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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借過 第二章
作者:湛清
   
  戴芙寧醒來時感覺像是被一車軍隊踩過,后腦勺還隱隱震動著。

  呆滯地環(huán)視四周,忽然發(fā)覺房間的布置跟昨天不一樣。猛地轉(zhuǎn)頭,卻差點沒把腦袋瓜子給抽斷了,因為她的長發(fā)竟被壓在某種重物之下。她小心翼翼地抽出發(fā)絲,腦袋瓜子一能轉(zhuǎn)動,就發(fā)現(xiàn)一件讓她更想尖叫的事情。

  「啊……嗚……」她用力捂住嘴,以免自己的尖叫聲奔馳而出。

  裸男!

  她的床上睡了一個光溜溜的男人。雖然他的臀部還蓋著被單,但是根據(jù)薄被單下的肉體形狀來到斷,他就算不是全裸,也不會穿太多布料。

  他趴睡著,一只腿還勾住她的腿,光裸的背在晨光下呈現(xiàn)漂亮的金黃色澤,讓她忘記腦袋的沉重感,直想伸手去摸上一摸,看看那觸感是不是跟看起來一樣的贊。

  「我的天哪……」她喘息,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只不過不知道是腦袋中那種隨著清醒而來的慌亂造成的,還是眼前的裸男太養(yǎng)眼害的!肝业降鬃隽耸裁?」

  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腳抽出來,這才緩緩地踩到地面上,正好踩在自己的牛仔褲上面。

  低頭一看,除了牛仔褲,她的襯衫、內(nèi)衣都躺在牛仔褲旁邊。這么說來……

  天哪,她身上只有一條小小的蕾絲內(nèi)褲!

  隨手抓了皮包想逃,卻因為尿急而決定先上個廁所,慌亂中她趕忙躲進廁所中,腦子還很努力的回想昨天發(fā)生的事情。

  她跟他……到底做了什么?

  她記得好吃的海鮮百匯、好喝的雞尾酒,然后他抱著她走路,還有就是……教堂!她不可能真的結(jié)婚了吧?

  急忙地掏著皮包,她想要證明這一切只是夢,卻從皮包中掏出一張摺疊得很整齊的紙。

  「這是什么?」她用力的看著那上面的英文,接著——

  「!」

  尖叫聲差點掀掉浴室的屋頂,接著外頭一陣碰撞,男人的詛咒聲響起。戴芙寧還來不及收住尖叫,那個原本躺在床上睡大頭覺的男人已經(jīng)踹開浴室的門,慌張地跑進來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閻旭予機警地環(huán)顧一周,發(fā)現(xiàn)浴室除了她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闖入,甚至連一只蟑螂、老鼠也沒有。「你在鬼叫什么?我還以為你要被謀殺了!

  嘆了口氣,他斜倚在浴室的門邊,雙手環(huán)胸,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身上一絲不掛。

  「這是結(jié)婚證書?!這個英文名字……是你?」端坐在馬桶上的人兒纖指一比,指著結(jié)婚證書上面的花體簽名。而簽在旁邊的那個名字她很熟悉,因為正巧跟她護照上的英文名字一模一樣。

  閻旭予探過身子看了那張紙一眼!革@然是的!

  看著他無所謂地聳了個肩,她幾乎抓狂。

  「你看起來很鎮(zhèn)定!顾缚氐卣f。任何人睡一覺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莫名其妙結(jié)了婚,都不該有這等反應。

  「不然呢?像你一樣坐在馬桶上尖叫?」他攤了攤手,指了指她的狀況。

  隨著他的手勢,她低頭看了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了一條小小的蕾絲內(nèi)褲,身上另外一個遮蔽物就是那張結(jié)婚證書。

