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宇軒。真是稀客。趕快進來!”華特興奮驚訝之情完全寫在臉上。
“華特,好久不見!弊周幒腿A特握手之余,忍不住深厚友誼的敦促,又緊緊地擁抱了一下。
“坐!”華特指了指旁邊的黑色沙發。
一會兒,一個面容姣好的秘書為他們端進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
“碧姬,謝謝你。”華特對秘書猛眨眼睛,而語氣中透露著不尋常的溫柔。
“說吧!我是不是該為我們花名遠播的華特準備一份結婚禮物啦?”宇軒從不會放棄調佝朋友的機會。
“是啊。”你最好動作快點,我們可是不收遲來的禮物喔!”
宇軒聽罷,差點把剛下咽的咖啡再吐到華特臉上。
宇軒挑高眉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年輕時,不懂事,總是貪玩了些,F在年紀大了,也渴求安定的感覺,所以,遇到合適的人,當然就好好把握羅!比A特又調皮地眨眨眼睛。
“唉……又有人的頭殼壞掉了。”宇軒郁悶的想。
身邊的朋友們,一個一個地陷入愛情的泥淖,雖然樂得一身狼狽,卻仍然樂在其中的模樣,真是令人覺得可憐又同情……。宇軒不禁在心中嘆廠一口氣。
華特收起玩笑的模樣,換上正經的表情,“我說宇軒啊,你就放過那些年少不懂事,卻又被你玩得團團轉的小小孩兒們吧!”
“什么?說得我像個采花大盜一樣!庇钴帥]好氣地說!
華特咧嘴一笑,“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宇軒,別再流浪了,為你自己的心與愛找座避風港,可以安歇,可以回家!
“再說吧!”宇軒不耐煩的站起來。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你難得來觀察這兒的業務。要不要我對你作個簡報?”華特急忙再把拉回椅子上會好。
“華特,我是你的合伙人,你的朋友,不是你的上司,好不好!
奇怪喔,宇軒今天似乎情緒不佳,特別難以取悅喔!
“好,好,”華特舉起兩只手表示完全同意宇軒的決定,“那你要不要聽聽看你的好朋友把我們的這一所語言學校辦得怎么樣?”
“不要!”
“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我,我要走了!闭f完,字軒又要起身。
華持突然瞄到桌上的一分入學成績單,“等一下!”于是他又按下了字軒的手。
“又怎么了?”顯然宇軒今天是吃到炸藥了,所以才會心情特別不好。
“你不趕時間吧?”華特太了解宇軒了,完全不把他的不耐煩放在眼中。
“不又怎么樣?”
“我這兒倒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見字軒雖然默不吭聲,可是至少他又坐回椅子上了。華特便又繼續說:“既然你是這所學校的半個老板,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我又不管事……”宇軒撇了撇嘴。
華特突然大笑!澳遣⒉槐硎灸憔屯耆珱]有責任!……你該不會吝嗇到連幫自己學校里學生的一個小忙都不肯吧!”
宇軒討厭這種被陷害的感覺,可是他又開不了口拒絕,雖然他平常并不是那種不善于說“不”的人。
華特知道,宇軒的沉默通常是讓步的表示,于是他便開開心心發說起他的問題來廠。
首先,他把成績遞給宇軒。
“干什么?”宇軒老大不情愿在問。
“看—下嘛!”
哇塞,這可能是一個要來學習德文的人所可以獲得的成績嗎?照這個成績看來,這個學生根本就不需要語言學校的德文課了嘛!
“所以呢?”字軒抬眼冷冷地看著他的好朋友。
“所以希望你能和她談談,也許她愿意轉本校的翻譯課程!
“喔?”宇軒依然一副不明不白的模樣。
華特起身,走過去拍拍才能朋友的肩膀,“我很樂意地告訴你,這位小姐也是從臺灣來的,也許她會看在同胞的面子上樂意轉翻譯部!
“可是……”
一陣叩門聲打斷了宇軒想要說的話。
華特對宇軒扮扮鬼臉,然后才應廠一聲,“請進!
突然,字軒的背后響起了一陣清脆美妙的女聲,“對不起,聽說你有事找我?”
