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再度踏進諸葛財團的辦公大樓是禮拜一的事。
她奉大老板之命,陪著他前來開會,與諸葛財團的企劃人員作初步的接觸。
有了上次的教訓,今天的她穿著顯得正式多了,一襲淡雅的白色套裝令她少了平時的瀟灑,但多了一份秀麗,看上去也比較像一個專業人士。
一直以來,她覺得每個人都有兩面,在人前是一面,在人后又是一面,十分迥異。
就拿她自己來說,盡管是個老姑娘了,她還是不喜歡高跟鞋與絲襪,舒服的牛仔褲與T恤最適合她這個自小學武之人。
在她館主老爸的薰陶下,她早已深深體悟什么是不拘泥于外表,不管穿什么服裝,她都可以自在的活動,這才最重要。
“我們老板已經恭候兩位很久了!
端莊的秘書笑盈盈的領著他們,進入位于二十五樓的大型會議室。
諸葛財團的辦公室明亮而氣派,淺灰搭配銀白的設計很有現代科技感,男職員西服筆挺,女職員套裝俏麗,整齊美麗的深藍制服顯得有質感而考究;人人都很有朝氣與活力,與朝代經年累月的死氣沉沉真是天壤之別。
“兩位請進。”
秘書替他們打開門,隨即有另一名小助理奉上茶水。
他們一走進會議室,原本在交談中的三個男人立即停止交談聲,圓月目不斜視,只管跟在老板后頭。
朱世豪熱忱的伸出手一一相握,“莫先生、賀先生、衛先生,幸會幸會、久仰久仰!”
他來之前已經把要會面的三大巨頭打聽清楚了,出口寒暄毫不含糊。
“我是賀城西,朱總請坐,凌小姐請坐!
一個文質彬彬、瀟灑自如的男子開口了,他的聲音很溫和,卻帶著某種難以解釋的權威感。
朱世豪坐下,圓月靜默的坐在老板身邊,她認得出這個聲音,這是簡報時第一個對她說話的男子。
而那天那個魯莽唐突的人——她不由得朝另外兩個人瞥去一眼,突然她的明眸定格了。
視線落在一名連坐著都給人高大魁梧之感的男人,他濃眉利眼,成雙眼睛好熟悉,仔細一看,連輪廓都覺似曾相識。
她是瘋了嗎?
怎么會覺得一個初見面的陌生男人面熟?她根本沒理由會認識諸葛財團的三大巨頭之一,人家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那個男人發現了她在看他,她驀然別開眼,覺得臉一陣熱紅。
“我們合作的精彩度可以預期,朱總手下有像凌小姐這樣的人才,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貴公司的企劃團隊一定十分完美。”
賀城西很客套的說,斯文俊逸的臉孔上一副尋常至極的表情,可是圓月竟覺得他鏡片下的眸光有三分調侃戲弄之意。
“哪里、哪里!敝焓篮郎降谝淮胃械胶芎诡仭
他手下哪有什么企劃團隊,他虛報了朝代的員工人數,謊稱自己公司分為五大部門,共有職員三十多人,還曾經得過兩次廣告大獎。
賀城西微笑道:“祝我們合作愉快,下禮拜將有一個正式的簽約儀式和酒會,歡迎貴公司所有職員共襄盛舉!
“還有簽約酒會……”朱世豪出現做夢一般的表情。
投身商場幾十年,他幾時被這么重視過?
想必經此一役,他朱世豪就要咸魚翻身了,和諸葛財團一合作,朝代就像鍍了金似的,身價立即暴漲百倍。
哇,昨天就有兩個Case自動找上門來,看來他離平步的青云路不久嘍!
“除此之外,我們將先支付百分之十的酬勞給貴公司!辟R城西臉上的微笑不露痕跡的加深了,“這么效以示我們與貴公司合作的誠意,希望朱總笑納。”
朱世豪驚嘆無比。
大公司就是大公司,與眾不同,不必請款就直接先付錢,爽快!太爽快了!
