好的一個人,離開你已經(jīng)是我無可饒恕的罪,所以我不想再幫著倫詠暢來騙你!
深吸一口氣,她緩緩地說:“剛才我們在辦公室里相擁時,被香純看到了!
“那又如何?”雖然心里是這樣說,但他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
“問題是,她只聽到,你最后對我說的那句話!狈秮嗋e說:“你背對著門,自然看不見。但我卻瞧得清楚!
“我最后和你說了什么?”裴競嘉發(fā)呆。
“你還是一樣粗心啊!”范亞鄀苦笑!拔也徽f,算是給你的小懲罰。其實這整件事,都是倫詠暢策劃的。他故意要我去找你,制造假象,好讓香純誤會。”
“我就知道!”裴競嘉怒道!八烤瓜朐鯓? 主席位置他不是已經(jīng)奪到手?為何還要這么打擊我!卑鄙小人!”
“請不要這么說他,雖然他確實做了一些壞事,也的確想利用香純打擊你!
范亞鄀畢竟是深陷愛里的女人,即使她的男人如此不堪,地還是無法眼睜睜看他受辱。
“你被撤下主席之位,是因為倫詠暢很清楚,你對你父親的不敬與不羈,他故意利用這點,擴大你父親的恐懼,并且再次利用倫國華之死,來讓你父親害怕!
“倫國華?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裴競嘉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嗎?倫國華其實是自殺死的。”
什么?!裴競嘉震動。
范亞鄀說出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倫國華從小在國外長大,他在波士頓有個很要好的女友,那女孩是個混血兒,美得叫人心驚,可惜出身并不大好,為此倫明亮非常反對!
裴競嘉想起那天在書房的事,當(dāng)時倫明亮措辭嚴厲、不許他和香純在一起。
原來如此,自己當(dāng)年在外亂玩女人,到老時卻想控制兒子的一切,甚至連感情也不放過,好自私的老人!
“他竭力阻止兩人在一起,并且給女孩母親一大筆錢,把她們送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范亞鄀嘆口氣!笆ツ桥,倫國華非常地消沉,他酗酒、放蕩,整日哀悼逝去的愛情,頹靡地如同一灘爛泥。為了讓倫國華振作,倫明亮下了一劑猛藥!
聽列這里,不知怎地,裴競嘉竟然感到寒毛直豎。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他做了什么?”
“他叫人捎來消息,說女孩死了!”范亞鄀平靜地說:“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斷了倫國華的念頭,卻沒想到倫國華這么激烈,競選擇了死亡!
裴競嘉訝然。
乍聽到這個消息,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同情多一些!
沉默了很久,他才堅定地說:“不,我不會步上倫國華的后塵、也不會落人倫詠暢的陷阱,我對香純是真心的。就算要離開‘碩嘉’、就算斷絕父子之悄,我都不會放棄!因為香純對我來說,比什么都重要!”
“也比我重要?”范亞鄀突然問。
見裴競嘉呆子呆,默不作聲,她凄楚地笑了!拔宜坪醪辉搯栠@種自取其辱的問題。算了!你還是趕快想法子,挽回香純的心吧!別讓她再從你手中溜走了!
“我該怎么做?”裴競嘉迷惘。
“問你呀!追求女人本來就該男人傷腦筋。加油吧!”
* * *
會議室中——
“我們已經(jīng)與‘弘邦’達成初步協(xié)議,將會集資合建十二寸廠,至于地點,應(yīng)該是選在上海浦東區(qū)。”裴競嘉分析市場情況!爸链箨懛矫婢D代工廠,則要詳加考量,畢竟對方是地頭蛇,對當(dāng)?shù)胤梢彩,所以要特別謹慎!
會議室里一片嗡嗡之聲,有人皺眉、有人點頭,看來他的提議還不能得到全面的認同。
裴競嘉不理其他人的反應(yīng),只是目光灼灼、盯著看似不甚專心的倫詠暢!爸飨阏J為呢?”
倫詠暢十指交握,表情仍是一派地輕松。他聳聳肩,說道:“你的顧慮很對,我沒有問題,選擇對岸的合作人,這點就交由你去處理。不過十二寸廠……北京會是比較理想的地點!
“愿聞其詳!迸岣偧我琅f不放松他的目光。
“直覺廠倫詠暢指指腦袋,接著露出笑容!澳阏f呢,香純?”
“呃……”突然被點到名的亞香純,不禁一愣。
她抬起頭,瞬間收到裴競嘉犀利的目光。
心虛地垂下眼髀,考慮一會兒,她才回道:“上海固然是中國最繁榮的地方,但過度的飽和與都市化,讓我覺得它并非是最好的設(shè)廠地點。況且浦東地區(qū)的地價高得驚人,在成本與利益回收的考量下,我并不是很建議、!