“咦?這聲音真是悅耳。不過……好像在哪兒聽過這聲音呢?”宇軒暗想道。
待他回頭一看,心中是驚是喜,所有的情緒變化完全寫在臉上,當然,也沒有逃過華特那雙精明的眼睛。
“伊薇,是你——”宇軒絲毫沒有想到要去隱藏他語氣的驚喜。
呵,天可惱見。一定是上帝憐憫他對伊薇那股雖然傻氣,但是卻強烈得沒來由的莫名其妙的情愫,所以才把伊薇送到他的面前——讓她出現在這所他當初為幫助有理想能力卻獎金不足足的華特,而慷慨出資,成為最大股東的私立語言學校。
啊,也許是老天爺為了犒賞他當初發耿幫助華特實現理想,所以,才派了伊薇這樣一個脫俗清麗的天使,來點燃他枯寂的生命和溫柔他冰冷的靈魂。不過,說真心話,不管是宇軒自己或周圍的人,似乎鮮少有人會認為這個在商場上冷靜、理性又能叱咤風云的青年才俊也有“好心”的一面。
是駱宇軒?伊薇本能地用手揉揉她略微惺忪的眼睛,懷疑自己是否仍在夢中。
咦?駱宇軒還在!難不成是自己睡眼昏花,看錯人了?
伊薇除了再揉揉眼睛之外,還是用力地搖了搖頭。
“駱宇軒?”他果然在這兒!一股驚喜如閃電劃過伊薇的心底,不過,她并沒有發現。
“是啊。真巧,不是嗎?”字軒趨前去握住伊薇的手。
此刻的駱字軒除了滿眼不自覺的熱切,和漲滿整個胸懷的驚喜與快樂之外,他早就遺忘了先前所有的壞情緒,也忘了旁邊還有華特正饒富興味地看著眼前定兩張雀躍的臉龐。
啊,原來駱宇軒真的在這兒。這么說來,這一切不是夢境,也不是她在胡思亂想羅。
當字軒的手緊緊的握住伊薇的手時,一股堅定的溫暖與厚實感從宇軒的大手傳到伊薇的小手,感覺像是一道電流通過,傳遍伊薇的全身。
突然,伊薇想起昨夜宇軒送她回家的情景……
當時,若不是宇軒及時煞住,只怕自己會無法控制住地屈服在他深情的眼眸和溫柔的吻之下,甚至癱軟在他的懷中,無可自拔。
想到自己竟然沒有一丁點的意思或行動去阻止宇軒那兩片逐漸覆下來的性感紅唇,反而還仰起臉,一副期待的模樣,伊薇的心中就好生羞赧與憤恨。
難道,才離開他身邊一天的光景,自己便成了不甘寂寞的浪蕩女?
伊薇下意識地抬頭看著字軒。
從宇軒那半笑不笑,閃著有趣光芒的眼神,伊薇直覺地知道,他也正好很“湊巧”地想起了這段小插曲。
在宇軒毫不退縮、隱藏的逼視下,伊薇白皙的臉頰上飄來一片嫣紅。
由伊薇企圖閃躲的眼神,和嫣紅的如芙蓉嬌媚的粉頰,宇軒確定伊薇正和他一樣,想起昨義那個臨時被他“易位”的吻。
雖然宇軒不明白自己當初怎么會突然有這樣一個強烈的渴望和行動;雖然宇軒對于自己的“臨時變節”’而沒能一償輕的淺嘗美人嬌唇的宿愿,可是,這些疑惑和遺憾卻絲毫都沒減低他此時欣賞伊薇羞赧,和如盛開紅玫瑰般嬌麗的神態的樂趣,反而還費地提供他許多美麗的遐思呢!
天哪!伊薇嬌羞的模樣可真是嬌艷欲滴啊。他真渴望能把她抱個滿懷,輕聲地對她傾訴他的仰慕,柔情與熱情呵。
宇軒正樂在其中時,心中卻冷冷地升起一個聲音,
“喂,駱宇軒,你什么時候也變成了那種你最瞧不起的人,滿腦子豆腐的花癡兼白癡了?”
