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齊天歷一夜,梁思綺終于不支,在東方漸漸泛白之際沉入夢鄉,直到她醒來時,墻上的時鐘已指向七點,而四周依然不見他的身影。
隨便將頭發抓兩下,她跳下床往門外跑去,她不等了!等了一個晚上他都不回來,她要自己去找他,然后為昨天晚上的事向他說對不起,她只是一時被嚇昏了才會說出怕他這種話來,他聽了一定很失望,因此才會避著她一整夜,她不要他們好不容易和好的感覺又被打散,她一定要向他說抱歉才行。
可是當她下樓問柜臺的服務生時,他們卻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只知道他一個多小時前就已經離開了。梁思綺失望的呆立在柜臺前,忐忑的心開始浮現種種不安的猜測,難道他對她失望透頂,決定拋棄她、不再收留、照顧她了,她木然的往外走。
“小姐,你是不是‘秦雯’?”
倏地抬頭,梁思綺看著站在她身旁的女服務生,是昨天晚上送宵夜給她吃的女服務生,而對方正一臉興奮與好奇的凝視著她。
“對不起,你認錯了,我姓梁,不姓秦!
“我知道,可是真的你和‘秦雯’好像……”
“對不起,我頭有點昏想出去走一走!绷核季_直接截斷她的往外走。
“等一下,梁小姐,你不等老板回來再走嗎?”
他會再回來嗎?梁思綺心中苦澀的問自己,口中卻對那名女服務生說:“我只是到外頭走一走而已,等一下就會回來的!
“要不要我陪你?”
“謝謝,我想一個人走走!彼龘u搖頭。
“那……你自己小心點,不要走太遠,也不要走進人少、有流浪漢的街道!彪m然知道這個姓梁的小姐對他們老板很重要,雖然知道放一個年輕女孩一大早獨自走在街上很危險,但既然對方都說不用她陪了,她也不好堅持,只能給對方一些良心的建議。
謝過一聲,梁思綺離開KTV走進不遠處的公園,沒走幾分鐘就見一個熟悉面孔的男人向自己走來。
“梁小姐!彼谒胺秸径。
“你……你是KTV的經理!绷核季_認出脫掉制服的顏文卿。
“你還記得我?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好可以省去一段解釋。”顏文卿如釋重負的嘆口氣。
“怎么了?有事嗎?”
“齊哥因為留在幫中處理突發事故,無法來接你,所以吩咐我來送你回家!彼麕е蜕频男θ菡f。
“是嗎?”梁思綺看了他一眼喃喃自語的念道。齊天歷是故意要躲她吧!
“我會騙你嗎?來,快跟我走!”一聽到她發出懷疑的聲音,顏文卿臉色速變,突然急切的伸出手強拉她。
“你怎么了?”梁思綺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甩開他箝制的手,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對不起,我以為你不相信我,但齊哥的命令我又不能不聽,所以……”顏文卿瞟了周圍注意他們的路人一眼,隨即對梁思綺點頭道歉。
“我并沒有不相信你,也沒有不讓你送我回家呀!”梁思綺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不過我想先回KTV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我。”
“不行!”顏文卿的反對急如星火的沖出口。
梁思綺皺起了眉頭,她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我的意思是,我剛剛才對他們交代過我會送你回家,你沒必要回去再對他們說一次。”他解釋的說。
“是嗎?不行,我還是覺得該親自去說一聲……”
“我說不行!跟我走,快點!”顏文卿氣急敗壞的打斷她,伸手粗暴的拉扯著她。
“放手,你想干什么?”梁思綺斥聲掙扎著,她不喜歡這個人粗魯的動作,即使他是齊天歷派來接送她的人。
“走,現在就跟我走,我只是送你回家,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顏文卿低聲的說,過分熱烈的眼光則直盯著她。
危險!梁思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不對勁。
“好,我們直接走,可是你可不可以先松手?你抓得我好痛!彼鹧b對他妥協,一臉可憐兮兮的乞求表情看著自己被他抓紅的右手說。
“直接走,不回KTV了?”顏文卿看著她,見她毫不猶豫的點頭后,他沒有懷疑的松開扣緊她的手。
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剎那間,梁思綺用力反推了過去,她沒有時間看他是否被自己推倒在地,立即拔腿就跑。
“你這個賤人!該死!不要跑!”顏文卿狼狽的從地上跳起來,急起直追的大吼出聲。
梁思綺自認從小學開始自己的體育成績沒有一次是及格,其中原因很多,但她從來沒盡力做過,卻是被當的主要原因,可是這回是事關重大的逃命,她哪有理由不盡力?她根本是卯足全力在跑,可是她依然被追上而
攔截住。
“你有本事再跑呀!”顏文卿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譏諷著,一邊向她靠近。
“救命!殺人了!救命呀!”梁思綺根本沒空理他,她扯開喉嚨不斷尖聲大叫著。
“你這賤人!”顏文卿一個箭步上前,想捂住她那張尖叫不停的嘴,可惜被梁思綺一個蹲身避了開來。
梁思綺避開他后繼續逃跑,邊跑還不忘尖叫,這個人一定是瘋了,她不能被他抓到!