  「天哪!喔,喔!」她慌亂地想遮住自己,一抬頭就馬上發(fā)現(xiàn)到另外一個事實——他是全裸的。「你……你你去穿衣服啦!」

  她簡直不知道該昏倒還是逃跑,這種狀況實在太詭異,她從來沒有應付過。廢話,畢竟她從來不曾有過睡一覺起床就變成已婚婦女的經(jīng)驗。

  「可是我想洗個澡!瓜噍^于她的緊張兮兮,他真的是鎮(zhèn)定得過分。

  「等一下!顾娝麤]有移動的打算,真怕他當真要在她面前洗澡,一個箭步上前,將他推出浴室外,隨即「喀啦」一聲落了鎖。

  門后傳來他哈哈大笑的聲音,她隔著門橫他一眼,這才轉(zhuǎn)頭開始上廁所、梳洗。

  十五分鐘之后,她頂著濕濕的頭發(fā),穿著浴室內(nèi)的寬大浴袍走出浴室時,閻旭予已經(jīng)套上一條新的西裝褲了。

  「你是來拉斯維加斯洽公的嗎?」她皺著眉頭看著他身上的西裝褲,那褲子看起來質(zhì)料很不錯,但應該是正式場合穿的。

  這時候她才想到,即便她對他可說一無所知,但卻已經(jīng)成為他的老婆了。

  「不是!顾皖^看了眼自己的褲子!肝业囊鹿窭镏挥羞@種衣服跟睡衣,所以只能帶這些出來。」他想到他過去那種毫無休閑可言的生活,不禁覺得唏噓,那樣的執(zhí)迷到頭來到底又是為了什么呢?

  「那我建議你去買幾條牛仔褲跟休閑衫,甚至短褲跟涼鞋都可以。」她總覺得在這種觀光勝地穿西裝打領(lǐng)帶,除了晚會的正式場合之外,只有管理賭場的黑社會份子才這樣穿。

  「好啊,我們等一下就去買,我得沖個澡。」他說著就要走進浴室。

  「我們?」她怪異的神色扯住他的腳步!肝沂俏、你是你,哪來的我們?」

  閻旭予一臉傷心地看著她!附Y(jié)婚不到二十四小時,你居然就要拋棄我了?」

  她知道他的傷心是作戲的,但是他眼底若隱若現(xiàn)的落寞還是讓她覺得很內(nèi)疚!负冒,那我保證不逃跑,你先去梳洗,然后我們再來想辦法解決這個狀況!

  他不可能是真的想娶她當老婆。

  他昨天可能喝太多了,沒聽清楚她說到自己有多么「帶賽」,才會腦袋一時被骰子糊住,在路過教堂時娶她為妻。

  他甚至真的買了—枚戒指給她。

  「這個是假的鉆石吧?」她盯著手指頭上那個簡單的戒指,樣式雖然簡單,不過干凈而俐落,戴在她蔥白的指間真的很亮眼。

  昨天他聽從教堂工作人員的建議,先到附近的珠寶店買了結(jié)婚戒指,當時他一看到她戴這枚戒指,就決定要買下它了。他付帳的速度快得讓她沒機會看到價格,不過她想應該不是真的鉆石,哪有人隨便拉一個陌生女子結(jié)婚,還送她真的鉆戒?尤其是像她這么衰的人,沒可能遇上這等好康事。

  本來正想先溜回房間換衣服,但是又想到他剛才的神色,于是作罷。她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回去。

  「我們結(jié)了婚,然后呢?」她的記憶力只回復到教堂交換戒指那里,之后的事情可說是一片模糊,更別說去記得到底有沒有跟他這個還是那個。

  她暗自呻吟一聲。

  不過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就算他倆真的這樣還是那樣,那么好歹已經(jīng)先結(jié)了婚了。

  胡思亂想間,閻旭予已經(jīng)沖完澡出來了。擦了擦微濕的發(fā),他看了戴芙寧一眼,仿佛在說很高興她沒溜走。

  「昨天晚上是你帶我回來的嗎?我只記得我們在教堂交換戒指,之后的事情就想不起來了!顾纱鄦査容^快。

  「是啊,我一路抱著你回來,你當時睡得非常香甜,而我可不想睡在教堂的椅子上,只好一路抱你回來!顾闷鸱旁谧郎系氖直泶魃。

  「我大概喝醉了……」她紅著臉低頭說,忽然又想起什么的猛抬起頭!覆粚,那你昨天好像還很清醒嘛,既然這樣,為什么會讓我們干出這種荒謬的事情?」

  她一直以為是兩人一起喝醉的后遺癥,可是他既然還有能力抱她回來,可見他當時至少還算清醒。

  「荒謬?我不覺得。 顾荒槦o辜地說。

  「不、覺、得?」她瞇起眼睛用力地看了他一眼!改阏f的是真的還假的?你是說你真的想要娶我?一個才認識一天,不,甚至才半天的女人?你確定你的心智正常嗎?」

  誰會想到她失去了一個交往多年的男友,居然才飛到拉斯維加斯幾天,就馬上把自己嫁掉了。她回去說給朋友或家人聽,恐怕大家只會哈哈大笑當她講笑話吧?怎么可能?!