剎那間,宇軒的熱情降溫不少……
突地,一陣刻意的咳嗽聲響起,同時驚醒了正深深陷在各人心事珠兩個人。
“原來,你們認識彼此啊!比A特的笑容有點造作,但是眼中的興味卻濃得教字軒皺眉,還好,伊薇并沒有注意到華特的眼神,她不羞赧死才怪。
華特不理會宇軒正對著他大皺眉頭,居然興匆匆地說:“那么,我就不用再浪費唇舌來為你們介紹彼此了!薄
哈,認識駱宇軒這小子也五六年了,除了看他把一群女孩子迷得團團轉之外,華特還從未看過他曾為任何一個女孩失魂落魄,活像個大傻瓜一般。而現在眼前正是千載難逢,難得看到字軒為情為愛表現得像個白癡的模樣,華特豈有輕言放棄,錯過取笑好友友的機會呢?
盡管字軒那兩道濃密的眉毛已經在原本英氣十足的眉心皺成一團,而原本自信,不把一切放在眼中,甚至時而帶著一絲俏皮或諷誚的眼睛,此刻正張得老大,狠狠地瞪視著華特,但是華特卻是一點兒也不引以為意。
華特起身離開他那張大辦公桌,走到伊薇和字軒的身旁!
“我猜想,你們對彼此都的認識與了解,只怕早已比我深了,不是嗎?”華特的聲音和灰色靈活的眼睛都閃著笑意。
伊薇被這突如其來的善意取笑給弄得尷尬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伊薇那副受窘的模樣卻出奇的美麗,宛如一朵出水的蓮花般,憑般脫欲清麗。宇軒必須得用上所有的自制力才不至于沖上前去,把這樣的伊薇擁人懷中細細地呵護。
“伊薇,我們別理這個無聊的老男人。”宇軒輕握著伊薇往門口移動,可是眼睛卻一下沒有離開華特,“你初到慕尼黑,為了歡迎你加入這個美麗又熱情的大城市,走,我請你吃飯去。”
“這……”伊薇遲疑著。
華特略過宇軒那對殺氣騰騰的眼睛,轉頭對伊薇說:“我美麗的女孩兒,去吧!反正今天的課程已經結束了!薄
“可是,你找我來不會只是要我和他去吃飯吧!”
伊薇瞄了瞄宇軒。
伊薇的表情逗得華特不禁大笑起來。
這可有趣了,能讓駱宇軒邀請的女人們,不是個個眉飛色舞,受寵若驚,興奮異常,趨之若鶩的嗎?而今天,這個魅力橫掃歐亞大兩大陸的駱宇軒總算碰到了一個對他的邀請不感興趣的奇異女子了。
雖然華特頗有幸災樂禍的心情,不過看到宇軌那灰敗的神情,他又開始覺得同情起他來了。
也許,丘比特的箭真的不小心地射中了這個紅透增邊天的風流俏公子。既然丘比特忙得沒有時間來幫助這個被他射傷的可憐男人,那只好由他出面來解救他的朋友羅。
想著,華特已經開口說話了,“是的,伊薇,我找你來,的確是有事情和你談談,不過,這件事情,宇軒一樣可以告訴你!
看伊薇仍在猶豫著,華特便又急忙假意的瞄了一眼時鐘,“哎呀,時間已經這么晚了。伊薇、宇軒,你們趕快去吃個中飯吧!我也得和我的秘書去赴一場會議呢!對不起,我先走了!”
說完,華特便像旋風一般消失在門外了。
“可以嗎?”宇軒的聲音不若先前般肯定。
“什么?”
“和我去吃個飯有那么糟糕嗎?”
“不,當然不會。”伊薇很訝異。駱宇軒何必對她的答覆那么在意呢?
“那你為什么還遲遲不肯答應我的邀請,和我去吃飯呢?”宇軒此刻就像個要不到糖果吃的可憐小男孩般。
“我答應與否,對你有那么重要嗎?”伊薇以另一個問題代替了回答。
雖然伊薇已經在心里答應了這個小小的邀請,可是她卻舍不得輕言放棄作弄駱宇軒這一個大男人的機會。
駱宇軒臉上那抹窘迫的模樣,雖然教人心疼,可是,卻也令人頗享受的。
宇軒原本晦澀的表情,此刻突然緩緩地綻放出一朵足以迷倒眾生的笑容。
“我親愛的,親愛的小伊薇。如果沒有了你的陪伴,我將茶不思,飯不想。即使要勉強吞嗯,恐怕也會是食不知味哪!”
