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當眾人從法醫鑒定室出來后,全都不約而同一致奔至廁所盡情狂吐,待將胃中食物全清了個干凈后,才虛弱、蒼白地回到辦公室。
而邵允人雖沒跟著到廁所去吐,但神色卻比往常更森冷、難看百倍。
“老大,這種死變態,我們一定要快點逮到他!實在沒人性!”回想到剛才在法醫鑒定室看到的東西,小趙臉色不禁又綠了起來。
“媽的!他‘人魔’看太多了嗎?”老吳白著臉,罵起粗話了。
“不、不能原諒!他挖那些女孩子的心臟竟是為了……為了……”說到這兒,江明麗無法再繼續說下去,只能捂著嘴忍不住干嘔。
邵允人眼看隊友們氣憤又惡心的表情,心中也很驚怒──畢竟辦案多年,倒還第一次遇上這種殺人魔。
昨夜匆匆趕至兇手住處與江明麗等人會合后,隊友們卻要他打開冰箱冷藏庫。當他疑惑地打開冰箱門、定睛細瞧后,當下臉色大變,馬上要人將冷藏庫的東西連夜送至法醫鑒定室。而一群人則繼續留守埋伏,存著萬分之一的希望看能否等到兇手回來。
不過兇手并不笨,在PUB早一步溜走后,大抵也猜出警方已經摸清他的底細,所以干脆連住處也不回了。因此他們可說是白等了一夜,不過倒也有了重大發現。
天一亮,他派了幾個人繼續埋伏附近,以防兇手乘機回來,而其余的人則齊往法醫鑒定室去。在法醫連夜鑒定后,果然給了他們一個眾人心底早有預感、卻遲遲不愿去相信的答案──
那三團快被吃光的肉塊,竟然就是三名被害人被挖出的心臟!
老天!電影情節竟活生生地在他們經手的案件中發生了──到底這個變態殺手在想什么?!
“老大,你怎會知道兇手是個廚師?”小沈提出疑問,覺得老大著實厲害,不僅猜出兇手職業,還知道他的個頭瘦小。
眾人聞言也覺好奇,紛紛將注意力移轉至他身上。
眼見大家一臉欲求解答的神情,邵允人緩聲道出自己的推測!澳且箖词忠u擊朱小姐后,由防火巷逃走,我觀察多次覺得防火巷實在窄小,若一般體型的男人實在很難靈活地逃脫自如。”
“所以老大,你便猜測兇手體型必定瘦小──”小沈恍然大悟,可又覺得不對!暗求w型瘦小和判斷他是廚師有何關聯?”
“體型瘦小卻有超乎正常體格男子的強勁手力、可以如此凌厲明快對被害人開膛剖胸,而且毫不手軟,好似在宰殺牲畜般簡單,這種人的職業必有其專業特殊性!鄙墼嗜擞袟l不紊地解說。
聞言,大伙兒腦筋一轉便已明白。
廚師因其工作特性,每天需拿著偌大的厚重鍋鏟,翻炒煎煮著可能數十人份的餐點,其手臂腕力可說是非常驚人的,甚至傳統的中華料理學徒必須通過單手持拿起鐵鍋,翻炒十幾人份的炒飯重量,才有資格站到爐火前繼續學習料理技術。
因此,就算是一個體型瘦小的廚師,在長期訓練下來,手勁力道絕對非同小可,不會是一般人印象中的瘦弱無力。再加上兇手宰殺被害人就像在剁雞斬鴨似的簡單,下刀毫不遲疑,尸體刀口干凈俐落,全是一刀斷命,可見平日是做慣了這類工作,如此推理下來,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不過,還是有其他工作關系或原因,可能讓瘦小男人擁有強大的手勁,為何隊長他能如此肯定兇手一定是廚師身分?
小沈打破砂鍋問到底!袄洗螅銥楹胃胰绱舜_定兇手是個廚師呢?也許他可能是別種職業!你當初到底有幾成把握?”
“直覺、六成!”非常簡潔給了回答。
說到直覺,小沉沒轍,無法再繼續找碴,畢竟直覺這種東西是很難說的。他們當警察辦案,很多案件可以偵破,往往都是靠那一閃而過的直覺建功,所以其實警察很相信第六感、而且辦案時也挺迷信的。
至于說到只有六成把握……嘿嘿,開玩笑!為了盡快抓出兇手,就算三成也干了,更何況六成──就算找錯方向,頂多是回到原點而已,總比什么都不作、毫無頭緒,僵在那兒好吧!
