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個月--
「娘子,你這么早就要出門啦?」躺在床上的劉慶揉揉惺忪的睡眼問道,此時窗外的天空才剛轉為深沉的藍色。
「有事。」白蓮也不多說,梳妝完畢后就匆匆離開房間。
最近一個月她總是每天一大早就推說有事出門去,到了傍晚才回來,也不詳細說明究竟到哪兒去,又做了些什么事。
實在可疑。
她應該不會作什么壞事吧!他這樣安慰自己,也起身換裝準備出門。
。
「劉夫人好!」
白蓮一下馬車就有幾名老婦人出來迎接,她臉上漾滿笑容!岗w大嬸好、錢大嫂好.....」
「劉夫人甭客氣,這樣一個個點名就天黑啦!」那群老婦人笑著說道。
「說的也是,咱們就開始吧!」她跟著她們走進屋里。
這是位于英德鎮外南山腳下的一棟小木房,鎮里的女人通常聚集在這里干活。
「我瞧劉夫人近來容光煥發,難不成有什么好事?」一名老婦人開口問道,她支支吾吾地閃避話題!刚?我自己可沒感覺!」
容光煥發的原因她當然心知肚明,因為她有喜了。
可這事沒什么好說嘴的,只要讓劉慶知道就行了。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她打算等到那時候再跟他說。
「劉夫人家中奴仆成群還要來學廚藝,真是賢慧!」另一名老婦人帶她來到廚房時說著,她只有回以靦腆的笑容。
在白狐村時她總是翹著二郎腿等白荷燒飯,自己從沒碰過菜刀。
太懶了!她心虛地低頭切菜。
為劉慶的生日她想準備些不一樣的禮物,而一道可口的佳肴就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怕他發現,因此不能在家中的廚房練習,只好每天趕著大早來到這兒。
要是這次能成功就好。她喃喃自語地說完后就將切細的菜丟進鍋里,順手灑上一把鹽。
炒菜起鍋,她將盤子遞給站在身邊的女孩!笇O姑娘,你嘗嘗!
那女孩挾了一片菜葉放進嘴里后臉色丕然大變。
「又失敗了!」她嘆了口氣,用筷子挾一口菜放進嘴里。
咸死了!她立刻捧了一杯水急急飲下。
只剩一天下,她真的能做出-道好菜為他祝壽嗎?
相當懷疑,連她自己都沒信心了。
。
在店里的劉慶翻開帳簿撥弄著算盤,似乎有筆帳目下對!感牵^來一下!顾剡^頭叫店里的伙計。
「爺有何事吩咐?」伙計必恭必敬地問道。
「前幾天是不是有-批貨該進來了?怎不見蹤影?」他十分疑惑。
「爺,那批貨要經過南山,所以就遲了。」伙計語帶玄機地說著。
「經過南山為何會遲?莫非是賣家悔約了?」
「不,爺……」伙計湊近他耳邊小聲說道:「南山上鬧妖怪了!
「妖怪?」這件事他可沒聽說過。
「是呀,南山上出現一個美艷絕倫的狐貍精,遇到她的漢子莫不被吸盡精髓,不死也半條命去了!够镉嬔灾忚彽卣f。
「真的嗎?」他嘴邊泛起微笑!肝也恍!顾业暮偩豌∈貗D道。
「爺,這等事情寧可信其有。」伙計搖搖頭。「現在大家遇到南山就繞道而行,不敢輕易過山了呢!」
「喔。」那大概就是真的了!改茄质裁磿r候開始作祟的?」他好奇地追問。
「實際的時間我也不清楚,大概一個多月前吧!
「一個多月?」他端起放在桌邊的杯子啜飲。
「正呀,那狐貍的名字也很好聽,叫做什么……」伙計咬著下唇思索一會兒猛擊掌。「想起來了,叫做白蓮!
聽到這個名字他吃了一驚,手上的水懷翻落桌上灑了一帳簿。
「爺啊,您真不小心。」伙計連忙拿過抹布拭凈桌面,「聽著名字就被勾魂了?」
「沒,我手滑了一下!鼓樕想m然勉強裝著笑意,心里的疑云卻已升起。
南山上的狐貍精--叫做白蓮?
「你怎知她叫做白蓮?」他不著痕跡地詢問伙計,好像自己從沒聽過這名字。
「爺,這可是她自個兒說的。她每遇著男子就會說,她是英德鎮上的白蓮!够镉嫑]注意到劉慶臉上陰沉的表情。「說也好笑,若那白蓮住在鎮上,怎么不曾見過她?」
「狐貍嘛!總愛胡亂托名的!顾s緊疏開眉中的陰霾朗聲回答道。
真的是她?
