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竹地處臺灣北部沿海,從北部登陸的臺風常常會從新竹取道出海,因此新竹素有“風城”之稱!笆グ泊裙聝涸骸笔且蛔熘鹘坦聝涸,就位于新竹市的市郊,是由一幢舊武的三層別墅改造而成的。建筑的式樣雖然有些古舊,但占地卻頗廣,剛好是一間孤兒院的理想場所。
樓的四周簡單的用石灰泥墻圍出一塊廣闊的院落供院童活動,院內栽著高高的老榕樹,還象征性地架了秋千、滑梯等游戲器具。
頂著毒辣的太陽,孤兒院的院長瑪麗修女在大門口已經等了近兩個小時了,在終于看到漸漸駛近的大房車后,她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習慣性地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架。
她的臉孔和身材都很削瘦,皮膚因為不常曬太陽的原故而顯得很白晰,金絲邊的眼鏡后面,一雙淺藍色的眼睛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不很高的鼻子下,長著兩片薄薄的嘴唇。整個人看上去并不怎幺像個修女,倒精明得像是一個老練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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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請用茶!卑奄F客請進了院長室,瑪麗修女殷勤地奉上茶水。雖然看不到客人的臉,但由對方手腕處裸露出的肌膚不難判斷出這是個白種女人。
根據她以往的經驗,這些外國人一般來講都非常喜歡東方的名茶。新竹是臺灣著名的茶鄉,盛產烏龍茶。
因其天然環境特殊,飽受山川水氣之熏陶蘊育,所以是茶樹生長的絕佳之地,而其中又以北埔、橫山、寶山、竹東等地的品質最佳。
裊裊的茶香在室內慢慢地彌漫,黑衣女子儀態高貴地站在室中央,不曾坐下,更不曾去看一眼那杯冒著熱氣的茶水,仿佛碰觸到這里的一絲一毫便會玷污了她高貴的身份。
“人呢?”良久,她終于開口,純正的法語發音中帶著一種貴族特有的腔調。
“哦……哦,您這邊清!爆旣愋夼缌艘幌,但很快便回過神來,率先向外走去。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過這幺純正的法語了,來這里的客人通常為了掩飾身份通常都是講英語的。不過,不管對方是什幺身份,什幺來歷,都是她的金主,所以她一定會保守秘密的。
這里的居民大都是廣東、福建二省的移民后裔,篤信佛教,所以這座毫不起眼的天主教孤兒院早已入不敷出。
好在有很多西方的達官顯貴們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東方的小孩子尤其受到歡迎,所以早在很久以前,精明的她便已開始在暗地里從事這種販賣人口的生意了。
沒有人會去在意這些無親無故的孤兒的,附近的居民也都以為那些不見了的孩子是被好人家收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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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并不很大的房間里,站滿了十幾個瘦弱的孩子。每個孩子均穿上了院方特別準備的還算干凈的衣服,以便能給客人留下良好的印象。
室內因孩子們很久沒有洗過澡的原故而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難聞氣味,黑衣女子的視線冷冷地在孩子們的臉上掃過。所有的孩子都用一種充滿恐懼的眼神看著面前這個蒙著面紗的黑衣女人,三三兩兩抱成一團,為自己未知的命運而顫抖。
冰冷的視線一遍遍地來回逡巡。終于,黑衣女子搖了搖頭,疑惑地看向特蕾莎。
特蕾莎會意地點頭,輕咳了一聲,“院長嬤嬤,好像應該還有一個吧?”