  「我覺得我的生命已經(jīng)到了需要改變的時候了。順應變數(shù),讓自己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那也不失為一種有趣的做法!归愋裼韬苷J真地回答。

  「我……你……」她指著他又指了指自己,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高@太荒謬了,我昨天甚至穿著牛仔褲去結(jié)婚,你好歹是穿西裝打領(lǐng)帶,而我……」

  她身上穿的正是她昨夜結(jié)婚時的打扮,牛仔褲加很休閑的襯衫,嗯,甚至配上球鞋一雙。這就是她結(jié)婚時的裝扮。

  「這個我可以補償你。你不是要陪我去買衣服,我們順便幫你買一件結(jié)婚禮眼。一定要露肩的,你的肩膀非常的迷人!顾闹讣饣^她肩頭,引起她一陣怪異的感覺。

  有點麻,又有點癢;有點熱,又有點涼,總之感覺很奇怪,是她不曾有過的感覺。他也不過就是伸出一指輕碰了她一下呀!

  她吞了吞口水,壓抑下那種奇怪的感覺!富槎冀Y(jié)過了,還買什么結(jié)婚禮服?」

  「這你就不懂了,晚上我們一起吃頓飯,慶祝我們結(jié)婚,然后……」他開始在腦海中計劃起來。

  不知道怎么了,他覺得雀躍而振奮,好像小學生要出門去郊游的感覺一樣。他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尤其歷經(jīng)了前一陣子心情的低迷,此時的他可說是太過興奮了點。

  「你確定你要慶祝?」她懷疑地看著他,這男人怎么一點都不被這件婚事困擾啊?「我沒有跟你說過我是個很倒楣的人嗎?昨天那里一定是音樂太大聲,所以你沒有聽清楚,我再跟你說一遍……」

  「我昨天聽得很清楚!顾斐鍪执驍嗨磳⒊霈F(xiàn)的長篇大論,一旦讓她開始述說起她的「帶賽史」,恐怕他倆會餓得前胸貼后背!覆贿^自從認識我之后,你就改運啦,昨天的吃角子老虎,記得嗎?所以這個你就別擔心了!

  「我看過分樂觀的人是你!顾裏o奈地抬頭看他。

  「我們可以走了吧?你需要換一件衣服嗎?我們先去樓下吃午餐,然后再去買我們需要的衣服,你看如何?」他邊走邊將她推出房門。

  「在我想用力解決我們的難題時,你能想到的就只有吃飯跟購物嗎?」戴芙寧為之氣結(jié)。

  「本來生命就可以很簡單的,輕松點。關(guān)于這個,我也是最近才學到的,還是從你身上學到的!顾谒砩峡吹搅艘环N新的、有別于他的生活態(tài)度,所以他不知不覺也開始改變。

  到目前為止,這些改變都讓他很高興。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他覺得可以走出陰霾,重新找到力量。

  「唉!」嘆了口氣,她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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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芙寧緊張地扭緊裙擺,又帶點歇斯底里的撫平被自己弄出來的縐痕,當電梯抵達的聲音傳來,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光燦的電梯門一打開,她緩步走出電梯,朝著大廳的那一頭走去。

  她穿著閻旭予送給她的結(jié)婚禮物,一件水藍色的曳地禮服,高雅又深具魅力。她從來沒有這么在乎過自己的容貌。她想要他喜歡她,想要他為她迷醉,就像她迷戀他一般的為她傾倒。

