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透涼的大雨落下,掃盡白日淤積的悶熱。
愛麗絲餐廳內(nèi),音樂依舊浪漫,氣氛依舊迷人,惟有關(guān)詠文那張灰頹的臉,與四周的柔和極不相稱。
他的臉由青轉(zhuǎn)紅,由紅再轉(zhuǎn)青,一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的模樣。
白偉蓁垂著眼,滿臉歉疚,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不安地搓著雙手。
“真的很對不起!边@句話她已經(jīng)說了很多遍,她很想再說些什么來安慰他,但是她又能說些什么呢?除了不斷道歉外,她已無話可說。
關(guān)詠文張嘴欲說什么,喉間卻因厚重的哽塞而說不出話來。遭到拒絕的他,竟再也沒有勇氣抬眼看著白偉蓁。
“我真的很抱歉!彪m然關(guān)詠文不問,但是她認為自己應(yīng)該坦白實情!拔乙彩侵钡阶罱耪J清楚,我喜歡的原來是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關(guān)詠文喃喃地重復(fù)著。
“是的,我喜歡另外一個人。我一直以為我討厭他,可是原來我是喜歡他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由于我的態(tài)度不明,害你陷入一場莫名其妙的戀愛之中,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我……”
她語塞了,對于自己無心所帶給別人的傷害,她的確是感到后悔不已。
“莫名其妙的戀愛……”他若有所思,“不。我是真的喜歡你,從你第一次主動跟我打招呼開始,我就清楚的知道我喜歡你了!彼K于抬起眼,眼神變得熱切,“我真的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
那企圖挽回什么的眼神,讓白偉蓁更覺心痛。
“對不起。”
“不過,如果你喜歡的是別人……是別人的話……”他強自鎮(zhèn)定,擠出一抹笑容,“那么我應(yīng)該祝福你。”
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白偉蓁胸中一凜,淚盈于眶。
關(guān)詠文喝了一口咖啡,雖然他的手很明顯的在顫抖,但表面上卻力持鎮(zhèn)定。
“你們準備結(jié)婚了嗎?”
“不!彼灶D,思索了一會兒,“不過我想應(yīng)該就快了。”
她忽然一陣心虛,殷祺像風(fēng)一樣,自由穿梭于她的生命中,她對他全然無法掌握,只因上了床就認為殷祺會跟她結(jié)婚嗎?
這樣的不肯定讓她陷入一陣迷惘之中。
“是嗎?那……恭喜你們!标P(guān)詠文苦澀地說著。
耳邊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一陣涼風(fēng)乘隙鉆入,兩旁的服務(wù)生清脆有禮地道著歡迎光臨后,領(lǐng)位小姐迅速地迎上前去。
“今晚想吃點什么?”男士溫柔地邊走邊問。
“就跟上次一樣好了,我喜歡你上次為我點的菜!迸е鰦傻目谖堑。
這是一段極為普通的情侶對話,愛麗絲本來就是情侶們最愛造訪的地方,但那深具威嚴的低沉嗓音,卻引起白偉蓁的注意,多么熟悉的聲音!她忍不住轉(zhuǎn)頭看去,這一看,當(dāng)場刷白了臉色。
不是別人,正是殷祺。而那親昵地偎在他身邊的,是那天音樂會里坐在殷祺身邊的女孩,瓜子臉芙蓉面,舉止端莊高雅的一個漂亮女孩。這么登對的組合,引來在場人士陣陣羨慕的眼光。
白偉蓁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盯著離她三步遠的殷祺。
殷祺看到她,當(dāng)然也看到關(guān)詠文。他臉上的笑容驟逝,陰沉地看看白偉蓁,再看看關(guān)詠文,面孔因憤怒而猙獰。
屋外傳來陣陣閃雷響,剛剛放晴的天氣又淅瀝嘩啦下起大雨來。
不尋常的氣氛,連領(lǐng)位的服務(wù)生都感受到了,在一旁尷尬的陪笑。
殷祺大踏步向前,冰冷地問:“不是答應(yīng)我不再與他見面嗎?”
