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陶沛如得到雷家長輩的認同以后,她與雷諾亞兩人雙雙陷入甜蜜的熱戀里,甚至雷家兩老不時在幫兒子求婚,希望她能快快進入雷家。
這實在是因為她太得雷家人的心了,雷家上下只要見過陶沛如的,無不被她那種真誠、善良的心給打動,叫人不喜歡她都難。
但是,她卻遲遲不肯答應雷諾亞的求婚,因為她需要時間來面對這一連串的改變。當然,她自己也承認嫁給他是遲早的事,只是她還需要考量一些事,希望他能諒解。
然而,這其中有一件事是令她感到不解的。
堂堂服裝界的龍頭熱戀的新聞怎么沒有出現在報章雜志上,任記者炒成八卦呢?
后來她才知道,原因是被雷諾亞的勢力給壓下來了。
他個人解釋是因為不喜歡將自己的隱私公開于人前,陶沛如也贊同他的決定。否則,一旦眾所皆知,相信他們不論做什么事可能都是人們的焦點。再說,難保她來美國的原因不被人挖出,到時面對的問題可能更加麻煩。所幸這一切都被雷諾亞的勢力壓下來,這讓她不得不承認這年代有點特權還是有用的。
此刻的陶沛如并沒有和雷諾亞在一起,因為他這三天到法國出差去了。因此小別勝新婚,兩個人分隔兩地,只能用電話吐情意。
今晚的月色顯得有點詭異,仿佛在暗示有不尋常的事將要發生。
陶沛如一個人出現在YUMI在紐約的總部大樓,她將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中,然后下車走向電梯欲前往頂樓雷諾亞的辦公室。
她之所以此時出現于此,是因為她把重要的東西遺忘在他的辦公室。其實她是可以等雷諾亞回來,再請他幫她拿回,但是這個東西是他的生日禮物,對他而言是個驚喜,所以當然不能讓他知道它的存在。因此,她只好自己前來,誰教她如此粗心呢?
然而,就在她等電梯的同時,發現停車場里還有另外一個人,神情慌張,快速地駛車離開。
光線的昏暗,讓陶沛如一時認不出是誰,但是在車子駛過她身邊時,她愕然發現在駕駛座上的是安琪?葛夫,那個曾在餐廳里被雷諾亞斥退的人。
陶沛如對于她的行蹤感到質疑。
她怎么會在這里?雖然她曾是YUMI旗下的一員,但是此刻并不是她應該出現在這里的時候,而且她為何慌慌張張的?是什么事讓她如此匆忙?
陶沛如滿心的疑問卻得不到解答。
此時,電梯的門開了,于是她懷著疑問搭上電梯,殊不知有一場暴風雨正要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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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沛如愉快地走進雷家大宅,每天例行來此陪雷家父母閑聊是她多日來養成的習慣,當然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以往都有雷諾亞陪在身旁,但是因他出差,所以今天只有她一個人前來,不過,他明天就回來了。
當她踏進雷家門時,沒想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除了雷家父母外,還有雷諾亞,與他的助理——強尼。
但是,最讓她感到訝異的,還是雷諾亞的出現。此時,他不是應該在法國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而且他回來為何不通知她?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問題。
果不其然,她愈靠近他們,愈覺得他們因她的出現產生一種異樣的氣氛。
她先將自己的猜疑放一旁,走上前對著令她感到訝異的人,興奮地問道:“你怎么回來了?你此時不是應該還在法國嗎?”她突然覺得好想他。
可是,雷諾亞卻沒有小別勝新婚的重逢喜悅,一臉平靜得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他語調淡然地對著在座的父母說道:“爸、媽,可以請你們離開一下嗎?我有話要和沛如談!
雷父與雷母當然嗅得出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氛,聞言起身欲離開,但是離開前仍不免擔心的叮嚀一下,不希望他們好好的兩個人反目成仇。
“兒子,有什么事好好說,不要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知道嗎?”雷父說完便偕同妻子離開。
陶沛如不明白雷父的意思,她摸不著頭緒地問:“諾亞,發生什么事嗎?不然,伯父怎么那么說?”
雷諾亞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但是神情陰沉,語氣有如在審問犯人般地對著她問:“沛如,你昨晚八點人在哪里?”
“昨晚我都在家里啊!只不過這期間我去過你的辦公室拿東西,大約就是那段時間吧!”