顏文卿簡直氣死了,他氣急敗壞的追著她,一臉兇暴殘血再也掩飾不住的泄漏出來。他一定要殺了這個賤人,要不是為了她,齊天歷又怎么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意外而開除他?表面上講了一堆仁義道德,什么如果受傷的是客人怎么辦,全是狗屁!齊天歷以為他呆得不知道那是因為這個賤女人受到驚嚇而遷怒他嗎?就為了這個賤女人而否決他這個曾為他齊天歷做牛做馬的人,他不甘心,而她該死!
“呀!”驚呼一聲,梁思綺倏地煞住往前沖的身子,她竟跑到了絕路!她回頭看了一眼漸漸逼近她的顏文卿,再看向那離自己的三公尺的地面。
“我看你要往哪里跑!彼T陔x她兩公尺的地方,諷刺的嘲笑道。
“救命,誰來救我?救命!”她不能跳下去,不是因為她的運動神經太差會摔死自己,而是她怕傷害到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在前無退路后有追兵的情況下,她只有拼命大叫,期望有人聽到而來救她。
有了前一次失蹄的經驗,顏文卿這次謹慎了許多,反正剛剛她叫了半天都沒人出現,他就不相信在下一秒會蹦出一個程咬金!他一步步的向她逼近,見她無退路卻又不得不后退的恐懼狀而大笑出聲。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梁思綺試著以對話來拖延時間,“為什么,我并沒有得罪過你,而且我昨天才第一次見到你,你為什么想害我?”
“我為什么想害你?”顏文卿冷笑一聲,露出一嘴參差不齊的牙齒,“你想知道?去問閻羅王吧!”他動作迅速的欺身而上,雙手準確無誤的掐上梁思綺的脖子。
梁思綺恐懼的心突地漏跳一拍,直覺反應向后退以躲避他,就這樣一腳踩空身子便開始往下掉,但是求生的意志讓她伸手抓住任何觸手可及的東西,而幸運的她抓到顏文卿的腳。
“救我!彼鏌o血色的乞求。
令人訝異的,顏文卿竟真的蹲下身來伸手拉她。
“謝謝。”梁思綺感激涕零的向他道謝。她肚里的孩子可以保住了!然而她還沒站正身子,冷不防耳邊就傳來他冷森邪惡的聲音。
“知道我為什么要救你嗎?因為我要親手推你下
去!
“不!”絕望又凌厲的吶喊聲由梁思綺口中沖出,只覺得風在耳邊呼嘯著,而離得愈來愈遠的是顏文卿那張瘋狂大笑的臉,和被她拉扯開衣襟因而露出的胸膛,在那片胸膛上,一個鮮紅的骷髏頭正對她咧嘴嘲笑著。
☆ ☆ ☆
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回到家,齊天歷站在空空蕩蕩的房里良久,心中失望、難過、生氣、憤怒,甚至怨恨,各種雜亂的思緒在心中竄流著,雙手的關節在不知覺中握得格格作響。她竟然一聲不響的離開他,這就是她對他關切的方法,只因為他是個漂不白的黑道人物?
昨晚發生的事是他所料想不到的,而既然被她親眼目睹,他也不想欲蓋彌彰的多作解釋,畢竟那也是自己真實的另一面,而他本來就沒打算隱瞞她這一切。
她會震驚、難以接受,進而轉變成怕他,他都不怪她,畢竟這都是人之常情,所以他才會讓她一個人在房內好好休息好平靜激變下的心情,希望天明后的她能不再以恐懼的雙眼看待他,只是沒想到處理完魏那邊的突發狀況后回來的他,面對的卻是人去樓空的冷清,她竟一字不留的離開他!他好怒,怒得若梁思綺在下一秒鐘踏進家門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掐死她。但是她根本不可能在下一秒鐘踏進這里——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
她怎么可以那么狠?在他好不容易明白自己的心之后離他而去,讓他連開口說愛她的機會都沒有。
是的,他,齊天歷,終于明白自己的真心,在經過今早魏和童筱茵所經歷的“黑狗事件”影射后,他了解昨天自己為何會手無寸鐵、發了狂似的以一敵五,甚至事后會忿忿不平的將顏文卿罵得狗血淋頭,最后還失去理智的將顏文卿驅逐,因為他愛她,而讓她身陷危險中把他給嚇壞了。
他愛那小鬼呀!
