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楚琳,一位外表既時髦又前衛的新新人類。
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于A大的她,并不自視高人一等、向往進入一流的企業體,反而選擇了一家距離住處頗近的中型會計事務所,安穩地待了下來。
精明的頭腦,拔尖的工作效率,外加做人的外在條件,只要用點心,她是有足夠的本錢在公司內大展魅力勾引老板的;畢竟一張代表鐵飯碗的長期飯票,還是挺具吸引力的。可是,她的老板是一個依她這個新人類的眼光來看,不僅是個“俗又有力”的男人,而且還是個很“炮”的男人。
這位老板仁兄的打扮,實在是有夠令人倒盡胃口的。頭發在厚厚的發油涂抹下全往后梳;一副又厚又重的黑框老土眼鏡架在臉上永不離身;無論氣候冷熱,那套西裝亦如黏在身上般毫無生氣可言。有時公司幾個女人閑聊之際,總在背后取笑他活像個二○年代的紳士,來到這個九○年代,看起來分外的格格不入。
“楚琳,聽說宙斯來了一位酷男那!”同事陳美寧是宙斯俱樂部的?,舉凡任何與宙斯俱樂部相關的消息,絕難逃過她的耳目;她還常向辦公室里的女人們傳布宙斯俱樂部的各種最新訊息,真個是名副其實的BMW。
“真的?!”聽到“廣播”的喬巧立刻插入話題。
“人家我是在說給楚琳聽,又不是講給你聽的。”
“討厭,誰稀罕!”
“好了啦!別再吵了。他的身材怎么樣?”詹楚琳對這一類的話題向來抱持半是新鮮、半是好奇的心態。
“一流的!”陳美寧以她的標準去評定男人的外貌。
“這么棒?”詹楚琳一向信任她的評定,只要陳美寧說一流,那肯定是百分之百的上等貨色。
“當然嘍!他不但體格像阿諾,連身材比例也像是古希臘人所傳說的標準黃金比例喔!”
“那一定很不錯!”喬巧又禁不住插起話來。
“喬巧,他再怎么不錯也不關你的事。”
“美寧,你很過分耶!宙斯又不只你一個人專屬的!
“宙斯是我先發現的!
“那又怎么樣!”喬巧不甘示弱。
“好了啦!你們別再斗嘴了,不如我們今天一塊去看看。對了!他叫什么?”詹楚琳居間調解。
“撒旦!”
“撒旦?!真酷喔!”詹楚琳心想:膽敢以這樣的名號出場見人,想必一定有他里的魅力。
“是啊!我一定要去看看他!”喬巧得知宙斯俱樂部又來了個不得了的帥哥,哪有不一探究竟的道理。
“跟屁蟲!”
“你管我!”
陳美寧和喬巧是一對斗嘴良伴,每每為了宙斯俱樂部的話題爭得你死我活、互不相讓;夾在中間的詹楚琳,總是被這一對活寶搞得啼笑皆非。
她們爭執的話題,令在旁的秦孝柏忍不住豎起耳來仔細聆聽。
他白天是這家會計事務所的主持人,晚上則到所投資的宙斯俱樂部坐陣,經手俱樂部的財務問題。宙斯俱樂部的另一個合伙人左耀俊,則負責調度場內每天的表演工作者。
這樣的搭配組合,是怎么也不可能讓秦孝柏有機會下海拋頭露面的?墒乔瓣囎诱曜笠〕鰢^摩,表演工作者的調度又出了點狀況,本來他這個只該待在幕后的藏鏡人,在handle不過來的窘境下,逼不得已被迫親自下海,犧牲色相。
沒想到首場表演就造成了轟動,他以撒旦的代稱風靡了整個宙斯俱樂部,也贏得眾美之芳心。
宙斯俱樂部位在中山北路上。
占地約兩百余坪,店內的燈光一向是很有氣氛、引人遐思的幽暗;侍者則挑選清一色健壯碩美的男性擔任。男侍所著制服,夏天是無袖、在后背處打叉的黑色緊身衣,恰到好處的襯托出男人的陽剛之氣;下身則是山本耀司式的半喇叭牛仔褲。這樣充滿性暗示的打扮,女孩子見了不怦然心動才怪!