“果然是你!崩字Z亞閉上眼,仿佛聽見心在破碎的聲音,一時無法接受這讓人痛心的事實。
“什么果然是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陶沛如不明白他的指控,為何他看起來是如此的傷心?
在一旁的強尼見老板遲遲無法出聲,想必這個結果讓他十分失望與痛心,于是強尼代為回答陶沛如的問題,說道:“今天早上,我們發現公司下一季的服裝設計圖不見了,于是,我們展開調查,而我們發現有人看到你昨晚曾出現在現場,再加上我們也采集到你的指紋,所以……”
“所以,你們就懷疑是我偷的?”她不敢相信地大喊著。
沒有人回答她,像是默認了這個答案。
陶沛如聽完他的描述,心寒了一半,沒想到自己的真心換來的卻是莫須有的指控。
她轉頭看向一直沉浸于自己思緒的雷諾亞,見心愛的人遲遲不為自己辯護,也不讓她有解釋的機會就判定她的死刑,這樣的結果怎能不讓她感到心痛?
她更為他們之間這一段得來不易的感情開始感到質疑。
此時的她頓時陷入失望的漩渦里,對于他們的未來充滿了不安。
“諾亞,你相信我嗎?難道你也認定是我偷的?”
雷諾亞仍沒有回答,他將自己鎖在自己的痛楚里。
“沒想到我們的感情竟是如此脆弱,這么不堪一擊,你讓我太失望了!彼煅实卣f。
陶沛如深感受傷,不想再待在這充滿莫名指控的地方,她轉身便往外沖。
雷諾亞仍保持原姿態不作聲,但是對于陶沛如的指控,他的眼底倏地閃過一抹難解的神情,并沒有起身追出去。
在一旁的強尼見這一連串的轉變不禁感嘆上天捉弄人,又拆散了一對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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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過的陶沛如回到車上,便俯在方向盤上失聲痛哭。世上最傷人的,莫過于心愛的人對自己的質疑。
她無法相信一片癡心,換來的卻是令人痛心難耐的結果。
雷諾亞曾讓她嘗到最美好的甜蜜,如今卻也讓她嘗到最傷人的苦痛。
可是,她不是輕易被打敗的人,她決定自己調查,找出原兇,還自己一個清白;蛟S這一條情路是坎坷的,但是她不后悔,更不會認輸。
她擦擦眼淚,試著回想昨晚的種種,突然想起安琪的不尋常,她直覺這整件事一定與安琪有關。
事有蹊蹺,她馬上下定決心去找安琪。
隨即她發動車子,決定先去打聽安琪的住處,當面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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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沛如打聽到安琪的住所后,便只身來到她的住處。
她來到門前,發現門沒有鎖,隱約中聽見女子哭泣的聲音,她好奇地輕輕一推,就把門打開了。
屋內的景象使陶沛如微微驚訝,安琪跪倒在地上,她的表情顯示她已瀕于崩潰的邊緣。
“哦,我該怎么辦?”安琪大聲哭叫,充滿無助的聲音。
“也許我可以幫你!碧张嫒绮懦雎,安琪就被嚇得呆住,她沒想到會有人來。
“你……你……”
“也該是你把實情說出來的時候了吧?”陶沛如走過去扶起她坐在沙發上,誠懇地望著她,知道這件事不簡單,否則安琪不會這么的痛苦!澳阍敢飧艺勔徽剢?”
“談……什么?我又沒有做什么事?”安琪故作鎮定狀。
“沒有嗎?那你昨天鬼鬼祟祟地出現在YUMI總部大樓,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讓你慌慌張張的?據我所知,今早YUMI下一季的設計圖不見了,這是不是與你有關?”
“我是不得已的……”此話一出,知道計謀敗露,安琪捂著臉無助地哭。
“把一切經過告訴我。”陶沛如坐下來,“信任我,安琪,我愿意幫助你,不要再錯下去了。”
安琪懷疑地望著陶沛如,陶沛如給予她鼓勵的一笑。
過了好一會兒,安琪才緩緩開始敘述她不得已的原因。
“我在與諾亞分手后,在一個場合下,認識了星心集團的總經理卓爾!毙切募瘓F是YUMI的死對頭,這是商場上眾所皆知的!安痪梦覀兙拖萑霟釕?墒牵液退谝黄鸩痪镁桶l現,原來他與我在一起是為了利用我曾熟識諾亞之便,要我去偷YUMI的設計圖給他。我本來不要這么做的,但是……”安琪想到傷心處,不由得眼淚涌出。
“說下去!碧张嫒鐪厝岬卮叽。
“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威脅我如果不偷給他,他就要將我的裸照公布。我好后悔,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所以我才不得不去偷設計圖給他。”
陶沛如拿面紙給她擦拭眼淚,同時給她一點喘息的時間。
“那些設計圖呢?”
