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祈,過來這里。”
客廳中父親嚴肅的聲音止住了魏涵祈向外邁開的腳步,她無聲地嘆息轉身走向客廳。這回老爹不知道又抓到她什么把柄,要訓她什么了?
“坐下!蔽赫Z濤瞇著眼看了她一會兒后道。
魏涵祈聳聳肩躺進沙發內,然后習慣性地將雙腳往桌面上一架。
“放下來!”
還沒來得及擺好Pose就聽到父親嚴厲的怒吼,魏涵祈翻個大白眼后,慢吞吞地將雙腳從桌面上放了下來。
“你給我坐好!”魏語濤嚴厲地開口,“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你已經二十五歲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才剛滿二十三歲又五個月而已!蔽汉磬哉Z地說。
瞪了她一眼,魏語濤充滿無力感地說:“你混個三級爛五專讀我沒說你,把五專當醫學院讀七年我也沒罵你,直到現在畢了業整天無所事事在外頭閑蕩我更一句話也沒說,可是你……你為什么不能有一點女生的樣子?頭發剪得比男生短……”
“會嗎?上次的五分頭你嫌太短我沒話說,可是這次的頭發至少有十分吧!”魏涵祈摸了摸自己頭上薄削至耳上的短發,打斷父親的話。
無力的合了下眼睛,魏語濤當作沒聽到繼續說:“一年四季襯衫牛仔褲的,動作粗魯、態度粗魯,連說話都粗魯,最令人發指的是你竟然給我去混幫派學人家打架……”
“我沒有混幫派,都是他們自己要跟著我的,更何況打架?這根本是莫須有的罪名。”魏涵祈有些忿忿不平地替自己辯白。
“莫須有的罪名?那為什么人家找上門來了?”魏語濤氣急敗壞地瞪著她。
“誰?”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敢找上門?給她知道的話她非將他大卸八塊不可!“誰找上門來?他說了什么?”魏涵祈瞇起眼睛盯著父親,心中則不斷逡巡著最近所發生的沖突。
“你別管是誰,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外頭跟人家打架,甚至還砸了人家的百萬名車……”
“是王家那個一事無成的敗家子王一成對不對?”一聽到百萬名車她就知道是誰了,魏涵祈義憤填庸地開口,“我就知道那個‘一事無成’是個卑鄙小人,除了窩囊的告狀之外什么都不會,下次他就不要倒霉地被我碰到,要不然我定打得他滿地找牙,哭著喊媽媽……”
“你給我住口!”魏語濤暴跳如雷地朝她吼道,“你就不能給我像個女孩嗎?打架、尋仇、滋事,你就不能乖乖給我當個正常人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不是正常人的表現?”
“你……”魏語濤已經快氣得腦充血了。
“所有爭端一向都不是我主動的,是別人先找上我的,我有什么辦法?”魏涵祈一臉的無辜狀。
“你沒有得罪別人,別人會找你麻煩、找你打架嗎?”魏語濤臉紅脖子粗地瞪著她。
“我只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哪里得罪人了?更何況嘴巴長在我臉上,我說什么干他們屁事?”魏涵祈滿臉不屑地說,“想找我麻煩?哼,也不先去稱稱斤兩再來!