“賀先生盛情難卻,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敝焓篮佬Φ藐H不攏嘴。
“朱總經理,如果方便的話,我希望凌小姐從明天開始在這里上班,以方便我們對企劃案的方向擬定。”
提出這個要求的不是賀城西,而是那名魁梧男子,他此話一出,賀城西與另一名同伴都出現忍俊不住的表情。
“莫總真是設想周到啊。”賀城西露出欽佩的語氣,笑容卻不懷好意。
“朱總經理的意思怎么樣?”魁梧男子不理賀城西,逕自催促答案。
“這個……這個當然好,就怕……怕太打擾了貴公司!敝焓篮廓q豫著。
這樣做,好像太過分了一點,凌圓月畢竟也為公司效力了五年,不問她一聲就答應人家,只怕她會反彈。
“一點也不會,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魁梧男子果斷的決定,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圓月,之后便若無其事的別開視線。
仿佛是個局外人,圓月只有瞠目結舌的分。
老板是怎么回事,叫她一個人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班?雖然她知道員工有服從老板命令的義務,但這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啊。
賀城西雖然看似溫文儒雅,可是他眼神中流露出的興味,說明了他可能是個表里不一的人。
另一個從頭到尾不發一言,但頻頻看表顯得很不耐煩的帥氣男子更是沒半點巨頭的架式,他染成咖啡色的頭發讓她聯想到嬉皮。
而那個姓莫的男人為什么要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她,她更費解。
她覺得,這伙人都怪怪的,要獨自在這里上班,看來她以后要自求多福了。
圓月第一天到諸葛財團上班,一位斯文大方成熟的徐姓女秘書接待了她,將她帶到一間極有品味的辦公室里。
寬敞的辦公室可以清楚看到遠處海天一色的美麗景色,室內采原木色系的裝潢,一組咖啡色的小牛皮沙發是她曾在義大利進口家具的目錄上看過的,她記得全球只有限量五組。
一眼望過去,弧型的辦公桌面使空間顯得更加流暢,也沒那么死板,電腦、電話、傳真機……各種現代化的傳輸設備一應俱全。
“凌小姐,你就在這里辦公,有什么需要,我的辦公室就在外面!毙烀貢鴮h境介紹完畢,準備回去開始她一天的工作。
“這是我的辦公室?”圓月非常驚訝。
這何止豪華,已經到奢侈的境界了,就連她老板的辦公室也及不上這里的百分之一。
她初來乍到,焉有榮幸享用如此尊貴的禮遇,她覺得不妥,也不安。
徐秘書笑了笑,“不是,這是我們莫總的辦公室,我是他的專屬秘書,未來也將擔任凌小姐在諸葛財團工作期間的秘書!
“為什么安排我在莫總經理的辦公室里工作?”她的語氣生硬了起來。
她就知道那個姓莫的男人別有企圖,沒想到他連掩飾都不做。
徐秘書依然掛著溫婉的淺笑。
“這是莫總特別交代的,我也不清楚,如果凌小姐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他,我想他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么他人呢?”
徐秘書看了看表,“應該快來了……”
門被單手推開,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踏著大步,步如疾風,門板隨即自動甩回。
“徐秘書,幫我沖杯濃茶!”莫冠馳邊走進辦公室邊交代得力助手。
“是。”徐秘書笑盈盈的出去了。
莫冠馳筆直走到圓月面前,直接摘掉她老氣的黑框眼鏡!澳闶菐讜r近視的?”
她那一雙如秋月般清澄的眼眸,竟被這副死氣沉沉的老處女眼鏡給掩蓋住,在簡報那天,他就很想這么做了。
圓月本能反應的打掉他沒禮貌的手,倒退了一步。
莫冠馳不理她,眸光從鏡片穿出去,他揚起眉。
“平光?”他看著她惱怒又戒備甚嚴的模樣,“為什么這么做?是誰給你出的餿主意?你不知道自己不戴眼鏡比較好看嗎?”
“這是我的自由,況且我從高中時代便一直戴著這副眼鏡,我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基于諸葛財團目前是她老板的大金主,圓月只得忍耐。
“說謊!蹦隈Y挑起眉,“高中三年……不不,加上國中三年、小學六年,我從來沒在你臉上看過這種丑東西!
圓月一時之間噤口不語了,困惑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沒錯,他的眉目之間是很熟悉,可是……她還是沒有印象。
“你究竟是誰?”她終于問。
他嘆一口氣,“我很傷心你居然認不出我,我有變那么多嗎?”