原來這五年來他對葉明珠的感情只是癡迷,根本不是愛情,他從不會為她與別的男人親近而吃醋,雖然會傷心自哀卻絕不會吃醋;他不會為救她而失控的喪失理智,雖然會生氣憤怒卻不曾失控的想殺人;他更不曾因為葉明珠而將自己的喜怒哀樂表現出來。
但梁思綺卻往往能惹得他又是跳腳又是豪笑的,她對他真的是特別的,可是她卻逃離了他!
“該死!”齊天歷憤然抬起腳用力踹了下安放在梳妝臺邊的椅子,那個她常坐的椅子,走出房間。她不會再回來了!
“老板……”林安蕓,也就是KTV的那名女服務生她怯生生的開口,“都是我的錯,我應該阻止梁小姐外出
的!币驗榱核季_的失蹤她也有責任,所以她就跟著齊天歷回來了。
“滾出去!”他對她怒吼。
“老板我對不起……”林安蕓嚇了一跳,但還是忍不住的要說抱歉。
“我叫你滾出去聽到沒有?”齊天歷怒吼且握拳捶墻璧。
林安蕓嚇得拔腿就跑,灰白的臉上有著一對恐懼的眼眸。昨天當她見到齊天歷溫柔的表情時,她的心竟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動,還在暗暗羨慕著梁思綺,而今她卻恨不得多生條腿以逃離他,因為他實在太可怕了,這也就難怪梁思綺會逃走了。
☆ ☆ ☆
梁思綺這輩子沒有作過這么美麗的夢,夢中的她倘佯在一片碧草如茵的大草地上,眼前是蔚藍藍的一片晴空,陣陣淡雅的花草香不斷由她身邊飄過,耳邊傳來的則是天使們的嬉鬧聲。
是的,就在她周圍有一群天使無憂無慮地玩著游戲,他們有男有女,有長發有短發,有年紀稍大的也有像是一、兩歲的寶寶,但他們彼此都擁有一對潔白無瑕的翅膀和純樸率真的美麗笑容,他們給她的感覺就是真、善、美。
她躺在草地上沒有驚擾他們,而他們就當作她不存在似的繼續玩鬧著,粱思綺認為自己可以在這種寧謐安和的地方待上一輩子而不厭煩。突然間,她上方的一塊天空被遮蔽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寶寶天使。
他對自己展開著燦爛的笑容,傾身在她頰上印下一吻。
梁思綺訝然的看著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寶寶天使長得與齊天歷有幾分神似,她伸出手想觸碰他,然而他卻飄然遠去,臨走前留下一句:“再見。”
“不,別走,留下來。”她急起直追,卻只能看見他逐漸消失的背影,而周遭的天使們竟也在這一瞬間全部不見,一大片草地上徒留她孤單單的一人。
“別走。”她大叫出聲。
“秦小姐,你醒了?”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驚擾了她原本寧靜的世界,撲鼻的花草香變成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安祥舒適的感覺被疼痛取代,就連眼前的藍天白云都在瞬間變成一片黑暗,她閉了下眼睛再張開時,看見的卻是斑駁的天花板,和擋在天花板與自己之間的護士。
“秦小姐你可醒了!弊o士小姐露出和善的笑容對她說,“我馬上去告訴你父母,他們已經在外頭守了你一天一夜了。”
“發生了什么事?”梁思綺沙啞的開口,聲音怪怪的。
“你忘記了嗎?有人發現你躺在公園的小山坡下……“
“我的孩子!”一時之間梁思綺想起了所發生的事,和顏文卿那張邪惡的臉孔,她的臉色一片慘白,沖出口的是心中最掛念的事,“我的孩子呢,他沒受傷對不對?他還在我肚子里相安無事對不對?你告訴我對不對?”
“對不起。我去告訴你父母,你醒了!弊o士一臉抱歉的看她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只需要三個字,梁思綺不待明言就知道孩子沒了,她沒有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讓孩子流掉了……
“我可憐的寶貝你終于醒了,你知道你嚇死媽媽了嗎?”梁母沖動的跑進病房.一進來就攬住梁思綺直掉淚的叫道。
“寶貝告訴爸爸,是誰欺負你了,我找他算帳去!”梁父一臉心疼的問她。
“我可憐的寶貝到底發生了什么?告訴媽媽,別哭,乖,別哭!绷耗笓嶂哪樚嫠弥鴾I,“別哭呀!”