  遠遠的,原本坐在大廳沙發(fā)上的閻旭予站了起來,他那身灰色西裝襯得他異常的英挺俊俏,就連他頭發(fā)的波浪都仿佛閃動著光芒,讓她一時間忘記自己的緊張。

  他快速地迎向她,眼睛則片刻不離地盯著她,直到他抵達她身邊。

  「那家店的老板要是看到你,肯定要挖你去當模特兒!顾拇竭吀∑鹨荒ㄙ澷p的笑容。

  她的發(fā)絲盤在頭上,松松的垂下幾絡,波浪般婉蜒而下她的臉龐,給人一種溫柔而浪漫的感覺,露肩的水藍色禮服讓她就像剛從海水中站起來的美人魚,渾身煥發(fā)著晶燦的光彩。

  她的臉上化著淡妝,剛好妝點出她五官的嬌俏,臉龐細致而小巧,身材卻修長而勻稱。

  「我看起來……還可以嗎?」雖然他的眼底已經(jīng)盛滿了贊賞之意,她還是忍不住要問。

  「豈只還可以。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娶到一個美人了!顾炱鹚氖,低頭輕聲說。

  她的臉泛著淡淡的紅暈,仿佛打上最上等的粉彩,讓她的皮膚更為細致動人。

  今天兩人在飯店的餐廳吃過午餐之后,他真的把她拉去逛街了。不只買了一準較休閑的衣服給自己,也幫她買了幾件漂亮的洋裝。其中最讓人難以忘懷的,就是她身上穿的這套禮服。

  當時他堅持她試穿這套衣服時,她還很懷疑自己會不會糟蹋這漂亮的衣服。沒想到這禮服的剪裁完全襯托出她體態(tài)的優(yōu)點。那當下閻旭予就決定買了。

  她發(fā)現(xiàn)在花錢方面,她這個新上任的老公是很大方的。

  他們所逛的店鋪價格都不便宜,但是他似乎連標簽都沒看,反而是她一直忍不住要去翻標簽,而他不斷在阻止她做這件事。

  逛了幾個小時,邊逛邊玩又邊吃冰淇淋,晚上回到飯店,他就帶著她去把她的衣物搬到他房間。

  由于他訂的房間此她的大得多,所以她自然就答應搬過去了。只不過她已經(jīng)預付了這幾天的房錢,所以并沒有去辦理退房的動作。

  「我們要去哪里吃飯?」她挽著他走出飯店大廳,卻看到門口有著黑色的加長型轎車等在那里。

  「去了就知道!顾蜃煲恍Γ緳C已經(jīng)把后座的門打開,他先讓她坐了進去,自己再從另外一側(cè)上車。

  車子平穩(wěn)地開上拉斯維加斯大道,外面的景色她已經(jīng)很熟悉了,但是天色漸漸昏暗,夜的光臨讓街道都活絡了起來。

  她想她此生大約是無法忘懷此情此景了。

  晚餐安排在一個相當有氣氛的餐廳,溫暖的燭光、輕柔的鋼琴聲,配上美味精致的食物,讓她這段時間來的紛亂都暫時消失,忍不住被這樣的氣氛給征服了。

  何必想太多呢?

  多想也不見得能讓自己活得更卓越,不如就順應自然,感動時就感動,開心時就享受快樂。

  「你終于放松下來了!顾麕退谋犹砹艘恍┫銠,唇邊泛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你有發(fā)覺到我的緊張嗎?」她訝異地問,沒想到他的心思這么細膩。

  「雖然你整天看起來都滿開心的,但有時候會對著自己皺眉頭,好像滿腹心事的模樣,我怎么會沒有察覺呢?」他輕聲地說。

  「我只是無法適應我們的新關(guān)系,到現(xiàn)在都還覺得這是一場夢。我們怎么可能就這樣結(jié)婚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他除了有教養(yǎng),舉止優(yōu)雅之外,還體貼溫柔,這樣的男人怎么輪得到她?