相較于她的沒良心,他可就有心多了。
這些年來他心中只有她一個,沒有衣錦還鄉前他不敢見她,他一直記得自己給的承諾——要她等他,他會回來娶她!
然而沒想到重逢會是這樣的情況,她代表朝代公關廣告公司來作簡報,她的口齒依然像他記憶中那么伶俐,可是……眼中沒有光彩。
為什么她要屈就自己?為什么她沒朝最愛的建筑界發展?為什么她明明不得志卻看起來恬淡又甘之如飴的認命?
為什么?
一連串的疑問都是他急欲弄清的,私心使他不顧賀城西和衛十戒對自己“天涯癡情男”的嘲弄,將她“要”來了諸葛財團上班。
“親愛的,我是莫冠馳。”
見她實在打量不出來,他索性死心的告訴她,但心中是不無惆悵的。
他記掛了十年的女子,她是他心底深處打拼的目標,而她……竟把他忘了?
他真的很難接受。
“莫冠馳?!”圓月驚跳起來。
這個名字塵封在她記憶十年了,現在忽爾又跳出來……怎么會?都十年了,她怎么會突然再度和這個名字扯上邊?
“就是我。”他再度嘆口氣,天殺的,她還真的不認得他。
圓月還在被強烈的震撼侵襲著,“你……以前很瘦、很瘦!
現在的他何止挺拔,初見時她就已經覺得這個男子魁梧高大了,他手指關節的粗大,不是那種辦公室的文弱小生可以相比的。
不可諱言,他比當年那個瘦不拉幾的竹竿莫冠馳好看多了。
現在的他顯得氣勢十足,一身時髦的雅痞西裝早已脫離當年的土味,更別說修剪得極有型的發型,將他濃眉銳眼的五官襯托得更加迷人。
聽到她說的話,他的強烈失望及不滿一掃而空,總算有點安慰。
原來她認不出自己是因為她記憶中的莫冠馳,始終停留在離別那年的夏天,他瘦瘦長長的模樣,因此才無法與現在高大的他作聯想。
這么一想,他心情好多了,嘴角多了條笑痕。
“只要好好的吃,就會長胖,不是嗎?”他微笑道:“這些年來我都吃得不錯,現在一百八十三公分,六十九公斤,擁有結實的四塊腹肌,如何?還合乎你的標準嗎?”
莫冠馳迷人的笑容讓圓月有點慌,“你……你在說什么?”
這小子,該不會……還牢記著當年他一廂情愿的無聊誓言吧!
自從他入伍之后就像在小鎮消失了一般,即使她放假回家,也沒聽聞過他的任何消息,根本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久而久之,這個人也就淡出她的腦海。
“怎么不說話?”他走近她,她不得已只好往后退,一直退到無路可退,腰際抵到辦公桌邊緣。
她潤了潤唇,警覺自己再不說話不行。
“莫冠馳,我想你得弄清楚一件事,我們都長大了,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胡言亂語,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而且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也不適合說這些話。”
她的話使他很不是滋味,他又逼近一步,將她因在辦公桌與他之間,聯想到另一個可能。
“莫非你有男朋友?”他問,挑起眉。
這是他想過最壞的情況,可是他不把那視為阻礙,就算她有十個男朋友,他也會把他們統統趕跑——或打跑。
圓月瞪視著他,還無法消化這人是莫冠馳的震撼,而且顯然的,他打算再度纏住她,就像他過去理所當然纏了她六年一樣。
她的太陽穴隱隱作疼了,那真是個噩夢!
兩個人大眼瞪著小眼,一時間,室內靜默無聲。
突然間,有人叩了兩下門,徐秘書微笑推門而入。
她恭謹的站在門邊,仿佛對眼前的一幕視而不見,又像見怪不怪,早已習以為常似的。
總之,她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公事公辦的報告道:“莫先生,開會時間到了!
“嗯!蹦隈Y點了下頭,視線還是盯著圓月,“中午我們再討論這個問題,到時候一起吃飯!”
