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
我一直都在努力……
每分每秒,努力著——
不再愛你……
阿凱打開門,見到站在們外的杜雨青,先是愣了一下。
“小青。磕阍趺磿谶@?昨晚你跑到哪去了?老大發瘋似地找你!”他爆出一連串的疑問。
杜雨青仰頭看他,蒼白的小臉上綻出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是嗎?”
“你怎么了?”阿凱皺起眉頭,今天的她看來和以往不一樣。
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怎么全身凍僵了?”他望見她手腳的繃帶!鞍!你受傷了?!怎么回事?快進來,我找醫生來看你!
“不用了!彼槌鲎屗兆〉氖,退了一步。
間凱驚愕地看著她,現在他知道是什么讓她看來不同了。她的跟神好冷漠,失去了往口童真的怯弱,如今的她看來豫一夕間長了好幾歲。
這個小青看來好遙遠,似乎在自己和他人之間筑起一道厚厚的墑,令他害怕。
“小青?”他困惑了。
“幫我一個忙,阿凱。”她冷靜且清晰地開口!芭阄胰ヒ坏泪t院——”她看著他,“我要墮胎!
☆
過了一夜,她再度回到這家醫院。
這次不在急診室,而是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
他們把她的腿架在鐵架上,蓋了一塊藍布,她木然地仰躺著,耳中聽見器械的碰觸聲。
“是老大的孩子嗎?你要墮胎的事,他知不知道?”幾個小時前阿凱急切地問道。
“他沒有必要知道。”
“這怎么行?我不能讓你去。墮胎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我馬上打電話叫老大過來,你別沖動!
“不!”她的指甲掐進他的手臂!安灰嬖V他。你如果打電話給他,我立刻就走,這次沒有人陪我,我一個人去買藥吃。”
“不行!”阿凱立刻驚恐地否絕了。
他看見她堅決的眼神,不由得頹下肩來。“小青,你要想清楚!
“我很清楚。”
她記得她是如此鎮定清楚的回答他的,可是現在躺在手術臺上她的胃卻翻騰糾結起來。
“小姐,來,先打針!
護士拿了根針頭扎入她的手臂,她猛震一下,轉頭望見躺在鐵盤上一件件丑陋可怕的器械。
這些冰冷的工具將殺死她的孩子。
她突然顫抖起來!安!不要!我不要!”她的冷靜消失了,母性的本能讓她拼命地掙扎,歇斯底里地拔去手臂上的針頭。
“小姐,你別亂動,唉呀!”護士在尖叫。
杜雨青覺得頭好暈,胃部酸液上涌……
她開始嘔吐,不停地嘔吐,接著腹部痙攣,疼痛不已。
“啊!醫生!快來!病人流血了!”
混亂中,她感覺到雙腿間流出了濃稠的液體,她驚怨地瞠大眼,接著是急急沖進來的醫護人員,把她按回手術臺上,在她手臂上重新插入針頭……
杜雨青陷入昏迷之中……
這回她真的失去她的小孩,在閩上眼之際,她悲慟地落下淚來……
☆
她在午夜時分,回到了離開十天的公寓。
冷清的屋里還維持著她離去時的模樣,那天匆忙走時留下的一袋袋衣物也還躺在沙發上。
杜雨青機械性地脫下外套,就這么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盯著那些衣服……
門上突然傳來咋啦的開門聲,室內的燈在一瞬間亮了起來,刺痛了她的眼睛。
“你在這里。俊彼纳砗蟊鲆宦暼诤狭苏痼@和憤怒的吼聲。
杜雨青轉身,鎮靜地對上他因怒氣而扭曲的臉。
他大步走向她,一把抓住她的雙肩,用力搖晃著。
“該死的你,這十天到底跑到哪去了?你怎么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我向阿凱請了假——”她平靜地說。
“阿凱。俊彼┡拇驍嗨。 “那算什么,你把我當成什么了?光叫阿凱來說一聲請假,就這么平白無故的消失十天,你到底在搞什么?”
“對不起!彼氐。
“對不起?道歉沒有用。小青,你的所作所為實在太過分了。這十天來,我不斷地打電話給你,你該死的竟然敢把手機關掉,我到這里找你,你又沒回來睡,你到底跑到哪去了,你說!”
“我回南部老家了,家里有事。”
她平靜的回答讓紀勛無從氣起。他端詳她,表情疑惑。卻那么鎮定,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淡漠……
“家里有什么事?”他蹙眉問。
“沒什么……”她輕輕地笑了起來!皼]什么……你不會有興趣的!
“為什么?”他粗暴地說。“你的事我都有興趣!
“是嗎?”她抬起眼,淡諷地看著他!斑@幾天,你可曾打電話去我老家找過我?”
