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歡過后的Pub一片凌亂，黃之勤和堂哥閉門花了近兩個小時整理，終于在早上五點多收拾完畢。后來堂哥有事先走了，她洗完最后一塊抹布，就見辛紅蹣跚地從二樓走下來。
“你今天不上班，怎么不多睡一下？”
“睡不著。”辛紅揉揉眼，坐到吧臺邊。好友即將結(jié)婚，幾個閨中密友為她舉辦告別單身派對，一伙人瘋狂玩了一夜，她的身體倦極了，腦細胞卻靜不下來。
“喝點茶醒酒�！秉S之勤倒了兩杯紅茶，遞一杯給她。
“我醒得差不多了。”她喝了一大口紅茶，懶洋洋地趴在吧臺上，滿足地嘆息一聲：“唉……偶爾這樣瘋一晚、放松一下，真不錯�！�
“你最近似乎很累�！�
“有某人專找我麻煩，”微微磨牙：“怎么能不累呢？”
黃之勤微笑，“是那位費先生嗎？”
“不然還有誰？”講到這幾天的遭遇，辛紅火氣就上來了，“我們本來隔天開會一次的，他要求改成天天開會！害我會議紀錄都做不完！這也算了，好不容易開完會，大家都走了，他又把我留下來一個小時！”
而她的主管及男同事們竟毫無異議，任由她被一個“民間人士”擺布！
“他把你留下來？只有你和他？”
“沒錯，不但要我背一些基本程序和法條，又得做一堆行動模擬，他如果不滿意還要重來！而且不能報加班！我真搞不懂他，又沒人要他做這些，且他回來七、八天了，該講的早就講得差不多了，干嘛還不走？”
她懷疑，他是藉此在懲戒她的擅自行動；雖然他是個好老師，她的確學(xué)到不少，但是……為何只針對她一個人啊？！分明是在整她！
“也許，”黃之勤深思地道：“他是為了你留下來的哦�！�
辛紅差點噴出紅茶，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為了我？”冷笑一聲，“喔，這也有可能，他大概是為了整我才留下來的�！�
“整你？不是吧？照你說的，他該說的都說完了，沒必要再留下來啊。開會的時候針對你，開完會還特地把你留下來，他的目標一直是‘你’本人哦�！秉S之勤清澈的眼難得泛起八卦的光彩，“這情況不是很明顯嗎？”
辛紅沉默片刻，“你是說他……對我有意思？”
“不是嗎？他每天早上都會經(jīng)過這里呢。”
“那是因為他慢跑，剛好經(jīng)過�！彼疤熘狄拱啵掳鄷r已經(jīng)凌晨了，順道過來“Silver Pub”，第一次遇到晨跑的他。
昨天則是和妹妹來喝兩杯，準備離開時，跟前天同樣的時間又遇到他。
“未免太巧了，我之前都沒看到他，你認識他以后，他卻連著兩天都經(jīng)過這里�！秉S之動搖頭，不信辛紅的推論。
“只是巧合而已�！�
她明白自己的魅力，也明白想追她的男人會有什么表現(xiàn)，而他每天來組里的一個半小時，除了與案情相關(guān)的問題，不曾與她有過半句閑聊；接下來，兩人關(guān)在會議室里做行動模擬時，他也從不問她會不會累、需不需要休息，問題一個接一個拋來，不斷地轟炸她，壓榨她已經(jīng)忙碌了一整天的腦子，連喝口水潤喉的時間都沒有。
喜歡她就是整死她？這種只有小學(xué)生會用的手法，請恕她敬謝不敏。
不過，她倒還滿喜歡他看自己的眼神。他多半時間都很嚴肅，但在她表現(xiàn)良好的時候，雖然他口頭上不說，眼中卻會流露出淡淡的贊賞，繃緊的面孔也會放松，勾出類似欣慰與滿意的微笑。
他肯定她。這讓她得到進入重案組以后，從未有過的成就感。雖然真被他整得累慘了，但卻越來越期待每天開會后，與他獨處的時間，甚至?xí)茰y他可能提出的問題，事先去找資料。
她為何這么積極？
也許因為他是前輩，是這一行的佼佼者，得到他的肯定，比得到男同事們的肯定更具有挑戰(zhàn)性。
也許因為……她喜歡看他笑。一般男人對她的皮相不外乎是露出驚艷、垂涎的表情，她早已厭煩不已；但，純粹對她個人表現(xiàn)表示肯定的笑意，就格外顯得新鮮誘人。