什么?白偉蓁一陣暈眩,那么理所當(dāng)然的質(zhì)問,倒好像做錯事的人是她一樣。她不作回答,努力平靜地看著他。
“她是誰?”眼光看向殷祺身后的女孩。
女孩挺胸向前,傲然地回答:“我是他的未婚妻!
轟隆隆的猛雷劈下,白偉蓁腦中頓時一片空白,但覺渾身血液似被抽干般。
“她說……什么?”
殷祺面色變得和緩,眼神不再咄咄逼人!皼]錯!彼(zhèn)定地回答:“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下個月訂婚,關(guān)于這件事,我會再跟你解釋。”
解釋?解釋什么?她心緒混亂,這種事情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她剛剛才為了他拒絕關(guān)詠文的求婚,而他居然氣定神閑地當(dāng)著她的面承認身邊的女孩是未婚妻,連隱瞞都不隱瞞,她還等他解釋什么?憤怒如爆發(fā)的火山,既猛且烈,管他這是什么地方!抓起殷祺就是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拳來腳往。
殷祺早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yīng),迅速地將她制伏,“別在這兒鬧!”他不悅地出言警告,扣住她的雙手,將她往外帶。
現(xiàn)場一片狼藉,場中眾人面面相覷,好一對身手了得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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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的專屬停車場內(nèi),殷祺的轎車醒目地停在正中央,因為下雨的緣故,場內(nèi)顯得清冷。
殷祺將她帶到自己的車旁,才松手放開她。
白偉蓁搓著疼痛的手,顯得意外安靜。
“我沒有意思要騙你!币箪麋H鏘有力地說著,“我本來就打算跟她結(jié)婚,這是為了幫派未來的發(fā)展。那女孩的父親是黑社會的重量級人物,就生了這么一個女兒,我成為他的女婿,未來他的勢力將全部由我繼承,這對我來說,等于更快一步地達到我的理想!
他稍頓,看著白偉蓁晶瑩的雙眼,極富個性的輪廓,想著與她一次又一次的熱烈纏綿,語氣不覺和緩下來。“我以為自己是個冷血的人,我也以為我這一輩子不會愛上任何女人!但是你出現(xiàn)了;我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不由自主的想把你占為己有!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真正深愛的女人,你懂嗎?”
她懂了!仰天凄涼一笑,雨滴銳利地打在她的臉上,濕透了她全身,也凍結(jié)她的心。
“偉蓁!币箪魃锨皩⑺p摟入懷,半哄半求,“我愛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我會永遠寵愛你,但是名義上我必須是別人的丈夫,除了這樣,我保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屬于你的!
“你的理想比你所愛的人還重要嗎?”她在他懷里輕輕地問。
“是的!
她一聽,笑了,如果連這么荒謬的要求她也能答應(yīng)的話,那她就不是那個熱情真性、行事明朗的白偉蓁了。
“你猜猜我現(xiàn)在心里怎么想?”她抬頭,一臉含笑。
“嗯?”殷祺疑惑,卻從她不尋常的笑容中嗅到濃厚的火藥味。
她倏地斂容,揚掌而上。
雖然心中早有預(yù)警,但沒料到白偉蓁出手如此之快的殷祺,左頰還是被狠狠削到。
他撫著臉,神色驟變,“你……”
白偉蓁并沒有因為得手就打算稍停,那毫不留情的拳腳逼得殷祺幾乎無法招架,只得厲聲大喝:
“住手!”
被憤怒沖昏頭的白偉蓁哪里還聽得進去呢?她一心一意只想打爛眼前這個欺騙她感情的人。
殷祺見她已然無法收勢,心中不覺也憤怒異常。自尊心特強的他,不容許他的女人這么放肆地在公眾場合對他出手;極好面子的他,更是受不了逐漸聚集在停車場對他指指點點的人群,好像在訕笑他連一個女人也對付不了。他決定使出真正的本領(lǐng),教訓(xùn)太過猖狂的白偉蓁。
“。 币粋強而有力的巴掌直接擊中她的右頰,力道之大,逼得她整個人踉蹌地往后跌去,不平的柏油地面毫不留情地擦傷她光滑的手臂。
她抬起眼,茫然地注視著滂沱大雨中殷祺的模糊身影,心里有如利刃切割,一塊一塊地將她分解得支離破碎;耳邊嗡嗡作響,大雨聲、人們的竊竊私語聲、好像還有關(guān)詠文焦急的聲音,聽不真切。身體虛軟而無力,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在發(fā)生嗎?她是怎么讓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的呢?