他沒有,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她南部的家在什么地方,更何況是電話了。他對她的了解實在少得可憐。
紀勛張開嘴想說些什么,接著又閉上,一臉陰郁。
她掙開他的手,轉身走開。
紀勛皺眉看她走進房間,跟了過去。她把他的存在當成無物,逕自從衣柜中拿出睡衣,往浴室走去。
瞪著她的背影,突然發覺了什么,他跳了起來,沖上前去。
“頭發呢?”紀勛怒吼!澳愕拈L發呢?該死!誰準你把頭發剪了?”
現在他終于知道為什么她看來不同了,她剪去了長及腰際的長發,現在只剩短短的直發貼在耳際,那令她看來世故、成熟,而遙遠……
她的發是他所珍視的,他曾告訴她永遠不要剪短,而她竟然違反了他的意思,邵令他氣憤不已。
“我不知道連我的頭發也歸你管。”依舊是那冷嘲的語氣。
紀勛錯愕了片刻。冷嘲?從前那個容易受驚而極欲討好他的小青,會用這種語氣對地說話?
他沉下臉,不可一世地蹬著她的眼。
“不只是頭發,你整個人都是我的,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她定定地直視他,播頭,然后,她笑了。
原來,對她,他一直是如此篤定,因為認定了她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他便可以盡情傷害、盡情搶奪嗎?
對,是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給他這個權利的,F在,她決定收回。
“你笑什么?”他皺緊眉頭,很不喜歡她飄忽的態度,仿佛她已經把他撇在一邊,獨自走到某個他無法追上的地方。
“沒什么!彼f,笑容隱去,只剩下一片漠然,退開,轉身,拋下他,走入浴室,
留下紀勛僵立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
三年過去。
小青依然是樂團的助理。還,但很快就不是了。
提出辭呈,搬出紀勛給她的寓所。再一個月,她就要離開臺灣了。
“小青,你確定要住這里?”阿凱一臉憂愁地看著這不到十坪的小套房。
他自愿來幫她搬家,說是搬家,也只不過是幾個紙箱。
“這里沒什么不好,反正我只待一個月,住旅館很方便。”
這里根本稱不上“旅館”,頂多只是一間汽車賓館,那種專供情侶“休息”的地方。
“這里出入分子復雜,我怕……”
“怕什么?”小青笑道。“喔——你怕剛跟我進來時,被小報記者拍照,明天上八卦雜志頭條!
“啥!”阿凱嗤道!拔也挪还芩麄!”
小青笑而不答,轉身將衣物掛進柜中。
“對了!卑P坐在床上,突然開口:“你說要走,老大怎么說?”
握著衣架的手微微一僵!澳茉趺凑f!焙芸旎謴推届o,她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是嗎?”阿凱不信。 “依老大今天的臉色看來,可不是這么回事,他像是很生氣喔!”
“生氣”還不足以形容紀勛的反應,他是氣瘋了。
昨晚他已經纏了她整夜,任憑她怎么解釋,他就是無法接受她要離開的事實,她以為到了早上,進了錄音室,在正常的環境中,他會比較平靜下來。
至少,他不會在眾人面前公然表達他的情緒。
可是她錯了。
他不顧旁人的眼光,硬是緊跟在她身邊,甚至要求在他錄音的時候,她一定要留在他可以看得到的地方.然后像個霸道的男孩對她頤指氣使,動不動就生氣、大驚、叫罵。
她不曾想過,他的反應會這么激烈。
為什么?她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女人罷了。這些年,他有過多少比她更美、更嬌艷的情人。
他不肯放她走。大概,只是因為她是第一個主動提出分手的女人吧?
一向只有他不要女人的,沒有女人不要他過。所以,他會憤怒、不信、狂躁。
尤其,在他心中,她只不過是他豢養的寵物。
被這樣微不足道的女人拒絕,想必對他的自尊是一種嚴重的打擊吧?
杜雨青想著,唇畔露出一抹哀凄的苦笑。
門上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雨青還來不及制止阿凱,他已經走到門口。
“我來開!
“別——”她伸出手,但真的來不及了。
像一頭狂怒的公牛般沖進來的正是紀勛。
他怒目注視著她,接著嫌惡地瞥一眼這局促的房間當地終于將目光轉向阿凱時,他眸中兇猛的怒氣簡直可以殺死人。
“你在這里做什么?”他揪住阿凱的衣襟,掄起拳頭。
“你干什么,放開阿凱!”
小青才說完,一個飽實的直拳就落在阿凱的臉頰上。
”你瘋了!為什么打人?”小青沖到被紀勛打跌在地上的阿凱身旁,怒視著紀勛。
紀勛的臉扭曲,頸間青筋凸起!熬褪菫榱税P是嗎?為了阿凱你要離開我是嗎?”他妒紅了眼,醋意橫生的吼。
“不是!”小青氣得全身徽微發抖。
“不要否認,你寧可放棄我給你的豪宅 跟他來這種三流的賓館,你是頭腦壞了不成?還是想男人想瘋了?是!這幾個月我是很忙,沒去找你,可你居然連這點寂莫都忍不了,迫不及待地跳上別的男人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