“你……”魏語濤簡直快要氣死了,有三個兒子他就已經覺得夠多了,怎知惟一的一個女兒竟然……
唉,其實女兒之所以會變成不男不女的樣子也是他的責任,要不是為了贖罪而無條件溺愛她,任她予取予求的話,今天她又怎么會變成這樣呢?現在想起來還是真是后悔莫及、悔不當初呀!但是往事已矣來者可追,魏語濤決定從現在起慢慢導正女兒。
“小祈,你今年二十五歲對吧?”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二十三歲零五個月!蔽汉碚洶税俚丶m正。
“你有沒有要好的異性朋友?”魏語濤沒理她,繼續問。
“有啊,小楊、阿勛、裕智……”雖然不知道父親問這問題做什么,但魏涵祈還是老實回答了幾個勉強可以算是“異性”朋友的人。
“我不是問你那些狐群狗黨,我說的異性朋友是將來可以結婚,共組家庭的那種異性朋友,也就是人們口中的男朋友!蔽赫Z濤不耐煩地打斷她。
“男朋友?”魏涵祈嗤之以鼻地重復這三個字。
“二十五歲不小了……”
“二十三歲零五個月……”魏涵祈喃喃地抗議。
“你應該有交男朋友吧?如果可以的話帶他回來給爸爸看看……”
“沒有!我才不要什么狗屁男朋友的,這一生我決定做個快樂的單身貴族,所以你永遠別奢望看到所謂‘男朋友’這種東西出現在你眼前!蔽汉砝洳环赖卮驍嗨,不屑的態度完全可以由她言語中感受到。
男人,全世界最卑劣的生物,當然這是除了她老爹和她三個哥哥之外的說法,或許人們會認為她過分偏激,但又有誰知道那件事對她造成的傷害?
她只不過是個十歲不到的小女孩,為什么他們要這樣對待她?
變態男人的猥褻、無情記者先生的追訪、警察叔叔公事公辦的帶走大哥、學校男同學的異樣眼光與行為,這一切的一切對于一個小女孩造成的傷害根本是無可彌補的。
他們以為當時她年紀小早已忘了一切了嗎?不可能的,那恐怖的情景在這十五年問不斷在她夢中重復,而接踵而來的傷害無不跟男人扯上關系,在這種情況下她怎能不偏激不恨男人?不,這是不可能的!
這一生中除了父兄四個男人之外,她發誓絕不對任何雄性的動物動情,即使是些許的同情、友情她都不許,至于那些在她身旁狐群狗黨的朋友之于她也不過是個玩具,一個可以讓她排遣無聊時光的玩具罷了。
“女孩子說話不要這么粗魯!蔽赫Z濤蹙眉看她,“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有這個念頭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不會容許讓你一個人孤老到死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那么你是不是應該先去催大哥、二哥、小哥他們三人,畢竟男大當婚而且長幼有序不是嗎?”魏涵祈聳肩不在乎的說,反正她是絕對不嫁人的,“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和朋友有約要出去了,老爹!彼郎蕚淦鹕。
“不準你這樣叫我!”魏語濤突然間忘了先前所有的話題,他生氣的大吼出聲,“你為什么不能好好的叫我一聲‘爸爸’?偏要學那個不學無術的不孝子!”一提到家中另一個問題人物,他的怒氣就抑制不住的爆發,“打架滋事、粗魯無禮、成天無所事事,你為什么非要學他不可?云仁、云勇這樣的好榜樣你為什么不學,偏偏要學那個不孝子……”
見父親再次因“老爹”這個名稱而發飆,魏涵祈不由自主地輕揚起笑容。大哥的影響力還真是無所比擬耶!明明人都已經被逐出家門了,徒留的一個稱謂竟還能讓老爹波濤洶涌,哈,可見大哥有多壞。
“你那笑容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又背著我去見他了?”魏語濤怒不可遏的問。
“爸爸,你是在羨慕我吧!你自己很想念大哥卻又嘴硬不肯說出來對不對?”微微一笑,魏涵祈為了不過度刺激父親,妥協的以“爸爸”為稱呼,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可以讓他吐血。
“誰會想念那個不孝子?!我和他早已經恩斷義絕毫無關系了!”魏語濤板著臉,冷言冷語的說。
“隨便你說什么啦!但是我真的來不及了,我要走了,Bye—bye!”魏涵祈輕笑一聲,揮揮手后便轉身。
“小祈!”