他轉身走出去,接過徐秘書呈上來的會議流程,邊走邊翻看,徐秘書則加快腳步跟上他,絮絮說明。
圓月松了口氣,深覺剛才就像歷經了一場大災難。
她還是很懷疑,他真的是莫冠馳嗎?
如此強勢霸道,除了名字一樣,他哪里有像當年那個瘦弱不堪的莫冠馳啊?
優雅的義大利簡餐坊里,圓月瞪著正卷起面條入口的莫冠馳。去他的,這人現在怎么會變得這么卑鄙?
早上她接到朱世豪打來的電話,耳提面命她在諸葛財團工作的期間,一切要服從莫總經理的旨意,不可違抗莫總經理任何指示,否則就點點點、叉叉叉……她老板左一句莫總經理,右一句莫總經理,小心翼翼的惟莫總經理的馬首是瞻。
因此,當她一口拒絕莫冠馳的午餐約會時,他立即就作勢要打電話給朱世豪,這也是她明知道會是場鴻門宴,還必須赴宴的可恨原因。
“你為什么都不吃,不合胃口嗎?”他看著她幾乎沒動半口的局飯,很關心地問。
圓月搖搖頭,低頭認命的扒她的洋芋培根局飯。
任何人到這種地步都會了無胃口的,她與他難道真是前世的孽緣,今生要來償還?
哪有人的緣分這樣深?從國小、國中到高中不夠,現在間隔十年,居然又與他碰頭了。
當年如果他家有錢給他讀幼稚園,他們連幼稚園也會同班,因為小鎮也只有一家幼稚園。
當她好不容易吃完二分之一的局飯,還是因為很倒胃而吩咐侍者撤下了。
“你以前比較會吃,現在則食量小得像麻雀!蹦隈Y注視著她,順手點起一根煙,嘴角勾起一抹瀟灑的笑意,“這也算一種現在臺北人的文明病嗎?”
記得高中時圓月從不像班上那些無聊女生一樣,一天到晚嚷著減肥,她總是把一個不大不小但非常豐富的便當都吃完,還會吃一份家里給她準備的飯后水果幫助消化。
不過大概是她家里開武道館的關系,她也從沒有胖過,總是維持勻稱的好身材,運動細胞還是全班女生里最強的。
現在的她比過去白皙了些,也更纖細修長了些,低腰牛仔褲穿在她小小的腰肢上顯得十分迷人。
幸而她沒有像時下那些女強人時興剪超短的短發,仍然留著一頭柔順長發,沒有染色,又黑又亮。
“坦白說,是你讓我毫無心理準備,我才會吃這么少!眻A月直率的說了出來。
決定不再先禮后兵,這次她要先小人、后君子,否則她肯定會重蹈十年前那甩脫不掉的無奈,被他一路糾纏。
奇怪了,不是都說智慧會隨時間增長嗎?怎么經過了十年,他的智慧還是毫無起色?
莫冠馳微笑起來,很有興味的看著她。
“圓月,你該知道,就算沒有這次意外的重逢,我遲早會去找你,原本我想等成就更大些才去找你,沒想到我們會在臺北意外重逢!彼男σ饧由盍,“我們很有緣分!
她瞪著他,過分、過分、太過分了!
以前他還不敢直接叫她的名字,起碼連名帶姓的叫,現在他居然直接喊名字!
“莫冠馳,不要再把以前跟現在相提并論,我說過,我們已經長大了,不比過去,再這么童言童語的……”
“等等!蹦隈Y假意思量,“我記得我們分別時都已經是青少年時期了,你認為那時說的話叫童言童語?”
圓月憋著氣,忍耐的說:“我的意思是,那時的玩笑話不可以當真,我也從來沒有當真。”
“那么我重新追求你,這總可以了吧?”他用溫柔的眸光看著她!澳憧梢园岩郧澳莻家境清寒,除了打球外一無是處的莫冠馳忘記,現在坐在你面前的是諸葛財團的總經理,身價上億,一個成熟有魅力的二十九歲男子……”
“胡扯,我們同年,你明明二十八歲。”她不由得出口糾正他,雖然這不是重點啦。
“錯。”他涼涼地糾正她,“我晚讀一年,國小三年級時,我被一個喝酒醉的白目仔開車撞到,整整復健了一年才健步如飛!