宇軒那極富磁性的聲音和溫軟的語調,聽得伊薇心里一陣搔癢。即使這段陳腐的告白不過是騙人的玩意兒,但是,如同所有的女人般,面對英俊高大的宇軒,和他那溫柔得仿佛要淹死人的眼睛,和他那帥氣得如同魔鬼般的笑容時,伊薇都不禁要相信自己是童話里的白雪公主,是全世界最美麗閃亮的女人。
“你胡說八道!币赁北蛔约赫Z氣中的嬌嗔給嚇了一大跳。
回想和林孟偉相戀的四年中,她可曾以如此嬌媚的聲調和孟偉說話呢?而孟偉又可曾以駱宇軒的溫柔對待過自己?
“什么?”由于太過于專注于自己的迷思,伊薇一時沒聽清楚宇軒的話。
字軒無奈地咧嘴一笑,語氣中是責備,但是眼中卻全是陽光般的笑容,“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對我說過最多的,恐怕就是‘什么?’了!
“對不起!辈恢朗菫榱碎W躲宇軒眼里的熱情,還是因為自己的失禮而感到羞赧,伊薇并垂下赧紅的臉頰。
不過,宇軒并沒有錯過伊薇嬌柔的語凋,和她閃爍如星子般的燦爛眼眸———雙迷蒙著愛情的美麗眼睛。
宇軒刻意忽略他漸顯暖熱的眼睛和緊縮的喉嚨,以輕松的語氣說:“走吧,你再不和我去吃飯,我可真要餓死了呢!”
伊薇終于抬起臉對著宇軒嫣然一笑,“嗯,走吧。
萬一你真餓死了,我如何能向你龐大的女子護衛隊交代呢?我想,她們一定會把我生吞活剝來替你報仇的。”
伊薇的笑容,就像一朵冉冉綻放的芙蓉般,脫欲而美麗,看得宇軒幾乎要失了神。
“根本沒有什么女子護衛隊嘛!我心中就只有你,只有你!”
還好,守軒太心醉于伊薇的笑靨而設有聽見自己的告白,否則不嚇死他自己才怪呢。而這樣的呢喃所幸也輕微得沒傳人伊薇耳中,才能讓她輕輕松松的與宇軒來一次“午餐之約”。
◎ ◎ ◎
陽光柔柔的從樹縫間灑滿了一地的光影,而秋風涼涼地傳來的樹枝們的呢喃。
伊薇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潔白的餐巾在她巧致的嘴唇上抿上了抿。
這是一家士耳其餐廳。裝潢典雅美麗,可是伊薇和宇軒還是選擇在花園里與藍天白云共餐。
“華特今天找我是什么事呢?”伊薇終于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宇軒慢條斯理地吞咽下口中正在咀嚼的食物,然后打趣地說:“我還在想,你能夠壓抑你的好奇心多久呢!”
伊薇不想和宇軒以一些毫無意義的話題來打發時間,所以她除了狠狠地瞪了宇軒一眼之外,并沒對宇軒的調侃下任何的注解。
宇軒了解地笑了一笑,仿若伊薇的任何想法他全都明白。
宇軒終于也放下刀叉,淺淺地飲酌一杯慕尼黑著名的白啤酒。
“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是否可以先回答我一些問題呢?”
宇軒并不急于破壞伊薇的好心情,或是目前存在于他們之間的和諧氣氛,所以,他毫不遲疑地便將玩笑的態度轉為正經的面容,至少,他可不愿意讓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孩兒認為他是一個輕浮的紈褲子弟。
“什么問題?如果我能回答的話,我就會告訴你。”
伊薇在臺灣的時候,雖然說不上是濫好人一個,不過倒也是柔順親切,平易近人的女子。
再怎么說,她都不從現在起成為一個喜怒無常,管不住自己情緒的瘋婆子,雖然自從認識駱宇軒之后,她已經愈發有這種傾向。
“你放心。我的問題都很平常的!庇钴帉τ谝赁蹦沁^于謹慎的態度深感訝異。
對于自己反應過度,伊薇也自覺不好意思,“既然這樣,那你的問題是什么?”
“既然你的德文已經相當好了,為什么還要來游學呢?”
“這……”
“想在德國停留?”