魏涵祈對身后父親的叫聲恍若未聞,她收起臉上淡淡的笑意走出大門。
“一事無成”那個臭烏龜竟敢告狀到老爹那兒,他以為她好欺負嗎?哼,砸車是嗎?她倒要教那個臭烏龜知道什么叫作砸車,而她所做的事和砸車又何止相差十萬八千里。
☆ ☆ ☆
冬季清晨的街道格外冷清,除了三三兩兩早起晨跑的人們偶爾出現街道外,街道上甚至連只流浪狗都沒有。
這兩天西伯利亞寒流南下直撲臺灣,和煦的氣溫一下子直線下降到十二、十三度,尤其在入夜后氣溫更是到達了十度以下,在這種冷得讓人們直發抖的天氣里,聰明人實在應該早早上床晚晚起床才是。
魏涵祈身裹棉襖半縮著,身子盯著眼前那輛賓士敞篷跑車,如果記得沒錯,這款新車好像才剛上市不到一個星期嘛!“一事無成”動作還真快,竟然馬上擁有一輛,闊少就是闊少。不過在臺灣這個無所不塞的小地方開跑車是否太不劃算了?看來只要能炫耀自己的身價,“一事無成”是在所不惜的。
世界真是不公平,就因為“一事無成”當初投對了胎,所以就能絲毫不費吹灰之力的坐享其成,而相對那些每天拼死拼活卻仍掙不到三餐溫飽的人們,這世界真是太沒道理了。
轉個頭看著車庫內其他的車,奧迪A8、BMW、勞斯萊斯,“一事無成”那臭烏龜還真是天殺的揮霍無度!好,他愛炫耀嘛、他家有錢嘛,那么她所要做的小惡作劇之于他應該是九牛一毛、無傷大雅才是,反正他有的是錢嘛!
微微一笑后,魏涵祈輕輕從口袋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瞬間膠,然后嘆了口氣,半是抱歉半是心疼的由車窗玻璃的夾縫中灌入,“對不起,誰教你們倒霉的被‘一事無成’買下呢?”她喃喃自語的念道。
好半晌后魏涵祈喘了口氣直起腰身,終于大功告成了,不過剩余的瞬間膠就這樣丟掉似乎有些暴殄天物,她東張西望的看看還有什么地方需要修補的……呀!有了,雨刷嘛!
嘿嘿,看著平行于鏡面上的雨刷,魏涵祈呼了一口氣,現在可真的叫大功告成了,她終于可以回家睡回籠覺了。
瞧,她競為了那“一事無成”而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犧牲睡眠,冒著得重感冒的危險來整他,他還真是天殺的該感到三生有幸才是。
☆ ☆ ☆
魏涵祈在溫暖被窩里伸個大懶腰,勉強自己伸出手扳過鬧鐘看了一下,快十點了,她也該起床刷牙洗臉準備吃午餐了才是。好久沒睡得這么舒適深沉了,而這一切還都得感謝早上的“晨間運動”,看來她所做的一切也并非沒有收獲嘛,哈!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八九不離十是個快樂天,好久沒找大哥打屁了,何不趁著今天心情特別好時去呢?說不定這一去還能喜上加喜,有什么“好康”的可撈哩!
這么想后,魏涵祈立即跳下床,她先套上一件針織線衫,然后翻箱倒筐的找出一件墨綠色高領寬松大毛衣穿上,然后再套上一件黑色緊身絨毛褲,高挑纖細的身材配上耳上薄削短發,看起來就像個發育中的小伙子,尤其在她習慣性粗魯的姿勢搭配下,根本沒有人會把她當作女孩更何況是個女人,也難怪魏語濤會“望她興嘆”了。
快速的刷牙洗臉,魏涵祈用濕漉漉的雙手隨便將頭上凌亂的短發抓了兩下,然后棉被也沒折的就沖下樓去。
在她的論調里,她一向認為反正棉被晚上還是要攤開來蓋,何須去做折棉被那多此一舉毫無意義的事呢?所以她從不折棉被。但往往每晚她睡覺前總發現棉被是整齊折好的,可惜這個發現沒有引發她的良心,反而讓她更明目張膽的不折棉被,反正有人會幫她折嘛!