而他只在她答出他要的答案時微笑，經(jīng)由她的努力所換來的一粲，更像是一份難得的獎品，莫名勾動她心緒。
“時間差不多了，他應(yīng)該快來了�！秉S之勤抬頭看鐘。
“說不定他今天偷懶，還在家里睡覺。”辛紅走到門邊往外看。
今天是星期日，時間還不到六點，馬路上只有幾輛車、幾個行人。
辛紅看了眼腕表，前兩天他都是五點五十分左右經(jīng)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十一分了�；仡^看了黃之勤一眼，“來打賭，我賭他今天不會來，你輸了得請我吃早餐……”話還沒說完，遠遠就望見熟悉的身形轉(zhuǎn)過街角。
“好啊，你輸了要幫我代班一天哦�！秉S之勤答應(yīng)得干脆，反正看辛紅呆愣的表情，她巳經(jīng)可以開始看行事歷，挑個時間讓自己休假了。
辛紅愣愣地望著那身穿淺橘色無袖背心、卡其色運動褲的高大身形，以和前兩天同樣穩(wěn)定的步伐與速度，逐漸往Pub接近。
跟前兩天他經(jīng)過這里的時間，誤差不到三分鐘！
他其實是有自動定時功能的機器人吧？！
路口轉(zhuǎn)成紅燈了，雖然沒有車經(jīng)過，他還是停下來等燈號。
辛紅可以看見他的寬肩、結(jié)實修長的手臂，褐色肌膚上的汗水在朝陽下微微發(fā)亮，他胸口被汗水濡濕了一塊，衣服服貼著鍛鏈過的肌肉線條，綴出兩處引人遐思的微突，衣料沿著他寬闊的胸膛往下收束，環(huán)住緊窄的腰身……
“你的表情好像想吃了他�！秉S之勤慢條斯理地擦著杯子。
因為他看起來很可口。辛紅不答，看著他過了馬路。他專注于晨跑，并沒看路邊的Pub，當他越來越近、就要視若無睹地通過Pub門前時，她大步一跨，擋住他去路——
“早安。”
費橙希猛地停步，才沒踩到她的皮質(zhì)涼鞋。眸底掠過詫異：眼前的女子穿著棗紅色短襯衫，衣扣開到令人流鼻血的程度；下半身一件綴滿亮片的迷你裙，再短一公分就會走光；一雙修長的腿兒竟然只有右腿穿了絲襪，左腿光裸，渾身還帶著一身濃濃酒氣。
他愣了片刻，才認出眼前衣著火辣的女子�！啊��！�
見他要繞過她，辛紅后退一步，又擋在他面前。
“有事嗎？”
“你為什么又經(jīng)過這里？”他皺眉的表情不像看到美女，像看到鬼。這讓辛紅的自尊小小受創(chuàng)。
“晨跑�！�
“我以前沒看過你來這里晨跑。”
“我固定去的國中操場在整修，所以改成在市內(nèi)晨跑�！�
“為什么要晨跑？”呵，好像在說相聲。
“個人習(xí)慣�！彼秊槭裁磫栠@些？他又為什么得跟她解釋？
費橙希想舉步繞過她，又被她擋住，那雙鳳眼瞅著他笑，似乎在估量什么，就是不說話。
他捺住脾氣，沉聲道：“有事請說，我還有半小時的路程。”距離太近，他一垂眼就看見半裸的胸口風(fēng)光，立刻局促地別開眼，因運動而潮熱的臉龐更熱了些。
她有這么丑，讓他不想用正眼看嗎？
辛紅雙手擦腰，瞪著眼前神色不耐的他，“也沒什么事啦。”她忽然想到短裙口袋里昨夜玩游戲剩下的糖果，伸手摸了出來，以大人騙哄孩子的口氣，笑吟吟地遞到他稚嫩的臉前，“來，給你糖果�！�
費橙希瞪著眼前保險套造型的彩色糖果，僵了幾秒，“……我不吃甜的�！彼阉麛r下來，就為了做這種事？繞過她拔腿就走。
“只是開玩笑，別生氣嘛！”辛紅連忙拉住他，不禁嘆息。她認同他工作時絕對嚴謹?shù)膽B(tài)度，可工作外的時間總可以放松一下吧？八成刑警當了太久，腦細胞被壓榨得失去彈性，連帶讓生活態(tài)度也僵化了。
偏偏，她對認真的男人最沒抵抗力啊……
見費橙希臉色不善，她趕緊找話題：“聽說你前陣子開了咖啡店？等會兒慢跑完就要準備開門營業(yè)了吧？”
“沒那么早，十點才開門�！�
“你現(xiàn)在生活的重心就是咖啡店了？昔日赫赫有名的費副組長，現(xiàn)在卻來賣咖啡，不覺得大材小用嗎？”她繞著他走，打量那令人垂涎的體魄。他皮膚上都是細汗，卻沒什么汗味，倒是他身上那股咖啡香被體熱一蒸，在清晨空氣中格外濃郁，飄散著誘人的味道。