俱樂部內附設餐飲,故用餐時間里隨處可見那些作勾引人打扮的男侍們穿梭服務于席間。
整個俱樂部的裝潢則表現出粗獷原始、毫放狂野的風貌。
挑高的舞臺區,每天都有固定戴上面具的俊男表演著力與美的肢體動作。
兩層樓的高度中,又加有夾層,層層疊疊,變化多端,亦爭取了更多可供使用的空間。舞臺挑高部分,左右以兩個大大的印第安圖騰作裝飾,在野性中仍尋得出它的美感。
左耀俊,是宙斯俱樂部臺面上的老板,和秦孝柏同年次。相仿的家庭背景,可是兩個人的個性卻截然不同。左耀俊是個思想、舉止前衛的新新人類,對別人的眼光全然不在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別人的異樣眼光,對他而言有如狗屎。
但秦孝柏可不同,即使他也有著一顆狂熱無比的心,可是他的家庭不容許他有任何脫軌的行為舉止。自小他就按部就班、循規蹈矩地依著父親的期許,在學校是個好學生,在家是個乖寶寶,更是廣受長輩贊許有加的孝子。
可是當左耀俊邀秦孝柏投資俱樂部時,他甚至連考慮都沒有就欣然答應。左耀俊出人,秦孝柏出財力,夢想也逐漸完成?粗嫠咕銟凡康纳馊諒鸵蝗盏呐d隆鼎盛,兩個年輕老板也開始對自己產生莫大的自信。
“老哥,我要出國一個月,萬一有哪個伙伴休息了,你就代班一下吧!”左耀俊一派輕松地坐在辦公室內,邊啃瓜子邊交代秦孝柏。
“什么?!叫我!不,我不行!”秦孝柏直覺反對這個爛主意。
“行!你一定行。Momo,拿出看家本領來改造我們的大老板。”
“OK,領命!”Momo將秦孝柏壓在化妝椅上,洗掉了他頭上厚硬死板的發膠,拿下他臉上老土的眼鏡。哇塞!還是俊男一個。
將他呆板的西裝頭稍作修剪,在發端處噴上紅色彩漆。喔,cool!
Momo拿出預備的面具替他戴上。
“OK,大功告成!”Momo將化糠椅轉向左耀俊。“如何?左先生!
左耀俊看了打扮后的秦孝柏,連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簡直判若兩人嘛!“鬼斧神工耶!Momo,你真不愧是個魔術造型師!
秦孝柏從左耀俊的眼中,看見了欣羨。“真的可以見人嗎?”他還是懷疑。
“對自己有信心點,老哥。我只能以帥得一塌糊涂來形容!弊笠∠嘈牛灰凶屗鰣龅臋C會,肯定會造成轟動。
在宙斯俱樂部,一天至少安排三名俊男上舞臺表演。左耀俊已出國三天了,秦孝柏才第一天來,就碰上舞男“閃電”臨時緊急請假。
“老板,今天缺一個人!”
“那怎么辦?”秦孝柏才剛到宙斯俱樂部就接到這個壞消息,教他這個生手臨時到哪找人來代替?
Momo坐在辦公室沙發內悠閑的修指甲,嘴里咕噥:“沒人,就你上場代打一下嘍!”
“我?我可不敢!”
“不敢?那就等著空檔,讓客人叫場呀!”
宙斯俱樂部之前也曾因某位舞男臨時缺席,左耀俊決定不如空檔下來。誰知那一回,在女客人的不滿叫囂下,左耀俊也逼不得已地以“戰神”名號披掛上場。充場只為了平息眾怒,結果每每有人請假缺席,在調不到人手之際,左耀俊也是偶爾得出場應付。
由于他們店內光是全勤獎金就高達一萬二,故很少表演者無故請假,除非有特殊情況、非不得已才請假的情形。
“好,好,我上場!”
“對嘛!戴上面具誰認得你?”Momo可以算是宙斯俱樂部的靈魂人物,沒有她的一雙巧手打理,這些表演者也就沒什么搞頭了,因為沒人可以這么巧奪天工地為這些舞男作改造。
秦孝柏的面具,是三分之二的撒旦臉造型,三分之一則是自個兒的臉,想要認出原本面目,說真的,根本是無——法——辦——到——。
最后,秦孝柏也只好抱著反正你們絕不可能認得我,我也不認識你們的心態,勉為其難上臺表演去了。
在主持人介紹之下——
“Ladys當你們遇上了撒旦,你們會有什么反應呢?”
