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那晚在庾家度過荒謬的一夜,隔天早飯一吃過,樂文便迫不及待告辭。
坐上庾司徉的跑車,才出庾家不久,她便再也無法忍受的,要求他在路邊停車。
而庾司徉也二話不說,沒有半點風度的將她丟在路邊。
到今天,兩人沒有再見過一次面。
除了偶爾想起,對于沒能當面跟庾司晃致歉感到心中有愧外,大部分時間她都樂
的能擺脫庾司徉那大爛人。
原以為今后跟庾家的人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殊不料這么巧,庾司晃竟搭上她值勤的這班飛機。
但由于樂文今天服務的是經濟艙,跟庾司晃所在的頭等艙錯開,是以兩人是在下飛機時才碰著面。
樂文直覺以為自己怎么這么倒霉,又碰上庾司徉那個大爛人,卻在見到庾司晃同樣詫異的神情時,隨即認出他的身分。
「是你?!」她語氣里流露出驚喜。
樂文對于沒能當面向他致歉一直耿耿于懷,卻不料,這會竟有機會和他在機場碰面。
換做以前,庾司晃會直接的不以響應。
但是這會,在她發現他們是雙胞胎的事實后,他不免好奇,「妳認得出我不是阿徉?」
除了父母和少數相熟的友人外,絕大多數的人即使見過幾次面仍無法精準的分辨出他們,更何況是不久前才發現真相的她。
庾司晃說話的語調更加肯定了樂文的臆測,直覺便要以庾司徉的缺點做響應,
但因想起兩人的兄弟關系而改口,「你們的個性很不同!
她回答的頗為含蓄,但聽在庾司晃耳里卻有不同的解讀。
的確,她既然是弟弟的女朋友,又豈有分辨不出來的道理。
等不及庾司晃開口,她又道:「沒想到你也搭這班飛機!
庾司晃直覺響應,「阿徉沒告訴妳?」話一出口才想到,她根本沒有知道的必要。
他的話提醒了樂文,她想澄清卻又擔心他知道真相后,不知道會怎么看待自己的欺騙。
是以,樂文只是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道:「沒聽他說!固鞎缘么驈哪翘旄姿踞嗄谴鬆人分道揚鑣后,兩人便不曾再碰過面。
意識到自己的問話多少失當,庾司晃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順口問起,「要回去了?」
剛下飛機的樂文一時也還沒決定。
他接著又問:「阿徉沒來接妳?」
樂文又是一陣心虛,「我自己叫車回去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他直覺便要送她回去,但是想起之前兩度遭到的拒絕,到嘴的提議又縮了回去。
見談話告一段落,庾司晃似乎準備告辭,樂文忙把握最后機會開口,「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他意外,看著她的神情流露出不解。
「其實我該道歉的事,似乎不只一回。」
庾司晃這才會意,她是在為之前的誤會跟自己道歉。
「不能全怪妳,阿徉事先并沒有跟妳說清楚!
他的體諒讓樂文更不好意思了,脫口問道:「你趕著回去嗎?」
盡管不明白她問這話的用意,庾司晃仍否認,「還好。」雖說他應該是要回公司的。
「快中午了,我請你吃飯!顾胍獮樽约褐暗男袨橘r罪。
她的提議再度讓庾司晃意外。
擔心他拒絕,樂文托詞道:「當是鞋子的謝禮!
其實早在樂文說這話前,庾司晃便注意到她腳上穿的正是自己贈送的那雙高跟鞋,「妳今天穿著它。」
的確,事實上她似乎也偏愛這雙鞋。
沒有說明,樂文又說:「這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
「走吧!」庾司晃爽快的答應,說著并順手提過她的行李。
簡單的一個動作讓樂文感受到他的體貼,尤其跟庾司徉那種不知體恤為何物的人相較,這樣的特質更令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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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里,兩人剛點完菜。
這一路上,樂文一直想找機會跟庾司晃澄清之前的誤會,眼下看來似乎正是時機。
樂文遲疑了下,「那回在發表會,我遇到的人應該是你吧?」
「阿徉告訴妳的?」庾司晃直覺的認為。
「我自己歸納出來的!
她的回答讓他好奇,「怎么說?」
「我打了你。」樂文語帶歉意。
庾司晃頓了兩秒隨即會意,以弟弟的個性確實不可能平白挨了打卻不吭聲,縱然對手是女人,他也絕對會予以反擊。
無意讓她太過自責,他語帶幽默的開口,「我該把這視為是種贊美!
他的風度讓樂文更慚愧,「你該告訴我的。」要不是經過庾家那晚,她可能永遠也不會發現自己誤會了他。
「或許是當時太過突然吧!」庾司晃不以為意,何況那時他其實也未全然弄清楚狀況。
的確,她還記得當時那女模特兒一臉驚愕的神情。
「你女朋友嚇壞了吧?」
「多少是,我沒機會問!箤Ψ綋拟姿净巫肪浚掖襾G下一句道歉便倉皇逃逸。
「沒機會問?」這是什么回答?