“嗯……”
“為什么?”
“為什么……”
“是的。是什么理由促使你到德國到的?”
“……,想來就來呀。難道……,難道我不能來嗎?”
伊薇不知道如何能告訴宇軒,她只是為了一個一直重復出現在她夢中的故事來的;或者說,她根本不能肯定為什么自己會在這兒。
“伊薇,你不要介意。我的意思只是說,你已經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女生了,若非有個原因,你不可能大老遠跑到這兒來的!
“也許是工作上的需要!”
“工作上的需要?你的德文能力要應付工作上的需要已經是綽綽有余了!”
“……,那你為什么會在這兒?”
“我?”宇軒神秘地笑一笑,“打從我懂事以來,我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在這里度過的!
“喔?”這個答覆到有些令伊薇驚訝,不過那也說明了為什么宇軒的德文說得沒有口音,而且認識一堆德國當地的朋友。
宇軒無所謂的聳聳肩,“你一定覺得奇怪,為什么我現在單獨一個人在這兒吧!”
“嗯!薄
宇軒又喝了一口白啤酒。
“人總是有歸根的本能。我父母年紀大了,思鄉之情也愈發濃烈,于是便決定回臺灣去安享晚年!
“那你呢?”伊薇眼中的關懷之情是對一個漂泊異國的游子間的同情,也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心疼。
雖然伊薇自己并沒察覺自己情感的變化,但是這一切無方的關懷卻在宇軒的唇畔染上一處溫暖的笑容。
“我啊,我在這兒有我的生活、朋友,還有我的事業,可是,在臺灣,除了家人親戚之外,我,一無所有呵!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伊薇仿佛聽見一份孤獨與落寞,突然同情心疼起眼前這個令她喜怒無常的男人。
在她有所覺之前,她纖柔的手已經越過桌面,覆在宇軒厚實的大手上;而宇軒則伸出另一保手,溫暖地將伊薇的手夾在自己的兩上手掌之間,頓時,一股暖流流過他的心房,淹沒他的四肢,全身涌上一股舒暢、幸福的柔軟情愫。
“我過得很好,其實,你毋需為我感到難過的。”
宇軒的一句話驚醒了正沉浸在自己范濫的情緒中的伊薇。
一看到自己的手竟然越過桌面,沉醉在宇軒雙手的愛撫中,伊薇羞紅臉地急忙抽回自己的手。由于動作太急了,還差點打翻了素白桌巾上的飲料。
知道那份甜蜜的緊張與幸福感已在他們之間消失,宇軒不禁有一股悵然的失落感。
其實,宇軒自己雖然縱橫沙場,所向披靡,從來沒有為感情上的事煩惱迷惘過,可是現在,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到底相對羅伊薇怎么辦。
給她時間來接受自己,甚或愛上自己。如此,或許惡夢將不再出現來干他;或是,讓她走過他的生命,像所有的女人一樣,不留一絲痕跡。
可是,伊薇并不是其他的女人啊!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牽腸掛肚,能如此左右他的感情心緒的呵。
宇軒撇開自己雜沓紛亂的思緒,穩住自己因喉嚨緊縮而走調的聲音,“我已經告訴你我的故事了,那現在你可愿意告訴我你的?”
“我的?”
“是啊。你為什么會在這兒?”
“這……說起來頗荒誕,令人難以置信,也很尷尬的……”
也許是因為已經感受到駱宇軒異于表面的那一份感性,伊薇也在不知不覺中卸下了心防。
“是嗎?那倒說來聽聽看!
伊薇抬起眼,冷靜地直視對面的駱宇軒,想看出他的眼中或臉上是不沾一絲一毫的懷疑與不真誠,可是她卻只看到最真誠的鼓勵與關心。
伊薇的雙手在桌面上緊緊交纏,口中喃喃地訴說著她的夢境。
訴說當中,伊薇不只一次望著宇軒。
如果宇軒有一絲絲的不相信或是不耐煩的表情出現,相信伊薇會馬上住口,不再訴說。
可是,自始至終,宇軒非但沒有任何令人不愉快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專注。
在宇軒的支持與鼓勵之下,伊薇終于把所有的夢境都訴說殆盡!