“尖叫!”臺下立刻有女孩子們尖聲回應。
“OK,那我們就送撒旦一個尖叫吧!讓我們來歡迎——撒旦出場……”場內響起了詭異且誘人的挑逗音樂。
秦孝柏在幕后暗暗畫了個十字送給自己,咻——布幕打開。在Momo的打點下,今天他身著一件黑色薄紗緊身衣,下身一條幾近撕爛的牛仔褲。
撒旦才一出場,臺下女士們紛紛報以尖叫。他身上潛藏的熱血因子,在她們的鼓動之下,急速狂奔,原先的害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亢奮。
臺下的觀眾紛紛替他打起節奏,他瘋狂了,多年來強制壓抑下的野性,就在今夜一古腦引爆出來;他快速地脫下上衣,裸露出強壯結實的肌肉,令女孩們激情失控。
“撒旦、撒旦!”她們的沖動,引來臺下的男侍出面主持秩序。果然應了左耀俊的話,他真的一夜成名,聲名大噪了。應觀眾的熱烈要求,每周末的夜晚,追加一場撒旦的演出。
詹楚琳是在他表演的第二個周末才真正目睹了撒旦的風貌。
她們這一票妞熱烈討論有關撒旦之事已經一整個上午了,秦孝柏每每進出自己私人的辦公室時,總是有意無意地聆聽她們的對話。
可是她們每次在他一出現后,便立即住嘴不說,且在他進入辦公室時必掩口偷偷竊笑一番。
“楚琳,若以老板和撒旦比對,那我們老板就是山頂洞人,而撒旦就是夢中情人了。”
“有差這么多?”詹楚琳雖也不中意秦孝柏老式的打扮,但若因此將他比喻成超遠古的原始人,又似乎太毒了點。
“有,撒旦是性感、魅力四射;老板則是頑固不化、未經開發的死腦筋!”陳美寧幾乎神化了那名面具下的陌生男子,她眼中凈是崇拜的光采。
“美寧,下一回帶我去!眴糖砂徒Y地說。
“帶你?”美寧還有意無意地看了喬巧一眼!癗O,要就自己去。”
“小器鬼!”喬巧本就不巴望美寧會帶她去。
“好了啦!別再斗嘴了,這個周末,我們一塊去探探撒旦的神秘吧!”經過詹楚琳的居中協調,三人決定成行了。
周末事務所是忙了點,因為明天休假,一些機關為了趕在星期一來得及接上程序,總會在周末將一些急件交給他們處理。
中午休息下班鈴聲一響,詹楚琳勿匆收拾桌上文具,準備回去。
“詹小姐!”秦孝柏叫住她。
“老板,有事嗎?”詹楚琳相信,他的職業若是電臺播報員,肯定能夠擁有許多的女聽眾,因為他的聲音實在是得天獨厚的迷人。
“敘祥那個件,下星期一記得先交給戴先生。”
“我記得的,老板!闭渤者@個人對公事一向是認真負責。收拾好用品,見他仍不走,便問:“老板,您還有事嗎?”
“沒,沒有!鼻匦氐谝淮伟l現詹楚琳有著一對又長又翹的睫毛。原來他的公司內也有這么漂亮的女人,他倒是未曾留意過。
“若沒事,我先走了!
“好!
詹楚琳才剛走出事務所,美寧立刻趨前問她:“你在蘑菇什么?這么慢!”
“沒什么,我們走了吧!”楚琳才不想多嘴,以免又讓美寧藉機說秦孝柏什么居心叵測、存心不良的負面評語!皢糖赡兀俊惫止,明明約好三人一同前去,怎么只耽擱個半小時,便不見人影了。
“她呀!喬媽媽臨時call她,召她回去了,所以嘍!只剩我們倆一塊去了!
“原來如此!
“嗯!先去看場電影,再去宙斯!泵缹幪嶙h。
“好哇!”周末夜,宙斯俱樂部一向提早一個小時營業,當然也因為又多加了節目的緣故。她們看完電影后,近七點才去宙斯俱樂部。
此時的宙斯俱樂部,已涌進了不少女客;由于宙斯俱樂部是屬于星期五餐廳這一類型的經營,故涉足俱樂部的,清一色全是女性。
“美寧,這里的生意不差喔!”楚琳環顧一下四周人潮。
“豈止不差,簡直只有高朋滿座四個字可以形容了!