不過依她的聰明才智應該不會笨到自報姓名,恐怕是別的妖怪冒她的名。
嗯,一定是這樣。他低聲安慰自己。
「爺,您在喃喃自語些什么?」伙計察覺他的異樣。
「沒……只是想去會會這位『白蓮』,見她究竟什么模樣!乖跄苷f出心中的疑惑呢?
「爺,您還是甭去吧!萬一要是失了性命可就慘了!」伙計調侃說道:「小的記得您家中還有-位如花似玉的嬌妻,若是……」
「上好的綢緞來一匹!」生意上門了,他們趕緊起身招呼,但是他的心中還是充滿懷疑。
南山上的白蓮是他所認識的白蓮嗎?
想到她那咄咄逼人的個性,自報姓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越想越難過,他低聲向伙計吩咐:「我先回家去,這兒就交給你了!
「爺,您怎了?」伙計不曉得他的心事。
「我心頭有些疼,想回去躺著!顾S意找了個理由,不過心真的揪成一團了。
他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走出店門外的他原本想沖到南山看看,但念頭一轉又忍了下來。
先問問她吧!
懷著重重心事的他連馬車都懶得叫了,以沉重的步伐踏上歸途。
*****
又失敗了!白蓮恨恨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又將杯中的水大口灌下。
已經沒人愿意試吃她作的菜了,這讓她的自信心大受打擊。
眼見劉慶的生日就在明天,現在該怎么辦呢?
她泄氣地坐在椅子上。
「劉夫人,您要不要換個方式給您相公祝壽?」身旁有位看不過去的老婦人走了過來。
「李大媽,現在還有什么法子?」她望向窗外逐漸轉黑的天空,該回去了!
「刺條壽字手絹給他!
「壽字手絹?」她搖搖頭!覆怀,我不會。」
「很簡單的,讓老身來教您!估蠇D人親切地將她帶到一邊。
黑夜漸漸爬上了天幕,留在屋內的眾人點燃蠟燭后各自奮斗。
完成了!她驕傲地舉起手中的壽字手絹看著!缸龊昧!
「劉夫人真是蕙質蘭心!
「多謝夸獎!钩两诘靡獾臍夥罩幸粫䞍,她就急急起身!肝业每煨┗厝ィ獾孟喙珦鷳n!
「送劉夫人!」
「不用了。」等不及坐上馬車的她,在離開眾人視線后念動咒語,朝英德鎮的家中飛去。
****
還沒回來。劉慶朝著門外探望好幾遭,又派家中的小廝出去尋找。
白蓮還是沒回來。
究竟到哪去了?該不會窩在哪個男人的臂彎中……
「畜生!」他朝自己臉上打了一下,怎能懷疑她的貞潔呢?
又朝門外探了兩眼,小廝回來了。
「爺,鎮上沒人見到夫人!剐P回報著。
白蓮果然不在英德鎮。
「退下吧!」他揮揮衣袖示意,又陷入另一波的胡思亂想。
若她是凡間的女子還可以能解釋成回娘家探親,但逃婚的她根本不能回去。
除了英德鎮和岷山,她應該無處可去,除非是去尋樂子……
「我怎會這么下流!」他又摑了自己一巴掌,早就在心里認定南山上的白蓮是他的娘子,所以才會不停地將她套下去。
卑鄙至極。他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夫人回來了!」
聽到門口傳來的回報他真高興極了,趕緊出門迎接。
「娘子,我等.....」
他立刻收住話頭,疑問還沒有得到澄清,不能表現得太親熱。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她將壽宇手絹藏在自己衣袖中,準備明天天亮后再拿給他。
「不打緊!顾銖娧b出個笑容,又朝她的盈盈笑臉看去。
她這陣子居然更加容光煥發了?
「采陽補陰」!他心頭突然冒出這四個字,又是一陣醋意翻騰。
「相公,你身體不舒服嗎?」打從一進門就見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用手試探他額頭上的溫度。「沒有發燒呀!」
「沒……娘子用過晚膳了嗎?」他扶著她的肩膀走進屋里后問道。
「沒,相公呢?J
「等著你呢!」
「對不起。」歉意充滿她的心頭,難怪今夜的劉慶看起來不太對勁,原來是餓了。
「別道歉,咱們用膳去。」
到了餐桌上他一改平日談笑風生的模樣,只有不斷地用眼角余光朝她打量。在燭光掩映下,她看起來更加風情萬種,媚態在流盼之間展露無遺。
「我吃飽了。」他站起身來沖向屋后,想讓清涼的夜風吹整自己的思緒。
察覺情狀有異的她跟著來到屋后悄悄接近他!赶喙?」她關心地問道。
「沒事,只是吃不下!顾恢涝摬辉撝苯亓水旈_口問她。
「是嗎?」見他陰郁的神色就知道他在說謊!赶喙裟阌行氖虏环琳f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忙。」
「這.....」這事的確只有她能解惑,但他卻不知從何問起。
「莫非相公怪我今天回來遲了?」這是她想到的答案。
「不怪,不怪!顾銖娧b出笑容阻止她的自責!概c這無關!