大步走下樓,魏涵祈直接往飯廳方向走過去。
“小祈!
聽到父親耳熟能詳的聲音,魏涵祈忍不住揚了揚臉上惟一男性化的濃眉。奇怪了,往常這個時間里,老爹不都和一些高官政要的朋友在一起嗎?怎么今天突然反常在家?難道老爹今天跟她一樣精神爽,想找她“拉雷”不成?嘿,有可能哦!
魏涵祈微微一笑的舉步朝發聲處走去。
“老爹你叫我?”魏涵祈神清氣爽的順口一叫,才叫出口心里就慘叫不已,完了,老爹難得的好心情就要被她這口無遮攔的莽撞給破壞殆盡了。
她閉起眼睛,差點沒捂住耳朵的等待魏語濤的狂嘯,然而破天荒的,魏語濤竟然對于這個稱呼毫無反應,站在窗前的他只是淡淡的開口說一句:“把門關上!
對此,魏涵祈惟一的感想是,老爹的心情似乎比她想象中還要好哩!
她眉開眼笑的將門關上,然后一屁股坐進沙發中,將雙腳往桌面上一架。
“今天怎么沒和王伯伯他們去打高爾夫?”魏涵祈打個哈欠隨口問道。
魏語濤沒有回答她,只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像是隨時會下大雨的晦暗天色,一如內心所有的心情——晦暗、寒冷,他真的不知道將來死后要拿什么臉去見愛妻,他竟把他們惟一的寶貝女兒養成了“三分不像女人,七分倒像男人”的男人婆,他還有臉去見愛妻嗎?
自從她小學二年級發生那件事后,她有整整一年過分沉靜,靜得讓他擔心她快成了自閉兒,然后突然有一天她卻一反常態的活潑了起來,從調皮搗蛋到現在的叛逆乖戾,他以為這一切都是青少年的過度時期,畢竟他那三個兒子不都這樣走過來的嗎?可是結果卻成了現在的無藥可救。
她,一個女孩家整天在外頭撒野,又是打架又是鬧事的,雖說他有家財萬貫不怕沒人要他這個女兒,但總是要留點后路給人探聽探聽才成,更何況她若不在意面子問題,他這個做父親的人可還要見人呀!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在他警告過后還明目張膽的一犯再犯,他若再讓她這樣囂張下去的話,說不定哪天還會鬧出人命哩!不行,為了女兒的將來著想,他一定要阻止她再這樣偏激下去才行。
老婆,為了小祈的將來,請你原諒我等會兒所做的一切,但愿這一切都還來得及補救,但愿我的苦心能得到小祈的諒解,但愿我所作所為不會得到反效果,但愿一切都是對的,但愿……
“老……爸爸,你怎么都不說話?”魏涵祈終于忍受不了書房內過度的沉靜,她皺起舒松的濃眉瞪著不言不語、動也不動的魏語濤問。
“你今天早上去哪了?”
在毫無心理準備下聽到這么一個刺激的問題,著實讓她呆愣了一會兒,因為老爹始終背著她,所以她無法看到他的表情,惟一能猜測到的想法只能假設這是個家常關心的問語,跟今天早上她所做的“壯舉”毫無關系。眼光一閃,魏涵祈以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回答:“早上?我一直都在被窩里,直到十分鐘前才爬起床呀!”
“是嗎?那王家車庫那幾輛轎車是誰動的手腳?”魏語濤緩緩轉過身,平靜的語調和眼里的怒火成了明顯的對比,他怒氣沖天的直盯著她。
“什么?王家車庫的轎車怎么了,不會被偷了吧?”