詹楚琳由節目表內得知今天有阿波羅、斗神、勇士及撒旦出場表演。
“我告訴你,阿波羅他有著濃密的胸毛,可見這個人的荷爾蒙一定旺盛!泵缹幰宰R途老馬的姿態向楚琳一一介紹今晚的表演者。
“荷爾蒙過剩也不好!
“怎么個不好法?”她們桌上已送上魚排及雞排,美寧一手刀一手叉,比來畫去!澳阍摬粫侵杆阅芰σ涣靼!”
“拜托,我才沒那么想咧!”楚琳才不會這么聯想。
“還說沒這么想,臉都紅了還不承認!”
“吃飯啦!少廢話了。”楚琳也感覺到自己的雙頰火熱,趕忙轉移話題,以免遭美寧椰榆。
秦孝柏坐在頂樓辦公室往下瞧,便看見了詹楚琳及陳美寧。
“老板,有熟人嗎?”Momo問秦孝柏。
“我白天公司的職員!
“萬一讓她們知道,她們的上司在俱樂部表演肢體藝術,不知她們會不會大吃一驚?”Momo半開玩笑地對他說。
“她們一定不會相信。”
“那這游戲可真刺激。”
“當然,我的心已沉寂太久!
秦孝柏的父親是鼎鼎有名的財經大師,對于股票、大小公司營運規畫,都是個中翹楚;母親則是銀行界的女大亨,在業界呼風喚雨的能力,不輸央行總裁。
垣赫的家世對秦孝柏而言,是股莫大的壓力,也是沉重的包袱。他的言行舉止,總不能有絲毫差錯,因為直尺量身,沒有所謂75度角,也不會出現95度角,他做什么事都只能是中規中矩的。
音樂再次揚起,阿波羅是今天的首場演出者,他一出現,臺下、樓上立即響起尖叫聲。阿波羅今天是一身太陽神的裝扮,希臘式的服裝,在他充滿陽剛的肢體表演下,一一緩緩地卸下,直到只剩一條希臘式燈籠八分褲,這條透明褲內,重點部位又是一條艷紅的小褲褲。
臺下、樓上更是瘋狂喊叫,實在太肉感也太性感了。
詹楚琳羞得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一張漂亮的臉偏向另一面墻壁,口中不忘問:“結束了嗎?”
“楚琳,現在正精采,你快看!他脫了,他脫了!”陳美寧還跟著窮起哄。
詹楚琳更不敢看了,一雙眼睛閉得死緊。她的羞怯,全收錄進秦孝柏眼底,他嘴角微微一揚。
Momo看見老板露出和煦笑容,便問他:“秦老板,看見中意的女孩了?”
秦孝柏突然收回笑容,讓那難得一見的親切笑顏再一次沒入呆板的面具下。Momo也識相的不再追問下去,遂催促他該化絞了。
“老板,該準備上妝了。”Momo拿出專業態度,準備好好“妙手回春”一番,將他這個外表呆板、一元捶捶的上司作徹底的改變。
也許上妝真的有如施展魔力般的讓他脫胎換骨,卸下厚厚的鎢絲眼鏡,洗掉厚厚一層發油,換下一塵不染的土氣西裝,片刻間,他已宛然成了都市中的桀騖狂男。
“OK!”Momo做完最后一道程序,替他戴上面具,豎起大拇指比個贊的手勢,滿意得不得了。
秦孝柏仿如受了魔法驅使的男人;他由鏡中看見自己本來的真面目,他偽裝面孔下的內心渴望,在這樣的夜晚活躍了起來。
“滿意嗎?老板。”
“verygood!”秦孝柏不吝給Momo一個贊美,因為她真的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實力,徹底改造了自己。
阿波羅下舞臺了,接著是斗神、勇士依序出場。一場一場碩男的演出,氣氛已近沸點,不再分樓上樓下,所有的女士們全擠到樓下舞臺前,原因是撒旦打算給眾美女們來個特別的單獨、有求必應的雙人約會,在他表演過后,就會公布今夜的幸運者。這點子真是既火辣,又刺激!