“別管老大是怎么猜出兇手底細的,現在重要的是,他既然已經察覺被我們給盯上了,接下來他將會如何呢?”小趙沉重地提出問題關鍵。
“只希望不是另一場連續殺人饗宴的開始!毙∩驘o力呻吟,F在兇手被刨了底,無處可歸、四處亂竄下,恐怕行為會更加大膽、無節制。
“凍結他銀行帳戶,斷了一切可能后路,將照片公諸媒體,讓他無所遁形!”邵允人深思熟慮過了。兇手是毫無準備下倉皇脫逃,身上金錢肯定不多,而現今的社會,沒錢可是寸步難行的。為了逃亡的財源,很快他就會露出行蹤了──不管是偷是搶!
而將照片公諸媒體,一方是讓社會大眾提高警覺,一方則是打心理戰,讓兇手承受隨時可能被認出的龐大壓力。而人的心理壓力一大,就算再如何狡猾、謹慎的人,難免也會心神不寧而出錯,如此一來,逮到人的機會就大了。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小趙大伸懶腰,準備聯絡各大電子、平面媒體去。其他眾人則露出微笑,準備玩貓捉老鼠的老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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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川流不息的車陣中,一輛深黑房車正等著紅綠燈,車內男人戴著棒球帽,帽檐壓得老低,幾乎遮去了他大半蒼白、瘦弱的臉龐。
帽檐下,一雙陰氣盈然的眼瞳灼灼緊盯著不遠處的前方大樓,彩色電視墻不斷播放著連續殺人魔──“臺北開膛手”的新聞,尤其兇手的照片畫面更是不時放大、強力播送,要讓所有的人牢牢記住這張臉。
男人知道他被通緝了──所有的報紙、媒體都刊登著他的照片,讓他幾乎寸步難行!
這三天來,他四處逃竄、躲躲藏藏,路口隨時有警察在臨檢,他知道警方要逼他出來,他知道的……
可是……可惡!他不甘心。≈徊贿^讓三個賤女人消失在這個世界,警方有需要如此大動作、非要將他逼入絕境嗎?
只是三個賤人而已,她們都該死。楹嗡腥硕疾涣私?賤人就不該存活于世的,就像他媽媽一樣,都該死!
久遠的記憶慢慢在瀕臨瘋狂的腦海里回轉,就像電影畫面一幕幕的重現……
“媽媽……”
“滾開!”女人毫不留情揮開小男孩伸出的顫抖小手,兇惡地狠狠咒罵!岸际悄!為什么你要出生?都是你這個拖油瓶拖累了我!讓我找不到男人,為何你還不去死……”
丑惡的詛咒言語仿佛還在耳邊回蕩,讓他瘦小的身軀不由得一震,另一幕畫面又跳了出來……
“媽媽,我會乖乖,的,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在屋子里……”
“乖!媽媽去和朋友約會,很快你就會有新爸爸了!乖乖等媽媽回來……”逕自涂抹著猩紅唇膏,鏡子里的女人眉眼凈是春花怒放的笑意,完全瞧不見縮在角落處小男孩,伸出的求救之乎。
“媽媽,我不要一個人在家……”哽咽哭泣,他知道今晚的媽媽就如同以往的每一夜,不到天亮是不會回來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好孤單……好孤單……
不顧男孩的低泣請求,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門投向男人懷里,砰然巨響的關門聲將男孩鎖在一室寂寞、冷清中。
影像再度快速播放,永難忘懷的記憶與恨意緊跟著竄跳而出……
“媽媽,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喂!快點上車了!老子可不想養別人的小該!”車子里,男人探出頭來催促,對著一旁緊扯著女人不放的小男該,糾起兇惡的粗眉。
女人咬著唇,內心似有掙扎,在男人不耐的吼聲下,最終她大手一揮,甩開了小男孩的糾纏,迅速上了車、絕塵而去,狠下心腸無視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追著汽車跑,一路哭吼、大叫──“媽媽,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媽媽……”
久遠而丑陋的記憶讓他渾身一顫。
她們都像他媽媽!
小時候他求媽媽不要走、不要丟下他,可是媽媽還是走了,將他渴望母愛的心給踐踏在地,丟棄不要!如今他長大了,捧著熱誠的心獻到她們眼前,只求能得到回應、獲得她們同等的情愛之心!
可是、可是她們竟然不要他,還嘲笑他自不量力,長得又瘦又小又丑又沒錢財,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可惡!她們和媽媽一樣,都是賤女人,都不要他的心,也不將心給他!