“不同的行業(yè)，需要的專長也不同，無所謂大材小用�！�
“你真謙虛哪。以你在重案組的表現(xiàn)，我相信你不管改行做什么，都能做得有聲有色。”鳳眼含笑，心底卻在算計另一件事，“早上十點營業(yè)，是到晚上十點才休息嗎？”
費橙希頷首。
“每天都這樣？真忙啊。”辛紅嘆息，心底卻是竊喜，“既然這么忙，我猜你晚上關(guān)了店門就得休息，想約出來，你大概也沒時間了？”
“你——”想約我？他及時忍住下面幾個字，淡然道：“那也不一定�！�
“聽說你以前天天準時上下班，除了工作以外，平常的休閑活動只有研究各種咖啡�！边@種生活，她不用三天就悶死了。“是你太孤僻，不喜歡參加團體活動，或是沒人約呢？”
“你想說什么？”第二次提到“約”宇，他訝異自己竟有一絲……類似期待的情緒。注視著明艷的她，眼神復(fù)雜。
“沒什么，只是最近很受你照顧，我想應(yīng)該找時間請你吃頓飯，表示感謝。但你要照顧咖啡店的生意，也不過夜生活，可能不容易排時間給我�！�
吃飯是其次，重點是她得確定——今晚他不會出門。她有“大事”要辦，要是讓他撞見，可不敢想像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
費橙希訝然，“你不認為我是在整你，而是在照顧你？”幾個曾讓他如此“照顧”的員警，背后都批評他找麻煩，她是第一個例外。
辛紅噗嗤一笑：“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我承認，一開始是認為你在整我，但仔細想想，我沒加班費，你也沒有，何況你是受邀回來的，純粹義務(wù)性幫忙，何必多花時間在我身上？而我確實從你身上學(xué)到很多，這點得感謝你。”鳳眼瞅著他，真摯贊賞：“我很欣賞你的熱誠�！�
“謝謝�！彼幌舱~諛，但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美不同，尤其是讓他付出了許多的她，簡單誠摯的一句話，令他涌起喜悅的情緒，淡淡回以一笑。
“但，你為什么要教我那么多？”
“你是可造之才�！�
“就這樣？”辛紅試圖從他平靜的表情中，找出泄漏內(nèi)心想法的縫隙，促狹淺笑，“不是因為我美麗動人，你想來個近水樓臺，先下手為強？”
“我一向公事公辦�！辈涣�(xí)慣如此大膽直接的口吻，他臉色冷了下來。她似乎常這樣和男人說話，脫口就是調(diào)笑，就如她那晚撩起長裙般的落落大方，教他心上有些疙瘩。
“所以你純粹是欣賞我的才能嘍？”辛紅難掩失望。是喜歡他這么肯定她，可他除了公事別無其他的態(tài)度，又教她悵然若失。
唉，畢竟是有一點期待，他會用男女之間的眼神看她啊……
“既然你這么欣賞我，何時介紹那位傳說中只和你連絡(luò)的線民讓我認識？”被他一臉冷然的反應(yīng)弄得有些悶，她改變話題。
黑眸深深凝視著她，“這是你第九次問這個問題了�！�
“我好奇嘛�！彼蝗缜鞍舜卧儐枙r，笑得心無城府極了，“你一直不肯說，不會是忘了怎么連絡(luò)他吧？”
“你一直追問，是想找到他，然后透過他調(diào)查江振達吧？”
賓果！不愧是神！
“當然不是�！毙良t連連搖頭，一臉純良無害、信誓旦旦，“我哪敢再擅自行動�。孔屇阒懒诉�得了？就只是好奇嘛，關(guān)于這個人的傳言不少，可是沒真的見到，我很懷疑他到底存不存在？嗯……”裝模作樣地思索幾秒，“應(yīng)該就是那天晚上，走到屏風(fēng)后面來的男人吧？”眼角瞥見一輛時髦的鮮黃色跑車轉(zhuǎn)過街角，呼嘯著直駛到身邊。
“小紅！”駕駛座上的華服男子帶著酒氣，一停好車即迫不及待奔下車，就要給辛紅一個擁抱，“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
辛紅皺眉，“段……依元？”閃身避開男子雙臂，他抱了個空，一頭栽到人行道上。