“沒錯!而北京目前是中國的行政樞紐,雖然不若上海外商林立,可也有其優(yōu)勢之處,這點下次會議我會再提出來。執(zhí)行長,還有其他事情嗎?”倫詠暢揚廠揚眉。
“沒有。”裴競嘉深深地凝視著亞香純,復(fù)雜的神情讓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會議持續(xù)進行下去,然而那對如箭般灼熱的眼眸,卻讓亞香純坐立難安。
原以為他會找機會來質(zhì)問她,責(zé)怪她為何要倒戈相向。沒想到,他竟然沒采取任何行動,甚至連找她解釋都沒有。
心里松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失落。原來自己之于他,已不再見任何意義,所以他不在乎,也不屑要她的解釋,
這樣很好!亞香純深深地吸口氣,強壓下滿腔心酸與哭意。這樣很好,因為這樣,至少可以減少一些些地對他的思念與眷戀。
會議就在地自憐自傷的情緒下結(jié)束了。隨著人潮散去,落寞的感覺更加深重,凝眸遠眺、遠處璀璨的夜景依舊迷人,然而她卻無心欣賞。
收拾好物品。她獨白走出大樓,涼風(fēng)徐徐吹來,卻吹不敢地心頭的煩憂。
正欲伸手攔計程車,一對修長的身影陡然躍人眼簾中。
是他們——裴競嘉與范亞鄀。
只見裴競嘉滿臉笑意,溫柔地攬住范亞鄀的纖腰,眸中滿是深濃的情意。而一旁的范亞鄀如小鳥依人,嬌羞地依偎在他身旁。
心仿佛穿過千萬根針,痛得讓她想流淚,她好希望自己在這則就死掉,再也不要為情所困、被愛折磨。
耳旁隱約傳來兩人的笑語聲,似乎在嘲笑她的孤單、落寞。
淚水緩緩地淌下臉頰,帶來一股冰涼的濕意,人鄀失去了愛情,任何東西感覺起來都是冰冷的,正如同她不再跳躍的心!跋慵兘!”前方傳來熱烈的呼喊聲。“你現(xiàn)在才下班啊?我等你好久啰!”阿寶開著一輛十分拉風(fēng)的Bugatti“跑車,囂張地停在紅線上。
他興奮地朝亞香純猛揮手!翱焐宪嚕覀?nèi)ネ!?br />
他夸張的模樣,吸引了裴范兩人的注意,一直到這時候,他們似乎才看到亞香純!澳銈儌z要去玩?”
裴競嘉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神情自鄀地問:“明天一早還要開會,香純你起得來嗎?”
被逼到躲不掉,亞香純只好硬著頭皮,露出她所能表現(xiàn)出最大的微笑;“沒辦法啊,阿寶愛玩,我只得舍命陪君子!
“說得也是,香純就有這個好處,競嘉你以前沒日沒夜的加班,全公司只有香純一個人肯陪你賣命!狈秮嗋e笑道。
心口泛著酸,差點又要逼出她的眼淚。亞香純吞下喉頭熱烘烘的硬塊,勉強笑道:“沒辦法,為了飯碗嘛!不努力點怎行?”
聽出她的言不由衷,大伙兒都沉默了。
眼見氣氛微僵,阿寶連忙打破這尷尬的景況! 班!不跟你們說了,我和香純姐要去Happy了。你們呢?”
裴競嘉看了范亞鄀一眼,微笑地說:“趁著現(xiàn)在還不算太晚,我們打算去看看房子!
“看房子?!”阿寶尖叫起來,突然又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度,不禁閉上嘴巴。
可見到亞香純慘白的臉,又覺得不忍。他只好開口代為問道:“你們?yōu)槭裁匆捶孔?”
一男一女相約去看房子,只要腦筋正常點的。任誰都猜得出他們要干嗎!
裴競嘉但笑不語,那幸福的模樣刺痛了亞香純。
她決定不再忍受!
“阿寶,那是裴先生他們的事,我們又何必多問!”亞香純裝作鄀無其事地說:“我們不是要去玩嗎?走吧!我不想再等!
“可是……”
亞香純不理他,對著兩人笑一笑,接著迅速鉆進車子里!
阿寶無奈,只得對兩人揮揮手。“OK!祝你們好運!薄
* * *
Gaybar里——
今晚的氣氛有些詭異,干日三三兩兩、各自狩獵的景況消夫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雙狐疑且好奇的眼睛。
他們共同的目光焦點,是那個在吧臺前狂飲的女人。Gaybar里出現(xiàn)女人本來就奇怪,更何況,還是一個傷心欲絕的女人。
啊啊!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男人是Cay?又或者是愛上一個不能愛的Gay?還是她沒發(fā)現(xiàn)自己走錯地方?
“都不是!她愛的男人要結(jié)婚了,她只想買醉而已,反正現(xiàn)在不管帶她到哪,都一樣啦!”阿寶為今晚剛結(jié)識的伴侶解釋。
“哦……”男伴恍然大悟!翱偠灾,新娘不是她!
“沒錯!她愛那個臭男人好多年了,我還受她姐姐之托,想幫她氣那個男人。沒想到……唉!有緣無分,做再多也是枉然!
阿寶嘆氣,卻又慶幸自己幸好沒碰過這種事。
望著頹喪傷心的亞香純,他又嘆氣!敖裢砭妥屗煤玫乜薨!”
眼前的燈光朦朦朧朧地,仿佛是透過眼淚看月光,有一種令人心碎的美感。
他終于要結(jié)婚了!和范亞鄀似乎分分合合、恩斷情經(jīng),可到最后,兩人還是走在一起。所以緣分就是這么奇妙,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強求也求不來。
想起醫(yī)院老婆婆的話,她忍不住心酸,又覺得自己好蠢。世界上有好多事,不是努力就有結(jié)果的,愛情尤其是這樣。
到頭來,自己還是失敗了,像得不到愛情的人魚公主,終究只能化成海里的泡沫,消失在塵世間。
她不該奢求的。
仰頭灌下一杯伏特加,熱辣的液體一路燒下她的喉嚨,可再烈的酒。也溫暖不了她逐漸冰凍的心。
那是徹底的心碎啁!
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她只覺得臉上濕濕的,不知道是酒還是淚。好想睡……就這樣吧!如果能這樣地死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她在吧臺沉沉地睡去,渾然不覺角落里有一雙眼睛,正以溫柔而充滿心疼的眼神,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