“這……的確是還有一個,只不過……她太小了,只有五歲!”望著眼前這位神秘的金主,瑪麗頗覺為難,不是她不想把那孩子帶出來。只是那孩子的眼睛……以前那雙眼睛就曾經嚇到過客人,如果這次因此而再丟掉這位大客戶的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們想要見見她!”特蕾莎一向心細如發,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事先并沒有指定要帶走哪個孩子。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院長竟然會把那孩子給藏起來了!莫非……特蕾莎深思地看著這個精明的修女,如果只是單純地為了抬高價錢那也就算了,但如果她是查覺到了什幺的話,那就只好……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狠閃過眉間,特蕾莎笑了笑,“院長,我們想見見那孩子,不過如果院長覺得有什幺不方便的話……那我們也不勉強,只好到別處去看看了。這里的孤兒院好象還蠻多的……”
“不!”遲疑了片刻,瑪麗微微頷首,“好吧,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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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的房子已經不知有多久沒有修繕過了,走在樓梯上不時可以聽到腐敗的木質地板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響。特蕾莎對著眼前這個不見盡頭的走廊大皺其眉,雖然并不怕什幺,可她就是不喜歡這個陰森的鬼地方。
但看到黑衣女子毫不猶豫地向前走去,她再怎幺不情愿,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進來。鄙夷地看著走在最前邊帶路的院長,特蕾莎一邊走一邊在心中嘟囔:這老不死的守財奴,賺了那幺多昧良心的錢,卻不肯把這破樓修補一下。
頂樓陰暗的走廊盡頭,瑪麗終于停了下來,站在一間破舊的門板前,回首看著特蕾莎,眼底有著一絲的不確定,“就是這里了,她就在里面。只是她……你們確定要見嗎?”
“你們都等在這里,誰也不準進來!焙谝屡拥穆曇粼俣软懫穑兄蝗葙|疑的威嚴。
這幺破舊不堪的地方?!呵呵,如果愛德華知道了,會是什幺感覺呢?一種報復后的快感油然而生,黑衣女人冷笑著輕輕推開門,慢慢地走了進去。
一股灰塵的味道立刻迎面撲來,黑衣女子微微皺了皺眉,但腳下卻沒有半點的猶豫。隨即,門在身后被關上了。眨了眨眼,視線開始漸漸適應了室內的黑暗。
角落里有人!黑衣女子準確地把視線掃向屋角,借著從天窗照射進來的微弱光線,黑衣女子看到角落里蜷縮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女孩,臟兮兮的床單下包裹著一副弱小的身軀。
但眼底流露出的并不是其它孩子眼中的那種恐懼,而是一種困惑,似乎是在困惑于她的出現。然而那困惑也只是剎那的閃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漠然,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的矜持的漠然。黑衣女子又向前走了一步,終于看清楚了小女孩的容貌--黑色的亂發下,是一張東方人的面孔,然而那眸子卻是紫色的!
是她!黑衣女子滿意地點頭,錯不了的。那張面孔簡直就是那個卑賤的東方女人的翻版,而那雙紫色的眸子……是愛德華的,她繼承了愛德華的紫眸!
“你的名字?!”黑衣女子問,這次講的卻是中文,雖然發音有些奇怪,但還是能讓人聽懂的。
“阿紫!毙∨⑼ζ鹕,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簡短地回答。眼中沒有恐慌,沒有懼怕,仍是那種慣有的漠然。
“我是瑪格麗特?維托里?西蒙諾,”黑衣女子慢慢地掀起面紗,露出完美的下頜,她并不擔心門外的人會聽到她的身份,因為特蕾莎一定會處理好一切的,“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面紗終于完全掀開,名叫阿紫的小女孩兒沒有尖叫,但卻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冷氣。令她吃驚的并不是對方臉上那道嚇人的疤痕,而是那雙眸子--紫色的!和她一樣的紫眸!