而梁父則紅了眼走到床的另一邊,輕輕握起梁思綺的手,無聲的安慰著她。
好一個父慈母愛的家庭呀!相信“秦雯”小姐一定能非?鞆驮,護士小姐紅著眼睛退出病房。
“你這不孝女!”一瞥見房門被關上,梁母馬上直起腰身,慈母的姿態在瞬間成了晚娘的面孔,她瞪著躺在病床上的女兒,生氣的對她責罵道:“你竟然一聲不響就離家出走,而且一去好幾個月連通電話也沒有,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做造成我們多大的麻煩?新聞記者每天纏著我們問你的消息,電視、電臺每天打電話追問你回來沒,問我們那些計劃到底要不要取消,你真是氣死我了!年紀也不小了,做什么事之前你為什么不能先想想會造成的后果,你到底知不知道‘三思而后行’這句話的意思?”
“還有,那肚子里流掉那個孩子是怎么來的?你可是一個極具知名度的明星耶,你在外面竟然給我亂來!還好孩子已經掉了,要不然我還得花筆冤枉錢叫醫生幫你拿掉,算媽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給我找麻煩了?”她忿忿地對梁思綺說。
“算了,現在講這些都沒用了!绷焊赴櫭紝α耗刚f。“我們現在該擔心的是這件事傳出去了怎么辦?我們應該把這件事隱瞞起來,還是干脆編個故事對外公布?”他像是沉思般的喃喃自語。
“當然是編個故事對外公布嘍!”梁母毫不考慮的說,眼中似乎還閃過一道精光,“我們不能讓這件事被傳成丑聞,以影響‘秦雯公主’的聲譽,所以我們一定要編一個可以令人感到憐憫,甚至為‘秦雯’抱不平的故事來取信大眾,這樣一來‘秦雯’一定會更紅的!
“嗯,有道理。”梁父點頭,“可是我們該怎么做呢?如果那個男人出現而從中破壞的話,我們該怎么辦?”他的顧慮不是沒道理的,如果那男的突然出現……不行,他得好好想個計策才可以。
“告訴媽媽,那個讓你懷孕的男人是誰?”梁母看了一眼沉思的梁父,隨即將目光轉向床上始終不停流淚的女兒。
梁思綺茫茫然的望著前方,周遭人到底說些什么她根本一句也沒聽進耳,自從知道孩子流掉后,她的精神就進入了恍惚狀態,她的孩子沒有了,她和齊天歷兩人小心呵護的孩子沒有了,這怎么可能?她都已經習慣每天照三餐的孕吐了,他怎么可以說掉就掉?不,她不相信,孩子一定還在她肚子里,一定還在的。
可是為什么護士要對她說對不起?為什么她覺得全身好痛,尤其是下體?如果孩子真的流掉的話,她該怎么辦?齊天歷一定會認為是她到醫院拿掉的,他一定不會原諒她的,不,孩子不能掉,她的命可以不要,但孩子絕對不能掉。
“你說話呀!告訴我,誰讓你懷孕的?”梁母得不到答案,有些抑制不住的抓住她問。
“我的孩子還在,沒有掉對不對?”梁思綺抬起頭問母親。
“在你的大頭啦,早就流掉了!”梁母不喜歡她的答非所問,“是誰,那個讓你懷孕的人是誰?告訴我!闭Z氣命令的問。
“流掉了?”梁母的回答讓梁思綺原本面無血色的臉變得更加蒼白,她瞠大了紅腫的雙眼,喃喃的重復那三個字。
“他是演藝圈的人嗎?”梁母問,因為除了演藝圈的朋友,她不認為自己的女兒還會有什么朋友,“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快點告訴媽媽!
“不會的,不會的!绷核季_搖頭低喃著。
梁母皺起眉頭,“不會什么?”