好!既然她們不給心,那他就吃了她們的心……哈哈,如此一來,她們的心永遠是他的了……
他這么做完全沒錯!為何警方要抓他?為何要和他作對?
對了!都是那個賤人,她為何要向警方指認他?剛開始他明明是很順利的,直到被她撞見,他才有了破綻。幾次要殺人滅口,卻都被她給逃過──一切的衰運都是因她而開始!
該死的是她!她該死!就算警方要逮他,他也要將她先給殺了!
要入地獄之前,得先找個墊背的,不是嗎?
男人有了決定,帽檐下的臉龐扯出一抹森森戾笑。綠燈一亮,腳下油門直踩到底,朝某棟知名企業大樓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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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
魚貫而出的下班人潮讓大樓門口處非常熱鬧,朱暖暖靜立在大門回廊下左顧右盼,等著那輛熟悉且向來準時的破爛小房車……
“等男朋友?”驀地,身后傅來邵允剛帶著調侃的笑語。
“是!”朱暖暖沖著他嘿嘿假笑,心中老大不解這個東昊第二號人物干么老愛找她抬杠?“副總裁今天此較早下班喔!又要去安慰哪顆寂寞芳心啦?”
由于這些天來,兩人常斗嘴,她對他已無下屬對上司的懼怕,反而像家人、朋友般打屁抬杠,不時還會虧虧他。
“需要本公子安慰的寂寞芳心太多了,不過今晚我要安慰的是我家那一顆!”手中甩著車鑰匙,左右瞄了瞄,還沒見到自家老弟那輛破車,邵允剛決定充當護花使者,在這兒陪她直到老弟出現。
“你、你家那顆?”被口水嗆岔了氣,她哇哇大叫!案笨偛茫憬Y婚了?”這男人還有沒有道德?結了婚還四處去捻花惹草,對得起家中的老婆嗎?
“誰跟你說我結婚了?”白癡才會自掘墳墓!
“那、那你家那顆……”她明明沒聽錯!
“我家老大孤獨在家,不是顆寂寞芳心嗎?”真是!這女人想哪兒去了?邵允剛忍不住白她一眼。
哇咧!有人形容男人是寂寞芳心的嗎?朱暖暖頓時額頭冒出黑線。
“那小的不敢耽誤副總裁、你回家展現兄弟情深的時間,請──”小手一擺,做出恭請狀。
以為當他愛賴在這兒和她閑打屁!若不是老三還沒來,他早回去了!邵允剛斜睨一眼,瞄見她恨不得他快快閃人的神情,心中真是老大不爽。
“你男朋友怎還沒來?”老三平日不是挺準時的,怎今天卻這么會拖?
“可能路上塞車吧……”聳聳肩,正說著時,卻讓她給瞄見那輛熟悉的破車回轉過馬路、開進小廣場來。“允人,你來了!”歡喜大叫,揮著手、跑下回廊,往才剛停妥車、下來的俊美男人奔去。
見她飛奔而來的圓潤身形,邵允人眼泛笑意正想迎上去──驀地,一串詭異的引擎加速聲竄入耳里,偏頭一瞧,竟是一輛深黑房車直線加速朝她方向沖撞而來,驚得他雙目盡赤,心中竄起無邊恐懼,泣血驚吼──“暖暖!”以著雷霆萬鈞之勢,用盡全身力量朝她飛撲而去。
當下,朱暖暖只覺眼前一黑、被撞倒在地,腦中還一片空白,不知發生何事時,耳邊已傅來一聲車子撞上花臺的巨大碰撞聲,緊跟著又是連串尖銳、刺耳的急速倒車聲響起,然后便是一陣昏天暗地的翻滾……
護著她滾離深黑房車的急駛路線,迅速將人拉起,邵允人幾乎可以篤定車內的人,肯定是要置暖暖于死的變態兇手。當下沒時間多解釋,便把她塞給見此變故而連忙奔來的邵允剛。
“車鑰匙給我,暖暖,你照顧!”眼見深黑房車以著極快速度逃離,他一把奪來邵允剛手中鑰匙,鉆進停在一旁、有著極快速度的法拉利跑車內,飛快往前飛馳而出,緊追逃逸的房車。
“喂!老三,你別撞壞了我的寶貝愛車啊──”眼見愛車被劫,邵允剛大吼。
飽受驚嚇的朱暖暖沒聽見他喊“老三”到底代表什么,只是駭然看著邵允人以著可怕的速度駕車追去,心中恐慌下,反射性地便往他車門未關、還沒熄火的破車內鉆了進去。
“你要做什么?”發現她突兀行動,邵允剛連忙追上來。老三將人交給他,他可不能讓她出差錯!