傲然地昂起下頜,瑪格麗特?維托里?西蒙諾高高在上地看著阿紫,“拋去你卑賤的名字,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叫伊麗莎白?西蒙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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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后香港
香港二字的意思是“芬芳的港口”,“香港”最初也只是香港仔某個小地方的名稱。在殖民統治前,香港仔是個重要漁港和轉口港,而一些歷史學家則推測“香港”是因為出口莞香而有了“香”的“港”之名。但在這小小的東方彈丸之地,影視娛樂業卻極為發達,一夜走紅的例子屢見不鮮、比比皆是。
端木紫即因一部《風月佳人》而深受好評,隨即迅速紅透整個東南亞地區。有人說她是玉女,也有人說她是性感明星。
她扮演的風塵女子,嬌而不妖,媚而不俗,加上不俗的舞蹈功底以及一流的演技,更令觀眾陶醉不已。雖然她坦言自己并不在意是否會“大紅大紫”,可幸運之神偏偏就愛光顧她,有傳聞說她已接到了好萊塢大導演發出的請帖。
換句話說,想不大紅大紫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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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后,香港便開始進入雨季。驟雨、暴雨尤為常見;雨也是時小時大,時下時停。然而經常與風雨相伴的香港人,似乎早已習慣了雷雨所以帶來的不便。
香港啟德國際機場外,此時萬頭攢動,大批的警察在沿著啟德機場通往市區的馬路上站崗,他們不斷地將企圖涌進機場的歡迎人群推到警戒線外面去。
偶爾有不明內情者,還以為是哪國的元首來訪,豈料話一出口,立刻慘遭口水滅頂。那些很久以來便渴盼一矚端木紫風采的香港影迷們根本就不聽從警察的指揮,不斷地向警戒線“進攻”……
在一大群保鏢的嚴密保護下,端木紫終于從機場信道款款走出。一片黑鴉鴉的人頭在鏡頭前閃動,數以萬計的香港影迷高舉著鮮花和小紙旗,人們參差不齊的叫喊聲震耳欲聾:“端木紫!端木紫!……”
“還真是盛況空前呀!”在車子終于“突破”了影迷們的重重圍攻,平緩地駛入公路后,端木紫摘下墨鏡,瞟了坐在一旁的助手麗莎一眼。
“不關我的事,這是上面的意思!丙惿p手做投降狀,連忙撇清,“公司在半島酒店為你訂了個房間,一會兒你先休息一下。嗯,可能會有記者,不過你不用開口,我會處理的!
香港半島酒店位于梳士巴利道與佐敦道的交匯處,始建于一九二八年,是香港歷史最悠久、最豪華的酒店之一,約有2/3的房間面向維多利亞海港。
建筑風格也是獨樹一幟,凹字形的舊樓據說是戰前的英式建筑,淡青色的外觀精雕細琢,高廊大柱,拱窗紋壁,頗具歐洲古典風貌;擴建的新樓則是三十多層高的立柱色建筑,在設計構思上,新、舊樓互為整體,在比例尺度、色彩、質感等方面相互協調,并采用高新科技成果,運用新型裝飾材料,使兩者連成一體,在香港建筑物中,可渭是古典和現代風格相結合的代表作。
然而其昂貴的房價也足以令普通人望而卻步,能入住此間的客人非富即貴,皆是上流社會的富商大賈或是政界要人之流。
“真慷慨!倍四咀系恍,嘴角嘲諷地扯了個弧度。
“這個周末--呃,在季府有個雞尾酒會招待各界名流,出席的都是香港的頭面人物。我也知道你很累了,可是公司希望你能……”
原來如此!了然地抬高一邊的眉,端木紫看著麗莎但笑不語,嘴角又揚起那種譏諷的孤度。
天,又來了,又是這個表情。
麗莎頗覺為難地看著端木紫,雖說她一直都是個敬業的好演員,配合度很高,對自己的演出要求更是幾近達到完美的境界,在演技上可以說也說無可挑剔。
但她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接不接受媒體的采訪、參不參加應酬全憑一時的心情,這使得公司相當頭疼,自己也因此而挨過上面不止一次的罵。
“不要這樣,阿紫……公司專為你而設的舞會,我已經幫你推了,但是這個無淪如何也推不掉了。”
不耐煩地揮揮手,端木紫扭過頭去看著車窗外的雨絲,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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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敦道是九龍尖沙咀最長的商業街,兩側商店、觀光飯店鱗次櫛比,其氣勢足以媲美紐約第五街或巴黎的香榭里舍大道。
半島酒店高雅獨特的H型建筑遠遠看起來像座發光體,維多利亞風格的它在夜幕中每扇窗口都透著點點暈黃燈光。五六十年代,香港著名的影星、歌星、大導演,如林黛、胡茵夢、狄娜、李瀚祥、吳楚帆、張瑛等都喜歡到這里輕談淺酌、雅聚流連。這座淡青色花崗石、古典主義建筑物內,曾星光熠熠,夜夜笙歌,上演了許多香艷旖旎、纏綿悱惻的故事。
如今眼下風頭正勁且背景極為神秘的當紅影星端木紫要回港拍片,如果能拍到什幺緋聞或是探聽到關于她的家世背景,那可就是一個大大的賣點了。
因此各大媒體、幾大八卦周刊的記者們皆伸長了脖子在關注著她的行蹤,狗仔隊整天在酒店外徘徊,每個人都渴望能得到最新的獨家消息,又都怕被別人搶了頭條。
酒店門外的水門汀平臺下,此時燈火輝煌、人潮涌動。在一大票人的翹首以盼中,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大房車緩緩地停下,車子尚未停穩,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記者們便蜂擁而上,把車子圍了個水泄不通。在保鏢的護衛下,端木紫面帶微笑地下車步入酒店大堂,而那里也同樣擠滿了新聞記者,足有二十來位。
“端木小姐,聽說您打算進軍好萊塢,是真的嗎?”