陳美寧與詹楚琳也在人群中;陳美寧是興致高昂,希望是能成為最幸運的女主角;而詹楚琳則是希望,可千萬別倒楣到家,不小心中獎了,得在大庭廣眾之前丟人現眼。
撒旦,今天上身是件牛仔背心,而且沒一顆扣子是扣上的;下身是條緊身褲。他那令女人難以言喻愛戀的肉體,有如希臘武士的神勇猛健,擄獲住不少怨女的熾熱目光。
他一出場,臺下報以熱烈的掌聲,他的每一舉手投足,莫不散發男人的魅力。
臺下人心沸騰,紛紛投以贊賞與亢奮的渴望眼光。
“Ladys!又到了今夜的高潮。我們的撒旦將挑出一名美麗的女孩,也許是你,也許是她,每個人將有機會上臺接受恩召;我理查在此祝你們好運!”主持人站在舞臺的角落,以充滿磁性及誘惑的音調,拉開周末夜的高潮。
“楚琳,我好興奮喔!”美寧緊張歡愉的程度猶如小鹿在心房亂撞,似乎巳確信自己今晚將會是撒旦的最佳女主角。
“美寧,這里少說也有三、四百人,機率也只有三百九十八分之二——”
“怎么只有三百九十八分之二的機率?”美寧不明白,莫非真有傻瓜愿意退出,將大好位置讓出給她?
“我的機會留給你,不就有了?”她們兩人在臺下竊竊私語。
秦孝柏早數好位置了,他由耳橫型麥克風里通知主持人,他今夜所指定的女主角。
“理查,前面算去第二十排、第七位,穿鵝黃色洋裝的小姐。”
臺下的女孩們好緊張,今晚誰會這么幸運成為撒旦的上賓?
上一回那名幸運女子一得知自己成了撒旦的上賓,還因而興奮過度的昏厥在現場,引來了不小的騷動,不過臺下女孩們依舊愛煞了這個引人沸騰的活動。
當全場燈光暗下,只剩一只照明燈在臺下掃射;當燈光停住,陳美寧尖叫出聲,差一點點,怎么就差一點點呢?
原來燈光停留在詹楚琳身上,詹楚琳幾乎呆愣當場。
“這位幸運的女孩,請你上臺!”理查以麥克風提醒詹楚琳。
詹楚琳不知該怎么形容自己的“衰運”,怎么三百九十八分之一的機率,竟巧得讓她這個無心者中獎,她還在猶豫該上或不上去。
“楚琳,你怎么不上去?”美寧一張哭喪的臉是那么不加掩飾。
“我——”楚琳本來想問:可以不上去嗎?因為當燈光一停住在她身上,在場的女性全以一雙電眼向她掃射過來,她幾乎要招架不住了。若是上去,搞不好會被分尸千段呢!
“你怎么了?”美寧再度問起呆愣的楚琳。
“這位小姐,撒旦決定下去迎接小天使你嘍!”理查以挑逗的語調催促詹楚琳。
頓時她成了女人的公敵,拜托!除了昏倒的那一個不算,每一個受寵幸的女人,在知道自己成了撒旦的“入幕之賓”,就應該以歡愉的、欣喜的、雀躍的心情飛奔上臺,可是她——這個不識相、不知珍惜美好時光的呆女人,竟還怔愣猶豫,遲遲不行動。
美寧眼見她這么不主動也很心急。
楚琳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走出人群,往臺上走去。
秦孝柏以他只有在夢中才可以表達的性感、挑逗的口吻問她:“美麗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詹楚琳不敢大囂張,只好不道姓的說出名字!拔医谐!
“楚琳,貴姓?”秦孝柏大熟悉她了,她進事務所的履歷還是他親自審查過的。
“我——我姓楚呀!”秦楚琳硬著頭皮說謊,眼睛卻是不敢正視他。
“楚?好吧!那你對我有沒有什么要求?”秦孝柏那清澈如水的眼眸,勾魂似的在她內心深處挑逗煽動。
“我要……”詹楚琳一時之間實在不知該要求些什么。
臺下已有人起哄給意見,甚至慫恿她:“Open room!”
“對,對!”臺下瘋狂的叫囂,臺上的她早冷汗濕透手心。
“脫下他的戒指!辈恢l視力這么好,竟看見他左手手指上戴有一只獅王造型、鑲有藍寶石的鉆戒。
有人帶頭便有人起哄,臺下又開始大叫:“戒指,戒指!”地窮攪和。秦孝柏這才發現,他竟忘了卸下代表秦家的獅王戒指。他在心底暗暗畫個十字架,希望那穌主父能饒過他這一次的浪蕩行徑,別這么快就讓他受到報應。因為若將戒指搞丟了,他敢保證,父親肯定要暴跳如雷,母親則會以凌厲的眼神殺他千百回,真不知是哪個女人出的餿主意。
“拆下面具,看他的真面目!”哇!這可關系到他往后得不得以生存的秘密,她們未免太毒了。詹楚琳的心彷徨極了,條件都這么誘人,可是她在巡視臺下那些女人后,她終于下了決定了。
“我要一個吻,一個令我永生難忘的吻!背罩雷约旱囊蟛⒉淮,她并不是野心玩家,太大的游戲,她還玩不起,也不敢玩。
“吻?!”秦孝柏不知怎么評估眼前這個女人,他的手下。這么千載難逢的機會,她的要求竟然只有這么一丁點!艾F在嗎?”