費橙希單手將他拉起，吃了一嘴灰塵的男人呻吟著：“謝謝……”呆愣看著眼前的稚氣臉龐，“你是小紅的弟弟？”
“他是我朋友�！毙良t沒好氣地瞪了段依元一眼。真倒楣，遇到這死纏爛打的牛皮糖，好好一個星期假日恐怕不得清閑了。
“你好，我是她的前男友！”段依元揉著摔痛的臉頰，熱烈地與費橙希握手，“原來你只是小紅的朋友，我以為她這回交上這么年輕的小男友呢！不是的話，我又有希望了！”
“好說�！辟M橙希淡然道。此人并非上次在Pub里見到的男人，看來是她另一個前任男友。
“你有什么希望？”辛紅哼聲。
“別這么冷淡嘛！”男子挨近她，一臉不加掩飾的愛慕，“聽說你跟上一任男朋友分了，好歹我們也交往過半個月，不如……”見一旁的男人邁步離開，而前女友追上去，他也跟著跑上前。“小紅！聽我說嘛……”
“我說過，我還有半小時的路程�！辟M橙希盯著緊鉗住自己手臂的白嫩五指，眸光掃到追上來的華服男子，更形疏離。
“至少告訴我，那個晚上放你一馬的，到底是不是他？”辛紅不肯放棄。這和她今晚要做的事情有關(guān)，非得問清楚不可！
費橙�？吹蕉我涝獙λ逝蔚难凵瘢@然自己再留下會礙了人家的事；但不回答，她又不肯放他走，不免有些不耐：“就算是，他也不是你能招惹的人，你應(yīng)付不了他。”沒來由地煩悶起來，格外覺得需要跑步來發(fā)泄。
察覺她手指松了，他立刻抽回手臂，大步往街道另一頭走去。
“果然是他……”辛紅喃喃，鳳眼跳動著興奮光芒。太幸運了！一次就押對寶！她真是太厲害了！
她自我陶醉了幾秒，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費橙希已經(jīng)離開，叫道：“喂……”
他頭也不回，轉(zhuǎn)進巷子消失不見。
干嘛走得那么快？還想跟他多套點消息呢。
辛紅輕嘆口氣，目光掃向一旁還在等她的段依元。對方笑咪咪的，像等著她欽點寵幸，那雙眼不斷地在她胸口溜來溜去。
“你還不走？”她逕自轉(zhuǎn)身進了Pub。碰到這天字第一號羅唆鬼，真倒楣！都分手兩、三年了還纏著她不放。
“別這樣嘛，我很想你啊。”段依元裝作看不懂美女的拒絕之意，涎臉跟進 Pub，“你今天不用值勤吧？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晚上我會過來，你要在哦。”辛紅完全不理會黏人的家伙，向吧臺后的黃之勤叮嚀。
黃之勤不太情愿地嗯了聲，“你保證是最后一次？”每次都跟自己說：這是最后一次幫這位好友的忙了，可她一開口求助，還是忍不住答應(yīng)。那晚真不該答應(yīng)跟她去“看展覽”，導(dǎo)致今晚她約人在這里見面，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保證！”辛紅快樂地舉手作發(fā)誓狀，“騙你的話，我就是大美女！”
黃之動噗嗤一笑，“你本來就是大美女啊。”
“好啦，我保證今晚所有事情都會處理得好好的，絕不給你帶來麻煩。為了感謝你幫忙，加上剛才的賭約，我?guī)湍愦嗳欤 毙良t忙著安撫已經(jīng)變成苦瓜臉的好友，眼角瞥見一直想插話的男人，低聲道：“如果你能想辦法把他灌醉，別讓他來煩我，我?guī)湍愦嘁粋�禮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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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咖啡店內(nèi)。
“她是警察？”最后一個客人剛走，魏霓遠驚詫已久的問題終于得以問出口。江家宴會后，幾日沒來找費橙希，今晚一來，竟然就聽到這么具爆炸性的消息。
和他一起前來的谷靛照例坐在角落玩電腦，丁綠尹忙著拉上窗簾、收拾桌面，偶爾和男孩說幾句話，兩個人聲音都刻意壓低。