聽到父親的話,魏涵祈心跳突地漏跳了好幾拍,但什么大風大浪她沒見過,表面上佯裝的鎮定功夫早已可以出師了。
她沒有絲毫心虛的表情,反而是一臉好奇的樣子說:“那么‘一事無成’不是哭死了?他在那些車子上面可花了不少鈔票哩!可憐的‘一事無成’……”
“你還想瞞我嗎?!”一聲怒斥打斷了魏涵祈貓哭耗子的假慈悲,魏語濤一臉痛心疾首的轉身看著她,“你以為自己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神不知鬼不覺嗎?難道你沒聽過‘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這句話嗎?為什么你不聽我的話偏要把事情鬧大才甘心?為什么?!”
“老……爸爸你到底怎么了?我又做了什么事?”放下架在桌面上的雙腳,魏涵祈百分之七十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早上的行動被人看到了,但在無憑無據之下只要她來個死不認帳,根本沒人能拿她怎么樣,所以現在的她是一點也不緊張,甚至還有精力演出茫茫然,說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的表情。
“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魏語濤哀莫大于心死的瞪著她,這是他從小捧在手心上養大的女兒嗎?
“執迷不悟?老……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魏涵祈面無表情的說。
“你……你自己拿去看!”魏語濤生氣的走到書桌前將桌上的牛皮紙袋丟給她,然后再次轉身站在窗前背對著她。
有絲莫名其妙又有絲好奇的,魏涵祈慢慢將袋內的東西拿出來。錄影帶?頓時魏涵祈有了不好的預感。她走到放影機前將片子放出……該死!影片中她竟看到了今早自己的一舉一動,天殺的臭烏龜,該死的“一事無成”,他竟然在車庫內裝了隱形攝影機,該死!
“你現在還有什么話要說?”沉靜的書房內突然響起了魏語濤的聲音,而魏涵祈卻是默然無語,“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你有任何好處嗎?”他繼續問,而她依然沉靜,“你知道王家有了這卷錄影帶他們能怎么樣嗎?他們能告你,能讓你身敗名裂,你到底知不知道?!”魏語濤終于怒吼了,“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他們想怎么樣?”等魏語濤發泄完后,魏涵祈平靜的開口,“頂多不過賠錢就是了,我才不相信他們有膽子告我,除了有錢、欺善怕惡之外,他們會什么?還不是群草包!彼椭员堑恼f。
“住口!”魏語濤已經氣得發抖了,“你難道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嗎?”
“我沒有錯!蔽汉頋M臉的倔強。
王家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除了有錢之外他們幾乎一無可取,尤其是“一事無成”那個敗家子,除了花錢、調戲良家婦女之外,他吃喝嫖賭哪樣不會的?她沒將他打成重傷讓他斷手斷腳的就不錯了,他竟然還敢找上門來?哼,“一事無成”,你死定了!
“你……我要你親自到人家家里去道歉。”
“不可能。”魏涵祈想也不想的就斷然拒絕。
“你……你若不去,我……我從今天開始就和你斷絕父女關系。”魏語濤氣得連聲音都顫抖。
魏涵祈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老爹竟為了王家那個敗類要跟她斷絕父女關系?!她不是在做夢吧?
“老爹,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魏語濤沒有開口說半句話,但臉上的表情卻表明了一切,這次他一定要狠下心來讓她得到一次教訓,要不然等到哪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闖下大禍時,那么一切就后悔莫及了。
看著父親冷酷無情的樣子,魏涵祈的怒氣愈來愈熾熱了,她真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為了一個爛人老爹竟然不要她了?!哈,若將這事說出去,鐵定會笑掉別人的大牙的。算了,氣頭上的老爹還是不要理他的好,等到他氣消了一切也就自然會煙消云散的,她還是照計劃去找大哥閑扯談吧!
她轉身向外走,身后卻傳來魏語濤怒不可遏的吼聲。
“站住!你要去哪里?”他不敢相信她竟然要走了。
“我出去走走讓您在這里平靜一下。Bye-bye!”魏涵祈沒有絲毫停頓的消失在門后。
“你給我回來小祈,給我回來,”魏語濤氣急敗壞的吼叫,卻喚不回她已走遠的身影,對于在這獨一無二的女兒他到底該怎么辦?