“端木小姐--”
“您會不會覺得因為成了名,反而成了尋找伴侶的絆腳石?會不會因為自己的知名度高了,所以對別人的要求也高了?”
“端木小姐,”一位年逾不惑的女記者見端木紫行色匆匆,緊緊迫上來提出問題,“端木小姐,我是《x x周刊》的記者,有傳聞說您這次返港拍片是假公濟私,其實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會男友,這是真的嗎?”
進軍好萊塢?!她怎幺都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打算?她連男朋友都沒有,何來私會之說?端木紫站在電梯前,在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對于這些記者無中生有的本事,她還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當然了,她也知道記者們也很不容易,為了能讓各自的報紙上刊登一條有關她在港活動的新聞,不但要起大早,還要站在酒店外忍受風吹日曬。
可是,她撐著笑臉,并不代表她就會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不過無妨,她知道麗莎一定會代為回答的。這些八卦記者的功力,她可是領教過的,如果她今天回答任何一個問題,那明天一早的八卦周刊上便會大肆渲染,甚至是注銷一些她從未說過的話。
“好了,各位!端木小姐剛下飛機,已經很累了,感謝各位的采訪,”麗莎此時充分發揮做為助理的作用,開始擋駕,“傳聞終歸只是傳聞,請大家不要聽信這些傳聞。”
“端木小姐……”
電梯的指示燈亮了。兩扇門終于在端木紫的面前敞開了,端木紫長吐一口氣正欲走人時,又有一位記者上前繼續追問:“在香港有那幺多的女影星嫁入豪門,你覺得如何?”
麗莎一面踏進電梯,一面說:“嫁給誰,那是緣分,端木小姐從來也不羨慕豪門,如果碰上一個男人真好的話,有沒有錢倒沒關系。只要大家在一起覺得開心,就可以了。當然了,如果對方正好是個有錢的好男人,我想你也不會拒絕的。是吧?”
電梯的門緩緩閉上了,蜂擁而上的記者望著端木紫消失的身影,都覺得還有許多問題沒有問,人群里不禁發出遺憾的唏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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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香港,被各式華燈點綴得五彩繽紛,是一座名副其實的不夜城。黃色的店招,綠色的廣告,紅色的大廈名,徹夜閃耀。燈光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一般,車、船、人聲,通宵達旦,很少會有一片安靜的地域。
今夜若要在香港找一個最熱鬧的場所,那一定就是季家位于淺水灣的豪宅了。
香港的豪宅主要建于太平山頂、淺水灣、九龍塘三個景色優美的地區,能在這些地方買得起別墅的人,自然絕非泛泛之輩。
季氏家族的產業涉及地產、航運,酒店等多個行業,是香港頂尖兒的富豪之一。季公子又常常喜歡擺闊設宴,因此夜幕剛剛降臨,季家別墅圍墻上的路燈就早已亮了起來,季府外車馬如龍,一輛輛私家車陸續駛上門外的私家路上;府內的豪華客廳里,一片燈火通明,布置得異常豪華,光是會場提供的精致自助餐點,就聞得出是某五星級飯店大廚的手藝;場十另有專人端著雞尾酒四處替來賓服務,百萬音響播放的是世界交響名曲,屋頂上掛的則是富麗堂皇的水晶燈,所有的一切都充分顯示出了氣派的排場和主人尊貴的身份。
由于是雞尾酒會,會場內沒有擺設特定的席位,來賓可以隨心所欲地站著聊天、寒暄。此刻雖然還未到宴會正武開始的時間,但廳內已三三兩兩地聚滿了大群的客人,場面十分盛大。大家紛紛端起一杯酒,各自找著相熟的人熱熱絡絡地擺談開來,問候聲不絕于耳,不時還傳來酒杯輕輕碰撞的清脆悅耳聲,像是在奏著一曲歡快的小調。
又一個紙醉金迷的夜晚呀!端木紫從川流不息的侍者手中的銀盤上拿過一杯紅酒,站在不顯眼的角落里,技巧地躲過前來搭訕的男人們。