“偉蓁。”殷祺焦急地走向她,心疼地看著由她嘴角溢出的血絲,懊悔著自己不加節(jié)制的拳腳,“對不起!
對不起?這句話如雷般劈下,她陡地清醒,看著這出由自己一手導(dǎo)演的鬧劇,忽然一慟,心中無比悲涼。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抹消一切嗎?當(dāng)她對關(guān)詠文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無法想象他那種受傷的心情,不過現(xiàn)在她了解了。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對關(guān)詠文的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她就可以當(dāng)作跟殷祺之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她傷害別人,也被別人傷害,看看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可笑!
“偉蓁。”
殷祺欲向前拉起她,她卻揮手作勢,自己站了起來。
當(dāng)她重新抬眼看著殷祺時,已是淚流滿面。
在雨中,那源源不絕的淚水是如此清晰,如此深刻地撼動著殷祺的心。
她吞聲哭泣,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殷祺。她從來沒有機會好好地看清楚他,就這么糊里糊涂的到他家,就這么糊里糊涂的跟他上了床,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被他占據(jù)了心靈,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愛上他……然后……又不明所以的即將被甩了……
她沒有了自尊,無法再驕傲。姑姑,那個把一生都放在他們身上的女人,她怎么對得起她?
“我……”恍惚地翕動著嘴唇,她面色凄愴,“我……我恨我自己……我恨死我自己了!”隨著陡然上揚的悲吼,她猛地揚拳朝殷祺的車窗玻璃擊下,玻璃應(yīng)聲而碎,揮著血淋淋的手,她哭泣著消失在雨中。
“偉蓁!”殷祺大震,叫著就要上前追去。
“殷祺!”那個女孩突然出聲喊住他,“我爸爸找你!彼龘沃鴤,神色怪異地將手機遞給殷祺。
殷祺看著白偉蓁逐漸遠去的背影,再看看女孩緊握的手機,終于……他選擇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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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持續(xù)地下,白家的花園變成了淺塘。
白偉帆撐著傘,心痛地看著掉落滿地的花瓣。最近他突然大受殷樺重用,每天跟著他忙進忙出,以至于都沒時間照顧家里的花。
大門砰的一聲被打開,白偉蓁沒頭沒腦地沖進來,與他碰肩而過。
踉蹌一退的白偉帆朝她哇哇叫著:“干什么啊?都沒看見我站在這里?真是的!彼呐谋蛔埠鬂窳芰艿募绨颍杖话l(fā)現(xiàn)一手的血跡。
“怎么回事?”循著她走過的路線,竟是雨水混著血跡,一片凌亂,他嚇得面色如土,大叫:“偉蓁?偉蓁你怎么了?”