  「就算是我們有緣吧!」他看出她沒說出口的心思!杠綄,我在教堂說『我愿意』時是真心的;蛟S你無法相信,但是在遇到你之前,我正處于生命中少見的低潮中!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你是不是剛被逃婚,一時沖動才會娶了我?所以你看起來那么憂郁、那么寂寞……」她很迅速的幫他編織起故事來。

  閻旭予差點被酒嗆到。

  「你的創(chuàng)造力還真強,該不會是寫文章賣錢的人吧?記者?」聽起來真像八卦雜志或是小說的內(nèi)容。

  「不是啦,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上班族。」她靦覥地笑了笑,也發(fā)覺自己編故事的能力太強了,難怪他會有這種反應。

  「是我的事業(yè)。」他終于開始說了。說了第一句之后,后面意外地變得容易了!肝矣幸粋兄長,從小就離經(jīng)叛道,行為乖張,我的父親對他非常頭痛。所以身為他另外一個兒子,我一直都被耳提面命著身上背負的責任!

  「你父親只有兩個孩子?」她看到他又皺在一起的眉頭,真想動手抹去那抹落寞。

  他點了點頭。「所以我從來沒想過要做其他的事情,一路就是念商,一直到畢了業(yè),然后逐漸接掌我父親的公司。這幾年我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根本沒有時間做其他事情!

  她看著他,想到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他穿著西裝,就像個談生意的生意人,一點都不像來度假的。

  雖然她二十三年的生命發(fā)生太多衰事,但她還是無法想像生活中只有工作的滋味。一個人必定有很大的興趣或企圖心,才有辦法這樣鞭策自己。

  「難道你從沒想過你或許做別的事可以更快樂?」就這樣順服地接受家人的期待,對她來說確實有點不可思議。

  「幸運的是我還滿喜歡搞那些生意的。事實上我覺得自己做得還不錯,這幾年公司營業(yè)額成長了不少,業(yè)務范圍也擴展到……」他忽然打住,笑了!盖莆揖尤徽跀(shù)算我自己的業(yè)績給你聽!

  「哈哈哈,我應該拿張紙寫下來,還是我需要一整本筆記本才夠?」她頑皮地回話。

  他抿嘴一笑。「就是你這種幽默的性格,讓我覺得好過許多!

  「真的嗎?說不定是我的悲慘故事讓你發(fā)覺自己只是第二悲慘,所以就省了感傷。」她笑著搭腔。

  「哈哈,正常人是很難有那種恐怖的賭運!

  「然后呢?你還沒說完呢!」她可沒忘記他的事情只說了一半。

  他斂起嘴邊的笑。

  「其實我的故事一點都不曲折離奇。就是我大哥在離家多年之后終于返家,而我父親終于得到他夢寐以求的一天,就是我大哥浪子回頭的那一刻!顾拇竭叿浩鹨荒ǔ芭男。

  她皺眉,伸手越過桌子握住他的,緊緊的扣住他的手。

  「不要那樣笑,不適合你!顾郎厝釁s堅定地說。

  他的目光迎上她的,忽然有種奇異的溫暖冉冉而生。他不再只是自己享受自己的孤獨,他現(xiàn)在有了她。

  多么奇異的一件事情,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跟眼神,他的痛苦與不平都被安撫了下來。

  「接下來的故事你大約猜得到了吧?我父親打算將公司交給大哥負責,而我雖然沒有被踢出公司,但是也差不多了。」

  努力了這么多年,父親不把他的成就跟用心放在眼底,一句肯定的話也不曾對他說過,他以為是父親感情內(nèi)斂的緣故。但是當大哥回來時,父親的眼底居然漾著激動的淚水,隔天就讓他坐進了總經(jīng)理的位子。

  他不在意自己不能當總經(jīng)理,也不在意自己失去了權(quán)利。但是父親的動作跟行為讓他猛然驚覺到一件事——他從來不是被期待的那一個。

  父親之所以要他一路按著他的安排上來,為的只是遞補大哥的遺憾。而當正主兒出現(xiàn),他這個替代品就完全失去了價值。

  是這樣的打擊讓他心生退意。

  他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好,馬上把過去幾年累積的假期全請了,打算等他想好怎么做之后才要回家。他收好行李后直接到機場去,買了最近一班的航班機票,根本不在乎那目的地是哪里。