柔和的燈光,輕松高雅的氣氛,上流社會的豪華宴會,從來都是這般的衣香鬢影--男人們身穿價值不菲的名牌西裝,借此機會拼命地拉關系、套交情;與會的女子則一定是滿身的珠光寶氣,與其說是赴宴,倒不如說是場珠寶展示會。
“你們猜猜,這個客廳的裝修和所有的擺設值多少錢?”季公子興致勃勃地問。
“五十萬!”大家都在贊美著季公子的別墅和這布置豪華的客廳。有人是真的艷羨,有人則是禮貌性地敷衍一下主人。
“五十萬哪里夠,起碼要一百萬!”人們胡亂地猜著。
“都錯了,是五百萬!”季公子刻意的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端木紫,指著那些古董得意地開口,“裝修是一百五十萬,這些瓷器則花了我三百五十萬!”
“哇--”人群中立刻傳出一陣低呼聲。
“這一個值三十萬是明代的……喏,那邊那個燈籠瓶要一百二十萬,是清代的庫貨……”季公子逐一介紹著那些古董。在他心目中,古董只是鈔票的代名詞罷了,錢就是古董,古董就是錢。
所以,欣賞古董實際上從另一個角度來講,他欣賞的只是金錢,而他相信別人也是一樣的。本來嘛,在現在這個拜金主義的社會里,從來就是“財子配佳人”的,也只有他這種身份的人才配得上端木紫那種大美人。
當然了,他不會自討沒趣地去找她搭訕,他要她主動來向他投懷送抱。
端木紫不動聲色地冷笑一下,什幺庫瓷?!燈籠瓶是清代雍正時景德鎮官窯創制的,干隆時制品較多,大小均有。傳世作品中又以釉里紅飛風穿花、五彩花蝶、胭脂彩山水紋飾的為最佳。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時,早已流失,現在哪里還有什幺庫瓷可言。
啜了一口紅酒,端木紫決定找機會走人。她一向都不喜歡這種場合,這種屬于上流社會的晚宴,在她眼中一直部是一種骯臟的童話,一種被金錢與罪惡所玷污的綺夢,在光鮮炫目的表相下是令人作嘔的物欲橫流。
她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也只是為了應付一下公司而已,既然她已經出席過了,那幺也就算可以交差了。正欲離開,門口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然后不知是誰低叫了一聲,“啊!馬修先生來了!”
騷動使瑞木紫離去的腳步稍稍遲疑了一下。隨著眾人的目光向門口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出現在大廳門口。
男子的臉上掛著幾分邪氣的笑容,偶爾露出一抹淡淡的似是溫柔的表情。當他走入大廳時,那種強烈的存在感壓迫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高大的身軀,更是因為他身上隱隱流露出的那種近似于帝王般的氣勢。如此集英俊挺拔及不凡氣勢于一身的男子,立刻令在場的女人為之傾倒。
這個男人是淮?端木紫半瞇著眼審視地看著那個片刻間的工夫就已被女人包圍住男人。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不過從受歡迎的程度以及他那種對付任何女人都是游刃有余的表情來看,他一定是個脂粉堆中的老手了。
又是一個“種馬型”的男人啊!端木紫略微不屑地輕搖了下頭,眼角卻意外地瞟見那男人正向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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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還真是熱情呀!文森特?馬修對著美女們露出最迷人的笑容,這些女人平日里看起來一個個都是高貴無比,但此刻的大膽、豪放,以及她們所施放過來的一波又一波的熱烈的眼波,他可以保證,若是一般的男人遇到這種場面只怕早已是粉身碎骨了。
不過對于他來講,這些都只是小意思而已。沒辦法,誰叫他有著如此俊朗的外表和卓爾不群的瀟灑氣質呢,受女人們的愛慕也是很正常的嘛。
既然她們這幺喜歡他,那他又為什幺要拒絕呢?如果男人不欣賞,那女人的漂亮豈不是沒有了價值?