看出她的疑惑,庾司晃道:「她不是我女朋友。」說著又補充了句,「事實上我連她長得什么模樣都沒瞧清楚。」
聽到對方不是他的女朋友,樂文莫名的松了口氣,但是一想到他隨便的行徑又不禁蹙眉。
「我以為……你們……」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心里的感受。
「對方或許是把我誤認成阿徉,見到我從洗手間里出來便撲了過來,我才剛把她推開……」庾司晃頓了下苦笑著,「接下來的事情妳都知道了!
樂文想起他把對方推開的那個動作,若不是那樣她根本不可能順利賞他巴掌。
聽完庾司晃的解釋,她的眉心舒緩開來,「抱歉,我以為你……」語氣透著困窘。
「以為我是阿徉?」
在得知樂文跟弟弟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后,庾司晃對于她當時會有那樣激烈的反應已能諒解。
「我沒有想過你們會是雙胞胎!
「從妳那晚的神情,看得出來!
提起在庾家那晚,樂文不禁懊惱,「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呆!
「在事先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發現,會驚訝是必然的。」庾司晃替她找理由。
「或許吧!」反正糗都糗了,再懊惱也無濟于事。
侍者正好在這時將菜送上。
一等侍者離開,她立即指著其中一道菜熱心推薦,「吃吃看,這道菜可是這家店的招牌喔!」
庾司晃恭敬不如從命的拿起筷子夾了口菜送進嘴里。
樂文等不及的追問:「怎么樣?」
「就跟妳說的一樣!
她一聽笑了開來,兩人愉快的吃了起來。
只不過沒吃幾口,她突然又想起心中那道一直沒能解開的疑點,「那回我被人糾纏,也是你幫的忙吧?」
庾司晃忍不住調侃,「看來今天這頓飯是為了一解妳心中所有的疑慮!
樂文尷尬一笑。
其實不單是她,他對于那回她丕變的態度也頗納悶,「是我說了什么嗎?」
「呃?」她一臉不解。
庾司晃含蓄道:「妳走的頗為突然。」天曉得她那時根本是甩頭就走。
見他毫無頭緒的模樣,樂文更加確信自己是錯怪他了。
她不好意思地為當時的無禮致歉,「抱歉,因為之前我媽趁我出國不在臺灣的時問替我登報征婚,結果回國那陣子走在路上偶爾會遇到陌生人騷擾,我以為你……」她羞赧的將事情經過解釋了遍。
從她難以啟齒的語氣他多少也猜到,「是我做了什么讓妳誤會?」
「我以為你知道我住的地方!
他是知道。
才想著庾司晃旋即會意,兩人當時才是初次見面,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清楚她的住處。
這就難怪她要誤會了,尤其那陣子她又受到陌生人的騷擾。
庾司晃怎地也沒有料到,誤會的產生竟是起因于自己一時的口快。
看來,為了化解這其中的誤會,他是有必要把事情的始末解釋一遍。
于是乎,庾司晃將遭到弟弟設計,以及被沐母強拉去她住處的經過全部重述了遍。
聽完了他的解釋,樂文怎地也無法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這么說,上回跟我通電話的人是你?!」
「聽起來讓人很難置信!顾耆芾斫馑母惺。
是很難置信,「想不到我媽挑中的人居然是你!」她為冥冥之中牽引彼此的緣分感到不可思議。
的確,說到底沐母跟這一切確實脫不了關系。
「你被警察嚇跑后,我媽原本還想利用你的名片找你,不過被我硬搶過來給撕了!顾南虏唤薪z懊悔。
所以他們才錯過?
這讓庾司晃想起了她與弟弟之間,關于他們認識的經過,「妳是在那之后才認識阿徉?」
「嚴格說起來,一開始我是因為把他誤認成你!菇Y果演變到后來反倒成了把他誤認成是庾司徉,進而衍生出其后那堆莫名其妙的誤會。
樂文的回答讓庾司晃心底掠過一絲悵然,但嘴巴上仍道:「看來他也替我扛過黑鍋!
說起跟庾司徉的初次碰面樂文便有氣,「那時我把他認成是你忍不住驚訝,結果那自大狂居然就往自己臉上貼金,還當著整個頭等艙里的人面前說看不上我!