“私底下。要我在這現場表演,我可做不到!
“那待會下場后,我會叫人帶你進來找我!彼麄冊谂_上竊竊私語,臺下的觀眾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決定了沒?”
“對嘛!我們等著看好戲那!”臺下又是一陣騷動。
秦孝柏拔下戒指給她。“待會拿這樣東西進來,你將可通行無阻!痹捯徽f完,她已下了臺階。
美寧立即沖上來!俺眨栉铱纯慈龅┑慕渲搁L什么樣!”
詹楚琳竟頭一回這么吝嗇。“不,這不是我的東西!
“楚琳,明明我看見他拿下來給你的,為什么說——哦!你小器不借我看對不對?”美寧這下可氣了,她好心好意介紹她來宙斯俱樂部,她卻為了個男人忘記她這個恩人。
“我才不會小器,只是這戒指不是我的要求!闭渤兆钆卤蝗苏`會了,趕忙澄清此事。
“那要求什么?”
“我要求——”詹楚琳不大好意思說,她一忸怩,更惹來美寧的有色聯想。
“你該不是要求——要和他——”美寧瞪大雙眼猛搖頭!澳闶乔寮冇衽!”
“清純玉女偶爾也想嘗試當當浪女的滋味呀!”楚琳指的是火辣香吻一事,而陳美寧卻已思及——Openroom。
“楚琳,你不怕這么做會破壞你保持了二十五年的名節嗎?”陳美寧企圖力挽狂瀾。
美寧是又嫉又羨的,才頭一回去宙斯俱樂部的詹楚琳怎么會這么幸運,竟會拔得頭籌成了撒旦先生的入幕之賓。哇——她今夜又要大唱“傷心,沒有你傷心”了。她極盡所能的欲挽救楚琳的晚節,該失貞的人,不該是美麗可愛的楚琳,她決定要勸醒這只迷途羔羊。要嘛!也該由她這個夠義氣的朋友犧牲一下,她是無所謂的。
“美寧,你在說什么?!我不過是要求打個啵,那也會懷孕生子嗎?”楚琳不相信她沒讀過健康教育。
“打啵?你才只要求打個啵?詹楚琳,你秀逗了?阿達了?還是叭代了?這種天降的機會,你只要求一個啵?”美寧忍不住罵起她了,怎么有人這么……難以言喻的蠢?
“剛剛你不是叫我別成了壞女孩,怎么現在——”
“若我知道你只要求如此,我——我——我干脆叫你獻身算了,笨妞!”陳美寧也不想想她們所待的場合可是大庭廣眾之下那!她在宙斯俱樂部的舞臺前罵今天的幸運女主角,似乎也“太超過”了點。
“喂!我們實在看不下去了,你管人家要做什么?要上床,要打啵,又不關你屁事!小姐,我支持你的決定!辈簧偃艘言诟`喜詹楚琳這笨妞的決定了,幸好。她只要求這么一點點,不然的話,撒旦若被她“上”了豈不是要失去新鮮感?因為每個女人都想獨吞他嘛!多個傻妞,就少個勁敵。本來于卿底事的局外人,竟站出來幫腔。
一場混亂,詹楚琳已被擠出人墻圈外。
“嗨!女主角,該走了!币幻惺梯p拍詹楚琳的肩。
“你是——”詹楚琳已被那票女子搞昏了頭,突然聽到男侍口中吐出的話,她一時無法意會過來。
“撒旦先生叫我來帶你上去!贝惺瘫砻鱽硪夂,詹楚琳這才想起她與撒旦的約定;便隨他進入宙斯俱樂部內部。
她跟著他身后,從木質樓梯上樓,她不記得到底上了幾層樓,因為宙斯俱樂部內部格局實在復雜,類似的藝術畫像,在每一面墻上東掛西掛的掛滿梯間,著實讓她眼花。