跑到她房間不見人影,樓上的練習(xí)室卻傳來巨大的聲響,仿佛每一樣器材都被用力的使用著,他邊叫邊奔跑至練習(xí)室,卻見門被反鎖,里頭清楚地傳來她憤怒的哭泣聲。
白偉帆趕緊飛奔至樓下緊急打電話聯(lián)絡(luò)姑姑。
當(dāng)白石靜匆匆趕回時,練習(xí)室里早已沒有任何聲音再傳出。
一向鎮(zhèn)定的白石靜此時也不免方寸大亂,她用武士刀快速地劈開房門,但見陰暗的里頭,白偉蓁早已不省人事地昏倒在地。
“偉蓁!”白偉帆撲向前抱起她。
看著身上、臉上濺滿鮮血的白偉蓁時,白石靜渾身哆嗦起來,無止境的害怕侵襲著她!翱臁焖歪t(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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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象局持續(xù)發(fā)布暴雨特報,太平洋地區(qū)一個熱帶性低氣壓正在緩慢形成臺風(fēng)。
白石靜守在白偉蓁的床前,面容瞬間蒼老許多。
被玻璃割傷大動脈的白偉蓁,由于失血過多,一直沒有醒來。從關(guān)詠文那兒初步了解偉蓁當(dāng)日跟殷祺碰面后動手的過程,并且知道偉蓁拒絕了關(guān)詠文的求婚。
偉蓁的憤怒來自于殷祺即將訂婚的消息,難道……難道偉蓁跟殷祺暗中發(fā)展了一段感情嗎?平日心思細膩的她居然沒有注意到,還一直以為她喜歡的人是關(guān)詠文?粗饺丈癫娠w揚的偉蓁如今面容枯槁,白石靜既自責(zé)且心痛。
“嗯……”白偉蓁呻吟著緩緩張開雙眼。
白石靜焦急地握著她的手,“偉蓁?”
“姑……姑……”見到白石靜,胸中一哽!撲簌簌的眼淚不停地落,她緊抱住白石靜的腰,仿佛這是她惟一的依靠。
“偉蓁,我的乖孩子!币幌驁詮姷陌资o終于也忍不住哭泣。
到醫(yī)院樓下買東西的白偉帆回來看到這一幕,也當(dāng)場紅了眼眶。
“姑姑,我該死,我對不起你!”
白偉蓁哭著把她如何因為幫偉帆談判而認識殷祺,又如何在情不自禁下與殷祺發(fā)生關(guān)系,到后來決定拒絕關(guān)詠文求婚卻巧遇殷祺,得知他即將訂婚的消息憤而與他大打出手,乃至因痛恨自己的愚蠢,憤而擊碎玻璃等等的事,一一對白石靜訴說。
“姑姑,我恨我自己,我真是個傻瓜!
聽完她陳述之后的白石靜收起淚水,顯得異常沉靜,“你沒有錯。”她神色詭譎地變化著,輕拍著白偉蓁的背安撫她,“從頭到尾你都沒有錯,該死的是殷祺!彼p眼射出針尖一樣的光芒。
“偉蓁,對不起!卑讉シ煅剩岸际俏液α四,對不起。我發(fā)誓,再也不跟殷家來往,再也不涉足黑社會了!泵妹貌铧c沒命,驚嚇過度的他終于幡然醒悟,徹底體驗到自小相依為命的姑姑跟白偉蓁對他的重要性。
“偉帆!卑资o慎重其事地問他:“你這次可是當(dāng)真?”
“我絕不再食言!眰シ奁,“姑姑,我以前實在太傻了,我在不知不覺中害了你們,我自己都不知道。”
“好……”白石靜悲中帶喜,“因禍得福,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這地方我們不能再待下去了。”她當(dāng)場痛下決定,“這些年姑姑存了一些錢,加上你們兄妹平常給的,我們可以到偏遠的鄉(xiāng)下地方找塊地,偉帆開個花店,偉蓁到附近小學(xué)當(dāng)老師,我們?nèi)齻人重新開始,你們說好嗎?”
“好!卑讉シ(dāng)場點頭。
“偉蓁呢?”
“好!