滿面笑容地看著圍在他左右的名媛淑女們,眼睛卻絕對毫無顧忌地對她們進行超限制級的欣賞。此刻他光明正大地進行著天底下所有男人最為推崇的偉大事業--鑒賞自己所見到的每一位美女,并且毫不吝惜自己的微笑。
而女人們也完全不在乎他那色迷迷的眼神,因為她們根本就拒絕不了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再被他淺褐色的眼睛一電,完了,女人們頓感末日到了。
每當他的目光落在某一個女人身上時,女人不僅不生氣,反而盡量給予他方便,向他展示她們身材中最傲人的一面。
可是,他的眼睛沒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多停留一點時間,她們只能讓他“瀏覽”,卻不能讓他停下來。
被他電過的女人剛剛欣喜若狂要想上前同他攀談時,卻發覺他那深邃的眼神已經轉到了別處。
敏銳地感覺到一抹與眾不同的目光,文森特?馬修抬眼看去,眉梢立刻輕抬了一下--好一個讓人呼吸為之一窒的絕色女子!
一襲淡紫色的禮服,雖然款式簡單,但卻一眼便可以看出是出自名家之手。削肩無袖的設計,襯托出她左臂的臂環,白色K金的臂環上鑲滿一顆顆小小的水鉆,炫目不已;及腰的長發簡單地綁了個公主頭,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冷艷而又高貴的氣質。只是她的神情有些淡然,眼底還有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森冷,以及……一絲絲的不屑。
不屑?文森特?馬修勾起一抹壞壞的笑,看來又是一個試圖引起他注意的女子啊,只是用的方法有些老套了。不過無妨,如此美麗的女人,即使方法用得不當,他也不會介意的。
“她是誰?”文森特?馬修詢問正粘在他身上的紅衣女子。
“哪個?”紅衣女子眼底開始冒火,但卻不敢表現出來,她可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失態。
“角落里那個穿紫衣的!蔽纳?馬修笑笑,安撫性地親了紅衣女子的臉頰一下,立刻引來其它女人的不滿。
紅衣女子得意地一笑,像個勝利者般地昂起頭,“她呀,端木紫,是個剛出道的小影星!
“哦?”文森特?馬修拉長了尾音,意味深長地一笑,原來她就是那個一夜走紅的端木紫呀。如此佳人,卻倍受冷落地躲在角落里,還真是可惜了呀。推開紅衣女子,沒有理會一票女子的驚呼聲,他徑自向端木紫走去。
“美麗的小姐,我是文森特?馬修,不知我是否有幸請你跳個舞?”紳士般地伸出手,雖是疑問的語氣,但褐色的眼眸中卻是不容拒絕的堅決。
文森特?馬修?沒聽過。端木紫不以為然地看他一眼,這男人未免自信得過了頭,又不是美國總統,難道他說出名字,她就一定會知道不成?況且她剛回香港不久,對這里的人物也并不熟悉。不過這男人長得倒是還真不賴--
一張極容易就能讓女人為他神魂顛倒的俊美五官,而那不知名的異國血統使那張臉龐看來更加賞心悅目;嘴角的微笑看起來頗為優雅卻又讓人有著幾分邪惡之感,似乎是在暗示著某種危險的誘惑。
姑且不論他剛一進門時身邊那一大票的保鏢,光是這個男人身上無形之中所散發的尊貴特質以及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那種威嚴與霸氣,就足以讓人心存敬畏了。
然而當她想要進一步探究時,卻發現那種氣勢已在剎那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快到讓她以為剛剛所看到的僅僅是她的錯覺而已。
端木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為什幺要故意地掩蓋他身上的那種氣勢呢?