「喔?」她想不到還有什么事情會讓他煩心!改鞘堑昀锏氖虑椋俊
「也算。」南山的事情跟店里有關。「最近有批貨遲了!
「原來是這點小事!顾闪丝跉,他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只要能交貨不就好了?」
「我……」他低頭思索-下后鼓超勇氣抬頭,嘴邊又裝出一個笑容!钙鋵嵨沂窍雴柲镒舆@一個月來都到哪兒去了!
「有事!菇裉爝不是說的時候,明天她自然會說。
想到這里她又將手放進衣袖摸了一下壽字手絹,有點得意地笑著。
「有事呀!」他強忍心中的憤怒問道:「娘子該不會到南山去了?」問完后他期待得到否定的答案。
「相公,你跟蹤我?」她嚇了一跳,自己的行蹤不是很隱密嗎?怎么還會被他發現?
聽到這句話他心都冷了,果然是她。
「娘子,我不消跟蹤你!
他轉過身去不愿面對她的臉,原來她真的做那勾引男人的賤事。
「怎?那是誰在嚼舌根?」她還以為自己掩飾得相當好呢!連家里的奴仆都不知道她去哪里。
「嚼舌根?」「下賤」這兩個字從他心頭冒起,但他勉強壓抑下去。「你應該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相公此言差矣!那句話說的是作壞事,我又不是去作壞事!顾耆磺宄顩r。
「好一句不是作壞事!顾D過身重新面對她!赴咨彛医裉炜偹憧辞迥懔!箲嵟那榫w已經占據他的腦海。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感到事有蹊蹺的她向后退了一步,雙方呈現緊張的對峙。
「我說這話什么意思!」他已經口不擇言了!赴咨,你真賤!
「劉慶,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她上前抓住他的衣袖!改銘{什么罵我賤!」
委屈和憤怒一下子爆發出來,她強忍住亟欲出眶的淚水不讓它落下。
「你真想裝傻到底?好,我就明白告訴你。這一個月來你白蓮的大名傳遍南山附近,讓男人聞之喪膽!」他將她的手嫌惡地從衣袖上甩開:「我忘了你是狐貍,欲海難填,一個相公哪里能滿足你!」
「劉慶!你……你……」她抬起無力的手指著他向后退了幾步,眼中滿是失落。
「我怎么?講到你的心坎里嗎?」他從鼻中哼了一聲!改悻F在就可以回南山去,下用守在我身邊了!顾K于爽快地發泄完心中的窩囊氣。
她跪倒在地上,腦中一遍又一遍將他所說的事情前后連貫起來。
南山?白蓮?男人?
事情的經過已經在她心中筑起一個粗略的架構。
她站起身來。「你的意思是有一個白蓮在南山上魅惑男人?」
「正是!」既然她已經間接承認了就不消多說,他又背過身去。
她明白了,他以為那是她作的。
沒想到他對她這么沒信心,她嘆了口氣,直直走到他的面前,掏出衣袖中的手絹丟在他臉上。「拿去,本來明天要送你的!顾恼Z氣充滿了失望。
「送我的?」他將手絹拿在手上看了一眼,上面繡滿了「壽」字。
推算一下日期,明天是他的生日。
「老實跟你說好了,這一個月來我都在南山下學作菜,想明兒個給你祝壽用!顾詷O其冷淡的口氣說道。
「什么?」那么在山上蠱惑男人的就不是她了?
他趕緊握住她的手想要道歉,卻被她一把揮開!肝易吡!
「娘子,你要到哪里去?」他著急地問道。
「照你說的,南山!拐f完后她縱身就要飛離。
「不,那不是妳,妳不可以去!」他趕緊將她抱住!甘俏蚁拐f,我跟你道歉!」
失望透頂的她根本不愿聽他道歉!阜攀。」她厲聲命令道。
「不行,我不讓你去。」對方既然冒她的名就一定有預謀!笖嘲滴颐鳎@樣太危險了!」
「我的死活與你無關,放手!估淠卣f完后,她正準備念定身咒,卻感到腹部一陣疼痛。
怎么回事?
「你的死活當然與我有關,你是我的娘子。 箾]有察覺她臉上的異樣,他依舊緊緊地環抱她的纖腰,深怕一松手她就會飛去南山。
「我是你的娘子,哈哈,你還記得嘛!」眼中強抑許久的淚水終于滑下雙頰,他剛才的話已經深深傷害了她!笧槭裁磻岩晌?為什么?」真是不可原諒!