倦極的白偉蓁在白石靜的安撫下慢慢睡去。
白石靜將白偉帆叫到病房外面,除了交代搬家的事情要迅速處理妥當(dāng)外,也詳細地問了殷祺訂婚的時間跟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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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內(nèi)一片喜氣洋洋,與平常宴會不同的是,有大批身穿黑色西裝長褲、戴著黑色墨鏡的人員穿梭其中,他們臉上沒有喜慶之色,面容僵硬地掃射四周賓客。
賓客中繡龍刺鳳的大有人在,有小弟跟前跟后的也不在少數(shù),看起來不像訂婚典禮,倒像一場江湖的龍虎大會。
一對新人站在前方舞臺正準備交換戒指。
白石靜一身灰色長褲,頭發(fā)簡單的盤起,腳著高跟鞋,極突然又極明艷地出現(xiàn)在舞臺右側(cè),目視著殷祺,一步步地朝他走去。
“你是殷祺?”音調(diào)平和柔婉。
“是,請問……”
話未出回,就見白石靜平地旋身而起,接著一連串優(yōu)美流暢得令人眼花撩亂的拳腳,驟雨般地落在殷祺身上,動作之快不僅讓殷祺毫無招架之力,底下的一群大哥及小弟更是因為驚訝過度而目瞪口呆。
當(dāng)她優(yōu)雅地收招時,殷祺已經(jīng)萬般狼狽地俯臥在地,旁邊的一群保鏢竟因為吃驚過度而來不及反應(yīng)。
“石靜,快走!”殷樺拉著她,在眾人都還茫然無措時沖出會場。
白石靜在半途甩開他的手。
“石靜……”殷樺赫然見她眼中盈滿淚水,一時無措。
“我終究沒把那兩個孩子保護好!
“石靜,你……你怎么這樣說呢?”
她冷笑,“你一手帶大的孩子,性情果然跟你一樣,永遠都只想著自己的理想前程,而不管……不管……”她喉間哽塞,幾度無法言語,“幸好偉蓁的命撿回來了,否則……否則我絕不輕易放過他!
“石靜!”殷樺胡涂了,石靜的憤怒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
“黑社會的路有多好?你們慢慢走吧!總有一天會后悔的!
丟下這幾句話的白石靜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身后的殷樺沒有追向前去,他得先把殷祺叫來問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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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雙手交握,閉眼沉思的殷樺,在聽完殷祺的敘述后,忍不住百感交集,深沉一嘆。石靜說得不錯,這孩子的性情跟他如出一轍。
“你要不要聽聽我的心里話?”
“是!币箪髯鹁吹亓⒃谒媲,低垂著頭。
“我跟白石靜的那一段情,你是隱約知道的。當(dāng)初之所以會分開,就是因為我執(zhí)意要走這條路,石靜才會一去不回頭。如今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卻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彼p眼迷離,感慨無比:“當(dāng)初我是因使命在身,無從選擇,可是你不一樣啊,殷祺。我再三跟你說過,我打算慢慢離開這個圈子,就是不希望再見到你整天過著打打殺殺的日子。如果當(dāng)初我能夠選擇,我會留在石靜身旁,跟她過一輩子,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碰到值得自己深愛的女人!
他正色看著殷祺,“如果你只是玩玩,那么今天你挨石靜的打就是應(yīng)該的,你是玩玩的嗎!”
殷祺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不是,我很愛她!
“唉!傻孩子!币髽逖壑杏袩o限惋惜,“你知道偉蓁差點送了命嗎?”
“什么?”殷祺頓覺手心冰冷,腦中掠過白偉蓁擊碎玻璃的那一幕,“我……我馬上去看她!
“依照石靜的個性……”殷樺繼續(xù)說著:“你可能永遠也見不到偉蓁了!
“不,不會的。”殷祺頓覺腳步無比沉重,惶恐在心里不斷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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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風(fēng)吹拂,苦雨不斷。殷祺在早已人去樓空的白家苦苦守候十多天,那熟悉的人影卻始終沒有再出現(xiàn)。
他開始后悔,他不要什么老大的地位了,早已厭倦的生活卻為何執(zhí)著不愿放棄呢?他要的是什么?不就是在早晨摟著偉蓁醒來的那一份幸福滿足的感覺嗎?偉蓁的坦率、偉蓁的自然、對愛情的真誠表現(xiàn),不就是他所鐘愛的嗎?他為什么鬼迷心竅的要去娶別人,沒了偉蓁,每一天都是如此的空洞。
她真的再也不回來了嗎?偉蓁,他這輩子惟一想愛的人。
殷樺撐著傘緩緩走來。
“回去吧!如果你有心,多派些人去找,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嘴里雖然這樣安慰,他心里卻十分悲觀。石靜若是存心躲藏,任何人都難以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