  「你想要的是你爸的肯定,是吧?」戴芙寧看穿了他層層盔甲內(nèi)的脆弱,她直接這么問。

  那一刻她發(fā)覺他身體僵了僵。

  她的手覆住他的,他抽了開去,她固執(zhí)的再度覆上。

  終于他嘆了口氣。「這就是我被你吸引的地方,你總是有那種源源不絕的力量,就算被擊倒了也能勇敢的站起來!顾穆曇舻统炼鴾厝帷

  他到了這個生命轉(zhuǎn)折的地方,發(fā)現(xiàn)自己過去的生活完全建構(gòu)在并不存在的希望中,他的父親不在乎他,而他卻花費了這么多年去學到這件事情。他不想再為了別人的期許而活,現(xiàn)在他要為自己活,按照他的方式。

  而他的第一個改變就是接受這個命運丟給他的女人。在這個女人身上,他看到了希望跟力量,也讓他從層層的陰霾中走了出來。有她在身邊,好像天塌下來都可以當成笑話,哈哈大笑就過了。

  他想要學習這樣的人生態(tài)度,再也不愿意壓抑自己的需要,活在他人的框架之中了。

  「閻旭予……」她的手指與他的交纏,清楚的感受到他心里的波動。她從來沒有覺得這么靠近過一個人,好像真的貼近一個人的心似的,親密而安全。

  他握住她的手站了起來,一個使力讓她靠向他。

  「!」她驚呼。

  他的手圈住她的腰,緊緊地將她扣在身上。

  她來不及說話,就被這樣夾進舞池了。

  「陪我跳支舞吧,你穿這么美,不跳一下舞實在太可惜了。」他將她緊緊地摟著,超過了一般跳舞時該有的距離。

  輕柔的音樂很快讓她放松了下來,她在他強勢的帶領(lǐng)下,開始隨著他搖擺著身體。

  她的裙擺在他的腿邊拂動著,而她的身子跟他貼得非常近,近到他的氣息足以與她的交融。

  她嘆了口氣,仰頭看著他。

  「天哪,我以為我至少可以撐過三首曲子的。」他低頭盯了她的唇瓣看了一眼,隨即像是耗盡意志力般的轉(zhuǎn)開頭,望著遠方。

  她不解極了。

  「我惹你不開心了嗎?為什么不看我了?」她輕鎖眉頭。

  「天哪,親愛的,你再問下去,我們會連這首曲子都跳不完!顾脨赖乜粗Щ蟮哪,原本握住她腰的手移到她腰后,一個用力,他將她緊緊地扣上自己悸動的身體。

  她驚呼。

  低頭看著她因了然而滿臉通紅的模樣,他不禁笑了出來。

  「哈哈哈,現(xiàn)在你知道我的難處了吧?」說完了這句話,音樂正好結(jié)束,他牽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走去。

  戴芙寧滿臉通紅的被拖著走出飯店,上了車。

  「等等,你這么急要做什么?」她坐上車了還在問。

  他轉(zhuǎn)頭看著她,視線暗示性地停在她唇上!肝乙阕鰫,一整晚!

  她聞言差點腿軟,幸好自己此時是坐著,否則說不定要出丑了。

  「可……可是我們不能……」

  「為什么不能?我們結(jié)婚了,不是嗎?難道你不準備履行婚姻的義務?」他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婚……婚姻的義務?」她開始覺得不妙,雖然昨天晚上她似乎也跟他睡在一起,但是發(fā)生什么事情她都不記得了。

  「你看起來有點緊張,放心,我會給你很多機會探索的!顾踔令B皮地朝她眨眨眼。

  說話問司機居然已經(jīng)飛車抵達他們住的飯店。閻旭予高興地給了司機許多小費,然后橫抱起她一路沖進電梯中。大廳的人見了都了解地朝他倆笑笑,搞得她臉差點沒熟透,最后干脆整個人都埋進他懷中。

  那一晚她確實有很多機會實習做一個妻子的義務,因為他充分地示范了。

  他們陷入迷人的纏綿之中,忘了外面的一切,只有彼此的熱情陪伴著彼此。

  她當時的預感是對的,這個男人確實改變了她的命運。

  只是她沒想到,接下來的改變才真夠她受的。隔天她醒來,卻發(fā)現(xiàn)他消失在她生命中了,一如他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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