「娘子,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他急急想為自己辯解。
「住口,我不想聽了!顾顒佣ㄉ碇鋵⑺ㄔ谠兀謱⑺碾p手撥開。 「我現在去南山收拾假白蓮,以后……」
又是一陣痙攣從腹部傳來,她咬著銀牙勉強忍住。「以后也不會在你面前出現……」她抱著肚子重新起身準備前注南山會會假白蓮。
「娘子,我不該懷疑你的,你想怎么報復我都可以,千萬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知道她在嘔氣。
「住口,我可是白狐村第一高手,還要你這凡夫多嘴!」為了自己的名譽她定要放手一搏!
「娘子,我愛你。 贡欢ㄗ〉乃恢涝撛趺醋柚顾膽嵟,趕緊將這句話喊出口。
「愛我?」用言語傷害她就是愛她的表現嗎?她又笑又哭地指責他!笎鄄荒艽嬖趹岩芍械,劉慶!」
「我說過了,那是……」天大的誤會啊!
「今天我給你繡了手絹所以你相信我,改天呢?如果不是你生日又有人說我,你是不是又要懷疑我了?」
他真的說不出話來了,她悲傷地搖頭。「劉慶,我對你……」又是一陣劇痛阻止了她的發言。
糟糕,肚子怎么越來越疼了?
她抱著肚子蹲了下來,額上冒出斗大的汗珠。
「娘子,快些解開我的定身咒啊!」見她蒼白的臉色發覺不對勁了,他急忙喊著。
第一次感到自己無用之至,一個小小的定身咒就將他困住了。
她感到千萬支針在腹上扎著,好難過,
大概是今天的震怒動了胎氣!
推想到這點的她倒吸一口冷氣,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娘子,快些解開我的……」
「嗯。」她勉強站起身來準備解開他的定身咒,手還來不及指向他,就被腹中傳來的痙攣鎮住。
好痛,她忍不住昏了過去。
「娘子!」當她昏厥時法術也失靈了,他趕緊將她抱進房中歇息。
從她股間流出一大片暗紅的血液。
*****
「唔……」躺在床上氣息奄奄的白蓮發出痛苦的喘息聲,劉慶趕緊關心地問道!改镒,你還好嗎?」
「我……」她用手撫了一下腹部,原本應該有新生命在其中孕育的震動卻消失了!负⒆記]了!顾M量以平淡的口氣說道。
「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负⒆記]了?」從沒聽過她有孩子了呀!
「相公,我有喜了!
她嘆了口氣,原本想在他生日當天給他一個驚喜才忍到現在沒說出口!缚墒呛⒆印瓫]了!顾龔娙讨糁杏麎嫷臏I,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天啊!」他狠狠地朝自己臉上摑了一巴掌!肝易髁耸裁矗彀!」
如果不是他懷疑她,怎會讓事情到如此地步?
自責填滿他的心房,他感到-陣郁悶的疼痛感。
「相公!不是你的錯!」在他還沒刮自己第二下耳光時她起身握住他的手。「是我自己不好,懷了身孕還不注意些,才會……」她的眼淚終于滑下雙頰。
「不是,都是那冒你之名的家伙害的。」他將雙拳緊握!溉羰潜晃艺业,非將她碎尸萬段不可!
要不是那假白蓮,哪有今天的風波!
「對,將她碎尸萬段!」說到假冒的白蓮,她的心火就冒起了!肝椰F在就找她算帳去!顾頊蕚湎麓,又是一陣昏厥感襲來。
「娘子,你剛小產,就多休息吧!」他心疼地將她扶上床躺平。
「我……真是沒用。」她咬緊下唇開始沒來由的哭泣。
討厭的宿命,身為雌性就是要傳宗接代。
「別哭別哭,我在這兒陪你呢!」他坐在床沿為她輕拭淚水,現在除了靜靜陪她以外也不知道該作什么了。
這件事讓他相當難過,畢竟他差一點兒就要當父親了。
一對相同心碎的父母守著凝重的沉默,那失去的生命怎么樣也喚不回了。
蠟燭的焰越燒越微弱,直到光芒逐漸消失……
「娘子,你睡著了嗎?」不愿起身點燃蠟燭的他低聲問道。
「還沒……」哪有辦法睡著呢?
「那孩子福分太大了,咱們不配擁有他!顾拇窖诎抵兴邪l出的光芒附上她的櫻唇!敢院筮有的是機會!
「還有機會嗎?」她又忍不住哭泣了。
「當然有!」他坐到她的身邊!赴焉碜羽B好,以后你要幾個孩子都沒問題。」
「討厭!顾龑㈩^依偎在他懷中,并肩躺在床上!刚娴囊獛讉孩子都可以?」
「當然。」他很爽快地回答。
「嗯!顾龑⒚薇簧w在身上翻過身去,他也跟著閉上眼睛。
輾轉難眠,隱約又聽見她啜泣的聲音。
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