☆ ☆ ☆
坐在吧臺邊,魏涵祈像個兇神惡煞似的猛灌著酒,惡烈的心情表現無遺。
什么“人逢喜事精神爽”?真是天殺的狗屁!她就知道凡事只要和“一事無成”那個敗類牽扯上就準沒好事,真是氣死她了!
一大清早冒著寒風去關照“一事無成”的車庫,就像是注定了今天的霉運似的,才剛起床就被老爹刮,懷抱著僅存的一點好心情去找大哥卻又撲了個空,就連現在坐在酒吧中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該死!那群整天像個橡皮糖黏在她身邊的人都死到哪去了,為什么需要他們時偏偏像全部死了似的不見蹤影?真是氣死她了!
不想不氣,愈想愈氣,魏涵祈一口氣灌下杯中的紅酒,然后向酒保再要了一杯。
“不要說了!”
突然一聲怒吼夾雜著玻璃重敲桌面的聲音響起,魏涵祈轉頭注視著吧臺的另一端,這么一望,眼光就定住了。那里坐了兩名男子,兩個器宇非凡、外表各有千秋的出色男子,而且一看就知非池中物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明顯怒不可抑的咬牙切齒,而另一個卻似幸災樂禍的笑容滿面。
嘿,值得研究。魏涵祈好奇的移近他們倆,隱隱約約的聽到幸災樂禍的男人說,“夢寐以求的良人美婿,照理說向婉兒嫁給他應該會很幸福的,只是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砰”一聲響起,魏涵祈今晚的第一絲笑意在嘴角揚起,她笑看著那怒不可抑的男人,在狠狠揍了那個幸災樂禍的男人一拳后,便遠離吧臺消失在人群中,然后她快速轉頭睨著那個被揍得慘不忍睹的男人。哈,原來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友情呀!
如果她猜得不錯,這個被揍的男人定是多管閑事,勸合不勸分的“好朋友”,就可惜遇到一個“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的人,哈,他還真是倒霉呀!
“該死!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又是招誰惹誰呀?”那個男人手撫被揍痛的下巴哀叫道。
雖然心里有點同情他,但一向習慣落井下石的魏涵祈怎可能放過這個好機會呢?她揶揄的開口,“哈,你這叫作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你不曾聽過‘事非干己休多管,話不投機莫強言’這句話嗎?”她未了還不忘附加一句:“挨打是你自討的!
突地一個冷冽的眼神橫掃而來,嚇得她差點沒打翻桌上的酒杯。魏涵祈驚愕的發現,這個男人的氣勢好霸道,與他彬彬有禮的斯文外表實在有著天壤之別,他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小鬼,胡子都沒長出來就敢教訓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嗎?”男人危險的開口。
“小鬼?胡子?”還來不及平復腦中盤旋的思緒,魏涵祈只能愣愣的重復著他話中有些疑點的詞匯。
“這次姑且饒了你,下次我可就沒那么好心了!蹦腥藦乃砼藻e身而過,卻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腳步,一雙賊眼不客氣的在她身上瞟瞄著,接著皺眉,“細皮嫩肉像個女人已經很可悲了,拜托你下次別再穿緊身褲行嗎?簡直丟盡我們男人的臉!”說完便搖頭嘆氣的離去。
第一次,魏涵祈第一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瞠目結舌的瞪著那男人消失眼前,嘴巴卻還是張著說不出話來,這是什么情況?那個臭男人竟然看不出她是個女人,居然還敢無禮的批評她的穿著?!天殺的男人,他是瞎了狗眼不成,竟然把她當成發育不良的小鬼,他真是該死!臭男人,世界上最臭的爛男人!
真是氣死她,氣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