目光從文森特?馬修的身上移開,端木紫眸子一轉,立刻就接受到了眾女發射過來的殺人目光,頓時更覺萬分委屈。她也只不過是多看了一眼而已,怎幺就會惹來這種麻煩事?不過既然都已經被誤會了,倒也不妨將錯就錯,小小地刺激一下這些高高在上的色女們。
況且雖然這一整晚那些前來搭訕的男人們全部被她技巧地躲過了,可眼前這個看似“種馬型”的男人卻似乎是個很難纏的角色呢……放下酒杯,端木紫伸出玉手,露出一抹令人驚艷的笑容,“榮幸之至!
步入舞池之時,她不露痕跡地瞟了他一眼。可想而知,明日一早的報紙上會夸張到什幺程度。想到麗莎抓狂的表情,端木紫笑笑,唔,也算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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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銜山,晚霞的色彩映紅了世間的一切,港島籠罩在一片蒼茫暮靄之中。透過窗子,依稀可以看到花園里似乎已經升起了將暮之色。下午五點鐘,端木紫終于擺脫了周公的糾纏,緩緩睜開眼睛。
這是一棟獨立式的兩層古舊磚屋,兩旁樹叢參天,即使在白天也顯得過分幽靜。
多年以前,她從一對回返英國養老的退休夫婦手中將它買了下來的,沒做任何的修改,仍舊保留了這里原有的殖民式的建筑外型:從紅磚的臺階上去,是一個很殖民風格頗重的陽臺,廳下一盞弧燈在暮色中兀自照出一片昏黃;幾盆花草被剛剛下過的幣滴肆虐得七零八落;陽臺上遍地水跡呈現出一副風雨過后的蕭索景象;一張破舊的藤倚被孤零零地棄置在屋角,紫色碎花的倚墊不知何時已被取走了,倚子中央徒然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竄窿。
瑞木紫沒有想到平日里喝酒看日落的陽臺,風雨過后競會是這般的凄涼;▓@里的花木被霧氣浸濕,露珠墜落在草坪上發出極其輕微的響聲。
起身披了件外袍,端木紫走到起居室里。
這些年來,她一直東奔西走的,極少有時間呆在這里,所以從來都不曾注意到這所房子已是禮此的破舊不堪了。
傭人大抵也是因為主人不常在家的緣故,而時常偷懶;至于那些記者們大慨也萬萬想不到,她竟然會住在這種房子里吧。
仍然清楚地記得,氣初她決定要買下這所房子時,麗莎那副吃驚的樣子。
沒錯,以她的財力,即使是買下一座海邊別墅,也是綽綽有余的--她并不缺錢,做影星也只不過是一種掩護罷了。
環顧四周,端木紫暗自點頭,有時間她是該請人來修葺一下了,不然說不定哪天麗莎又要嘮叨起來沒完了。
傭人送來紅茶,端木紫一邊喝著一邊瀏覽著一早送來的報紙。也許是因為體內有一半的中國血統的緣故吧,她偏愛紅茶更甚于咖啡。
“當紅影星昨夜豪宅勁舞!”
“帥哥總裁魅力無邊,絕世美女投懷送抱!”
“……”
翻開報紙,偌大的標題立刻閃入眼中。嘖噴,還真是夠聳動呀!而且居然還是頭版頭條!不過也難怪了,以她目前紅得發紫的程度來看,會登在頭版也是意科之中的事。
勁舞?!呵呵,她記得昨晚她好象只跳了一支慢曲吧,竟然就被說成是勁舞;至于投懷送抱……這個好象就更無從說起了吧,只是跳支舞而已嘛,居然就被夸張成是投懷送抱。
可見做影星的確是很不容易的,端木紫輕嘆了口氣,放下報紙?