“我要去追允人!”不知為何,她心中惶惶然,總覺自己一定要追上邵允人才行。
礁見她中的不安與堅持,邵允剛只好順著她!白^去,車子我來開!”
把人趕到副座去,他迅速鉆進駕駛座,以著嫻熟的技術駕車沖了出去,緊隨前面兩輛飛快追逐的車子。
朱暖暖不懂他為什么也跟上來,現今她腦中亂成一團,更加擔心著邵允人的安全……為何那輛車要追撞她?而且擺明是沖著她來的?她生活單純沒和人結怨!只除了連續兇殺那件案子……
想到這里,她心下一凜,神色蒼白如紙,對邵允人的安危更為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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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允剛眼瞧前方兩輛車在車陣中追逐、閃躲,奈何現在剛好是下班時間,路上車水馬龍,一時之間皆無法發揮車子性能將速度提到最快,只能靠著技術在壅塞的車潮中,想以最快的時間追上對方或擺脫對方,他不禁嘿嘿直笑,暗自慶幸。
還好,還好現在車多壅塞,他們都無法飄車,不然他想靠這輛破車追上,簡直是阿婆生子──很拚喔!
“放心吧!以我的技術,只要路上都保持這種車流狀況,絕對不會跟丟的!”覷了眼她憂慮神色,邵允剛不禁安慰。
“謝謝你,副總裁!”強自一笑,朱暖暖雙眼眨也沒眨,直直盯著前方那輛火紅的法拉利。
嗯……看來這丫頭是真的挺愛老三的!
偷瞄她一眼,邵允剛決定不讓未來弟媳失望,方向盤熟練運轉,破車以著靈敏的技巧在車潮中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緊隨前方追逐的兩輛車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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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郊區山道,路燈陰晦不明,柏油大馬路轉為碎石不斷的小路,川流不息的車潮也只剩下一前一后追逐的兩輛車。路旁雜草叢生,林木被風吹得搖擺不定,在昏暗不明的燈光照射下,更顯陰森、詭異。
緊追黑色房車來到這無人山區,邵允人心下無所顧忌,當下油門狠踩到底,法拉利以著超優的爆發力猛沖上前,狠狠地將前方逃逸不休的房車,沖撞到路旁的草叢林木里,將之卡死在其中。
迅速出了車門,他謹慎、戒備地盯著被撞得凹了一個洞的房車。
“林子明,怏出來,我知道是你!”直接把話挑明,要車內的人別動歪腦筋。
一片靜默,車內外毫無聲息,沉靜得詭異。
邵允人等了許久,還不見里頭有動靜,以為車內的人被撞昏迷,當下小心地靠近房車,正想拉開車門之時──
砰!
車門驀然地被打開,以著強勁的力道將他給撞倒在地,緊跟著一團黑影撲出壓住他,狠狠掄拳擊出……
當邵允人被黑影壓住時,瞬間惡寒上竄,仿佛渾身置身于萬年寒冰中。他奮力隔開黑影重擊的一拳,以著近身搏擊的技巧,當下和黑影扭打成一團。
就在兩人揮拳相向、扭打不休之際,邵允人脖子上系著的避邪八卦玉佩的紅線被扯斷,掉落在路旁邊。然而奮戰中的他并不知情,尋得一個空隙,大腳一踹,正中黑影胸口,當場將人踢離五尺遠。
林子明痛得倒臥在地,臉上肌肉扭曲,依他那痛苦表情,可能肋骨被踹斷了好幾根。
喘著氣,邵允人站穩身子、緊盯著倒在地上呻吟的兇手,渾身只覺一陣毛骨悚然的惡寒,因為他瞧見了──
一攤攤的血跡縈繞在林子明周身,三條被害女子的冤魂,胸口還鮮血淋漓、汨汨滴流而下地匯聚成流。她們以著俯瞰的姿態圍繞著他,眼底的怨恨令人瞧了發毛。
忽地,三條冤魂像是感受到什么,動作一致緩緩地扭頭往邵允人望去,不約而同地咧嘴而笑,飄飄忽忽朝他靠近……
那種眼神、那種惡意,他經歷過,一輩子也不會忘的!