“當我偷出來時,我就后悔了!彼挪粮傻难蹨I又流出來!拔也荒苓@么做,我不能讓這件事成為我一輩子的陰影,所以我只好騙他說還沒拿到手。”
又是一名男性權威下的受害者,身為女性同胞,陶沛如不禁同情起她。
“你愿意將設計圖全交給我嗎?”
安琪緊張地問:“你要做什么?”
“我打算物歸原主!
“不、不行,如果你拿去還,他們就知道是我偷的,那我的一生不就毀了嗎?”安琪極力反對。
“安琪,不要再錯下去了,現在拿去歸還,或許還有一絲絲希望,不然到時等他們查出是你偷的,那么你真的就翻不了身了!碧张嫒缭噲D說服她,幫助她渡過難關,也幫助自己,還自己一個清白。
安琪思考她的話后,覺得有其道理!班,設計圖給你可以,但是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希望你不要告訴他們是我偷的,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就當作沒發生過這件事。而且我懇求你,請你為我向諾亞請求不要再調查,放我一條生路。我想以你與他的交情一定可以的!
“這……”安琪不知今早她與雷諾亞之間的感情已產生巨大的變化,她這種要求讓陶沛如深感為難,因為陶沛如不知在發生早上那件事之后,是否還能輕松地與他談條件?
“如何?你愿意幫我嗎?”
“我試試看,但是我不能保證!
“沒關系,只要你肯幫我,我就很高興了,畢竟自己做錯的事,沒必要別人來扛后果。謝謝你,還有,對不起,為我以前對你的態度!
“沒關系!碧张嫒鐡u搖頭,算是原諒她!澳亲繝柲沁吥愦蛩阍趺崔k?”她有點擔憂卓爾會對安琪不利。
“我自有打算!
陶沛如看到她灰心絕望的笑容,萌生不安,她不會想要去做傷害自己的事吧?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竟然被逼到絕境,真難為她了,但是陶沛如仍希望她不要去做傻事。
“安琪,答應我,不要做傻事,好嗎?”
安琪無神地望著陶沛如,令人不解她內心所想的,只是輕輕地點點頭,以表答應。
看她這個樣子,陶沛如真的很擔心,希望她真的不要去做傻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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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沛如出現在YUMI的總部大樓。
她這次出現的身分不同于以往,她這次來是代表著一個談判者,而不是被愛的人。
她帶著安琪偷出的設計圖,前來請求雷諾亞的原諒。安琪之所以會那么做完全是不得已的。身為女人,她同情安琪,所以她說服安琪,不要再錯下去了,所以幫助安琪來請求原諒。
“進來。”雷諾亞低沉的命令道。
門外等候的陶沛如隨即進入他的辦公室。
這個辦公室有著他們兩人甜蜜的回憶,但是今天她不是來回憶的,而是來剪斷的。她不能期望他們能有再次復合的可能,畢竟他已傷她太深。
“找我有什么事?”雷諾亞淡然地問。他不允許自己再對她有一絲絲的動容,在她那樣背叛自己之后。
“這是你的東西,還給你!彼龑淼脑O計圖放在他的桌上。
雷諾亞拿起查看,發現這些都是自己前幾天不見的設計圖,難道真的是她?他的痛楚再次被掀起。這些你是哪來的?”
“我不能說!彼虬茬鞒兄Z過不說出去的。
“為什么?”
“我就是不能說!奔词贡凰敵晒卜敢矡o所謂,反正他們之間已無法挽回了。
“你知道嗎?我曾還抱持著一絲絲的希望,這一切與你無關,但是看來我要失望了!彼Z調哀傷地說。
乍聽見他還對自己抱持著希望,她有股想投入他懷抱的沖動,但她抑制住了,只怕她那么做,會讓事情更加復雜。
“東西還給你,但是我有件事拜托你,看在我們以往的交情上,希望你能不要追究,當作這一切沒有發生過!
“為什么你要為那個做錯事的人求情?難道你與他有不可告人的關系?”雷諾亞突然對那不知名的人感到嫉妒,嫉妒他能得到陶沛如的愛護。
“隨你怎么說,我話說完了,你的答案呢?”