“我的孩子沒有流掉,他還在我的肚子里,沒有,不會的……”
“你這個笨女孩!”聽清楚她所指的“不會”意思后,梁母生氣的朝她破口大罵,“我那么辛苦的想替你圓謊、鋪后路,你卻只會哀悼那本來就該死的孩子,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算了,看她這個樣子,你現在就算問破喉嚨也得不到答案的,為什么不干脆讓她好好休息,等平靜一點再問她?”突然梁父開口了,他對梁母眨了一下眼,柔聲的對梁思綺說,“寶貝,你先別想這么多,好好休息啊。”
梁思綺根本沒理他,依然沉浸在流產的打擊下。
“好好休息,爸媽明天再來看你。”一絲怒火閃過梁父的眼中,但他只是輕柔的拍拍梁思綺,隨即拉著梁母
離去。
☆ ☆ ☆
“你又有計劃了對嗎?”一關上車門隔絕所有人的視聽后,梁母立即興奮的轉頭問梁父,他們夫妻倆的默契根本已到了不必言語,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程度,所以當他打斷她對梁思綺的問話時,她就知道他一定想到辦法了。
“依你看。她是不是愛上那個讓她懷孕的男人了?”梁父沉思了一下開口。
“八成是。”梁母的腦中閃過梁思綺在病房內失魏落魄的丑態,她一撇嘴角有些刻薄的說,“真是作孽,沒想到這種事竟也能遺傳。同樣是十八歲,同樣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卻一樣在外頭懷了個野孩子回家,真是什么樣的人生什么樣的種!”
“你有沒有想過會是什么樣的男人,會讓她這個從小看俊男帥哥看到大的人看上?英俊瀟灑、體貼溫柔、與眾不同,還是多財多金?”梁父看了她一眼突然問。
“我希望多財多金。”梁母毫不考慮的說。
“我也希望!绷焊附o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半假半真的說,“如果真是那樣,那么我們的下半輩子可就不愁吃不愁穿,更不會在外頭拋頭露面的陪笑臉了,你說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叫我見機行事,先查清楚那個男人對我們有沒有利用的價值,再決定如何處理他?”看了他一眼,梁母舉一反三的說,“可是我們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要怎么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多財多金型的。”
“這就是為什么我叫你先讓她好好休息的原因了!绷焊改樕贤蝗宦冻鲅笱蟮靡獾男θ荩拔覀兊。”
“等什么?等她身子好一點再問她?”
“不,我們等她自動帶我們去見那個男人!绷焊傅。
“那怎么可能?”
“你以為她會逃家就不會逃院嗎?”梁父揚眉笑道,“若不是這場意外,我想她一定還待在那男人身邊樂不思蜀,快樂得不得了,才不會管我們急得一夜發白,和大伙人為了找她而忙得人仰馬翻,卻依然猶如大海撈針一般遍尋不著……”
“你可不可以說重點?”她打斷他。
“受傷的小貓會到哪里去療傷?當然是那個令她流連忘返、樂不思蜀的貓窩嘍!”梁父的眼中閃著計算的光芒,“我敢保證不消幾天,我們的寶貝一定會偷偷溜回那男人身邊療傷的,而我們只要守株待兔必能手到擒來,哪里還須我們費心呢?”
“你說得有道理,但是如果在這段守株待免的期間
內,不小心有謠言外傳的話怎么辦?難道要我們抱著‘謠言止于智者’的態度不予理會嗎?”
“不,我打算先下手為強!绷焊笓u頭,“明天一早我們就對外公布一個月后會有個‘秦雯記者會’,內容針對她這幾個月去處的交代和戀情……”
“戀情?你打算公布她流產的事?”梁母截斷他,“我不贊成。這可能會影響到她往后的發展和我們的飯碗……”
“你先聽我說完,再下定義好不好?”梁父有些無奈的打斷她,“你想想看,我為什么會將記者會的時間定在一個月后呢?就是打算在這一個月內弄清楚那個男人的來歷,如果他的附帶價值高的話,我們可以藉由記者會順水推舟的公開他們之間轟轟烈烈的戀情,反之,如果他沒什么看頭的話,我們則可以藉著傳播媒體的力量,宣布這段不被贊成的戀愛正式結束。更何況透露那些消息給記者們,最主要的目的是為記者會暖身,畢竟記者會之前的任何傳言只會增加‘秦雯’的知名度而無害的,我們只要在記者會時加以說明,一切不實傳言必能煙消云散,這樣不是一舉兩得嗎?你根本不必擔心太多!
“你什么事都想好了是嗎?就像你已經計劃好,如何在往后二十年從‘秦雯’身上大撈一筆一樣?”梁母一臉敬畏的看著他。
“我做事之前一向習慣先有計劃!绷焊笣M面春風的笑道。
“我們這樣利用‘秦雯’會不會太過分了些?”梁母笑了笑,一下子卻又有點良心不安的問。
“怎么會?好歹她也是我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女兒’,所謂‘養兒防老’,養我們、讓我們衣食無缺不是她的責任嗎?更何況我們還花過大筆錢投資在她身上,要不是我們,她又怎么能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呢?你怎么能說我們在利用她?相反的,她應該感謝我們對她的栽培才對。”
“嗯,你說得也對,就把這一切當作她報答我們對她的養育之恩吧,畢竟誰像我們那么好心,白白養了別人的女兒十八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