邵允人驚恐地朝脖子摸去,果然什么也沒有──當下他明白了她們的打算,神色大變、連退幾大步,狠戾低吼!皠e想!你們別想!別想靠近我……”
只是冤魂們根本不管他的拒絕,倏地往他飛撲而去,瞬間侵入了他的身體。而在此時,小路遠方有了亮光,亮光由遠而近迅速接近中。原來是駕駛著破車進入無人的山路后、就被遠遠拋在后面的朱暖暖、邵允剛,他們來了。
邵允剛一見路旁兩輛追撞在一起的車子,立即緊踩煞車;而朱暖暖則飛快地跳下車子,一見到前方的邵允人,她高興極了。
“允人,你沒事吧?”
邵允人宛若沒聽見她的叫喚,俊美臉孔扭曲變形,兩眼發直、瞪著跌臥在地上蠕動、呻吟的林子明,陰森而鬼魅地朝他行去。
“允人,你干么不應個聲……”邵允剛也下了車,正想念個幾句時,卻在看見他臉上的扭曲變形、與眼底發著森森青光的詭邪模樣,而驚愕地止住話語,隨即囂狂地怒吼咆哮!皨尩模“素杂衽迥?掉了嗎?”肯定是掉了!否則怎會被邪物入侵?他那模樣活脫脫和八歲那年中邪時一模一樣!
傻眼看邵允剛焦急地在附近地上找尋東西,朱暖暖先是一愣!案笨偛,你怎知道允人身上有八卦玉佩……”話未說完,突然頓悟他言下之意,又想到玉佩對邵允人的重要性,當場她心下一驚,有著不好預感,果然──
“嗚……嗚……”林子明突然發出痛苦、窒息的呻吟。
“殺了你!殺了你!你毀了我們,殺了你……”邵允人陰森恐怖地發出女子尖細的怨怒嗓音,大掌毫不留情地緊掐住林子明頸項,欲置他于死地。
“不要!”朱暖暖尖叫著朝他奔去。
“老三,殺了他,你會坐牢的……媽的!我在和誰說啊!現在他又不是老三!”邵允剛見狀,大腳快一步地跑上前去要拉開他,卻被力氣變得很驚人的邵允人一拳揮開。
摔跌在地的邵允剛不禁氣得又撲上去抱住他,威脅咆哮!袄献硬还墁F在入侵的是哪條陰魂,反正給老子聽清楚了,若你敢藉由允人殺人、讓他犯罪坐牢,老子就挖出你的尸體鞭尸,請法師作法讓你永世不得超生,聽見沒?”
可惜他的威脅、詛咒沒讓被陰魂入侵的邵允人停下手,只見他雙手越掐越緊,林子明的臉色逐漸轉黑,舌頭也吐了出來。
“允人,你快回來!別讓邪物控制你!”朱暖暖哭喊著,不怕他扭曲變形的臉龐與陰森惡寒的鬼魅氣韻,正面把他狠狠、緊緊地抱住。
但見他體內陰魂像被什么給制住似的,邵允人雙手一松,放開了幾乎快斷氣的林子明,森寒的臉龐有絲迷惑,恍恍惚惚地瞅睇懷中哭得涕淚縱橫的人兒。
“暖暖……”似有若無輕喚,周身陰森的鬼魅氣息卻尚未消褪。
“是!我是暖暖!你記得的是不?”又哭又笑地提醒,朱暖暖見他似乎尚未完全清醒,索性拉下他的頭顱,湊上香唇,輕輕吻住他。
轟──
邵允人只覺溫暖炙熱的氣流如巨大海潮,源源不絕地席卷他森寒的身體;而那三條欲借刀殺人的冤魂亦在瞬間被彈出,像受到重擊似的委靡、蜷曲在地上。
“允人,你回來了嗎?我是暖暖啊……”吻著他,她憂慮地哭喊,深怕他被邪物附身,再也回不來。
“我知道你是暖暖……”回吻她聞言后,又驚又喜的臉龐,邵允人疲憊無力卻笑著告知!拔一貋砹耍
話聲一落,又低頭熱烈地吻住她帶著溫暖熱流的唇辦。
“真神!吻一吻就能逼退陰魂!”一旁的邵允剛傻眼,覺得真是太神奇了。
算了、算了!既然老三沒事,他還是趕緊去找那塊不知道掉到哪兒去的八卦玉佩吧!他低聲咕噥,心底有了決定──下回肯定要用最堅固的超合金來打造鏈子,才不會這么容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