奇異的是,當伊薇將所有的夢境都訴說完后,心中竟有著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感,曾經壓在心頭,在意識里的包袱與壓力也隨著語言而釋出、解放。
宇軒并沒有像孟偉一樣,對伊薇的故事溫柔的一笑,眼中寫著不相信,嘴上哄著說,這一切只是無稽的想像罷了。
宇軒表情認真,自己陷入了沉思!
過了數分鐘,當宇軒再度開口時,他的眼睛和語氣都潛藏著一種刻意被壓抑隱藏的雀躍。
“這么說來,也許你就是桑雅羅?”他問。
“你相信這會是真實的故事?”這也難怪伊薇要感到訝異了。畢竟孟偉,那個她最深愛的男人都不愿意這會是真實的故事,何況是眼前這個她才認識幾天的男人呢?
“難道你不相信嗎?”宇軒反問。
“我……,我也不知道……”
“為什么?”
“雖然曾經有一些記載,說人類對前世的記憶與執著,會借著夢境來喚醒今生,可是,這并非是十分有科學根據的傳說,至今沒人能真的去證實它。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宇軒顯得有些擔心與著急。
“而且,我也很難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為什么不呢?”
“因為,我是這么地平凡無奇啊!
“那么,你覺得它應該發生在誰的身上?英國王室,美國的名紳富豪,或是摩納哥、西班牙的王室?也許,桑雅和伊凡所向往羨慕的生活便是這樣平凡,這樣無奇的生活,那么,也許,也許悲劇但不至于會發生了……”
宇軒的語氣隱隱約約的嘶吼著一種亙古的悲傷與心痛,而這情緒震驚了伊薇。
發現自己的失態,宇軒急忙恢復鎮定,“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庇钴幝晕擂蔚財D出一絲笑容。
“你,相信這個故事?”伊薇的聲音因為感動而哽咽。
宇軒堅決地點頭,而伊薇的眼角閃著晶瑩的亮光。
“告訴我,伊薇!庇钴幒茏匀坏貓套∫赁钡氖,眼睛則堅定地注意著伊薇,“你是不是因為這個夢才決定到德國來的?”
“大概是吧!”伊薇并不十分清楚。
“為什么是德國呢?”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現在你打算怎么做呢?”
“不怎么做。”
“不怎么做?”
“是!如果真的是桑雅和伊凡把我召喚到這里來的,相信,他們自會尋找而來!
宇軒沒再接話,仿佛在思考伊薇的這句話。
“好啦,我已經回答你的問題—了,F在該你來回答我的問題了!”
“什么問題?”原來,宇軒把華特向他交代的事忘得一千二凈了。
“華特不是說你有事要告訴我嗎?”
“哦,對,對。華特認為你的德文已經相當好了,并不需要再浪費時間和金錢來上語言課,所以建議你轉本校的翻譯部,如果你愿意的話!
“嗯,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伊薇保證說。
宇軒收回自己的手,把自己放倒在椅背上,透過躍跳的陽光,滿足地凝視著坐在他對面的嫣麗女子。
他暗地里私下決定,他要讓伊薇再度愛上他,就如他一直在等待著她,一直對她情深不移一般。他將不再彷徨迷惑,也不再掙扎排斥!
他,不想再失去他的公主。
“啊,什么?”
“你看,現在心不在焉,老問‘什么’的,可不是我喔!”
“對不起!”宇輕開懷地笑出聲,坦然地接受伊薇對他的取笑。
“沒關系。”伊薇被宇軒那暢懷、快樂,毫不虛飾的笑聲給吸引住。
“你想問什么呢?”宇軒再度湊身向前,眼里盛滿著溫柔。
“你今天怎么會在學校里呢?”
“我……,呃……,剛好路過!
雖然宇軒已經確定了自己感情,而且他現在也恍然明白,他會到學校去,是在他的潛意識里,他刻意地希望能在自己的這所學校里“巧遇”佳人。否則,除了完全授權信任華特之外,別說參與校務了,就連“視察”
的次數也是少之又少,他怎會在今天反常地想到學校去找華特呢?
不過,他并不打算把這些話告訴伊薇。他可不愿在還未被列入考慮之前,就急躁得把伊薇嚇跑了。
“路過?喔,真巧。”
不知為什么,伊薇的心里竟升起一股莫名的失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