一時之間,他只盯著她不作聲,讓她覺得倍感壓力,如果他不答應怎么辦?
雷諾亞整理自己的思緒,竟然發現自己無法恨她、他應該恨她的,畢竟她帶給他的痛楚太多太多,但是他還是無法這么做。
“好,我答應你,我不再追究,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你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我們之間就此結束。”雷諾亞撇過頭不看她眼底閃過哀痛的眼神,淡淡地宣布,殊不知他內心是經過多大的掙扎與克制。
陶沛如聽到他的宣判,她的心產生陣陣的揪痛。
她自嘲地告訴自己,這不是自己已經知道的結果嗎?為何心是如此的痛,痛到她快承受不了?她想呼救,希望有人來救她,但是她知道他們是不可能再復合了,一個沒有建立在信任上的愛情是不會長久與幸福的,長痛不如短痛。
永別了,我的愛人。
陶沛如看了他一眼,輕輕地說:“再見!”我愛你。最后三個字是用無聲說出的,當然撇過頭的雷諾亞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
雖然知道再也不會有結果,但是她仍允許自己最后一次小小的縱容,表達內心的情感,只是他聽不見。
陶沛如黯然地離開,當她關上他辦公室的門時,兩人原本牽在一起的情緣頓時被這一道門徹底的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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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雷諾亞不再追究的承諾,陶沛如便前往安琪的住處,欲通知她這個消息。
她來到門前,一直按門鈴,過了許久,遲遲沒有人來應門。她喊了幾聲安琪,仍沒有動靜。原本她打算放棄,沒想到就在此時門突然開了,然后她就被門內突來的力量給拉進去,一只大手蒙住她的嘴巴,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不要動,別出聲,否則我殺了你!苯又杏X到一片冰涼抵在她喉間,他并將她轉個身,讓她看見雙手雙腳被綁住,坐在地上掙扎的安琪。
“卓爾,不關她的事,你放了她!卑茬鞯秃爸。
陶沛如才知原來在背后挾住她的就是卓爾,那個只會威脅女人的大壞蛋。
頓時,一陣寒栗涌上她的背脊。
“把設計圖交出來!”卓爾粗聲低吼,威脅著安琪!胺駝t我把你們統統宰了。”
“東西不在她那,在我這里!碧张嫒缭囅朕D移他的注意力。
他把她的一只手臂扭到身后,刀尖更加貼近她的頸子!罢f,在哪里?”
“在我家里!
哭泣的安琪無助地眼看陶沛如受制,深陷于危險中,她卻不能輕舉妄動,那把刀子稍微用力,陶沛如的脖子就會被割斷,她不愿看到有人為自己受傷,認為陶沛如是無辜的。
安琪冷冷地低喊著,“你放了她,我帶你去拿!
卓爾冷笑幾聲。“咱們一起去,這女人在我手里,你最好少玩花樣!
見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陶沛如小心地轉動頭部,對準他握著刀子的手腕,使盡全力,出其不意地咬了他一口。
卓爾因這一咬,痛吼一聲,手松開,陶沛如立刻逃開他的勢力范圍。
一個念頭突然躍進她的腦海中,她繞過沙發,抱起臺燈,等卓爾向她一躍而來時,她順手將燈座往他頭上一砸,他搖晃了一下,手上的刀子首先落下,接著他碩大的身軀也癱軟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陶沛如趕緊跑向安琪,為她解開繩子。
兩人合力捆綁昏迷的卓爾后,便打電話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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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警察把卓爾帶走作完筆錄放她們回家時,已是好幾個小時之后的事了。
陶沛如脖子上多了一個包扎的傷痕,那是因為不小心被卓爾劃到所造成的。
她的受傷看在安琪的眼里,頓生愧疚之意。
因為在醫院包扎時,安琪無意間耳聞陶沛如與緊急趕來的邦妮的談話,得知雷諾亞因這件事誤會了陶沛如,原本相愛的兩人因為她一時鑄下的錯誤而分離。
在她為自己做了這么多的同時,如果還讓她失去最珍貴的東西,實在太不公平、太無情了,看來該是自己出面的時候了,這一切應該由自己來承擔,沒道理由旁人來承擔。
安琪還得知她決定近期要離開美國。
看來事不容緩,她要動作快點才行。
下定決心后,安琪便決定向雷諾亞解釋清楚。
希望還來得及挽救兩人的感情,否則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