因為往往要承受常人無法想象的巨大壓力,所以明星們自殺、患精神病的現象一直都是層出不窮;美國影星費雯麗,因為主演了《魂斷藍橋》、《亂世佳人》等影片而聞名世界,但后來終因受不了事業上的壓力而導致精神失常;葛麗泰?嘉寶主演了《瑞典女皇》、《安娜?卡列尼娜》等影片,為電影事業終生未嫁,無子無女,孤身一人住在巴黎,晚景很是凄涼。
在電影界,“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的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如果哪天她不紅了,怕是當街裸奔也不會有人看她一眼吧?唔,裸奔……要是被麗莎知道了她居然有這種想法,怕是會馬上暈過去。
砰--
麗莎用力地推開門闖了進來,嚇了正在胡思亂想的端木紫一跳。
“麗莎!”瑞水紫略微不悅地掃了麗莎一眼,雙手交握往后靠了靠。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不過,她原本以為麗莎會在一大清早就跑來找她呢,沒想到她能等到現在才來,嗯,不錯,有進步。但是,禮貌方面還是有待加強!安还苣阌惺茬劾碛桑堊⒁舛Y貌。”
麗莎本能地咽了下口水。端木紫身上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氣勢,雖然她掩飾得很好,可是不經意地流露時,仍然會讓人有種很強的壓迫感。
“你--你看看吧……”麗莎把報紙放在端木紫的面前,在端木紫目前她的確不敢太過放肆,但仍是掩飾不住的怒氣,“只是去參加一個雞尾酒會,怎幺就鬧出這種緋聞來?況且這也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呀!”
在她的印象中,瑞木紫一向厭惡和男人糾纏不清的,就更不用說是鬧什幺緋聞了?蛇@次的事情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如果被“那邊”知道了,她就完蛋了!
想到可能受到的懲罰,麗莎的臉色開始有些發白。
輕輕推開麗莎遞過來的報紙,端木紫雙手一攤,做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我已經看到了。麗莎,酒會可是你非讓我去不可的,那里都是些頭面人物,哪個我也得罪不起呀!
“再說--”端木紫淺淺一笑,有些逗弄地看她,“做藝人本來就是這樣的,哪個影星沒有緋聞?而且,還是頭條呢!”
“可是,”麗莎咬唇,開始有些后悔讓端木紫去參加什幺該死的雞尾酒會了,她早該知道端木紫從來都是不按理出牌的,“那邊--‘她’不會高興看到這種事情的!”
端木紫的眸光閃了閃,戲謔之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雙手環胸看著麗莎,她的眼中浮現出一片冰冷!澳銇,就是想提醒我這個?!”
“阿紫,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丙惿λ︻^,這件事情絕不能讓“那邊”知道!不然誰的日子都不會好過,“可是,你要答應我,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下一次了!”
扯動嘴角,端木紫不置可否地笑笑,這是在跟她講條件嗎?
走到門前,麗莎停下來轉頭視她,“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不管怎么樣,請記住您的身份!”
看著門在麗莎身后緩緩合閉,端木紫挑了挑眉,沒有忽略麗莎最后刻意加重的“您”字。她不否認,昨夜的行為她的確是故意的。
她也很清楚,以她的身份來講如果被“那邊”知道了,她會面臨什幺樣的懲罰,但是她并不后悔。只是不知道為什幺,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個名叫文森特?馬修的男人日后會給她帶來更大的麻煩。
可是……會有什幺麻煩呢?他看上去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商人罷了,雖然那雙眼睛顯示出他的確是一個很精明的商人。晤,對了,是眼睛……
“你的眼睛很漂亮,如果是紫色的眸子的話,會更適合你!”
昨夜共舞時,文森特?馬修突然這樣對她說。
紫眸?!端木紫狠狠地扯下一片玫瑰花辦,再度陷入沉思。
那些玫瑰花是季大公子一早特意派人送來的,據說址從國外專程空運過來的名貴品種?粗种幸驯蝗嗨榈幕ㄞk,端木紫冷笑,再名貴的品種又如何?還不一樣嬌弱。
不過,那個有著褐色眼眸的男人,倒似乎是真的不簡單呢。
這個世界上什幺人種都右,什幺膚色、眸色的人都不稀奇,可是紫眸……即使是在西方國家,紫色眸子的人也不多見呢。那幺,他昨晚的話只是一句無心之語,還是?
拋開手中已被揉爛的花辦,端木紫慢慢地走到窗前,褐色的眼眸啊!記憶深處似乎也曾有過一雙的這樣眸子關懷地望著她,只是……那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