“好吧,就算你二十九歲、身價上億又有魅力,加上你是諸葛大財團的總經理,這也不代表我們有什么發展的可能,你……”
“你何不聽聽我的奮斗史?”莫冠馳打斷了她,不想她繼續用長篇大論來拒絕他。
奮斗史?
圓月蹙蹙眉心。
確實,他從一個鄉下的清貧農戶子弟,到現在一躍成為眾所矚目的上市公司總經理,這家伙是怎么飛黃騰達的?
“退伍那年,我既沒有高學歷,又沒有一技之長,在小鎮也沒有適合的工作,我老爸的小農地更因為還不起欠銀行的錢被拍賣了,使我連種田這惟一的志愿都飛了。”
“然后呢?”她問,忘了繼續說服他對自己死心。
或許——她是說只是或許——或許潛意識中她有點關心他的下落,畢竟這人整整癡纏了她六年之久,而且她死也不會忘記,自己的初吻是被他好狗運奪走的。
“然后好運突然降臨在我身上了!蹦隈Y彈彈煙灰,表情卻淡淡的,不置可否。“我在美國開餐館的堂叔需要一個可靠的人手,他愿意出機票錢,叫我過去幫忙,有這么好的機會,我當然立刻答應了!
“你去了美國?”她實在驚訝。
一直織著留學夢的她,十年來安安分分的待在臺灣,而過去從未想過會離開石盤鎮半步的他,反而去了外國,命運的安排真是叫人無從猜臆啊。
“到了美國之后,我在餐館很勤快,堂叔對我也很照顧,我邊學邊做,晚上則猛K英文自習,一年后,已經能說一口流利的英文!彼α诵,按熄煙蒂,啜了口咖啡!敖又孥E發生了。”
聽到這里,圓月只有驚嘆的份。
功課超破的他能在一年內就說好一口流利的英語,已經是天方夜譚級的奇跡了,居然還有更奇跡的事發生在他身上?
“什么奇跡?”她連忙問,像聽故事一樣欲罷不能。
“我在餐館撿到一位娛樂大亨的皮夾,里面有五萬塊美金現鈔,還有一張蓋好發票人印章的空白支票,我沒有將這筆意外之財據為己有,依皮夾里名片上的地址找到那位大亨,將皮夾原封不動歸還他!
圓月倒抽了口氣。
五萬塊美金,那不就是臺幣一百七十多萬?再加上沒有填寫金額的空白支票,撿到的人隨時可以填個一億去盜領……“就這樣,那位大亨很欣賞我,要我去他的公司幫忙;在美國的第二年,我從一個餐館的跑堂小弟一躍成為紐約上流社會的白領階級,在他的鼓勵與資助下,我順利完成哥倫比亞大學的學業。”
她低呼一聲,清眸瞪得老大。
“你完成哥倫比亞大學的學業?”
想像中,莫冠馳若能從一所三流二專夜間部畢業就已經萬幸了,她可沒想那么多、那么遠,遠到了美國去……“足以匹配你這位T大的高材生吧?”他調侃地逗弄著她。
圓月的臉有些紅了起來。
過去她一直比他優秀,甚至知道他身為諸葛財團總經理的身份后,依然對他的財富存有那種“買彩券一夜致富”的主觀,她從沒認為他會好好求學問,還求得這么高。
莫冠馳假裝沒看見她的臉紅,繼續說道:“我在大亨身邊學到很多,他把做生意的訣竅傾囊相授給我,后來他有意投資東方市場,成立了諸葛財團,全權交給我和他的得力愛將賀城西、衛十戒管理,每年的分紅都有八位數以上,足夠我將所有家人都安頓穩當!
她還能說什么,只能說他是出門遇貴人、天公疼好人吧。
“這就是我所有的際遇,夠勇敢、夠堅忍、夠感人吧?”他促狹的笑了笑,招來侍者,“給這位小姐一客草莓圣代!
她心一跳,如擂鼓般震動。
“我沒忘記你最喜歡的口味——草莓!彼俣扔脺厝岬难酃饪粗浅W⒌貑!“我顯然已經變聰明了,你呢?什么時候要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