“而且是重案組的�！痹陂T口掛上“休息中”的牌子，費橙�；氐焦衽_后，開始清點咖啡豆存量。
“她是去查案？”
“不是。她擅自行動，沒讓組內(nèi)同仁知道。”
“擅自行動？不就和……一樣……”魏霓遠咳嗽一聲，吞回那個會引人傷感的名字，“她膽子可真大。你告訴老同事了？”
“沒有�！鼻妩c完存量，費橙希彎腰將咖啡豆收回柜于里，“她答應(yīng)不再犯，我就不說�！�
“這樣啊……”魏霓遠把玩著幾根銀湯匙，回想那夜在江家看到的佳人倩影，“不過，她可真是漂亮，對衣服的品味也不錯，完全打破我以往對女警的觀感呢。以她的臉蛋和身材，當警察是浪費了……”忽覺兩道銳利視線射來，他詫異抬頭，見費橙希凝視著自己，“怎么了？”
“沒。”低頭繼續(xù)整理咖啡豆。
魏霓遠摸了摸刮得干干凈凈的下巴，“呃，你也知道，我在伸展臺上，多少有點職業(yè)病，看到條件適合的人，不管男女，都想拉他們上臺。其實沒別的意思。”
“你要怎么看她，與我無關(guān)�！�
就是覺得那不善的眼神“很有關(guān)”，才要解釋嘛。魏霓遠微笑，“好吧，你說無關(guān)就無關(guān)。那么你這幾天下午關(guān)店，特地回你的‘老家’去傳道、授業(yè)、解惑，有何感想？”
“她很適合當警察。”費橙希難得露出滿意的眼神。不想當她的面說，以免她得意忘形，不肯按部就班學(xué)習(xí)�！八苈斆鳎瑢W(xué)得很快，而且舉一反三�！�
魏霓遠摸摸俊美的臉皮，輕咳一聲，“呃，我是問案子的進度�！�
費橙希一怔，“案子……”不自在地清清喉嚨，“我能講的已經(jīng)講得差不多，目前他們陸續(xù)有新線索，過幾天就不必再去了�！蹦芙探o她的，也大概教完了。
“哦？回來之后，你要再和‘他’合作吧？”
“不一定。我打算找個時間，讓‘他’和這次專案小組的負責人見面�！�
魏霓遠很是訝異，“我以為你會堅持自己把這案子辦完？”
“既然警方重開案子，我可以暫時放手了。而且，‘他’所需要的幫助，不是現(xiàn)在的我能給的。”若只有一人還可以，伹再加上一個被江振達藏匿的女孩，要找到她，非得靠警方的力量不可。不過此事還未跟“他”提起。
爐上的水開了。費橙希取過濾紙放在杯上，倒入少許研磨奸的咖啡粉，將熱水緩緩注入。
魏霓遠閉上眼，深深嗅著咖啡香，悠然道：“很少聽到你贊美人哦。”
費橙希的手頓了下，“是嗎？”
“是啊�！闭Z氣里那種打心底散發(fā)出來的欣賞，連他這個十幾年的老朋友都沒聽過呢。墨黑長睫徐徐抬起，看著好友飄移回避的目光，“尤其是女人�！�
“警察這一行，本來就沒什么女人。”要讓他贊美的對象也就不多。
“不如說，你從不主動認識女人。”念書的時候是書癡，出社會以后是工作狂，從不參加聯(lián)誼，這樣就只能等女人來接近。
雖然費媽媽生給他的臉還不算差，伹問題也出在這張臉——兩任女友中的第一個，就是因為出去被當成他媽，哭著和他分手；而第二任……唉。
這也是第一次，聽到好友主動表示對某個女人的看法。一個能引起他興趣的女人，這讓魏霓遠好奇極了。
費橙希忽道：“你記得那天跟她一起去的男人嗎？”
“記得啊。”
“不覺得他和某個人很像嗎？”
“嗯�！眱扇藢匆谎郏暰�不約而同轉(zhuǎn)向墻角的少女——丁綠尹。
意外的是，她也正看著他們。平日嫣紅可愛的蘋果臉褪去笑意，有些蒼白，絞著抹布的手顯得驚慌，不知所措。
費橙希皺眉，“怎么了？”注意到谷靛也是一臉茫然，一見他目光射來，立刻低頭，悄悄縮到丁綠尹身后。
“那個，”丁綠尹覺得有必要負起身為大姊姊的責任，硬著頭皮道：“我和小靛聽到你們在講什么江振達的，就……就上網(wǎng)查資料……”
費橙希眉頭益發(fā)緊蹙，“然后呢？”每每就看兩個孩子躲在一起玩電腦，嘰嘰咕咕地咬耳朵，現(xiàn)在八成闖出禍來了。
“然后，查到一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