對于她的控訴庾司晃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確實像是弟弟會說的話。
身為兄長,他免不了要替弟弟說話,「因為職業的關系,阿徉難免被寵壞了些,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何止是被寵壞,他根本就是--」正要編派庾司徉不是的樂文猛地想起庾司晃的身分,到口的是非才硬是打住。
對于她的保留庾司晃沒說什么,畢竟她跟弟弟已是男女朋友,即便他們并沒有一個好的開始。
同樣是因為誤會而產生交集,但結果卻大相徑庭……
察覺到他的沉默,她進而改口,「反正就像你說的,知道他的個性就好!狗凑欠N賤男人天生就是嘴巴臭。
這話聽在庾司晃耳里,不難感受到她對弟弟的包容,「妳能理解就好!钩酥,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
話題進行到這里,樂文也不免感覺到有些許的怪異,彷佛自己說錯了什么,但一時卻又無法厘清。
為了不再繞著弟弟的話題打轉,庾司晃語氣一轉,笑著表示,「今天似乎是我們認識以來相處最融洽的一次!
「的確是這樣!箻肺囊残α恕
接下來的時間話題又輕松起來,兩人像有默契似的避開庾司徉的話題,一頓午餐便在這樣愉快的氣氛下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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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拗到半天的時間讓庾司晃陪自己出來逛街,古明美開心的挽著他的手臂不放。
礙于在大庭廣眾之下的關系,庾司晃沒有當眾甩開她。
本來呢,庾司晃這會應該是坐在辦公室里的,但古明美以父親生日將屆為由,說是希望借重他的眼光替父親挑選適合的生日禮物。
庾司晃盡管清楚這不過是項借口,但在她的百般糾纏下,加上古勝東的情面,才不得不點頭同意。
百貨公司的另一頭,樂文正和幾名同樣沒有出動的女同事一塊逛街。
突然,一名女同事訝聲道:「那不是庾司徉嗎?」
同行所有人的視線立即往該名女同事所指的方向望去。
第一眼,樂文立即認出對方并不是庾司徉,而是庾司晃。
不過樂文并沒有對同事解釋,她的視線正專注在和他同行的女子身上,兩人有說有笑的神情看得出來關系非比尋常。
從那回午餐過后,樂文已有近一星期的時間沒有見過他,嚴格說起來該說是完全跟庾家斷了聯系。
雖說能跟庾司徉徹底斬斷關系本來就是她求之不得的事,但是這會再見到庾司晃,她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專注了起來。
因為機上那回以及擔任服裝發表會模特兒的事,幾名女同事都認定她跟庾司徉間的關系匪淺,這會不由自主的全看向她。
樂文下意識的蹙眉,并末意識到同事的注目。
一名女同事不放心的喊她,「樂文,妳沒事吧?」
回過神的樂文才察覺到身旁同事探詢的眼光,忙收起心底莫名竄起的那股情緒,「怎么突然這樣問?」
「因為那個庾司徉……」明白樂文已經看到他身旁的女子,同事并沒有把話說全。
她原想表現出不以為意的模樣,眼見同事多少已看出端倪,這才表示,「那人不是庾司徉!
此話一出立即引來幾名女同事的懷疑。
「不是?」
「可是明明長得……」
見同事們欲言又止,想反駁又怕傷到她似的不敢明講,樂文只得撐起笑容,「那是庾司徉的哥哥,他們是雙胞胎!
頓時,幾名女同事同感驚詫。
「雙胞胎!怎么之前從來沒有聽說?」
「天!他們長得簡直一模一樣,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我們還想說妳為什么看得那么仔細,原來是在認人!」
同事們的語氣瞬間輕松起來,甚至好奇他們兄弟倆長得如此相像,樂文如何能夠一眼就辨認出來,因而更加認定她與庾司徉間的關系并不單純。
那頭古明美正專心的在挑選專柜小姐介紹的戒指,一旁窮極無聊的庾司晃隱約感覺有道視線在注視著自己,本能的回頭望去,視線正巧與樂文對上。
庾司晃眼里綻放出驚喜。
樂文察覺到了,知道他注意到她了。
直覺的,她將視線別開,像沒瞧見他似的對同事催促,「走吧,我們去找個地方坐!
庾司晃一楞,要是他沒看錯的話,樂文應該看到他了才是。
幾名女同事也發現到這個情況,提醒她道:「樂文,那個庾司晃好象注意到妳了耶!」
樂文盡管心里清楚,嘴巴上卻說:「不可能啦,我們又不認識!顾膊幻靼鬃约簽槭裁匆裾J。
「可是--」
「走了啦!我逛的腿都酸死了!
庾司晃才想過去打招呼,樂文卻已拉著同事離開。
古明美手里戴著兩只戒指正要詢問他的意見,「司晃哥--」察覺到他的視線不在自己身上,便問:「怎么啦?」
從樂文推著同事離開的動作,庾司晃更加確信她應該是看到他了。
他拉回視線,心里感到納悶!笡]什么!
聽出他語氣里的敷衍,古明美本能的往他方才注視的方向望去,只見到幾個女人離開的背影,這才又不解的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